,发现这人就像是吓傻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那副阚经理都看不到人的烦人样了。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群尊纡贵似的问道:“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儿吃的上来?”
    曾如初像是没听到一样。庄鹏也没跟他计较,以为他是吓傻了,也没理会,抻长了胳膊拿起茶桌上的电话,吩咐楼下做几个才上来。
    庄鹏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心不在焉的换着台,心里琢磨着,这样一个土包子,袁宇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
    就在这时,门上的门铃响起。
    庄鹏慢吞吞的起身去开门,还一边嘟囔:“这么快?”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有些憔悴,满脸肃穆的袁宇。
    “宇哥!”
    庄鹏眼睛都亮了,猛然间看到自己的偶像站在面前,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做了。
    袁宇推开他,还没看到站在墙那边的曾如初,便问道:“他醒了吗?”
    “醒了醒了,我刚让楼下给送点儿饭菜上来,估计快上来了,我还以为宇哥你刚才敲门,就是送饭的呢……”庄鹏傻兮兮的跟在袁宇后面笑着,非常嗦。
    袁宇走过拐角,下意识的往大床的方向看,谁也没想到一个紫砂茶壶倏地飞了过来,壶内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溅了出来。
    还好袁宇反应快,他往后一躲,紫砂壶直接力道猛烈的撞到了他右后方的墙壁上,摔得稀巴烂。滚烫的茶水溅到袁宇的脸颊几滴,瞬间就红了。
    庄鹏就没那么好命了,大半壶的热水直接浇在他胳膊上,烫的他喊出了声:“啊……”
    袁宇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水渍,就看到曾如初面带滔天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骂道:“袁宇,你他妈不是人!”
    第四十三章
    袁宇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水渍,就看到曾如初面带滔天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骂道:“袁宇,你他妈不是人!”
    袁宇眉头皱起,就见到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曾如初拿起桌上配套的茶杯,毫不手软的往他脸上扔。
    袁宇侧脸躲开,低沉的嗓音极有威严的低声喝道:“够了!”
    曾如初要是理他那就不是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都得不到的曾如初了。
    桌子上能撇的东西,连垫在茶具下面的软垫和遥控器,都叮叮当当的敲在墙上。袁宇在这种大密度恐怖袭击下,难免被砸到了也是正常。
    “次奥,你他妈疯了吧?”庄鹏被烫的直叫唤后,看到曾如初还没完,想也没想张嘴就骂道。
    袁宇回过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刮得庄鹏心寒的闭上嘴,再没敢张开。
    曾如初扔完了桌上的东西,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撇过去一个,正好砸在袁宇阴沉的脸上,觉得这个砸上去根本不解恨,就想拎起一把椅子撇过去。
    可是他显然是低估了这间总统套房里实木椅子的重量,高估了生病中自己的力量,还没等拎起来,袁宇已经一个箭步跨过来,铁钳一样的大手直接按在他的胳膊上,迫使他把东西放下。
    袁宇反手把他搂在怀里,死死的抱着他,让曾如初在他怀里喘气儿都费劲儿。
    “你发什么疯?”显然袁宇也被他这样的举动弄愣住了。在袁宇的印象中,曾如初从来都是淡然如水的,甚至冷静冷漠得让他生气。他生气时候也只会更加冷漠,言语更加犀利尖刻,眼睛更加明亮冰冷罢了。什么时候这样发疯过。
    简直,像是失去了理智……
    “我□大爷的!袁宇!”
    曾如初被他困在怀里,一动都动不了,刚才猛然爆发的力量现在也没有了。生病高烧中的他,此刻骂人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大爷也是你能操/的……”
    袁宇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点着名的骂过,再说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心里还一堆的烦心事儿,今天白天在公司忙活董事会的时候,脑海里还不断的想着曾如初是不是真的要跟郑青走啊……
    每每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绞着疼,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曾如初为什么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不痛快……
    所以曾如初在他怀里拧着身体挣扎的时候,他也来了脾气,暴躁的骂了一声,然后道:“你他妈发什么疯?不就是没让你跟那个小白脸儿私奔吗?”
