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懂不懂?”秦尧翻个白眼,“不是说我不用人手了吗?你们两个怎么还过来了?”
    “长官说现在战局比较稳固,不需要我们啦,就把我们打包邮寄过来给团长当贴身保镖。”云沧海可怜兮兮的说道。
    云桑田继续抹泪,“团长,我们变得很厉害了哟,你可不能再打包把我们送回去!”
    秦尧扶额,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原因还是后方的那些人太过担心他的安危,秦尧实在不愿意添人手,就把沧海桑田给调了过来――嘿嘿,这下你总不能拒绝了吧,这俩小祖宗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好吧,你们要留下也可以,但是一切行动都要听团长的,知不知道?”
    “嗯嗯!”两人齐齐点头,点头的同时又斜着身子好奇地看向秦尧身后,立刻把刚刚的委屈无辜抛诸脑后,凑在一起闲言碎语。
    “那个就是包养团长的富婆吗?”
    “好像是的哎,可是他包了团长,我们又是团长的人,那岂不是我们也被她包了……”
    “好紧张……”
    紧张你个头,你一脸兴奋劲你紧张个头。秦尧自觉家门不幸,端起茶几上摆着的早餐就窝在沙发里主动进入看戏模式了――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蝴蝶夫人挑了挑黛眉,纤指在光洁的大腿上敲打着,眼睛微眯,“富婆?”
    沧海桑田登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嗯,就像全身被剥光光然后游街示众那样。于是,这俩人立刻一左一右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姐姐你听错了。”
    “姐姐你真漂亮。”
    秦尧不由遥遥地竖起大拇指,满含激赏的同时大叹家门不幸,狠狠地咬了口面包。蝴蝶夫人又与他们笑闹了一会儿后,终于切入了正题,“看佛瑞这次送的邀请函,这次宴会的规模应该不小。如果说前几次只是小打小闹,那么这次他肯定别有用心吧。我们新任的总统阁下貌似有些心急呢。”
    “那当然,”秦尧喝了口咖啡,“头上老有个林海压着,就像那啥,下载了高清资源却总有马赛克挡着,又想看又憋屈,只好想办法弄掉咯。”
    蝴蝶夫人被秦尧的破比喻被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的,“所以呢,我们这次还帮吗?”
    “那怎么行,有位哲人说过,要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必须要有吴刚那样的毅力,不砍树砍个百八十年的,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夫人你说对不对?佛瑞可不是傻子,事情如果太顺利,他肯定会怀疑有人暗中帮他的。”
    “吴刚?”蝴蝶夫人愣了愣,相处了大半个月,她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秦尧这……杰出的思维方式。
    “嘛,他就是个砍树的。”秦尧挠挠头,迎上沧海桑田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眼神,咧着嘴露出白牙笑得异常开心。
    蝴蝶夫人也不去计较什么砍什么树了,继续切回正题道:“那天的事还算做得隐秘,没人知道前任总统死的时候你也在,但是对夏佐假扮的那个助理的通缉令却一直没撤消,佛瑞抓得很紧。我们一直暗地里引导着佛瑞,让他以为是林海杀的人,让他产生危机感,进而激化他跟林海的矛盾。可是林海那边,好像已经起了疑心,最近这两天,曼金真可谓是暗流涌动。”
    “只有局面乱了,我们才有浑水摸鱼的可能。”秦尧若有所思地说道:“林海这人隐藏地太深,又太谨慎,只有把他引出来,我们才能把他彻底击垮。”
    “可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佛瑞拉入我们的阵营,而是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帮他呢?”蝴蝶夫人不解。
    “夫人不要忘了,你是加林人,夏佐整个一无国界,但是我可是正统的黑罗人。如果不把佛瑞逼上绝路,他是绝无可能跟我合作的。”秦尧道:“而且,这也根本不是合作。这只是单纯的利用,利用一个敌人去打击另外一个敌人。倒是你,夫人,你帮了我们,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看着秦尧含笑的脸,蝴蝶夫人眼神稍有闪烁,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可别想从我这儿套出什么话来,夏佐都肯用我,你难道还不信任我?”
