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摸上去却手感粗硬,就跟戎易扬本人似的,外表人模人样的很气派,一接触才知道全不是那麽回事。暴躁、傲慢且不说,自己不愉快了就拿别人出气,这是幼稚、任性,明明自己不会梳头发,还不承认,这是笨、蠢……反正整个就是一个纨!子弟、骄纵少爷,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光
    体面的皮囊!
    “喂,你到底会不会梳头,是想把我头发揪光吗?”
    不满的抗议声一下子将詹肆月从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低头一瞧,手上和地上竟多出有好几醋落发。
    啊呀,这架势,是真要把人家拔成秃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串地道歉,也没有换来戎易扬的好脸色,詹肆月吐了吐舌头,只好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更加小心翼翼。
    将头发理好,梳成一股,再盘成发髻……可盘著盘著,面前那个脑袋却忽的升到了自己摸不到的地方!
    詹肆月惊讶地看著陡然起身的戎易扬。
    “还、还没好呢。”
    “等你弄好,早朝就不用去了!”戎易扬满脸烦躁,左右看了看,最後还是说,“算了,今天就这麽走吧。”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真的就这样走啦?!好歹也要把发髻盘起来吧。
    詹肆月跑到门口望了望,戎易扬笔直的背影刚好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而那股没能盘成发髻的头发打著卷儿拧在一起,好像一条弯弯的蛇吊在了脑顶似的,还在背後那麽一荡……
    噗哈哈!
    詹肆月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走回到屋里,将那柄牛角梳重新揣回到袖口中。
    大步走出府门,马匹早已准备妥当,戎定滴溜溜地凑过来,一声少爷还没喊停当,就让戎易扬大巴掌扇得转了个圈儿。
    戎定早就猜到这巴掌少不了,捂著半张肿脸,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地嬉皮笑脸,少爷长少爷短地打躬作揖拍马屁。
    “少爷,今天您看上去是更加得英姿勃发、玉树临风了!”
    戎易扬今天懒得理他,只自顾自地翻身上马,出发。
    “等一下!”
    身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戎易扬一听就头大,但还是勒住了缰绳,回头看去。
    一个身影从府门中奔出来,直跑到他跟前。
    “这个、这个给你带上。”詹肆月伸出手,气喘吁吁地说。
    什麽东西?
    戎易扬低头看了看,立刻拉下脸来:“你什麽意思,要我带这个干嘛?”
    “什麽意思?”詹肆月瞪了瞪眼,有点儿生气地说,“是你的头发太乱了,小心碍著皇上的龙眼,带上梳子,路上还能梳理一下……你说我什麽意思,真是的!”
    戎易扬知道他今天确实是仪表不佳,但也不至於带把梳子在身上啊,跟个女人似的,像什麽样子!
    戎易扬坚决不拿,詹肆月就拉住马缰绳坚决不放手。
    “放手,大清早你发什麽疯!”
    “不行,怎麽说也是我害你这副德行去见皇上的,我不能不管!”
    这、副、德、行……
    此四字一出,戎易扬脸都黑了,他就算再怎麽边幅不修,也不至於用“德行”这个词来形容吧?!
    一来气,戎易扬猛地一把抽回马缰,却不想,竟把詹肆月也给掀翻了,眼瞧著一个屁股墩儿就坐到地上去了。
    还是戎定反应最及时,霎时大叫著跳起来,急著忙著跑去要把人扶起来,好像摔在别人身上疼,都跑到了他身上似的,那反应比谁都大。
    可詹肆月明显不想让别人扶,自己一出溜爬了起来,还翻著眼皮瞪戎易扬,满脸怒红,跟火烧了似的。
    戎易扬见这状况,也有些发窘,他没想把詹肆月怎麽著来著,就是没想到这人下盘会那麽不稳的,随便一拨拉就倒了……这可不是他的错,实在是詹肆月太弱!如此想来,还是赶紧离开,不要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他在恃强凌弱!
    於是戎易扬调转了马头,准备开拔……
    “戎易扬,你就是个大、混、球!!!”
