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便蹲了下来不再当标杆。顺便把一直拎着的盒饭放在地上,从里面扒拉出来一盒,又拿了双筷子“啪”地掰开,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叶昭:“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叽?”
    叶昭再次发挥了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走了几步,想想又回头去把外面那层钢门的保险关上了。”
    “…………………”罗小晨一脸你当我是傻的啊的表情。
    叶昭摊手:“事实就是这样。”
    旁边夏之铭膝盖的伤口绷着,蹲着有些不得劲,干脆倚墙坐了下来。也伸手从袋子里拿了几个盒饭,分给方思远和木头,自己留了一盒,剩下两盒递给叶昭。
    叶大人本身吃饭就一大堆讲究,这种时候让他蹲着或者坐在地上当着一堆人的面扒饭,跟当着一堆人的面扒了他一样让他难以接受。他想了想,接过装着饭盒的袋子,僵着脸直接递给聂仁衍道:“我不饿。”
    除了方思远和木头,他们几个都是熟知叶昭一贯尿性的人,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吃。夏之铭、罗小晨刚想开口劝他一句:这种要命的关头还是吃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下一顿呢。结果还没开口,就听不怕死的聂仁衍同志单膝跪地一拍大腿道:“来,坐着吃!”
    叶昭:“……………………”能不能来个人掐死他?
    chapter47
    叶昭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聂仁衍各种死不要脸的攻势,冷冷绷着一张俊脸,草草吃了几口饭,当然,绝对不是坐在某人腿上吃的(……)对此,聂仁衍表示非常遗憾,难得的好机会,不当众秀个恩爱闪瞎这帮单身人士真是太浪费了。
    站在他们旁边的几个人来到地下待命室之前大概没来得及吃晚饭,又跑得太过匆忙几乎什么都没带在身上,此时看向罗小晨他们的眼神有些羡慕,当然,更多的是惊诧――这种要命的时候,居然还能记得拎着盒饭下楼,这是怎样一种精神?!
    整个待命室里人头攒动,大部分人还没从先前慌乱的氛围里缓过来,一堆一堆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嘈杂声嗡嗡嗡的,不绝于耳,或高或低,吵得人脑仁有些发胀。叶昭左手边的那一撮儿,约莫有十来个人,可能是不同病房的病人及家属,碰巧站在了一起,便开始七嘴八舌地交流着感想,描述自己是怎么一路跑下来的,怎么看到了泄进来的雾,又是怎么险险地避开然后好不容易挤进这里……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非常善于减轻、释放压力的生物。他们不断地重复讲述自己之前有多么惊慌,把周围能说的人拉住说了个遍之后,得到了共鸣,于是,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便在交流中渐渐地定了下来,终于从心底里真正觉得大家暂时安全了。原本情绪还处于激动状态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开始觉得有些疲累,他们带着自己的亲属朋友,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议论的音调也比先前低了些。有些忙着给坐着轮椅的亲人检查有没有哪里磕伤了,有些则不死心地拨弄着手机,尝试能不能打出电话。
    原本,叶昭属于那种典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当然,对他自己来说很多事情是习惯不是受罪,比如“不到体力实在支撑不住,坚决不直接坐在地上”,这也算是他众多尿性之一。但是,当整个待命室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还站着时,他终于不再拉着聂仁衍陪他鹤立鸡群俯视众生,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脚下纯水泥的地面,不情不愿地倚着墙,坐在了罗小晨旁边。聂仁衍研究了半晌,原本挑好了风水宝地,打算直接跟叶昭坐成面对面,还能在黑暗中聊一聊人森!无奈这个想法被叶昭用凌厉的眼神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他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中规中矩地倚墙坐在了叶昭右手边。
    一旦真的坐下来,便觉得其实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叶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有几分钟,明明还早,却因为这种昏暗的环境,莫名地有些犯困,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衣兜,后脑靠上墙壁,长腿交叉伸直,显得放松而舒展,然后阖上了被满待命室的手机晃得有些累的双眼。
    聂仁衍侧头看了看他,把他搭在身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掌里,也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起来。
    坐在夏之铭和木头之间的方思远突然开口道:“这雾腐蚀墙面的速度不知道有多快,如果把承重墙之类的给融了,咱们不被雾给弄死,也会被砸死吧?”