    袁宇沉戾的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他警告道:“我告诉你曾如初,别以为因为当年的事儿我就欠你的。我从来就不欠你的,而且我欠谁的我也不欠你的,曾如初……”
    “因为当年我他妈是跪在你面前求你的,你他妈都没给我个解释,非要离开我。所以你这些年受的罪,我妈怎么冤枉你,都是他妈的你活该!谁让你不告诉的!”袁宇恶狠狠的说道。
    袁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晰的敲进曾如初的耳朵。他的眼眶渐渐就红了。
    袁宇低头,看到曾如初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突,紧紧箍着他的力道慢慢放松了。
    庄鹏在一旁听傻了,还呆呆的立在门口的拐角处,连深脖子上的烫伤都忘了处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曾如初心里有多痛,有多屈辱。
    他突然间不像刚才那样疯狂了,泛红的眼眶中,疯狂的情绪慢慢沉淀,最终沉淀成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来……他有些颤抖的退了一步。
    “如初……”袁宇看着他的眼睛,从来不知道畏惧的他,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
    “你别过来!”曾如初突然开口,声音尖利的贯穿整个房间。
    袁宇皱着眉头停下,两人隔着一臂之遥。
    “你说你不欠我的?袁宇,啊?”曾如初用一种非常诡异的轻缓的语调问道:“你欠我的,只是没人告诉你而已……”
    曾如初突然哭了,眼泪顺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一串一串滚落,想停都停不了,像是这么多年所有埋藏在心里的秘密,那些都险些要了他姓名的秘密,都终于可以不用在藏在隐秘灰暗的角落里掩埋,终于可以放纵一次,全部见光。
    “如初……”袁宇看到他一瞬间就泪流满面,震惊之余非常害怕。
    曾如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然而不用袁宇细想,曾如初就打算告诉他一切。
    “袁宇,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最怕的、也是最不能碰的地方,就是毒品!”曾如初退后一步,靠在檀木椅子的扶手上,苍白细瘦的手指扶着胸口的位置,好像连呼吸都带着身体里疼痛一样。他缓缓的道,看着袁宇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因为毒品,我们家破人亡。因为毒品,我妈走了,我爸把我卖了。也是因为毒品,我唯一的亲人横死街头,我在牢里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立在拐角处的庄鹏心里狠狠一颤。曾如初的话他听得清楚。他意识到他好像闯了大祸。
    “不是……”
    庄鹏开口想要告诉曾如初他没有给他注射毒品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立在他左前方的袁宇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庄鹏虽然不太机灵,但是也看得出来袁宇这一眼的警告是让他闭嘴。
    庄鹏瞪大眼睛,脸色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却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全身心震痛到极致的曾如初根本没有发现两人的互动。只是颤抖了苍白干裂的嘴唇,用仿佛被撕裂了一样嗓子沙哑的说道:“可是,袁宇,你他妈的真狠啊!你他妈能有一天把毒品用到我身上!我他妈不是这辈子欠了你的,我他妈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他妈被你妈陷害,背着屈辱的恶名不说,心甘情愿的替你坐牢,替你做了十年的牢,我他妈就是一个天大的傻逼!”