    詹肆月却忽然仰天长嚎,那中气十足的气势,没激起惊涛骇浪,也是回声四起,不仅戎定惊了,戎易扬惊了,连戎易扬的马也惊了,附近的狗儿们更是跟著狂吠不止。
    而詹肆月呢,他嚎完了就跑,跑得风驰电掣一般,连一直藏在袖中的牛角梳掉在地上也不管了。
    你奶奶我奶奶戎易扬他奶奶的,这回是真疯了,活活给气疯的!
    旺夫命 06
    詹肆月今日的心情本是坏到极点了。
    大清早就在戎易扬那儿吃了一肚子闷气,回来一看,那把一直跟著他的牛角梳竟也不见了,他赶忙回头去找,却怎麽也找不到了。於是,他更加不快。那梳子是朋友送给他的,虽说不值几个钱,可也算是他的宝贝,平日里,只要一看到那梳子,他仿佛就看到了友人那一张风骚的桃花脸,正冲著路人猛抛媚眼,还一边悄声问他:“阿月啊,他们怎麽总盯著我看呢……”
    哎,如今,梳子忽然不见,不是被哪个乞丐拾走,就是被扫地的仆人们当垃圾撮了……想想都叫他心中绞痛,不由得对著东南方拜了一拜。
    “阿兰啊,求你不要生气,这真的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戎易扬害的,他狗咬吕洞宾,把你的梳子咬没了,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夜里就去找他算账吧,不用来看我,真的真的不用来看我了啊!还有,你到底被大水冲到哪里去了,没事也给我拖个梦,然後我好去找你呀……”
    念叨完了,拖鞋上床,在床板上扣几个头。
    “哟,肆月,你这是干什麽呢?还磕上头了,我在门口就听见咚咚响了!”
    戎夫人却在这时推门而入,身後照样跟著铛儿和荻花,把他撅著屁股磕头的样子全看到了。
    “我、我这是……祈福呢,向我们并族的山神祈福,保佑您长寿健康!”
    詹肆月赶紧胡诌几句,又冲著东南方念了一通经,把戎夫人和两个丫头逗得直乐。
    “哎哟,我真是找了个好儿媳,怎麽这麽会逗人开心呢,呵呵呵!”
    戎夫人在那笑得欢畅,詹肆月却犯愁了。
    你们都开心了,谁来让我开心啊?天天把我圈在这大宅子里,什麽事都没得做,闲慌慌得坐吃等死不说,还要时不时在戎易扬那里吃上一顿冤枉气,活受些欺辱,这叫人怎麽忍得了呀,没几天,他就得憋出毛病来啊!
    “娘……我以後,能不能……都不去戎易扬那里了啊?”詹肆月垂著脑袋,支吾得问道。
    “为什麽呀?!”
    戎夫人立刻惊讶,转而又露出些怪怪的笑意,回身屏退了铛儿跟荻花,凑到詹肆月身边。
    “肆月,难道你真就不明白娘的用意?”
    当然明白,无非就是想改善一下我跟戎易扬的关系嘛!
    “你说,你们现在一天能见几次面,还不睡在一起,我要是再不给你们制造些契机,你们岂不是越来越远了,若再一直这样过下去吗,那可怎麽行啊?”
    有什麽不行的?大不了我走,他再娶一个不就完了呗!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明白我们这些老人的心意啊……”戎夫人说著说著,忽而感叹,“我还有几年好活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孙子的面了,呜……”
    戎夫人的眼泪说来就来,毫无预兆,把詹肆月吓了一跳,劝慰了半天,最後还得向山神起誓,说一定在她有生之年给她生个胖孙子,这才让老太太露出了笑颜。
    不过这个誓嘛……山神爷,您就随便听听,千万可别当真了啊!
    “对了对了,肆月啊,娘今天来其实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的!”戎夫人听了詹肆月的誓言,又提起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起来,詹肆月也只好兴致勃勃地询问。
    “什麽好事呀,娘?”
    “城外的金佛寺又添了座新佛,今日要开光呢,宫中好些妃子娘娘的都要去看,听说连皇上也要亲临呢!”戎夫人愉快地遐想著,“有趣的节目肯定不少呀……肆月,我看你在家呆著也怪烦闷的,不如跟一起娘去玩一玩,说不定趁此机会,还能交些朋友呢?”