    一旁罗小晨一边拨弄着手上快被他玩坏了的绷带,一边道:“墙还是挺厚实的,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被砸死好歹能留个全尸,也不错嘛。”
    方思远苦恼:“先被砸死,之后连同废墟一起被融了呢?”
    罗小晨:“卧槽,那还是一次性解决吧。”
    方思远还要开口,但是被木头削了一下,捂着脑袋闭了嘴。
    夏之铭一点儿也不想讨论自己会以什么状态去死,为了不让这俩货把话题朝诡异的方向引,便打岔道:“说起来,这雾究竟是个什么属性?玻璃、人、还有钢筋水泥之类的完全是不同的物质,怎么感觉它腐蚀起来速度没差多少呢?”
    “不知道。”罗小晨顶着墙摇了摇脑袋,“人都说天道有常,下这么个玩意儿下来究竟是为了啥?目前感觉它完全无差别攻击啊!还有那些有些变异的动物,食量变大了又是为了啥?吃多了不撑得慌么?变成胖子行动不便的时候哭都没地儿去啊――”
    夏之铭:“打住!嘶――怎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越说方向越歪呢?你老人家还是闭上眼闭上嘴睡觉吧。”
    “老子明明在认真地思考。”罗小晨撇了撇嘴。
    他们不再讨论了,这边叶昭倒是用心神冲聂仁衍道:【贴着墙,外面雾腐蚀时发出的声音好像能听得清楚一点,你呢?】
    【嗯,我一直在注意着呢,目前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从声音远近来判断,离外面那扇钢门以及周围的墙腐蚀掉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聂仁衍把叶昭的手握紧了些,接着道:【看样子这医院改造这间待命室的时候没少花心思,墙砌得厚着呢,至于那两扇钢门你也看到了,比正常的门起码厚了三倍,两扇一起也能抵挡不少时间。不过,听起来,那雾腐蚀墙的速度和腐蚀钢门的速度差不多,这倒确实挺稀奇的。】
    叶昭静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雾持续的时间够久,还有什么是它腐蚀不了的……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所有人包括整个城市、国家、甚至世界,岂不是迟早要被它融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
    【呵,还没到那个时候呢,想得这么悲观做什么?没有什么东西是找不到克星的,总会有办法的。至少这次不用担心――】聂仁衍安抚性地晃了晃他的手,【目前这里是安全的,万一到时候雾进来了墙塌了,老子把你们带出去,挤一挤,六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叶昭想到他先前说的那句“到时候记得贴紧点”,顿时有些无语。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声音一直不大,至于叶昭和聂仁衍更是压根不用出声。而待命室里的其他人,原本正常的聊天渐渐变成了低语,说一阵歇一阵。
    完全封闭并且黑暗的空间无疑能把人心里的负面情绪勾起来,聊天能适当缓解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的负面情绪越来越深,聊天能起到的作用便越来越小。在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整个待命室还在说话的人便少之又少了。大多数人或倚着墙或倚着身边的人,表情里隐隐透露出茫然和绝望。拨弄着手机的人再试了无数次之后,终于不再浪费所剩无几的电,把手机放回口袋,陷入了沉默。随着亮光一点点变少,待命室里的黑暗也越来越浓重,引得人越发没有精神,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越来越多的人在沉默中觉得困倦,疲累,连大脑都渐渐凝滞住了。
    叶昭皱了皱眉然后半睁开眼,黑暗中金色的双眸静静地扫视了一圈,他捏了捏聂仁衍的手,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聂仁衍耳朵动了动,道:【有些人呼吸越来越浑了。】
    这是常有的一种现象,在冬天人多而封闭的地方常常会觉得温度越来越高,而人却越来越犯困,因为空气被众人呼出的气弄得越来越浑浊,氧气越来越少,二氧化碳占的比例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情况不太妙。】叶昭侧头看了他一眼:【罗小晨他们好像也快睡着了。】其实就连他自己,困倦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了,如果再闭上眼,估计不用多久,就会睡过去。
