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我的脸,我也在这重复性的动作中,一点点从方才仿佛被魇住的状态中回神。
    哗哗的水声在我耳边越来越清晰。
    我在哪里?
    卫生间。
    我在这里干什么?
    阿弟在给我擦脸。
    因为……
    我的瞳孔渐渐收缩,在理智回笼的状态下,我逐渐记起了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阿弟精液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口腔,那柔韧而灼热的龟头仿佛还在我的舌上跳动……
    我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黑长的睫毛低低地盖着他的眼,看不出真切的情绪。
    只有那微翘的嘴角,仿佛洞悉了方才我在卧室内所有龌龊的内心活动。
    我后退了两步。
    阿弟抬眼看我,眼里有疑问。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无辜。
    看来做贼心虚的只有我自己。
    我才是真正肮脏的那个。
    阿弟只是单纯地向我寻求帮助,而我却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口了他。
    我不敢直视阿弟的眼睛。
    此刻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阿弟静静地盯着我,他安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我表面的平静就快要维持不住了。
    终于,他轻笑了一声:“好。”
    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帮我带上了门。
    我呼出一口浊气,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卫生间的塑料凳上。
    我弓着腰,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怎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冲动地口了阿弟?
    我深爱着阿弟,我与他相依为命,我甚至自私地希望能把他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可即使那样也只是姐姐对弟弟的爱。
    可是为什么,刚刚在卧室里,我竟然有一瞬间疯狂地想要把他据为己有?
    我的内心,是不是已经变态了……
    我努力逃避着那两个字,可那两个字就像白炽灯无处不在的光源,依然从我颤抖的指缝中溜了进来——乱伦。
    在卧室曾短暂占领过我心智的危险情感,名字就叫乱伦。
    我惊恐地望着发白的指尖,它们抖得厉害。
    我对我的阿弟,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情感吗?
    霍然,我意识到,我对阿弟的关注,是不是太过了。
    我的人生,好像就是为他而排布的。
    爸爸离家出走的那天夜里,其实我被惊醒了。
    但我没有阻拦他,我只是默默地扒在门框后,盯着他拖着行李箱偷摸远去的身影,心里漠然想着,有他没他都不会有什么区别,我和我的阿弟相依为命,我们两个在一起也会过的很好。
    自那夜以后,我的人生,就像为了阿弟而开幕了。
    阿弟上小学时,我上初中。
    他放学放的早,一个人在家害怕,经常哭着喊妈妈。
    怎么喊妈妈也不出现,他就抽噎着用老年机给我打电话。
    我每次都二话不说立马和老师请假,赶回家去抱着阿弟轻声哄。
    过了两年阿弟不害怕一个人在家了。
    只是哭的厉害的时候还会喊人,不过不喊妈妈了,喊阿姐。
    初中时因为阿弟的缘故老往家里跑,课上得缺斤少两,加上我天生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成绩简直不忍直视。
    后来发狠学了最后半年,好歹当吊车尾也吊上了高中。但高中的内容与初中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我刻苦学了,基础在这,最终也没能考上大学。其实也能进一些技校,但我没舍得花钱。
    与其继续在不成材的自己身上浪费钱,还不如早些打工,供弟弟上个好大学。
    而即使打了工,我也因对阿弟精神状况的担忧,从县城赶来了市里陪读。
    好像自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爸爸离去后,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个圆,以我弟为圆心,一圈一圈地,不断为他调整着半径。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所谓的梦想,能让阿弟幸福,就是我毕生的梦想。
    可是……如果我的梦想变质了呢?
    如果我的付出,已经变得不再单纯,那我究竟会成为阿弟的助力还是拖累?
    我那不知何时便会被触发的病态渴望,就像一柄高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会打破我和阿弟之间原本的情感平衡。
    这会给阿弟造成负累,他光明的前途,也会因此而沾上污点。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论我曾经动过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都将被封存在最阴暗的角落,从此不见天日。
    阿弟只需毫无顾虑地走向光明。
    而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情愫,一如那一夜父亲偷摸离去的背影,都会被我独自消化。
    阿弟只需要知道,他有一个很爱他,但是在外迷了路的父亲;和一个很爱他,除了为他付出别无所求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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