    可以出门了?!还能认识人?!
    詹肆月顿时大喜,把一肚子的烦恼全给忘了,就差没有欢呼雀跃。
    戎夫人也笑成了眯眯眼,站起身来说:“那你就准备准备,咱们这就走吧!”
    詹肆月使劲点头,等老太太一出门,立马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後跳下床,翻出一件干净利落的外衣,挽好乱糟糟的头发,便出门了。
    穿过长廊时,也是一路小跑,都没有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直到快要撞上了,詹肆月才踉跄地停下脚步,低下头福了福。
    “肆月给爹问安了。”
    “嗯──”
    三王戎海手里托著个鸟笼,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还拿腔拿调地,詹肆月闪闪身,将腆著肚子迈著方步的戎海让了过去,忍不住抿嘴发笑。
    他这老公公就这样,老喜欢拿鼻孔对著别人,话也不多说,无非是嗯、啊二字……嗨,反正就是个十分倨傲的老头儿。如此说来,也怨不得戎易扬会是那样那样的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谁让他摊上一位更那样那样的老爹呢!
    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詹肆月起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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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看完这一节的各位,销魂给大家鞠躬了,谢谢支持,下一节一定不再这麽鸡零狗碎了~~~
    旺夫命 07
    檀香四溢的房间里,搓著胡须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盯住眼前的一盘棋,眉宇间皱褶深陷,显是正在冥思苦想,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人却是一派轻松,手里摇著折扇不说,还有空抿一抿茶碗中的上好龙井。但他只是不语,便更显出对弈中的那一丝静谧。
    “皇上,戎将军求见!”
    太监独有的尖利嗓音传来,一下子,便划破了这份静谧。
    苦思的男人顿时露出了功亏一篑的败容,无奈得摇了摇头:“哎,盘龙先生果真神机妙算,朕本来就略逊一筹,如今再来一个搅局的,朕就只好投子弃降喽!”
    听了皇上的话,那盘龙先生拱手,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却说叫人吃惊的话:“皇上盛赞,小人不敢承受,这盘棋局势尚未明了,皇上投子不嫌为时过早吗?”
    皇上一时无言,却看盘龙先生拿起自己所执的黑子,在混战的盘中轻轻一点。
    “哈哈哈,盘龙先生啊盘龙先生,朕都没有看到的棋却被你看出来了,这还不能称作神机妙算吗?朕拜你为国师,也真是值得啊!”
    盘龙摇起折扇,但笑不语。
    “邵起。”皇上转而喊道。
    “是,皇上。”满头银发的邵公公走了进来。
    “把戎易扬给朕叫进来吧!”
    邵公公应了一声,走到门口,扯起嗓门喊了句“传戎将军”,不一会儿,便见一位高大俊朗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在皇上面前单膝点地,俯身请安。
    皇上道了平身,端起茶碗,却忽然瞧著他大笑起来:“哈哈哈,易扬啊,你今天是怎麽了,这样一副德行就来见朕啦,也不怕碍了朕的龙眼?”
    “臣、臣是……”戎易扬语塞,皇上的话,他怎麽听都觉得别扭,咋那麽耳熟呢?
    “好了好了。”摆摆手,皇上与坐在旁边的盘龙交换了眼神,然後笑得意味深长,“朕知道你新婚燕尔的……年轻人嘛,啊,早晨会匆忙一些,也是正常的,节制一下就好,啊,以後的日子还长著呢麽,哈哈哈!”
    “是……皇上,说……的是……”
    戎易扬艰难地点了点头,满脸臊红,皇上那话中之意让他感到尴尬无比,最重要的是,他这一点头,就是在皇上面前承认了自己跟詹肆月做过有过如何如何的事,可实际上……咳,不知,这算不算欺君呢。
    “皇上!”
