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里带着狂喜,“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你在哪儿啊?我还在这里等你呢!”
    “我,我,丁燃,我恐怕去不了了。”
    “为什么?”丁燃的声音给泼了冷水一样低落下来,“你还在气我那件事吗?”
    “不是不是,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了,但我今天真的不行。”
    “冬和,你听我说,我这次约你不是要死缠烂打的,也不会象以前那么强迫你……”
    冬和一看他又想到别处去,连忙打断他:
    “好,好,我去。”冬和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去面对,况且自己对丁燃是绝情了一些。“你开车了吗?”
    “开了,要去接你吗?”
    “嗯,我住茂源大厦,要是方便,你在楼下等我好了。”
    “行,行,那15分钟以后见吧!”
    冬和从床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虚乏,穿上衣服,从冰箱里拿了杯牛奶,咕咚咕咚地喝了,觉得胃给涨开,感觉好一些,连忙套上厚厚的外套,帽子。这件厚外套肯定是哥专门挑的,里子是皮毛的,所以,穿在身上格外挡肚子,减少了很多视觉上凸起。走到楼下,丁燃朴素的香槟色本田已经停在马路对面。
    路灯温柔地照着。
    冬和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丁燃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很冷吧?”
    “嗯,还行,穿得够多。我们去哪儿坐一会儿吧!”
    “好啊,你要去哪儿?”
    “我饿了,我想吃露天烧烤!”
    “这天?”丁燃皱眉,“不冷吗?”
    露天烧烤不用脱外套啊,冬和心想,说:
    “我就想吃那个,今天,行不?”
    “行,当然行。那咱们走吧!”
    丁燃边开车,边观察坐在身边的冬和,他摘了帽子,头发剪了,短了一些,参差不齐地翘在脸边,简直可爱到家了。丁燃的心情忽然好起来。
    “你看我干什么?专心开车啦!”
    “你脸色不太好啊!”丁燃还是看出来,头发围巾遮着的脸,有些苍白。
    “噢,昨天晚上发烧了,现在已经退热了,刚睡醒,所以没赶上去看你。”
    “是这样啊?嘿嘿,我还真是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我以为……”丁燃明显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你身体还这么差,总生病啊?找个好点的医生,好好检查一次吧?我帮你联系?”
    “不用的,小毛病,不碍事的。”
    烧烤地方生意竟然很好,因为据说今晚能下雪,很多情侣都在烧烤营,边吃饭,边等今年的初雪。丁燃点了很多以前爱吃的东西。东西刚上全,冬和忽然侧身低头吐了,丁燃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扶住冬和的身子,一手在背后慢慢地顺:“这还没吃,怎么就吐了?”
    冬和的肚子里基本什么都没有,所以吐了一会儿自然停了,有服务生过来打扫了一下,冬和不停地道歉。
    “我出门前着急,喝了杯凉牛奶。”
    “你一空腹喝凉牛奶就爱吐,怎么还不注意呢?”
    “知道知道了,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大男人唠叨个不停的。”
    冬和笑笑,脸上的颜色好了一些。丁燃却严肃了起来:
    “冬和,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不肯告诉我吧?”
    冬和给问得莫名其妙,
    “没有啊,真的,我很好的。”
    “刚才我扶你的时候,觉得,你的肚子有些奇怪,是腹水吗?还是腹腔囊肿?难道是肿瘤?”
    “啊!”冬和恍然,“都不是,就是胖了一些而已。你再这么八婆,我真不敢理你了。”
    “真的?冬和,你别瞒我什么!有病是要治的。也许我还能帮上忙。”
    “唉…”冬和做出个不可救药的神态,“你要我现在脱光了给你看吗?就是一堆肉而已,是不是我胖了,你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冬和,我是给你吓坏了,你躲了我那么久,我现在好不容易再找到你,我怕,你又跑了。”
    冬和在心底暗暗叹着气,把羊肉一排排码上烧烤网:
    “丁燃,那时候一个人偷偷搬走,是我不好,我以后也不会躲着你了。”
    “好,冬和,你要记住你说的话。经过这么段时间,我也想开了,偶尔出来喝茶吃饭,做朋友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我还能只要还能看见你,看着你平安快乐地生活,就挺好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冬和看到丁燃那迅速绯红起来的脸颊,心里不无感动:“谢谢,丁燃,谢谢你。”
    烧烤的烟,带着各种调料的香味升腾在露天的空气里,这一夜,没有初雪,天空是一片晴朗,甚至能看到遥远天幕上,那只有在冬季的夜晚,才肯出现的,星座
    第11章
    冬和趴在水池边,吐得天翻地覆,从回到家已经这么吐了六七次,肚子里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光了不说,黄绿的胆汁也吐出来,那股子难以消受的苦味,呛得冬和眼泪直流。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弯腰的时间长了,腿都虚脱得站不住,腰臀处疼得他直咬牙。见他吐得轻了,却趴在那里没动,杨牧知道那是动不了了,原本一肚子的气,等着他回来骂,现在也只好压在一边,双手插到他的胳膊下面,把他的身体提起来,头靠近他的耳边问:“吐完了?”
