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正在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双手交叉着虚搭在胸前,脸色却不太好,嘴唇微微的发白,眼眶附近竟然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阿瀚,是不是这些日子你也不好过?是不是你也有过无数次的挣扎和绝望?
    程越推门进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目前看来,虽然知道程瀚拥有一半的股份却依然不到接管的年纪,程越还是最大的股东。
    “各位今天结伴前来是有何指教,我听说,诸位想要废除我这个院长可有此事?”
    “院长的能力问题很重要,如果处理不好,那么全医院所有医护人员便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还怎么进行正常的医疗活动?”
    有按耐不住的人开始随着程越的话接下去。
    “那陈叔叔的意思是说,我能力不够还是说现在我不过是一个摆设?”
    “这本就是能者居之的问题,医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们并没有看到作为院长的你有什么有力的举措,反而让医院陷入更加两难的境地,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否有能力和精力再处理医院的事务。”
    “在座的都是这样的想法吗?”
    “我们都是商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经济效益,程院长如果能够处理好这次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考虑。。。”
    “好啊!现在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外面应付媒体记者,所有的医护人员还都奋战在救护的第一线上,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你们作为股东却在这里纠结院长是否存废的问题,倒是给我说说,你们的能者居之是个什么理?”
    “程院长此言差矣,我们正是为了医院着想,所以才不想在这个当口因为某些人的失职将医院多少年来建立的口碑毁于一旦。”
    程瀚的针锋相对在程越的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胸口闷滞了几分,已经消停下来的胃竟也跟着强烈地抽动了两下,程越下意识将虚搭在腹部的手用力往下按了几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自相残杀?
    程越没有想到兄弟俩从顾静言过时以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坐下来这么长的时间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他的失职与否。
    “程瀚,你虽然是股东,却并没有表决权,所以,医院的事情你还没有资格插手。”
    “不,程院长,我是没有资格做表决,可是有人给了我这个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程瀚看着程寸步不让,随手把手边的文件夹推着送过程越的手边。
    程越接过来,程以凡飘逸飞扬的行书洋洋洒洒在授权书上面签着他的名字。
    顾静言当初的遗书是有这样的规定,如果遇到医院有紧急状况,威胁到医院信誉的时候,程以凡可以自行处理属于程瀚的那份股权,当然包括表决权。
    “这是爸爸签署的授权书,他允许我提前接管我的那份股份,所以,这个资格,我恰恰是有的。”
    程瀚松松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为什么当初向程以凡要求提前接管的时候心里面的愤怒在这个时候却统统化作云烟,为什么看着程越煞白的脸色心里面会这么难过?像是有人硬生生撕扯开了身体里面不能愈合的伤口,扯着他整个人撕心裂肺地疼痛。
    “好,现在和他意见统一的人有哪些?”
    好多股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不作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瀚这是在和程越较劲,只是程瀚毕竟是一个毛头小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程在打理医院,小到对医院全体医院职工的关怀,大到医院的管理运行,无不都是程越领导下的管理层一步一步经营出来的结果。
    这个时候,观望到成了他们唯一的动作。
    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过来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兄弟俩之间的这趟浑水他们谁都不愿意去趟。
    “二少爷,不知道选好院长的人选没?”
    “这个还没有。”
    “那我们今天表决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找一个最适合的人选来面对医院现在的处境吗?”
    “你们的意思是现在又要退缩了?”
    程瀚撑着椅子两边的把手坐起来看着这么一个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果然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手。
    “就像我们和程院长说的,我们只是商人,注重的是我们的利益能否实现,谁能够帮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自然选择谁。如果没有人选,我们更是没必要冒这个险!”
    程越看着一个个人在会议室里面你来我往句句不离自己的利益,丝毫没有人为医院目前的状况考虑一下,心里面的寒凉更甚。
    不过,自己的弟弟甚至都至医院的名声利益不顾,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外人呢?
    “够了!都别吵了!目前医院的事情仍然由我处理,你们什么时候达成统一意见忙活着什么时候物色好了接替我的最佳人选再来,现在散会。”
    “程院长,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着急散会做什么?”