    戎易扬觉得还是快些将话头引到正轨上为好,便一拱手,郑重其事:“皇上,臣这次来,是有要事请求的,关於出征西北一事……”
    “啊呀,盘龙先生啊,您看,朕这个侄儿就是如此,脸皮薄得很,还没说什麽就害臊、转移话题了,您说,自持力如此之差,朕能放心将西北大军交与他吗?还在朝堂上跟朕较真儿呢,嫌朕将大将军之职委任给了老将杨沸,引得那些屁也不懂的文臣们也跟著瞎捣乱!”
    皇上对著潘龙就是一番抱怨,全把戎易扬给抱怨傻了。
    他以为皇上不让他带兵出征西北,还是为先前宰相蔡敦之事而心存嫌隙,却不曾想到,这原因,竟是在自己身上?
    “戎将军,皇上调兵遣将,向来都是有其用心的,你就算心存疑虑,也不该在朝堂之上与皇上争执啊。”盘龙摇了摇扇子,继而问道,“不知戎将军是否还记得顾朗这个人呢?”
    “顾朗?就是十余年前,那个弃主而逃的南无国大将?”戎易扬疑惑,“先生为何提及此人?”
    顾朗这个名字曾遭天下忠臣义士的耻笑,戎易扬在年幼时便听过有关他的传闻,说此人在南无亡国之际,弃主而逃,悲怒的百姓们将他的身像大卸八块,丢入江水之中来泄愤……总之,此人,是天下皆闻的。
    “弃主而逃?”盘龙却笑了起来,眼中带著些许讥讽,却不知是在讥讽哪一个。
    “此人如今正在厥族。”皇上啜了一口香茗,如是说道。
    戎易扬顿时恍然,怪不得这一年中厥族所筑工事与以往渐有不同,原来是有顾朗这个人在背後指点。
    据说,南无国民少兵弱,全靠完备的工事抵挡外族侵袭,当年也曾有震动天下的猛狭关之战,仅用三万兵力便抵挡了毗邻萧国的十万大军!若不是一年之後,萧国太子暗遣细作盗走了南无军事攻御图,也不可能顺利地一路杀入南无国都。如今,连萧国也早已纳入我中原的版图,十年的太平,南无工事旧址破败不说,当年那份攻御图也无从可寻……南无的坚固工事,至今悬疑。
    “所以,此战,朕也必须启用最懂工事之战的杨沸,你懂了吗,易扬?”
    “是,臣愚昧,竟然一直不解皇上的用意。”容易眼垂首,汗颜无比,然而心中尚存疑虑,不问就不放心,“可是皇上,既有您这样的打算,却为何不在朝堂上说明呢?”
    “哈哈,朕要是说明了,你还会专程来这里找朕吗?”
    皇上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竹制的窗扉,霎时满目尽苍翠,唯有那苍翠掩映之中的点点朱红,围城一个方正的院落,中间一缕青烟,伴随著偶尔回荡的锺鼓佛音,升上半空。
    “易扬啊,厥族不同於孱弱的南无,这你该明白。”
    戎易扬当然明白,厥族是游牧民族,兵强马壮,最善奔袭,却因为不善守城之术,往往在战事中攻得快,丢得也快。也因此,厥族我中原边境滋扰多年,虽屡灭不止,却也不能造成真正的威胁。而如今,顾朗带著南无的工事技巧投奔了厥族,对於这个勇猛的草原民族来说,则就如猛虎添翼一般,必将势不可挡!
    沈吟一声,皇上转过身来,威仪的容颜已经写满肃穆与坚决。
    “国师,朕要夺回失掉的城池,这一招险棋可是必走?”
    盘龙不假思索道:“皇上,此棋不仅必走,而且还要快走。”
    “难道皇上是……”思忖著皇与盘龙先生的话,戎易扬几欲说出心中的揣测。
    皇上看著他,露出一丝笑意。
    “易扬,朕要你……不,是你们,去一趟厥族!”
    销魂真的已经在加剧情了,可是为什麽看起来还是很杂碎??也许销魂的文笔就是很杂碎吧。。。泪
    还有关於本节的历史问题,大家不要对照真实诗史呀,销魂是历史盲,这里的背景都是俺脑袋里滴!