    “替我坐牢?”袁宇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脑袋里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曾如初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的重复一遍。但是几乎是马上,他就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低沉的嗓音微不可查的可以听出一丝颤抖:“什么替我坐牢?你说清楚……”
    曾如初看着他震惊痛苦的表情,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快感,又心疼又痛快。
    欣赏了几秒钟袁宇这样的表情,曾如初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嘲讽残忍的微笑来。
    既然你不肯放过来,那么,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毒品,对于曾如初来说,真的是比死还让他恐惧憎恶的存在。
    所以,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想拉着这个他最爱又最恨的男人,一起走向痛苦的深渊,永不翻身……
    “意思就是……你从孙长辉那里听到的,只是当年的一小部分。”曾如初眼睛布满伤痛,却宁愿残酷的看着袁宇脸上曾经的骄傲被狠狠的拍到地上,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像是要深刻到对方的骨子里一样,缓缓说道:“还有你不知道的,就是当年我被你妈找人灌了药,虽然没跟孙长辉睡,但是确实被别人睡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几个人……”
    庄鹏的脸色都非常精彩,更别提是袁宇了。
    然而,曾如初看到袁宇绝望震痛表情,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当年我生日那天晚上,是你开的车,我不让你开,你喝多了偏要开,还把我拉了上去,然后街旁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被你撞到了……小姑娘没有当场死亡,昏迷了三天才烟气。不过,你们一手遮天的袁氏,硬是能对外宣称人还没死,一直拖了一个多月,直到把你成功逼出国……小姑娘当时尸体都臭了……那对父母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们袁家的人,哪一个拿出来不是说句话,都能让a市震一震的大人物……”
    “我替你去坐牢,估计除了你们家几个知知道内情的人,就连死去的小女孩儿的父母,到现在都以为真的是我开车撞了人……呵呵呵……”曾如初低笑几声,昔日漂亮澄澈的大眼睛里全剩下苍凉:“我那时候爱你,也心甘情愿的替你去坐牢。你跟我不一样,我在别人眼中,是个父亲吸毒,母亲跟人跑了的自甘堕落的少年。而你,是a市的天之骄子,是袁氏的唯一继承人,是所有人看好的、只能高高央仰视的大少爷……所以,我替你去把人生的污点抹去,我心甘情愿……可是,他们答应好好照顾我爸爸的,他们答应的,他们发过誓的……”
    曾如初的每一个字都如泣如诉,说到这里,眼泪更是泛滥一眼,好像承受不了某种痛苦搬,颓然的突然蹲在地上,痛哭得像个脆弱的小男孩儿。
    “他们答应了……可是为什么不到一年,我爸爸就吸毒过量死了……他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死了,他把他唯一的儿子留在了这里,再也看不到他一眼……”
    整个房间里除了曾如初悲惨的哭泣声,空气仿佛死寂一般凝结了。
    屋外的残月冷冷的俯瞰人世间,好像微微的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
    庄鹏听傻了,他反应慢半拍儿的脑袋根本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袁宇,像是彻底被抽空了一样,眼神死寂的盯着蹲在地上哭的曾如初,一动不动……
    第四十四章
    庄鹏走到走廊拐角的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给孟祥天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那头传来孟祥天懒洋洋的声音:“喂?”
    “哥……”庄鹏的声音有点儿抖:“我闯祸了。”
    孟祥天在那头静默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把这小子派去看着生病的曾如初,心里一惊,问道:“你把人怎么了?”
    “我……”庄鹏一听他哥语气这么严肃,更害怕了,靠在墙上望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没怎么他,我,我就是……”
    “你他妈拉屎呢!快点儿说!”孟祥天在那头都暴怒了。
    “他以为我给他注射毒品了……”
    庄鹏终于说出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个他注射毒品了?”孟祥天都要跳起来了。
    “没,没有。是他以为的,我什么也没对他做……”
    “那你跟我说个屁啊!”孟祥天让他这一惊一乍吓得够呛,火气腾地起来了,心想这小子真是欠削,连话都不会说明白,在那儿拿他逗乐子玩呢吗?
    “不是,出事儿了。他现在是不知道我其实没给他注射毒品,然后,宇哥来了,他们打了起来……”
    “什么?”
    “不是,是他打宇哥,那人跟疯了似的,宇哥没还手……”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孟祥天心里想着,袁宇怎么可能舍得动那小子一根手指头。要他说,曾如初比谁都欠揍。
    “行了,我马上过去,你在那儿等着我。”孟祥天看他电话里也说不明白,直接吩咐道,然后挂了电话。
    孟祥天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被猛然扑过来的大小伙子吓了一跳。
    “哥!”
    “靠!”孟祥天骂了一声,飞快的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看清是庄鹏之后,惊讶的问道:“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呢?”
    庄鹏点点头,一头选紫色头发好像都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如同战败的公鸡,看到孟祥天的时候,才露出那么一点儿生气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袁宇呢?”孟祥天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张嘴问道。
    “宇哥他在屋里呢。”
    庄鹏说完,看到孟祥天想要进屋,连忙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说道:“哥,你不能进去,宇哥不让进,谁也不让进!”