    “如果你们谁能接手得了处理现在的烂摊子,谁有工夫应付堵在医院门口的大批媒体,或者谁可以去找药监局和卫生局的人摆平这么多的事情,我到很乐意坐在这边看着你们一个个扯皮!”
    程越的声音清冷不容置疑,手里面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很多次,包括公关部,法律部,行政部甚至手术室那边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
    勉强撑着会议的大圆桌站起来,胃里面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佝偻着身子晃了晃,耗尽浑身的力气感觉手掌下面的木质圆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滑腻腻的有点撑不住,程越闭上眼睛缓了缓,转身尽量挺直身子走出了会议室。
    手机又开始不依不饶响,程越一手卡着上腹一手拿着手机一个一个回过去交代着各部门的负责人接下来的事项。
    还来不及休息一下,手术室那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院长,安排好下午四点半的胃癌手术是否如期进行?”
    “现在几点?”
    “四点十分。”
    “病人身体情况如何?”
    “基本正常。”
    “准备金手术室的事宜,我等等直接去手术室。”
    程越挂断电话,手机黑色的屏幕中倒影着他惨白的脸色,甚至可以看得清楚一滴一滴从眉间滑落的汗水。
    俗语说,医不自医,他一天可以做好几台胃癌的切除手术,却是医治不了他这般破败不堪的身体,院长又怎样?肠胃系统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又怎样?
    不一样医治不了自己的病,更医治不了程瀚心灵的创伤。
    程越面无表情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靠着走廊上面洁白的墙壁闭了闭眼睛,把手机装进口袋里面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再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时候,程越已经是筋疲力尽有点虚脱,不过是4个多小时的手术,相比以往的胃癌患者,这个病患的肿瘤扩散还不是很严重,他却花了整整4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做吻合的时候便有点力不从心。
    果然是连身体都在和他做抗议。
    一个人在最艰难的时候,甚至不能精神抖擞面对挑战,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乔家文从另一个手术室走出来,看着程越扶着手术室外面的门框缓缓蹲下身去,连口罩都来不及摘下来便本着跑过去。
    “老大,你怎么样?”
    “你手术做完了?”
    “急诊刚送过来的胃穿孔修补术,刚做完,这次时间比上次缩短20分钟。”
    “还不错。”
    程越蹲着身子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胃里面撕扯着的疼痛却让他不断地清醒着。
    “老大,你这样不对劲儿,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没事,就是痉/挛的有点厉害,扶我回办公室。”
    “你是不是又没吃饭?”
    “扶我回去再说。”
    乔家文一脸严肃看着躺在床上拿着热水袋压着胃的程越,从早上到现在,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程越胃/痉/挛了两次,每次都疼到直不起腰来,靠打解痉针才能缓过。
    “老大,你都好久没这么严重犯病了!”
    “最近几天累得慌,我心里有数。”
    “你这个样子应该尽快去做检查,这两年好不容易养得有了点起色。”
    “行了,一直这样絮絮叨叨的我心里烦,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程越有点无力的摆摆手,脸色还是白的不像样子,说话声音都带着疲倦。
    乔家文看到程越这个样子心里面烦躁更甚。
    “我真是搞不懂程瀚究竟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善罢甘休?”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好,其他你不用管。”
    “这都煽动股东来撤你的职了,你还让我做好分内之事?”
    “下个礼拜的学术交流会准备得怎么样了?”程越不答反问却成功转移了乔家文的注意力。
    “基本上没问题,只是,医院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卫生局还会批准我们医院举办吗?”
    “这次学术交流云集了国内外顶尖的医学教授,并且很早就发出了邀请函,更可况,这次的交流会不光惠及咱们医院,更是给a市的医疗卫生系统一个与国际接轨的机会,卫生局不会不批。”
    “你这个身体状况怎么做手术演练?”
    “不妨事,到时候好好学,冯之初这次终于有空过来,我们俩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切磋过了。”
    “冯师兄?”
    “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老大,你怎么至今都没有他挖过来效力?”
    “我到是想,只是,慕天赐有恩于他,他那般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丢下那边的事情,我也不愿意让他心里有愧!”