    最後,谢谢大家观赏,尤其是给销魂投票的大大们,销魂鞠躬谢过~~~希望下一节不要再这麽杂碎了。。。 t t
    旺夫命 08
    “亲哥哥呀、情哥哥,都是妹妹的好哥哥,哎哟哟哟哟喂~~~~亲妹妹呀、情妹妹,都是哥哥的好妹妹,哎呀呀呀呀嘿!”
    嚎著能把人大牙酸掉的家乡小调,一手叉腰,一手奋力挥舞,詹肆月脸上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心里却哭得凄惨。
    怎麽能不惨呢,好端端的一场郊游,别人的节目还没看著呢,他自己倒先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说什麽,时间未到,先给娘娘们解解闷……都是娘的主意,非要我把在家跳给她逗乐的“阿兰舞”表演表演,看看这後果吧!
    一眨眼的功夫,端庄的贵妃们就全都不见了,一个个全都咧著个嘴巴呵呵哈哈地狂笑,前俯後仰的,还跺脚丫拍大腿,就差没在地上滚两圈了!
    “呜哈哈,戎夫人,您的儿媳真是太好玩了!”
    “我也想有这麽一个儿媳呀,哦呵呵呵!”
    娘娘们乐得花枝乱颤,相互应合著,叽喳道。
    “娘娘们呐,这都不算什麽,我们家肆月多才多艺,不仅会跳舞,还会下巴顶碗,手绢里变鸡蛋,学鸟叫也跟真的一模一样呢……”
    詹肆月已经在那里舞得满头大汗了,刚想停下来歇歇,却听戎夫人还在得意地大夸海口,不由得心惊又肉跳。
    这丢人现眼的,咱回家再演好不好哇……
    “肆月,快给娘娘们演来看看啊!”
    戎夫人冲著詹肆月招招手,众位贵妃齐齐将脸转向他,全是热情高涨的样子。
    啊……算了吧……
    詹肆月咬咬牙,瞪瞪眼,豁出去了!
    ……
    矮亭中的阵阵欢声笑语惊动了自周的沈寂,佛门净地也不清净了,几个和尚匆匆走过,全都低头大念阿弥陀佛。人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庙收了皇上的一座金佛身,就不好说话了,这几位娘娘又很难惹,听说都是皇上很待见的老婆。
    哎,詹肆月真为这里的佛爷感到悲哀,想想他们并族,山神就是最大的,谁也不敢不敬。当年阿兰将祭祀山神的舞蹈瞎改成“阿兰舞”时,被族长发现,就给扔到黑山洞里关了半个月……
    幸亏这里不是并族,詹肆月想,不然自己当众跳了那麽久的“阿兰舞”,大概会被关山洞关到死吧?
    詹肆月还得奋力地替这几位娘娘解闷,却不知几米远的佛塔内也正有人眺望过来,而且还望得津津有味的。
    “哎,易扬你看,你的小娘子果真来了啊,还给朕的妃子们跳舞呢!”
    戎易扬向下瞥了一眼,脸色灰白,恳求道:“皇上,求您收回旨义吧,他不能跟臣一起去啊!”
    “有什麽不能的……诶诶,你看她还会耍杂技哈哈,有趣有趣!”皇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扇了扇,正好挡在戎易扬脸前,戎易扬一看,那扇子跟盘龙先生的那把长得一模一样。
    “皇上……”他只好转到了另一边,说。
    “哈哟,你怎麽这麽烦呀!小小年纪,就跟我那个三哥一样,是个死倔头啊!”皇上合上扇子,敲了敲身边的桌面,“莹妃特意替朕把你娘请来,还叮嘱你娘要带上儿媳,不就是为了试试她吗?”
    “可是,皇上……他不行的,他没有武功根底不说,还行事疯癫,臣、臣宁愿单枪匹马杀入厥族!”戎易扬大声道。
    “嗨呀,谁叫你杀过去了啊,朕是要你乔装出行嘛!”
    “那臣自己去也就绰绰有余了!”
    “绰、绰……绰个屁啊你!”皇上忽地跳起来,终於被戎易扬烦到火冒三丈,“你以为朕为什麽非要让你去啊?就因为你功夫好吗?”
    戎易扬点点头,又摇摇头。
    “朕的侍卫卢青,功夫跟你不相上下,我派他去不行啊?为什麽非得选你?”