    冬和已经无力说话,只轻轻点了头。杨牧拿起准备好的水,递到冬和的嘴边:“来,把嘴漱一下。”
    冬和照做完,觉得身子一轻,就给抱了起来。
    “你说你不听话,自己跑出去乱吃,是不是自己找罪受?现在胆子还大了呢!不仅没取得同意私自往外跑,打你手机都敢不接。”
    杨凡已经竖好了点滴架,正用湿毛巾给冬和擦脸,冬和很老实,很安静,头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估计是累到不行了。
    “你能不能等他恢复恢复再念叨啊?”杨凡有些看不过去了,“他都这样了,你也忍心?”
    杨牧想说什么,却不甘心地咽了下去,看着杨凡扎针。冬和的细瘦苍白的手臂,蓝色的血管看上去非常明显,可是,杨凡扎了两次没扎对。冬和皱了皱眉头,嘴角抿了抿。最后终于在手背上找了条静脉,看着药水顺利地滴进去,杨凡松了口气。
    “放心吧!只吐不泄,就是因为胃空的时间太长,忽然吃了那么油腻的东西,胃比较排斥而已。不过吐到脱水,除了现在补液,也要好好休息。”
    杨牧听了,神情稍微舒展了一点,语气也温柔下来:
    “都吐光了,肚子饿不饿?”
    冬和睁来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杨牧,声音沙哑地说:
    “有点儿。”
    杨牧给那眼光立刻征服,怨气愤怒立刻烟消云散: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
    “别了,”杨凡站起来,“高祖闻在楼下煮着汤呢!估计也快好了,我去端上来。”
    杨凡一出门,杨牧就坐到床边,手轻轻拨弄着冬和的碎发:“刚才哥说话太冲了,你别生气。”
    冬和摇头,声音沙沙的:
    “是我做错了。我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替宝宝着想。”
    “你还需要时间适应,肚子里有个小生命,需要你的保护,不能象以前那么任性做事了。”
    “我知道,可是宝宝都快出来了,我还没适应呢!”
    冬和说着吃吃地笑了一下,“我真不是个好爸爸呢!”
    杨牧的眼睛里有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他略微粗糙的手指慢慢滑过冬和水样的肌肤,思绪在过去和现在无声转换着:“冬冬,你变了好多。”
    哪怕你还象以前一般柔和温顺,哪怕你还在我的怀里撒娇呻吟,我总觉得,你已经变了,可能再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冬冬了。心里这么想着,杨牧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横切过他的左胸。
    “怎样不同了?”冬和扬起眼睛看着杨牧。
    “变乖了。”杨牧放下心里的顾虑,勉强着扯出一个微笑,“以前你打针的时候,哭得全家人都揪心,现在乖好多啊!”
    冬和的脸红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从前,“扑嗤”地笑起来:“那个时候是吓唬你的,现在,宝宝需要的嘛,疼我也甘心。”
    “天底下哪个爸爸肯为孩子付出这么多啊?”杨牧忍不住亲了冬和的额头,“冬冬是最好的爸爸呢!”
    杨凡回来,在厨房里丁丁当当一阵翻,走进冬和的卧室,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冬和现在是真的变乖了很多,基本上两个哥哥交给的饮食任务不敢再讨价还价,让他吃他就吃,让他喝他就喝。反正最后的三个月怎样都好,就快熬过去了。
    杨牧踱步走到床前,看着床外晴朗的夜空,沉思了一会,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严肃,说:“有件事情跟你们说一声。”
    冬和的手忍不住一抖,汤差点儿洒出来。他没敢看杨牧,心里却又紧缩起来,心理上他还是惧怕杨牧严肃的语调。
    “我和傅瑶离婚了。今天下午在律师那儿签了协议书。”
    “什么?”杨凡站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你这人就是一意孤行,这婚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吗?”
    “解释起来太麻烦,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和她结婚时也签了合同,只不过合同期是五年,但是婚姻的目标今年已经提前达到了,所以双方都同意,提前解约。她大概也等不及了。”
    “你们要的是,”杨凡停顿了一下,“启光实业?”
    “启光里的高层本来都是我的人,我不需要和傅瑶来合作。”杨牧明显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以后再说吧。那些个事情,不用你们来操心。冬冬,以后哥在这里,你也不用老是觉得内疚。”
    杨凡太了解杨牧的个性,他做事向来不与人商量,也一贯自己做决定。他虽然没细说,这结婚离婚里必然隐藏着不知多少的内幕,杨牧对他们的隐瞒,大概也是一种保护。床上的冬和却没有动静,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冬和的脸涨红着,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态,渐渐地水汪汪,仿佛随时能掉下眼泪,接着腮帮子也鼓起来,杨凡先反应过来,一个健步窜过去:“别吐,等……”
    话还没说完,冬和低头冲着手里的碗就吐了开去。
    天气越来越冷,杨牧最近好象很忙,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家,但是晚上不管多少应酬,都及时回来,帮冬和洗肠,看他洗澡,然后送他上床睡觉。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竟然挤上冬和的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厚颜无耻的程度与他平时的道貌岸然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他的确只是睡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冬和也就不与他计较。白天的时候,冬和还是会偷偷出去,只是穿得严实,脸遮得格外密,杨凡虽然不鼓励他这么做,但是也不太限制,只是嘲笑他穿得跟阿拉伯妇女一样。丁燃经常打电话过来,因为一个人在家,开始冬和也会出去跟他坐一会儿,但是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光渐渐有了疑虑,冬和就找借口推开他的约会了。
    至于杨牧离婚的事,冬和决定不去想太多。也许是因为生命的前18年,他过的太简单,冬和的思想的负荷其实非常小,同时发生的大事,他只能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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