    “我想起来了,舒妙然的老公,上次梁爷提过?”
    “恩。”
    “那还真是可惜,想当年你和冯师兄的事迹至今还在学校被人津津乐道呢!”
    “行了,你去准备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程越靠着床头微微扬起头,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蒙着眼睛,这几天的事情就像是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果真有点应接不暇,身体已经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想了想刚刚不欢而散的会议,程越的眉头再次皱起来。
    “程越,好久不见!”
    冯之初不同于程越的淡漠疏离,就算少有的成熟稳重看到阔别多年的好友还是难掩兴奋对着程越做了个深深的拥抱。
    两个人自从毕业回国以后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学术交流会上匆匆一瞥甚至连坐下来交谈的机会都没有,这次交流会终于定在了a市,而且在程越的医院举行,冯之初见了程越便喜不自胜。
    “老冯,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程越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回抱了一下冯之初便又松开,眼底的笑意却没有散去。
    人一生总会有一段与知己相知相惜的岁月,冯之初是他在国外求学那几年为数不多的算是知心的朋友,两个人在专业上面不相上下,惺惺相惜,是那一界外科成绩最好的学生,并且都双双通过了胸外科的职业考试,只是后来程越因着陆子谦的原因,又在课余时间多研究了肠胃科的知识,最后两个人因为不同的牵挂去了不同的城市。
    一别经年,总会有物是人非的例外。
    上面很是重视这场交流会,暂时把医院的事情压了压,出动了大批的保安在医院外围设了隐形路障,防止有闹事者进出。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利益之间总是有权衡和比较,在大多数人的礼仪之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群体,总是会被以义正言辞的理由所忽视。
    程越心里虽然明白这是对医院的有利无害的事情,却还是感到了世间人情的凉薄。
    为期一周的交流会医院里面大大小小的人都尽力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程越做了两场手术演示,精湛的医术无一例外受到了各方的好评,乔家文看着在人群中谈笑风生却淡然物外的程越,心里面很是难受。
    人人只看到了他眼前的光鲜亮丽,却没有人知道载着背后他所承受的痛苦,为了将那两台手术做的尽善尽美,他眼睁睁看着程越上手术台之前吞下了大把的止疼药,却无力阻止。甚至在前不久的第二台手术前程越竟然口服了利多卡因一度造成了心动过速,无奈之下用了杜冷丁。
    如若不是那台手术至关重要关系到医院心胸外科将来的发展前景,乔家文一定会向武侠剧一样一手劈在他的脖子后面把人打昏点了穴道拖回病房。
    不过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从所有的事情发生以来,程越好不容易调养了两年的身体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型,乔家文好几次都想冲动之下把拖着程越做的那张胃镜报告的单子连同验血的数据一起甩在程瀚的脸上。
    就像当初的诺言一样,程越在用生命守护着这座医院的荣誉。
    相比于其他被邀请的人,冯之初之于程越,更多的是惊讶。
    他明明知道程越当年几乎把一半的精力投在了肠胃疾病方面的研究上,回国后不到一年接受医院,既管行政,又要兼顾临床。
    很多时候,他一个人忙着心胸外科的诸多事情的时候都会烦躁的想丢下手术刀跑进十万大山隐居起来,真的不知道,程越这么多年如何坚持下来。
    突然间就想到了在国外的时候,对他们帮助最多影响最大的导师,jarrett。那个洋老头一点点都不掩饰对程越的喜爱和青睐,经常竖着大拇指冲着各个医学博士教授对程越赞不绝口。
    你不可否认,有些人,天生就是被安排好做一些事情的,比如程越,天生就是为了执起手术刀挽救那些站在生死边缘的病患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肖总,盛天那边撤资了!”
    肖灏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除了出去跑资金的事情便是在办公室里面研究合同或是处理加急文件,甚至挤不出来时间休息,杨陌进来的时候,他刚刚趴在办公桌上缓了缓眩晕的头脑。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发过来的通知。”
    肖灏撑着桌岩直起身子,抬手揉/了/揉眉心,脑袋里面仍然是一片混沌无法散去,接过杨陌递过来的资料凝下心神翻阅。
    “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除了定金以外,盛天财务部已经把另一半的违约金打进了公司的账户,肖总,盛天这个时候撤资对于我们公司现在绝对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啊!”