    “是因为臣没有与厥族交战过,那边没人见过我。”戎易扬思忖道。
    “是、是,还有呢?”
    “臣……不知。”垂首承认。
    “不知?戎将军啊,你在战场上的智敏都到哪里去啦?” 皇上扶了扶额头,大皱眉头,“不就是因为你娶了个南无的媳妇嘛!”
    “南无的……”戎易扬呆愣,然後猛地醒悟。
    詹肆月是并族人,而并族在哪里呀,不就在南无的深山野林之中吗!并族领地是自古不属南无,至今也没有归顺我中原的统治,可那里的人,却是生活在南无的土地没错,世世代代,就在人迹罕至的山中,宁静而满足地祭拜著他们的山神。
    那麽,詹肆月……毕竟也算是半个南无人了。
    “顾朗也是生在南无,你以为他就没有思乡之情?”皇上慨叹。
    “可是……他真的不行啊,皇上。”
    戎易扬就是没法接受与詹肆月一同去往厥族,在他想来,那个人在家里闲著行,闯祸惹事行,或是像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拿来取取乐,也行,可唯独就是干正事不可能,尤其还是这种关乎国运的大事!
    他也说不上这想法到底有何依据,从何而来,只是因为人家长了一张不够严肃的脸吗,又或许确实是他傲慢,瞧不起人,反正他就觉得带上詹肆月的话,一定会坏事!
    可皇上显然与他观点不同,他指指外面的矮亭,反而夸赞道:“怎麽不行呢,我看她比你强多了嘛,大眼机灵的……你看看,你有她这两下子?”
    戎易扬也望向窗外,嘴唇紧抿。
    “纵使被朕的爱妃们如此围观取笑,她也能镇定自若,朕不会看错,她到底跟那些闺房中长大的娇小姐不同!”
    当然不同,詹肆月可是个男的啊!戎易扬如是想,皇上却又说。
    “不光如此,就你身上最欠缺的东西啊,她也有!”
    我身上,最欠缺的东西……
    “易扬啊,我看这次厥族之行,你就跟你的小娘子好好学一学吧,把脸皮磨得厚一点哈哈!”
    “……”戎易扬无语凝噎。
    一张厚脸皮?难道这就是他身上最欠缺的东西?!
    旺夫命 09(第一次“亲密”接触??)
    啊哈哈,好不容易预报了一次,还来晚了,下回再也不随便预报了= =
    九月,天气转凉,一支运货的商队悄然自京城西门出发上路,携带了大量的珠宝、瓷器、茶叶与丝绸,一行百余人,直向著荒芜人烟的西北方向行进,只要穿越这一片荒芜,到达沙漠的那一边,他们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水草肥美的草原深处──厥族人的家园。
    走在前面一马当先的,就是商队领头人,姓易名扬,据说是中原最大通货商的独子,可谓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而随行的夥计们又讲,少爷此次前往厥族,售货只是一方面,带著的新婚娘子饱览塞外风光才是最大的目的!
    啊啊,原来如此!
    人们对此唏嘘不已,赞叹这位易公子竟有著商人们少有的真性情,同时,又不由得羡慕起那位藏在马车中的姑娘。
    看人家,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又有钱,待她又好,咱家的女儿长得也不错,怎麽就赶不上这等好事呢?
    众人注目那精巧结实的马车从面前辘辘而过。
    “奶奶的戎易扬,我要再不走啦!嫁到你们家算我倒霉!”
    咦?真奇怪,马车中怎麽会传出凄惨的哭叫声呢……难道是自己耳鸣,听错了?
    人们面面相觑,却发现耳鸣的不止自己一个,因而更加疑惑起来,可是,当他们转头再去寻找那位骑著高头大马的公子时,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浩浩荡荡的商队已经启程上路,奔向那茫茫沙海之中了。
    ……
    “少爷、少爷!”
    一边大声喊著,一边向前跑,戎定好不容易在喘死前,追上了戎易扬。
    “什麽事?”戎易扬头也不回地问。
    “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少夫人又晕倒了!” 戎定擦著脸上的汗,气喘吁吁道。
    “晕了就给他灌点水。”
    “灌了啊,可是还不醒!”