    秦尧无所谓地耸耸肩,“疑人不用,我对夫人当然信任了,再怎么说我也被你包养了不是。不过就是有点好奇,夫人这样的奇女子,怎么会做这种毫无回报的事情。”
    “呵呵,”蝴蝶夫人嘴角上扬,“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从中获利?”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个成语还算用得不错。”蝴蝶夫人站起身来,媚眼一扫,眼波流转。
    “过奖。”秦尧乐呵呵的回应着。蝴蝶夫人斜睨了他一眼,起身作势要走,走了几步却似又想到了什么,回身说道:“哦对了,这几天曼金似乎又多了一股势力在活动,你出去的时候可要留心点。”
    第三股势力?秦尧暗自思忖着,嘴上说道:“当然。”
    蝴蝶夫人走后,沧海桑田却互相对望一眼,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秦尧:“团长,刚刚你为什么那样问?蝴蝶夫人这个人热衷财富,按理说,跟我们合作,暗中扶持佛瑞,虽然危险了点,但等大局定下来,她可以获得的利益还是很多的啊。”
    “对啊,我们不跟佛瑞合作,但她是加林人,她可以啊。”
    “这个问题提的不错,”秦尧摸了摸鼻子,“但是,蝴蝶夫人可是个从来都不吃亏的女人。要获得那些利益,她完全可以不冒那么大的险,可她偏偏就挑了最危险的一种方式。为什么?你们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难道……她真看上团长了?”沧海桑田将信将疑地互看一眼。
    正拿了件外套也准备往外走的秦尧立刻一个眼神杀过来,沧海桑田立马回杀过去,又齐齐跳下沙发,屁颠屁颠地问:“团长我们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查查那所谓的第三股势力了,总要先搞清楚是敌是友。”
    “得令!”
    秦尧看着沧海桑田那么有精神的样子,不由一笑。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忽然间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感蔓延全身。他不由停下脚步,目光望向未知的远方。
    末城,是你吗?
    另一边,假面会的大本营里,周静正站在那个实验室里的手术台旁,看着上面躺着的许末城,眼睛里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担心,“末城,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许末城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再睁眼时,眼中的坚毅如初,“我准备好了,来吧。”
    周静却远不如他这个当事人平静,踌躇半晌才对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点点头。其中一个医生便走到病床边,语气冰冷,仿佛走程序一般地对许末城说道:“许先生,待会儿我们会将药物注射进你的体内,请你不要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因为这药物所产生的痛苦值远超一般人的接受程度,且为了不对你的脑部造成过多破坏,我们将会把麻醉剂的用量调至最低,所以请你务必忍住。我再重复一遍,药物一旦注射,无法收回,你的生死我们无法担保,若造成你大脑功能受损,或瘫痪,或其他不可知损伤,我们也概不负责。可以吗?”
    医生如同电子音般冰冷的声音穿透过许末城的耳朵,他看着天花板上有些刺目的灯光,那一瞬间,也为那未知的可能所恐惧着。
    怎么能不怕呢?这并不是痛苦究竟有多大的问题,而是手术过后,他究竟还能不能活着,还完不完整健不健全的问题。所以,他此刻由衷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再也不能回去了,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
    他害怕什么都没有做到,就死在这张可笑的手术台上。
    但是这样的害怕也仅仅只有一瞬,那一瞬过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个开口说话的医生便朝同伴点了点头,摁下了手术台旁的一个按钮,几个金属扣便从手术台四周的缝隙里弹出,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扣住许末城的四肢,将他牢牢扣在手术台上。
    药物,开始注射了。周静看着那一管管颜色各异的药剂,以不同的顺序、用量混合在一起,又注射进许末城的身体,心中紧张得像擂鼓一样。她忍不住握住了许末城的手,就像安慰小时候生病的秦尧一样,希望能给他以某种支持。可是没出几分钟,从手掌出传来的剧烈疼痛就让她刹那间色变。
    “啊――”惨痛,剧烈的疼痛如海洋里的怒涛一般狠狠地拍向许末城,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是一朵无根的浮萍一般,在痛苦的海洋的飘摇着。
    被海浪拍打向岸边是怎样一种感觉?被千万根针同时刺进血肉是怎样一种感觉?只不过一会儿,许末城紧咬的牙关里就渗出了鲜血,他本能地挣扎着,手脚却被金属扣牢牢扣着,只能勒出青紫的痕迹,或者磨破血肉。
    一波又一波的汗沾湿了他的衣服,许末城此刻的脸已经狰狞得可怖。周静的手被许末城的蛮力握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可她全然不在乎,只担心许末城担心地无以复加。她听着许末城越来越痛苦的嘶吼声,心如刀割,却什么都不能做。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周静只觉得她的所有感官都已经开始麻痹,只紧张地盯着许末城,唯恐他有失。而许末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呼吸不稳,就连嘶吼声都变得沙哑。
