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放学。
    “爷,要不要过去和戚小姐打个招呼?”
    昨天谈好了之后,戚颜便让秦随渊不用来接她。
    她放学后,直接随花擎离开,等晚上十点多再去接她。
    秦随渊应下了,然而等大约快到放学的时间,他的车还是和往常一样停在了校门口。
    从车窗往外看,刚好就看到戚颜随花擎离开的背影。
    戚颜转头不知道和花擎说着什么,脸上还有笑,很明媚……
    这样的笑容他见过,之前他第一次带她出去逛街时候,她快乐得像刚出笼的小鸟时就是这样笑的。
    秦随渊只是看着,并没有回应司机的话。
    一直到戚颜完全离开视线内,他才收回目光。
    “回吧。”
    眼帘微垂,遮住眼中晦暗的情绪。
    戚颜和花擎并没有打算直接去医院,因为戚颜既然不打算暴露身份,自然要变一下装束。
    花擎很早就在外面自己住,两人就直接去她的住所,而她住的地方刚好和回秦家同一个方向。
    昨天戚颜让他下午放学不来接的时候,秦随渊其实并没有应,但又不想让戚颜多心,所以干脆换了一辆戚颜没有见过的车过来,远远看着。
    通体黑色的车缓缓从戚颜身边经过,秦随渊转头看着窗外、看着戚颜。
    只不过车窗被特殊处理过,他能看到戚颜,戚颜就算转头看过来,也看不到他。
    不过,他也不认为戚颜会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毕竟放学后,接送学生的车来来往往,没有谁会特意留意一辆没见过的车。
    秦随渊是这么想的,然而……
    黑色的车即将经过的时候,戚颜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
    车擦身而过、然后驶离,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秦随渊还是忍不住一愣。
    戚颜突然转头直直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戚颜是看得到他的。
    可是,这不可能。
    秦随渊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外面。
    “怎么了?”看到戚颜突然停下脚步,花擎疑惑,询问着抬眼顺着戚颜的目光看过去,一辆普通的宝马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戚颜摇了摇头,但目光却还是盯着那辆刚从她身边经过,正在渐渐驶离的宝马车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辆车经过的时候,她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秦随渊在那辆车上。
    可是那辆车她没见过,而且昨天她已经和秦随渊说过不用过来接她了,他应该也没必要再跑一趟。
    “没事。”戚颜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应该是错觉吧。
    眼前的人依旧好看,却又是一种和她本来面目完全不一样的美。
    原本细软的黑长直被卷成了浓密的大波浪,细杨柳眉也改成了眉尾微微上挑的剑眉,添了几分英气。
    星空云海的双眸上了妆,连眼型也特意改过,秋水横波变成一潭冰泉,冷淡疏离。
    嘉恒的黑白校服也换了下来,换成一条丝质长裙。
    戚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特意打扮下成熟了几分,还带着和平时的娇软完全不一样的清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直到她……
    “好看。”声音依旧是与生俱来的娇软,一开口哪里还有什么清冷。
    花擎笑了下:“待会带个口罩,基本也没人能认出你了,倒是你这声音……”
    戚颜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这也是个头疼的地方。
    正想着,就听戚颜再次开口:“这样呢?”
    当人变成傀儡之后,不仅是身体,连声音也会变得有些僵硬。
    但戚颜上辈子这个傀儡当得却太过与众不同,偏偏她又不能被老怪物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所以不管是表情,还是身体反应,她都特意伪装得特别僵硬,就连声音也特意做过功课,所以这会儿换一种声音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花擎眉尾一挑:“那就没问题了。”
    不仅戚颜换了装束,连花擎都戴上假发,同样变了个模样。
    当两人来到苏家的私人医院时候,苏慕白已经早早恭候着了,只是看到花擎和戚颜两人,他还是一愣。
    并非是认出两人,而是……
    都太年轻了。
    他本来以为练出那种秘药的人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再不然也应该年过中年,毕竟那样神奇的秘药如果没有时间的沉淀钻研是做不到的。
    不过饶是惊讶,但极好的素养还是让苏慕白并没有因此对两人生出轻视之意。
    “两位贵客好,我是苏慕白。”他朝戚颜友好地伸出手。
    那只手生得极好,手指素净修长,骨节纤细匀称,就连指甲也修剪得十分整齐,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句赏心悦目。
    然而戚颜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伸出手。
    花擎见状伸手去握苏慕白的手,然后解释:“不好意思,她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苏慕白倒没有因此恼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移步到里面说话。”
    “好。”
    “今天请两位过来,其实是为了我姐……”苏慕白仔细说了苏慕芷的情况。
    当然除了她为什么会烧伤,他只重点说了苏慕芷现在的伤情,“还请你们能尽力治好我姐,我们将有重谢。”
    因为花擎之前就说过这些,所以戚颜倒没有问是什么样的重谢,点了点头。
    而花擎看了她一眼,道:“方便的话先带我们看一下令姐,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尽全力医治。”
    “多谢。”苏慕白引着两人去重症病房区。
    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引起大火,苏慕白全身烧伤面积达到90%,险些活不下来,病危通知书也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次了。
    “我姐姐之前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睡了过去,饶是医生说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我还是很担心。”苏慕白看着病床上的人,眉头一直紧蹙。
    “不过医生也说了,我姐姐之所以能那么快稳定下来是那个生肌丸的功劳,所以……”苏慕白转身看着戚颜,很诚恳地说道:“谢谢。”
    少年目光清澈,带着满满诚意的话让人无比动容。
    戚颜看了他一眼,眉眼如旧的清冷:“你花钱了,不用谢。”
    意思是那生肌丸是你花大价钱买的,那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不用再特意写了。
    苏慕白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这笑意也更加真挚。
    不过他看着戚颜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眉眼看人的姿态,还有这声音的气势,总感觉在哪里看过、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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