    戎易扬低头!了戎定一眼:“那就让他昏著吧,谁让他一路大呼小叫的,活该受罪。”
    “少爷……”戎定哀声道。
    聚目远眺,这一望无际的不毛之地,要到最近的村落,至少还得走上一整天呢。
    “少爷,小的是真怕少夫人生病呐!少夫人在凉爽湿润的地方长大,恐怕受不了这沙漠里骤热骤寒的气候呀!”戎定面露忧虑,追著戎易扬说,“这路还长呢,少夫人若是真的病倒了,缺医少药的,您说可怎麽办呀?”
    “哼,他要是连这点儿罪都受不了……”皇上就真是看走眼了。
    戎易扬冷冷想,继续驱马前行,可走了几米,还是停了下来。
    戎定说得也是,此次厥族之行他们是身负重任的,若是什麽还没做便倒下了,他又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如此想来,戎易扬还是策马回身,让身後几个同样骑马的随从继续领队前行,自己则往商队中的马车而去。
    戎定在这当间也抬头瞧了瞧那几个骑马的男子,见他们个个神色威严,却很面生,便猜测可能是从镖局请来的镖师,冲他们笑了笑以示敬重,就赶紧追在他家少爷身後跑走了。
    马车在光秃秃的沙地上摇摆前行,戎易扬上前挑开席帘,便看到一个人正背著身跪坐在车中。
    “如何了?”他问。
    那人忙得侧了侧身,转过一张汗湿的小脸,眼眶红红的。
    “少爷,少夫人中暑好严重呢,身上的汗都流干了似的,现在烫得吓人呢!”
    戎易扬看了看躺在里面的人,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双眼紧闭地喘息著,真的是十分痛苦的模样,再想想这几日,他听到詹肆月吵闹的声音似乎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少爷,铛儿在前个村子买了水,想给少夫人擦擦身子,凉快凉快的,可是少夫人死活也不肯呢!”捧起一块沾湿的布巾,铛儿垂下眼睛,“铛儿也不知该怎麽办了,再这样下去的话,铛儿真怕少夫人……”
    铛儿不再说了,只是低头抹眼泪,戎易扬还没见过这皮丫头哭得如此伤心过,心中不由得也添了些焦虑。
    若是詹肆月真有个三长两短怎麽办……
    他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戎定,自己登上马车。
    “给我吧。”伸手,对铛儿道,“我来给他擦。”
    “少爷……”铛儿一听,立刻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将布巾重新沾湿了,笑嘻嘻地交到少爷手中,也不知刚才的眼泪都哪里去了。
    “少爷给擦,少夫人一定愿意!”
    接过布巾,戎易扬面色不渝地瞥了她两眼,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这小丫头的当。
    “这里太挤了,你到後面那辆车上去。”
    “好好好!”一跌地应著,铛儿下车去了。
    戎易扬看著躺在那里不省人事,却还紧紧揪著领口的人,深深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个累赘今後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呢……
    “喂,松手!”
    抓住詹肆月揪住领口的手,使劲拉了拉,戎易扬大概也知道詹肆月是为什麽不肯让铛儿给擦身,十有八九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男儿身的实情……
    “松手,你想活活烧死?!”
    吼了一声,好不容易拉开那双滚烫的手腕,詹肆月也迷迷糊糊醒来,睁眼迷离地看了看他,又很快闭上,喘得更加费力。
    不知为什麽,看到他这样子,戎易扬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受了。
    他还没想过,这个会在新婚夜跑去爬树的家夥竟然也会病倒,明明每次见到,总是一副打了鸡血精力过剩的样子……
    戎易扬摇摇头,继续动手,接下来不再受到阻挠,詹肆月大概也认出他是谁了,让他顺利地将自己的外衣剥掉,露出熟虾子一般滚烫通红的脊背,等戎易扬将湿润清凉的布巾贴上去时,他还轻轻地喟叹了一声,一脸受用的舒畅表情。
    戎易扬心里发笑,他要是一直这样安分倒也没什麽不好的。
    擦完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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