    “阿尧……”忽然,一滴血泪顺着许末城的眼角淌下,周静一惊,凑近了,才听见他喊着的名字。
    他在喊‘阿尧’。听见这个名字,周静一瞬间便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想起了她的公公秦书文。她还在黑罗的时候,秦书文就曾跟他说过――请你成全他们吧。
    周静那时没有说话,尽管她也把许末城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他跟秦尧在一起。直到她看到许末城义无反顾地跑进那片火海,直到她现在看到许末城如此痛苦地躺在这里。
    一个人究竟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变得这么傻呢?究竟要经受多大的考验,这对满身是伤的人,才能真正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曾经一同走过生死,曾经互相守望,甚至于林海再怎么精心筹备的计谋,都没有让他们之间产生一点点的误会。可是命运,还是将他们生生剥离,为什么?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相隔在星际海的两端。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一定要由他们来承担?这明明,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擦去许末城额上的汗水,眼泪终于不可遏制地夺眶而出。
    此时,最后一管药水正好开始注射,许末城整个人都是一抽搐,嘴里发出的声音被痛苦击打地支离破碎,他张着嘴,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四肢无力地没有了反应,活像一个断裂了骨节的木偶。
    “不好了!瞳孔扩大,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了!”刚刚那个医生脸色大变,眼角一瞥旁边的数据记录仪,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都预估错了!这痛苦值哪里是常人难以承受?!简直……简直就不该给他做这个手术!这跟行刑有什么区别?!
    几个医生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骇然,而后又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许末城。他们都不明白,这个人刚刚是怎么挺过来的。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即使不做这个手术,他也根本没有性命之忧,他却还要义无反顾地躺在这里,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可现在,谁都没办法救他了。
    ☆、你是我眼中的风景
    看着许末城眼里那抹急速扩散开来的死灰色,周静大惊,急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但她再怎么说也是周喻商的女儿,秦尧的妈妈,短暂的慌乱过后便以极强的自制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有什么办法?”周静的快速地问道。
    几个医生面露难色,擦了一把汗,道:“药物完全没用,现在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
    周静眉头大皱,求生意志?这么虚幻的东西怎么用?而如果说谁还能最大程度地唤起许末城的求胜意志,就只有秦尧,可他现在不在这里!一瞬间,周静的脑海里转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让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而就在这时,一个办法忽而跃上心头,周静立刻果断地将自己的手抽回,而后冷冷地断喝道:“我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他死了,你们也就都不要活了!”
    说吧,周静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留下几个医生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与惊惧。
    手术室里的气氛几乎要凝固,空气都仿佛不再流通。几个医生绷紧了神经,紧张地盯着许末城和一旁的数据显示仪,唯恐那数据跳一跳,吓断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可此刻都在默默地祈求上苍让许末城活过来,但是!
    这人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已经一动也不动了,在医学上,基本可以判定死亡。除非奇迹,除非发生奇迹,不然大家就都去死一死吧。
    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熬,只不过五分钟,就仿佛已经走过了地狱一日游。五分钟后,周静气喘吁吁地冲回手术室里,把自己的终端机连接到房间里那个显示仪上,几乎是十指如飞,争分夺秒地把一点视频调了出来,投影到许末城对面的那面白墙上。
    视频闪了闪,开始播放了。
    做完这一切的周静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走到许末城身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缓平稳。
    “末城,你听见了吗?这是谁的声音?你再好好看看,你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他吗?你不能死!绝对不可以!”