    聂仁衍“啧”了一声,没说话,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情挺棘手――为了防雾,这间待命室的钢门严丝合缝,何况还是双层,几乎不可能有新鲜的空气进来。尽管这间待命室非常大,顶也挺高,但是聚集了这么多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由二氧化碳偏多变成缺氧,当然,也可能没等到他们开始缺氧,雾就会涌进来。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他也只能顾上叶昭他们几个,再多的人他就无力去管了。但是让他有些苦恼的是,如果这样厚的墙壁和钢门都融开了,那么即便把叶昭他们带出去,又能去哪儿找个暂时的容身处呢?总不能六个人一直抱团在大街上站着吧,那得多傻=_,=
    就在他琢磨着后路的时候,突然一些细碎的声音,混杂在白雾腐蚀物体的“咝咝”声中传来,听起来应该不是大楼内部,而是东边再远一些的地方。“卡拉卡啦”的响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不负重荷,终于开始裂开一般。
    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听得并不是很清楚。聂仁衍正有些疑惑,就听那声音骤然变大,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是有什么建筑物坍塌的声音。而伴随着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明显~窝把叶昭和聂仁衍之间的精神交流(其实是秀恩爱吧= =)用【】标注出来~以便跟说话区分开~q(s3t)r
    chapter48
    那样的声响在正常人耳里要小得多,加上是在密封的地下室里,听起来像是闷雷从地面滚滚而过,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在颤动中被惊醒,一脸茫然,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又是一声巨响。原本还在愣神的人们猛地坐直身体,有些甚至一蹦而起,问道:“地、地震了?!”几分钟之内,接连有三声巨响,每阵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以及人们越来越浓的惊惧。
    “不像地震,倒像是房子塌了!”有人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在纷杂的人语中却能听得真真切切。闻言,所有人都霎地沉默下来,数秒之后嘈杂又起,人们变得更为慌乱,被圈在这样一方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像是没头苍蝇般,除了原地兜着圈或是不知所措地拉着身边的人,别无他法。
    原本觉得有些瞌睡所以靠着墙小眯一会儿的罗小晨他们也醒了过来,侧头看到叶昭和聂仁衍双眼清明的样子,开口道:“你们一直醒着?怎么回事?”
    “嗯,没怎么睡着。”叶昭抬手敲了敲身后的墙,道:“楼倒了,听上去像是这个方向,连着倒了三栋,而且听声音,绝对不是什么矮楼。”
    夏之铭听了皱了皱眉道:“希望这家医院建得够扎实,墙都跟着待命室四边的一样厚,不然,这么多层的高度坍塌下来,这里的顶再稍微脆一点,我们就都得被活埋。”
    “呵。”聂仁衍曲起一条腿,胳膊往膝盖上一搭,挑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得先祈祷,在被活埋之前,我们不要被闷死。”
    “闷――”方思远脱口叫道,刚说了一个字,怕引得不远处的那些人更加惶恐,又把声音压低道:“闷死?!”
    听聂仁衍这么一说,他们几个也觉得不对劲了,按理来说七点多钟,怎么也不是平时睡觉的点,其他人也就算了,或许是受这种黑暗环境的影响,犯个困也算正常。但是夏之铭、方思远还有木头,他们是熬惯了夜的,而不用熬夜的时候作息规律又极为严谨,并且因为职业的关系,就算回了家手机也都一直开着,随时待命,连休息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警醒,怎么会一个两个的都昏昏欲睡?他们先前没太注意,加上头脑在困倦中已经有些僵,并没有多琢磨。但是现在想来,这明显就是因为含氧量在逐渐下降,二氧化碳越来越多导致的!