    “我知道,盛天佑怎么说?”
    “这件事情的经手人已经不是盛天佑,是他的儿子盛誉晖。”
    “盛誉晖?”
    “恩,早年盛天佑和他原配妻子离婚以后,原配妻子带着盛誉晖定居美国,盛誉晖哈佛商学院毕业后白手起家在纽约创办了盛世,前些日子盛天佑突然间宣布辞去董事会席位交由盛誉晖打理公司事务,他的全部股份随后也转移到了盛誉晖的名下。”
    “这个决定是盛誉晖作出的?”
    “恩。”
    “帮我约他。”
    肖灏脑海里面闪过一道人影,那还是在很多年以前,他刚刚创业的时候,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见过盛誉晖一次。
    那个人那年也不过是25、6的年纪辗转于觥筹交错之间竟似游刃有余,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年老成,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身边带着李泽,举着酒杯还和那人对饮了几杯。
    “据盛天的人说,盛誉晖目前在c市的度假村休假。”
    “备车,现在就动身去c市。”
    肖灏一点都不愿意耽搁,如若盛天在这个时候撤资,那么就算是将来把姜超缉拿归案追回资金爷将无济于事,他这些天的奔走更是毫无意义可言。
    肖灏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这几天烧一直没有彻底退下来,忙碌起来根本顾不上,这样严重透支了几天,身体终于有点扛不住。
    “杨陌,顺便帮我买几颗退烧药,药效强一点的。”
    “盛誉晖,你怎么这么卑鄙?”
    “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躲得不愿意出现了呢。”
    坐在游泳池边的躺椅里面懒洋洋晒太阳的盛誉晖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服一副慵懒自得的姿态,在水蓝色的游泳池边尤为显眼,对上迎面而来的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不怒反笑,低哑的声音里面的几许霸道还是暴露无遗。
    “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撤资?”
    “怎么,心疼了?你这个表情我还真是不喜欢。”
    盛誉晖慢慢地从躺椅上站起来,逆着阳光而站,身形颀长消瘦在李泽的眼前洒下一片阴影,这种人天生便带着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场。
    “盛誉晖,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背后阴人的卑鄙手段让我觉得恶心!”
    “阿泽,我怎么舍得冲你来,你知道,我爱你还爱不过来!”
    盛誉晖的一双手慢慢抬起来捏着李泽尖瘦的下巴,俯下身来,把自己的嘴凑过去想吻李泽的唇,却被他一偏头错开来。
    “真是不听话,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会有点长进呢,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放过阿灏。”
    “在商言商,我以为你懂我。”
    “求你!”
    李泽看着盛誉晖终是软下了语气,这个男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7年以来被软禁的生活,他终于以为回国以后便可以重见天日,找回肖灏,然后便与他再无瓜葛,只是,一切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人生有几个7年够挥霍?
    当年他和肖灏的事情被双方家长强烈反对,肖老爷子急怒之下心脏病发入院,而他的家里同父异母的大哥趁机转移资金掏空了公司,盛誉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前提是,要和他的妹妹盛誉馨联姻。
    李泽为了保住父亲一辈子苦心经营的公司远走他乡,与盛誉馨联姻融资帮助公司度过了劫难,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盛誉晖为了得到他不惜借着他妹妹的名义让他做了他的妹夫,却是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上了自己名义上的妹夫。
    多么可笑!
    在他以为自己高尚的赔上了自己的爱情,赔上了自己的未来的时候,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自己的哥哥和盛誉晖连手导演的一场骗局。
    而他,不过是这场骗局里面最终的猎物而已。
    “阿泽,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求过我。”
    盛誉晖内双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狭长的弧度带着几丝冷意,有点发白的唇抿了抿。
    “我和你的问题,不要牵扯到阿灏。”
    “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
    “好过于你的冷血!”
    “彼此彼此。”
    “盛誉晖,不要让我觉得你除了龌龊的人格,还有一颗卑鄙无耻的心!”