    画面里,秦尧正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肆无忌惮地一通吼――正是秦尧拖着病体去军部会议拍桌子那一次。
    “……我用我秦家的信誉担保,用我秦尧的项上人头担保,许家绝对不会有问题。许末城没有叛变!”秦尧的话字字铿锵,几个医生也忍不住被他牢牢地吸引了注意力。而周静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她一直在密切关注着秦尧的一举一动,这段视频乃是先前动用了周喻商布在黑罗最大的一枚暗棋才得到的。如今……一切都靠它了。
    “我们感情纠葛行不行?情杀行不行……”
    末城,你听到了吗?他在等你回去啊……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周静焦急地看着许末城,密切地注意着他的眼睛,唯恐自己漏看了什么。可是许末城还是毫无动静,苍白的脸上兀自带着血痕,一点生机都没有。
    “……但是我告诉你,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只要有我秦尧在一天,不管你们把他定义成什么,黑罗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画面里,秦尧还在说着,决然地,一字一句地,震荡着每个人的心。
    而就在这时,周静看到许末城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那双黑瞳似有恢复了些神采――就如寒夜里一点璀璨的星光一样,一瞬间让周静被狂喜淹没。几个医生也是止不住的狂喜,这简直是奇迹!奇迹啊!
    同一时间,黑罗,爱斯维克。
    叶楚西忙碌完一天的工作,阻止了想要送他的助理,神色间带着怎么也掩饰不知的疲惫,踏进了守在门口的他的专用飞行车。可一关上门隔绝了他人的视线,他的表情却立刻变了。疲劳被一扫而空,或者说被隐藏,他冷凝着一张脸,语气不善,似是酝酿着怒火,朝司机道:“小元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叶先生不必担心,陈小姐只是去渡个假,现在应该正在享用美味的晚餐。”司机的话很谦恭,但那谦恭里,却仍旧有股刻在骨子里的俯视意味,“叶先生为什么不为自己担心一下呢?”
    “哼,绑架一个女人来威胁我,还真像你们假面会的作风。”叶楚西冷哼。
    面对叶楚西的嘲讽,司机一点也不恼,笑道:“我们不在乎手段的高低,只要有用就可以。不过,我本来对这次行动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我原以为,叶先生是跟我们一样的人,所以绑一个女人威胁不了你。没想到……叶先生居然如此的有情有义,难道这是你们黑罗人的共性?”
    司机的‘有情有义’四个字满含揶揄,听起来是在夸你,但实则却是对这种行为的极度鄙视。叶楚西暗自攥紧了拳头,努力抚平自己的心情,但却再也不能维持平日的温和。他说:“你们究竟想怎样?我记得我已经回绝过你们,想让我做你们的间谍背叛黑罗,这不可能!”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叶先生,话不要说得那么满,凡事都记得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自信地阐述道:“叶先生难道不想报仇吗?黑罗原本将会是你们兄弟的天下,可是偏偏秦尧和许末城横插一脚,致使九大家名存实亡,连你弟弟叶少将都死于非命,这么大的仇你难道不想报?据我所知,叶先生你,可是从小就把秦尧当做敌人来看的。”
    “就算我把秦尧当敌人看,那也是黑罗的家务事。”叶楚西沉声道:“更何况,我弟弟的伤可是在战场上受的,这个仇,难道不该算在你们身上?”
    “呵呵,这点我承认。但是,叶少将最终也没有死在战场上,不是吗?真正杀死他的是秦尧,不是吗?叶少将是为了就许末城的弟弟才受那么重的伤不是吗?秦尧是凶手,恩将仇报,可黑罗却包庇了他,没有任何人追究他的罪责,反而把他当做黑罗的救世主,追捧他,打压你。虽然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是我假面会也由衷为叶少将感到遗憾。”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一脸阴沉的叶楚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不急不缓的劝说道:“所以,你的仇人应该是秦尧,是黑罗,而不是我们。如果你还感到不够,等事成之后,当初是谁伤了叶少将,我们就把他绑到你面前,任你处置,你看怎么样?”
    “当真?”
    “当然,请叶先生相信我假面会千年来的信誉。”司机微笑道:“以后如果叶先生愿意,我们扶持你坐上总统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哦?”叶楚西的眼中闪现出一道精光,“那么为了表达你们的诚意,你们为什么不先把小元送还给我?”
    “叶先生,合作是双方的,叶先生也需要给我们诚意,不是吗?”司机却完全不吃这套,笑眯眯的推了回去。
    叶楚西自知现在假面会是根本不可能把小元还回来的,眼神几经闪烁,最终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文曲,这是我的代号。”
    另一边,唐全身□地站在浴室的莲蓬头下,任刺骨的冷水不停地冲刷着自己。他一手抵着墙,一手抚过自己的身体,触摸到胸膛上那还咯手的伤疤,眼里闪现出不甘和愤恨,还有深深的……厌恶。
    洗不干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自从那一天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被那些人强迫之后,他就再也没感觉自己干净过,尤其是站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而哪怕是在不久前他亲手将李家逼入绝境,他也没有获得预想中的快乐与解脱。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当初他也确实这么假装了,可是原来什么都没有愈合!就像自己身上这些屈辱的疤痕一样,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那一件事的存在!