    “到底怎么回事儿?”孟祥天转过身来,拧着浓黑的眉毛看着他问道。
    “……”庄鹏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着的保镖,把他哥拉到了一边,站定了,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纠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就是我跟他开个玩笑,说给他注射了毒品,然后他就跟疯了似的,等宇哥以来,他就什么都扔,像是要杀人似的,然后宇哥把他按住了,他又说什么宇哥欠他的,他被人……额,他替宇哥坐牢什么的……总之宇哥听了完全就变了,比他还疯狂似的,把我赶出来了,刚才进去的保镖都吓坏了,宇哥都要杀人了……”
    “停停停!”孟祥天瞪大了眼睛打断他,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替袁宇坐牢?”
    “嗯,他是这么说的……”
    “你把他说了什么,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孟祥天肃穆命令道。
    “……”
    庄鹏磕磕绊绊的,却又把曾如初说的原话大体的复制了一遍。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孟祥天变了脸色脸,心里更害怕了,颤声问道:“哥,宇哥会不会杀了我啊?”
    “杀个屁!你当没有王法了?他说杀谁就杀谁啊!”孟祥天不自觉的运用了那天曾如初骂他的话,随即想到这小子平时就不服天朝管,应该趁机吓唬一下,就说道:“袁宇顶多把你卖到金三角毒贩手里当奴隶!你他妈不是爱吸毒吗?让你去吸个够!”
    “啊?哥,你帮帮我,你不能让宇哥把我卖了……”庄鹏快要吓哭了。
    “去,早寻思什么了?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去,别烦我!”孟祥天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还来不及消化心里的震惊呢。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还是发生在他身边的……
    孟祥天深深的觉得,他看过的所有电视剧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狗血的。
    他想起袁宇这些年痴心忠犬得样子,还有曾如初冷漠可恨的小脸儿,没法把这两个人的形象反过来。
    在他心里,袁宇一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可能是他生活圈子里这个世界上最痴情最好的男人了。而作为衬托袁宇的反派代表曾如初,则这么多年一直不负众望的扮演着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贱/人形象。
    可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搞反了,曾如初才是那个痴心绝对,面冷心热,默默在背后付出一切的人,他说什么也得给开这个玩笑的人一拳……
    可是……
    孟祥天看看蹲在他脚下,整张脸埋在腿上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庄鹏,真的很想再给他一脚,问他刚才那些话是不是都是自己瞎编的。
    用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自己幼稚的行为,孟祥天用脚尖儿踢了踢庄鹏的屁股,厉声叮嘱道:“给我在这儿好好反省,要不然别说袁宇揍你,我不拉着。”
    庄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哥不可能不管他了,惊喜的抬头,就看到孟祥天阔步走到房门前,不轻不重的扣了两声,没等里面出来声音,就说道:“我进来了啊!”
    孟祥天直接开门进来,关上门后,听到里屋传来一声阴沉暴戾的低吼:“滚出去!”
    “是我!”孟祥天皱着眉头走进去,转过弯,先是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水渍,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往里走。
    “出去!”
    孟祥天看到袁宇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目光向着里侧床上闭着眼睛的人,让他看不到脸,只能听到饱含威胁的逐客令。
    “好好好,你别撵人了,我就是来看看曾如初病好点儿了吗?”孟祥天慢吞吞的往里走,非常聪明的拿某人出来当挡箭牌。“要是一直发烧可不行啊,有的人就是这么烧烧坏了……”
    孟祥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袁宇身边,当他猛然看到袁宇的正脸的时候,猛然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袁宇哭了……
    袁宇没有始终回头,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漆黑幽深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眼泪像是两道蜿蜒的河流,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来。正下方的白色床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孟祥天从来没有看过袁宇哭。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有什么事儿,让这个强大的男人像女人一样流眼泪。
    看着袁宇一声不吭的泪流了满面,孟祥天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像女人。而是非常心酸。他想到了一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是啊,只是未到伤心处……
    就在这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梦魇了一样。孟祥天听得清楚。他听到到曾如初用像是蚊子叫大小音量的说道。
    “爸爸,我冷……”
    “爸爸,爸爸……”
    孟祥天此刻才发现,躺在柔软被子里的曾如初满脸不正常的潮红,瘦得脸颊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让每个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升起这样的想法:这人怎么能瘦成这样……
    听到曾如初的声音,袁宇高大的身躯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狠狠的一震。
    然后孟祥天怔愣的看着袁宇,非常不正常的,连脚上的皮鞋都没脱,就这样爬上床去,连着被子把曾如初瘦得一把骨头的身体一同捞进怀里,紧紧搂着,语气沙哑而温柔的哄着:“不冷了,乖啊,宝贝儿,你乖……”
    雪白的大床上,袁宇紧紧的搂着瘦骨嶙峋的曾如初,把他的脸贴在他潮红的脸上,眼泪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狼狈的一直流在两人的颈窝出,浸湿了床单和枕巾,他好像不知道孟祥天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旁若无人的用讨好的、诱哄的语调轻轻的,在紧闭着双眼的曾如初耳边低低的哄道:“不冷了,抱抱就不冷了,如初,你乖啊……”
    孟祥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是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充满了眼眶。
    使劲儿眨着眨眼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孟祥天才哑着声音轻声道:“袁宇,你别这样!”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袁宇,你他妈听没听到?”孟祥天狠狠心,冲着明显就不正常的袁宇骂道:“曾如初发高烧了,你再这样他都要烧死了,你他妈有什么后悔的都弥补不了了,你能不能先送他去医院!”