    “这特么典型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罗小晨抬手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企图赶走最后一丝迷糊,让意识变得彻底清明起来。“得!这会儿得三连击了,先闷死,完了还得被砸,砸完了还会被雾融得连渣渣都不剩,想想就觉得特别悲壮!”
    众人:“……………………”这种人还是睡着了比较好!
    罗小晨把整个待命室扫了一圈,之前睡着的人这会儿都或坐或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睡得比较沉没听见动静的人这时候也被周围人摇醒了,然后一脸后怕地听着其他人连说带比划地讲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样不行啊,”他想了想,摇头道,“越是情绪激动所需要的氧气就会越多,这样能撑的时间就越短。”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又过了大约半个来小时,待命室里的众人见没再听到新的响动,一个个又重新坐在了地上,生理上的困倦感一阵又一阵地袭来,让人接二连三地开始打哈欠,偏偏这玩意儿又会传染,最后弄得整个待命室里的人都时不时张一下嘴,很快便两眼汪着泪,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这种困意是很难抵抗的,哪怕强打着精神也维持不了多久。
    夏之铭他们这回倒是没再睡着,但是在这样浑浊得有些暖热的空气以及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下,人很容易失去说话的欲望,他们几个并肩坐着,后脑勺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睁着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暗淡。
    没了说话声的干扰,叶昭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白雾腐蚀物体发出来的“咝咝”声,到处都是,由近到远,从重到轻,一直没有间断,听久了甚至会下意识地把它当做一种背景音。这样一场白雾下来,外面应该是千疮百孔一片狼藉吧,如果能活着挨到出去,还有能住的地方么……
    因为右手还被聂仁衍握在掌心里,两人脑中所想的东西对方都能感觉到,聂仁衍安抚了叶昭一句:【现在能活着出去最重要,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媳妇儿。】
    他在对叶昭说话的同时,脑里正在回想着整个医院的格局。叶昭几乎能跟着他的思维看到他从大楼门口,转到停车场,再到外面的空地……
    【你在干什么?】叶昭思绪跟着他前前后后把医院转了个遍,忍不住问道。
    【想办法至少先让空气流通起来。】他一边回想一边在分析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每一个思考过程都清晰得如同叶昭自己的想法一样,【北边是住院部、南边是门诊……从地下室楼梯下去拐了个方向再下一层,出了楼梯正对西面……待命室在北面,正对着住院部楼底……媳妇儿你说这待命室的占地面积有没有住院部底座的面积大?】
    【嗯,大不少。】叶昭道【之前无意间听到过一个护士说,大楼后院,就是之前你找到那孩子的地方,之所以多圈了一大片空地就是因为地底下的占地面积比地上的大。】
    聂仁衍挑了挑眉:【哟!这么说,咱们倚着的这块地方顶上正对着的是楼后的空地了?啧,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叶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
    【免得老子打洞打错位置,把这楼给搞塌了。】原本双手包着叶昭右手的聂仁衍松开了自己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放在身侧,掌心朝上微微张开,一团黑色的烟雾流转开来,然后依墙缓缓上升,袅袅呈一条直线,当然,这一切由于黑暗的掩护,并没有被这间待命室里的其他人发现。
    叶昭偏头抬眸一看,就见那条黑色的烟雾像是一条触手般沿着墙壁爬到了房顶。然后被聂仁衍控制着开始轻捣那一块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居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也没见有碎石落下来,就那么一下一下越捣越深。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差不多巴掌大的洞口便被捣通了,在那一瞬间,叶昭几乎能看见白雾似乎正要朝这个洞里涌来,然而,下一秒便被瞬间铺开的黑色烟雾阻挡在了外面。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聂仁衍挡起来完全不费力,他抬头看了眼那个可以让新的空气缓缓流进来的地方,撇了撇嘴,心道:【看着怎么那么像狗洞呢?】
    叶昭:【…………………那挖洞的你算什么?】
    聂仁衍:【…………………老子比狗英俊潇洒得多好吗?!】=_,=
    没多会儿,一旁的夏之铭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有冷风窜进来了呢?错觉?”