    “这你倒是提醒了我,你是在说你舔着脸下/春/药求着人家上你吗?”
    “你派人跟踪我?”
    李泽眼中几欲喷火,看着盛誉晖的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阿泽,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何必这么恬不知耻?”
    “那我也觉得我比你高尚,盛誉晖,你干了这么多的亏心事,怪不得你们盛家会断子绝孙,盛天佑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一儿一女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没有一个能给他传宗接代!”
    李泽字字珠心戳着盛誉晖心口发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去。
    盛誉晖看着李泽潇洒离去的背影却是再也撑不住,右手握成拳狠狠的抵进胃里面,嘴角明艳艳的猩红在闪烁的阳光下尤其刺眼。
    肖灏吃过退烧药以后一路上昏昏欲睡,退烧药的效果不错却引得心慌慌的难受,胃里面也有点翻搅。
    杨陌在出发前在短时间内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渠道的将盛誉晖的基本信息整理出来,肖灏手里面拿着厚厚的资料若有所思。
    这样一张同样英俊妖娆的脸,却要比一般人多出来一种隐隐约约的霸气,盛誉晖从商的时间和他差不多,这人的手腕却是非同寻常的强硬,几年之间在强手林立的美国创办盛世,吞并几家不小的公司,几年之内成功上市并且打入国内市场,这样的雷厉风行敢于冒险,其实并不多见。
    放在以前,若与盛天佑周旋,多少他还会看在父辈的面子上退让几分,但但看盛誉晖这么多年的经营,这人自开始到现在,对于亏本的生意从来都是全身而退。
    到了度假村已经是晚上的时间,盛誉晖像是料到肖灏会来一样,早早在酒店设宴等待。
    酒店的包间里面盛誉晖和肖灏相对而坐,两个人不约而同表现出来的气场尤其明显,盛誉晖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敌意。
    “肖总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盛总过奖。”
    “肖总一路风尘仆仆总不能负了您的美意,今晚尽兴如何?”盛誉晖眉眼带笑却暗自生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修长的手将手边的高脚杯举起来向肖灏点头示意。
    “盛总是痛快人,肖某自当方奉陪到底。”肖灏微笑着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盛总是聪明人,定然知晓哦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肖总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次撤资我很抱歉,但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不得不这么做。”
    “盛总这个时候撤资的确情有可原,而且我们当初的合同中也做了明确约定,但是,我只是认为盛总此次做事有点武断,我们公司是在资金方面出了问题,但前期动工的资金已经筹措完毕,对于工程开工并不受影响,同时公司和警方在全力追回被卷走的款项,我希望盛总还是多加考虑为好。”
    “我本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把钱用在收益最高,风险最小的地方永远是我优先考虑问题的方式,公司承担着成千人的生计问题,作为公司的最高执行者,我需要为我的员工负责。”
    “没有妥协的余地吗?”
    “抱歉。”
    “我想知道,这其中时您个人的因素比较多还是公司的利益比较多?”
    “实话说,是我的私心比较多,我很想看看肖总在处理风险的时候究竟有多强的手腕。”
    “哦?”
    “但愿肖不会令我失望。”
    肖灏当然听出了盛誉晖的言外之意,这些年公司业务偶尔会和盛世有所交集,盛誉晖明里暗里抢走的几笔单子这个时候在肖灏的脑子里面竟是一一浮现出来,本以为是在商言商,先下手为强的手段,今天见了盛誉晖总觉得这人实实在在针对的是他这个人而已。
    两个人均是笑而不语,你来我往之间桌上的酒水竟是喝了□□不离十。
    盛誉晖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剧烈的头痛便是上腹火烧火燎的刺痛,看来昨晚喝的果然是多了。
    “boss,您醒了?”eason的声音响在耳边盛誉晖终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不过是半瓶的威士忌,他便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eason,几点了?”
    “早上8点,您昏睡了6个小时,由于这次胃出/血/的面积比较大,我帮您开刀止的血。”
    “阿泽呢?”