    孟祥天直接去床上拉人,用了全力才把人拖起来,对着目露凶光,死死抓着曾如初的袁宇想都没想,狠狠的一个耳光甩到那张俊脸上。
    “啪!”
    一声脆响在室内响起。
    袁宇明显怔忪了一下,视线里好像恢复了一点儿焦距。
    “你他妈疯也不是这个时候疯!曾如初死了你他妈后悔都来不及!你给我起来,不醒我他妈再打你!老子打到你醒过来……”孟祥天忍着心里的酸涩,恶狠狠的骂道。
    “如初……”袁宇回过神来,好像还有点儿恍惚,慌乱的回头找,看到满脸潮红的曾如初,才慌乱起来,胡乱的把人抱在怀里,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人揉到身体里去。
    “走吧,去医院吧。”孟祥天觉得曾如初好像真挺严重的,最主要的是他想让袁宇出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孟祥天拿了两件外套给他披上,却被袁宇都严严实实的盖在了怀里的曾如初身上。好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衫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走吧。”孟祥天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心想让人把车停到门口,让袁宇直接上车,应该冻不坏。
    孟祥天亲自开车,走出来的时候庄鹏想要跟着,他没让,让他先回去休息,而是指了一个稳重的保镖坐在副驾驶上,袁宇抱着曾如初坐在后座上。
    开往医院的路途上,孟祥天松了一口气,因为袁宇没像刚才那样失去理智,好像魂儿都飘走了一样。
    不过,车里的气氛仍然非常诡异,保镖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目光都不敢斜一下。孟祥天偶尔从倒车镜里瞥一眼后面,也看不清袁宇的表情。
    一阵铃声打破车内的死寂,响了两声之后,孟祥天和保镖都有同感,还好不是自己的手机……
    然后,孟祥天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被铃声吵得轻微动了两下,袁宇非常小心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按下车窗,直接把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扔了出去。
    ……
    孟祥天跟保镖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然后默契的选择闭嘴。
    袁宇一路上抱着曾如初,那紧张的样子好像谁会跟他抢人一样。让孟祥天看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路上的时候,孟祥天就招呼好医院。医院早就派人把主任特意接回来,准备好了十八楼的vip病房。
    袁宇把人轻轻的放在床上,转身揪着医生的领子让他快看病,那副紧张的样子,让不知情的人还得以为,床上这人得了什么严重的绝种呢……
    孟祥天嘴角抽了抽,看这些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很不忍心。
    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孟祥天飞快的按住,然后快步走出去接电话。
    “喂?叔叔?”孟祥天看了来电显示,脸色一正,非常客气的说道。
    “小宇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是袁鸿升。
    “额,在……”
    “他怎么不接电话?你让他马上给我来公司,他是不是忘了今晚十点的记者发布会?”袁鸿升的语气有点儿气急败坏。
    “他现在……”孟祥天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委婉的说道:“估计他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给他电话他也不会听的。叔叔,发布会你们想想别的办法吧,阿宇估计是去不了了。”
    “怎么了?他为什么来不了?”