    他的手抹过光滑的瓷砖,明亮的砖面倒映出他略显消瘦的脸庞,这张脸……还是他吗?
    他不禁又想起那一天,他不经意抬头看见那个人站在窗户边。你站在窗边看风景,我站在楼下看窗边的你。
    初时也许只是平淡的一瞥,过去了也就淡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命运在他们视线交汇的地方,打了个死结,无法斩断,无法解开。他曾经疯狂地翻阅过所有关于秦尧的档案,包括许末城的,包括夏维的,可越是了解,越是被吸引,越被吸引,他就越是想要逃离,可越是逃离,脚步就越沉重。于是他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最终,有如飞蛾扑火。
    他的目光,不禁又重新落在放在一旁的终端机上,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信息:
    想要重新来过吗?想要抹杀掉那些肮脏的过去吗?
    ☆、七人
    “团长,根据线报,这两天国务大臣举动有点奇怪,活动得很频繁。昨天他又秘密接见了财务部的几个高官,我们的情报人员偷偷安装了窃听器,只不过电子干扰过大,听的内容很不清楚。只不过有几个字听得很清楚,是能源矿。”安娜凭借其惊人的记忆力,将这两天的情报汇总给秦尧,说着又把一份电子文件递给他,“这是加林境内所有能源矿的分布图。”
    秦尧接过来看了一眼,嘴里啧啧赞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能源可是个比钱还要有价值的东西。”
    “最近各方都已经开始活动,林海的人渐渐浮出水面,目前确定的有……”安娜一口气报了一长串名字,“这几个人暴露得太明显,应该只是小角色。但是如今总理大臣出来活动,因为不明白他究竟代表的是谁,所以目前形势仍旧不明朗。”
    “嗯……”秦尧思忖着,此时他鼻梁上正架着副当望远镜用的眼镜,手指在镜架上拨了几下,调整着镜片的焦距,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是对面政府大楼的总理办公室。调好眼镜,他懒散地趴在窗台上说道:“这样不行啊,不抓到一条大鱼,我怎么盘问得出林海的位置?”
    “那我们盯着总理大臣做什么?”一脸无奈地躲在角落抽烟的帅哥道。
    秦尧瞥了他一眼,用充满诗意的语句说道:“因为他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他的异动我们知道,林海能不察觉?以林海这种喜欢把祸患扼杀在摇篮里,而且还喜欢永绝后患的性格,他会放过总理大臣?说不定杀了他,林海还能额外获得一批能源矿的开采权或者转让权,一举两得盆满钵满,干嘛不做?不过总之,我就是个看戏的,对,看戏的。”
    “那佛瑞呢?他这次想当渔翁?”安娜问。
    秦尧不予置评,只回了两个很贱的“呵呵。”随后,又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继续问,摘下眼镜轻巧地戴上安娜鼻梁上,拍拍她的头,“乖,好好在这里看着哦,他身边要有什么可疑人晃来晃去就通知我,要是有杀手杀他就尽量保住他,至少是暂时。我先离开一下。”
    “怪蜀黍你要去哪儿?”帅哥赶忙踩灭了烟头,站直了身子问。
    秦尧挥挥手,“去见姘头去。”
    秦尧慢悠悠地走啊走啊,在曼金生活了那么多天,路倒是熟了不少,尤其是曼金最繁华的城中心,为了坐实他‘被包养的小白脸’身份,不知道跟着蝴蝶夫人来过多少次。今天他又晃荡到这里来,这边转转那边转转最后进了一家高级服装店。
    这家店蝴蝶夫人带他来过,所以秦尧一进门,两个热情的导购小姐就迎了上来,用甜腻腻的嗓音喊着‘少爷’,喊得秦尧一阵鸡皮疙瘩。
    我去,老子一世英名全丢在曼金了。
    “你来啦。”店面一侧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惬意地坐在那里,穿着裁减合身的黑色西装,微敞着衬衫领子,束着发,带着腕表的手上拿着最新一期的杂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天皇巨星的范儿,正是夏佐。只见他的眼稍稍从杂志上移开,一副看三流小演员的俯视眼神看着秦尧,说道:“去试衣服吧。”
    秦尧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导购小姐就拿来一套衣服,满脸雀跃地说道:“这位少爷,快去试试吧,要不是夫人特意吩咐,黎大师设计的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上的哟。”说着,她还凑到秦尧耳边,神秘兮兮地笑声说了一句,“而且他不是夫人的……那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哦!快去试吧。”
    听着导购小姐无限娇羞、富含各种暗示的语气,秦尧有种三伏天被人浇了盆热水的感觉,我才不担心呢!我担心个毛线啊!还有黎大师又是个怎么回事啊?!