    罗小晨“嘶――”了一声道:“我也觉得好像有风,但是好像又没有……太轻了感觉不太清楚。”
    “有风进来?”方思远道:“那不就代表有地方裂了吗?头儿你之前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没啊……”夏之铭有些疑惑,他想了想又探头问叶昭:“你们之前没睡着有听到那里开裂的声音么?”
    叶昭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会不会是之前那些楼塌的时候裂的,声音被外面的盖过去了所以没注意?”罗小晨猜测道。
    “但是,如果真的裂开的话,现在白雾早该进来了,那么扎眼,就算没灯也能看见啊……”夏之铭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有些想不太通。
    “我怎么没感觉哪里有风?”叶昭适时地开了口道:“是不是你们心理作用?”
    聂仁衍则跟着道:“我这边也没风,你俩被闷久了出错觉了吧?赶紧拍拍脑子。”
    “你脑子伸手能拍到啊?”罗小晨抽了抽嘴角。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说没有风,木头也一直没给什么反应,不禁让夏之铭和罗小晨暗道“难道真出错觉了?”
    方思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子小,窝在夏之铭和木头之间,那一丝丝极微弱的风都被挡了,所以附和叶昭道:“我其实也没感觉到。”
    叶昭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点头道:嗯,做得好。
    三比二,叶昭他们的说法占了上风。罗小晨和夏之铭只能暂时承认是自己迫切渴望有空气流入而导致的心理作用,便没再多提这件事,继续倚着墙琢磨着大家还能活多久。
    【这黑色的究竟是什么?】叶昭看罗小晨他们不再揪着这件事,便抬眸又瞥了眼那个隐蔽的洞口,他动了动聂仁衍的手,问道:【为什么明明挡住了洞口,却还有空气流进来?】
    【其实本质就是烟雾,不过实体化之后,既可以作为攻击的武器,也可以作为阻挡的盾牌,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带着灵气的烟雾。就像外面那白雾一样,不妨碍空气的流通。】
    叶昭消化了一会儿,淡淡道:【很神奇。】
    聂仁衍勾了勾嘴角,有些得瑟:【这么点大的地方,老子一直罩着也没问题!接下来就等外面雾散了,到时候咱们出去了大战三百回合吧媳妇儿!】
    叶昭面无表情:【你还是祈祷这楼能撑到雾散不塌吧。】
    把叶昭的话消化了一遍,聂仁衍得出这么个意思:【媳妇儿这么说如果雾散之后楼还没塌,咱们出去了就能大战三百回合吗!】
    叶昭:【…………………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
    chapter49
    由于聂仁衍捣出来的那个狗洞甚小,缓缓流进来的空气形成的风极为轻微,除了夏之铭和罗小晨嘀咕了两句之外,也没见周围有人议论,依旧打瞌睡的打瞌睡,发呆的发呆。
    外面流入的空气温度比较低,碰上待命室里的热气后,缓缓下沉,而原本比较暖热的空气则升到了上方,不断流动着,导致室内的总体温度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变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不小心睡过去的一部分人陆续醒过来,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在这样的天气里,不盖点保暖的东西睡觉容易冻着。不过,因为待命室人多、暖和,他们先前睡醒后并没有觉得很冷,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所有人都觉得被冻得不轻,浑身的热气都跑得差不多了,搓了好久才回过暖来。
    “我怎么觉得,屋里比之前冷了啊?”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很快引起了各种附和声――“我也觉得好像温度低了点,之前睡觉也没这么冷啊……”“不是应该温度越来越高么?怪事!”……在嘈杂议论声中醒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睡完一觉,都觉得精神比先前清爽很多,不再迷迷瞪瞪的了。