    “叔叔,这事儿我还真跟你说不清楚。”孟祥天觉得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没看到袁宇现在状况的人,根本没法理解,他吐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袁叔你自己来看看吧,我们在市医院呢。”
    “……”
    孟祥天听到那头挂了电话,靠在医院白色墙壁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袁氏本来就是多事之秋,这下子,袁宇估计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吧。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曾如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的噩梦,那种怎么挣扎也醒不来的噩梦。
    曾如初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害怕天黑,因为天一黑,就代表着要睡觉了。在别人栖息在甜蜜的梦乡中的时候,他一遍一遍沉沦在痛苦的噩梦中。
    白天的时候,他很少害怕,可能是经历的这些已经把他锻炼的不知道畏惧了。可是一到了夜里,那些白天他不怕的,都会在黑暗中化作吃人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扑向他,撕碎他……
    所以,他害怕黑天,他害怕睡觉,更害怕做梦……
    这又是一个冗长逃脱不了的梦魇,曾如初清楚的感觉到,几双手在他身后猥亵的摸着他的皮肤,在他的身上肆意的玩弄,他防抗不了,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默默的一直流泪,他知道,身后的这人不是他的爱人袁宇……
    那肌肤上如此清晰的陌生的触感,让他屈辱又痛苦得想去死,他真的想去死,然后他又看到自己蹲在锈迹斑斑的监狱澡堂子里,从洗手池旁边的缝隙里抽出一小片刀片,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抱着肩膀觉得非常非常冷,水龙头里的凉水把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冲进下水管,很冷很冷,他都快要站不住了。
    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死不了啊……他焦急的想着,然后听到隔着脆弱的铁门,男人们疯狂残忍的笑声:“哈哈,0987号他妈就是死了,我也要奸/尸,说什么也要尝尝他的味道……”
    0987号,是他监狱的号码。
    那种无处可逃,把人逼到绝路,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一直一直在曾如初的记忆里,那么清晰又真实……
    突然,一双手拉住了他。
    曾如初抬头,看到阳光里一张男人清俊的脸,温柔的问自己:“小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不要怕,爸爸在这里……”
    爸爸在这里……
    爸爸……
    曾如初看到爸爸把他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说:“小初啊,搂住爸爸的腰,爸爸送你去上学……”
    曾如初用尽全力紧紧的搂着男人的腰,试探着把脑袋贴在男人温暖的腰背上,幸福得想哭……
    爸爸……爸爸……
    前面一个潜水坑,自行车猛地颠簸一下,曾如初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腰,两人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曾如初大叫着去拽男人,然后猛然看到男人的正脸,吓得魂飞魄散……
    男人的身上全是腐烂的针孔,身上的皮肉松弛青灰,男人俊秀的脸上定格在死亡的瞬间,是一种诡异的痛苦又快乐的神情……
    曾如初尖叫起来,他用尽全力大喊,想要挣脱这个梦,这个是梦,绝对是梦……
    袁宇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喜极而泣的喊道:“阿宇,救救我!”
    可是袁宇的脸那样冷酷,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命令几个男人按住他,拿出一管儿毒品,冰冷的下命令:“给他打进去!”
    不要,不要阿宇,我是如初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血管里,肆虐着流淌进他的全身,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撕裂一般疼痛,他终于绝望了……
    袁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残酷的笑了,说道:“曾如初,这回儿我看你怎么离开我?”
    “啊……”
    躺在病床上的曾如初大叫,全身痉挛了一样抽搐。
    “如初,如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袁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他抽搐的身体。
    曾如初突然睁开眼睛,直接去拔手上的针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针头已经豁开了血管上方的皮肉,鲜血顺着他的左手飞快的流出来。
    “医生,医生!”袁宇看到瞬间就被染红了的白色床单,惊恐的大声喊道。
    医生和护士飞快的冲进来,孟祥天听到袁宇令人胆寒的嘶吼,也吓坏了。
    曾如初好像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迷离惊恐的眼神看到抓着自己袁宇,还以为是在梦中,狠狠的一口咬上袁宇的脖子。
    “嗯……”袁宇疼得哼出了声。
    进来看到的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一个医生马上推了他身边的小护士一把,说道:“快把人拉开啊!”
    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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