    尽管满腹疑惑与不屈,为了保持‘弱受’形象,秦尧还是被热情的导购小姐拖走了,不情不愿地换上了黎大师的大作。秦尧换好衣服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结了一下感想:这套衣服生动形象地表露出了快点来扒光我的冲动,绝对是引诱犯罪的必备良品。于是秦少爷一脸黑线,忍得很辛苦。
    夏佐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背后,嘴角依旧带着他那邪气的微笑,伸手在他脖子里加上一根项链。
    “黎大师?”秦尧压低着嗓音,没好气地说道:“您又改行了?”
    夏佐轻笑,双手握着秦尧的肩头,灼热的气息砰吐在秦尧的颈侧,“还满意吗?”
    秦尧眼角抽搐,“你确定让我穿着这套衣服出去参加总统阁下的晚宴?老子卖艺不卖身好不好!你是通缉犯啊大师,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光天化日就叫我出来会面好不好?你以为你贴张面具人家就没人认得出来吗?”
    “我再怎么值钱,有黑罗的秦先生值钱?”夏佐反诘。
    “我去……”秦尧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很忙。”
    “文曲和廉贞在黑罗。”夏佐眨眨眼,话题突然一下切回正题,倒是秦尧惊讶于夏佐怎么这么配合了。不过……“那两个人是谁?”
    “假面会这些年来全力培养的有七个人……你或许可以称他们为工具。七个人中,夏维死得最早,还有三个死于林海叛变,剩下的就是我、文曲还有廉贞。那两个人,现在都是林海的手下。”
    “他们有你厉害?”秦尧挑眉。
    “他们当然没有我厉害,只是你大概不知道,许末城视频扩散出去那件事是廉贞做的,而黑罗大批官员被杀那件事是文曲的手笔。”夏佐亲昵地理了理秦尧鬓角那缕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所以,你最好快点传个消息回去让黑罗的人都当心点,否则,到时候可不要找我哭哦。”
    秦尧很干脆地拍掉夏佐乱动的手,心里谈不上不安,但也知事情不妙。他斜挑着眼,很不理解地问夏佐:“你怎么这次那么好心把消息告诉我?”
    夏佐耸耸肩,没有给出理由,却说:“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难对付,至少,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制得了他们的话,那就只有你了,小秦尧。”说着,夏佐凑到秦尧耳边,低语了一句。
    秦尧听了,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眉头深锁,看着夏佐越来越疑惑――今天的夏佐难道改信佛了?那么好心?
    秦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问,却听夏佐又说,“好了,快去换下一套吧。”
    “下一套?你说还有下一套?”秦尧立刻便被转移了话题,待看到导购小姐推过来的那一小车衣服后,直觉得天昏地暗。
    夏佐邪邪一笑,“这是我设计的秋季新款,我给你提供衣服,夫人就把你抵押给我做模特,很公平不是吗?”
    弱受是不可以发飙的、弱受是不可以发飙的、弱受是不可以发飙的……好,默念一百遍。
    秦尧用力地扯出一个‘幸福灿烂’的笑容,恨不得把那一车衣服撕了给夏佐来个□式大捆绑术,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是弱受小白脸一向是被捆的那个,所以秦尧只好抱着‘老子换就换,又不会少块肉’的想法拎着衣服进了更衣间。末了,关上门的刹那,还听到夏佐很遗憾地说了句:
    “许先生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你手里那件是露背装。”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君你肿么了?评论君你死了吗?/(ㄒoㄒ)/~~
    ☆、世人皆愚
    露背装事件最终以秦尧‘不小心’撕坏了那薄薄的布料这一意外而告终,最后随着那消失的黎大师三个字逐渐在记忆里泛黄。当然,这是后话。而在他们的对话中提到的另外两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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