    “昨晚就没有回来。”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boss,您如果再这样不注意身体,剩下的三分之二胃怕是也保不住了。”
    “我心里有数,去吧”
    eason看了看盛誉晖几近透明的脸色和无力闭上的双眼,心里面五味杂陈,自从泽少爷回国以后,盛誉晖近乎自虐般糟蹋自己的身体,明明舍不得放手,明明心里面爱的那么深,却要以一种伤害的方式将彼此逼到进退不能的地步。
    eason帮盛誉晖调了调点滴的速度,又查了查各项数据准备出去,这个时候小护士急急忙忙推开病房的门。
    “eason医生,泽少爷找您有急事。”
    “泽少爷?”
    “阿泽怎么了?”盛誉晖听到李泽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不顾眩晕不已的头脑,伸手拔了点滴的针头便往门口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盛誉晖和eason赶到楼下的急诊室,远远地看到李泽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头弯腰坐在那里,那一刻,盛誉晖竟然心生出来一丝不忍。
    抬起手轻轻抚了抚火辣辣疼痛的刀口,盛誉晖晃晃悠悠一步一步走过去。
    李泽拽着eason白大褂的衣袖,眼神里面的焦急和担心溢于言表,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eason,快点,你要救救阿灏,他高烧不退还吐了一个晚上。”
    盛誉晖站在不远处,竟是再也挪不动脚步,从7年前到现在,眼前的男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躺在急诊室里面的那个人,为他微笑,为他担心,为他受尽折磨,为他抗争,而他永远只能站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面,偷窥他的所有。
    “盛誉晖,你他/妈/的如果想下地狱也不要拉着别人陪你遭罪,这下你开心了?阿灏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一定和你拼命!”
    李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盛誉晖几步跑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双目通红目眦欲裂,眼神里面深深的仇恨刺得盛誉晖一个踉跄若不是被李泽揪着便欲瘫倒在地,身上的疼痛悉数苏醒爆发着袭遍全身竟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他。。。怎么了?”
    “你给我滚,盛誉晖,你滚开!”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李泽根本没有看见盛誉晖灰白至极的脸色和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一个用劲便将他甩开装在身后的墙壁上。
    刚刚手术过后不足8个小时,术后的高烧这个时候才反应出来,盛誉晖被这么一甩眼前更是一阵一阵的发黑,却仍是倔强的没有去触碰或许已经裂开的刀口,借着冰冷的墙壁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李泽的背影扯出一个勉强至极的苦笑,或许,他还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eason刚刚推开急诊室的门走出来李泽便疾步迎了上去。
    “他怎么样?有木有生命危险,醒过来没有?”
    “只是药物使用不当和饮酒过度引发的急性胃炎,没有什么大问题,留院休养几天基本便可痊愈。”
    eason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来跟在盛誉晖手下做事的这些人,个个都称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的魔鬼,他们竟然一个个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李泽看到随后被推出来的肖灏,脸色苍白如纸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干裂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却皱的很深。
    “他为什么会昏睡?”
    “他的身体需要自我修复,所以我在点滴里面加了镇静剂,不用担心。”
    李泽目不转睛盯着昏迷中的肖灏跟着推床的护士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想病房走去。
    盛誉晖靠着雪白的墙壁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肖灏的李泽头都没有抬从他的身边走过,这个时候连勉力维持自己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不受控制顺着墙壁往下滑,好在eason及时撑住了他。
    盛誉晖感激的回望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就算是他吐血昏倒或者快要死掉,阿泽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boss,你怎么样?”
    “不要让阿泽听见。。。”
    李泽寸步不离守在肖灏的病床前,伸出手来细细地抚/摸着他脸部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真正的属于他。
    昨天整个晚上,被高烧和呕吐折磨的筋疲力尽的肖灏看着他的时候除了鄙夷竟然还带着一丝恐惧,宁可站不住瘫软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却不让他碰分毫,他递过来的药片和水竟是被他一次一次挥手打掉。
    李泽一直都知道肖灏的倔强和底线,他的孤注一掷终究是让肖灏放下了对他所有的不忍和信任,一个晚上他只能看着肖灏一个人无助地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时不时呕吐的肝肠寸断直到凌晨那会儿抱着胃蜷着腿满脸冷汗直至虚脱。
    肖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李泽打了好几个电话eason才接起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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