    “睡一觉,冷了这么多,是不是哪里漏风了啊?”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猜测,声音挺亮,在嘈杂里显得特别明显,几乎整个待命室里的人都多少听到了一点。因为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没再听到什么房子倒塌的声音,众人原本已经渐渐放松了一些,听到这么一句,瞬间又惊了一跳,放下的心再次揪到了嗓子眼儿,“突突”跳着恨不得要直接蹦出来。年轻些的直接一咕噜站起来,打着手机屏幕在周围晃了两圈。结果就听不少年长些的人道:“照什么?要是漏风的话,雾就铁定会进来,那白惨惨的颜色还用照么?一眼就能看到。”
    大家一听靠墙的人纷纷扭头看了眼周围,没感觉到有风,也没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渗进来,便放心了些――也对,要真是漏风的话,还能等他们睡醒?那雾早进来把他们化得渣渣都不剩了。
    聂仁衍旁边的那几个人也不知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一直隐在黑暗里。或许是对“能活着出去”这件事报的希望不大,听着其他人的议论,只是左右象征性地偏了偏头,也没仔细看,便又垂头坐在那里不动了。这倒正合了聂仁衍的意,毕竟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几乎就坐在那条黑色烟雾旁边。
    就在众人刚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这回倒塌的楼离医院应该很近,因为巨响就像是在南侧的墙边炸开,余音贴着所有人的头顶滚滚而过的感觉,不止脚下的地面在颤动,就连头皮都被震得有些发麻。巨响过后,几乎所有人耳边都有“嗡嗡”低鸣声,搅得人头脑微微发涨。
    因为倒塌来得太突然,胆小的人直接吓得连连尖叫,更让人心慌神乱。这次比起之前那阵倒塌要来得令人胆寒得多,在这之后的几分钟里,前前后后一共倒了起码七八栋楼,有远有近,声音有闷有响,就像是死亡的丧钟,在一声赶着一声地敲响,每敲一次,就离终结更近一步……
    待命室里已经开始有人‘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有人焦躁地转着圈,有人则靠着墙闷不吭声……
    罗小晨他们已经站了起来,毕竟,在这样的氛围里,很难做到淡定如常,就连一贯冷静得简直不像正常人的叶昭,这时候也拧紧了眉,他一只手依旧被聂仁衍牢牢地握在手里,垂在身侧,另一只则搭在罗小晨的肩膀上,每倒一栋楼,手指都会下意识地紧一下――不为别的,他就是在担心,在这样接二连三的震颤下,原本就已经被白雾侵蚀了这么久的楼,还能支撑多久?
    他似乎能听到头顶上高楼的墙壁正在一点点裂开,“咔咔”的响声细微,却不绝于耳,光是听着便能想像裂缝像正在编织的蛛网一般,朝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大楼好像撑不住了。】叶昭握紧了聂仁衍的手。不得不承认,有聂仁衍在身边的时候,他每天说的话会多上很多,脑中闪过的每一个念头,都会下意识地想告诉聂仁衍。他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相反,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倾向于独自解决问题,连帮忙都不需要。但是如果对象是聂仁衍,叶昭倒是不介意偷一下懒,时不时把思考成熟或不成熟的想法抛给他,然后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听任聂仁衍去解决。
    聂仁衍却凝神在听着什么,没有立刻答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先不管大楼,你听一下雾腐蚀东西的声音,变小了。】
    【变小了?】不同于聂仁衍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感官,叶昭暂时还没能完全适应自己变异的听力,所有声音听在他耳里都被放大了不少,自然也是一团混乱,雾的“咝咝”声因为一直没有中断过,早已成了背景音,听得有些麻木了,所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出现的开裂声上,忽略了雾声的变化。
    【嗯。】聂仁衍又皱了眉,道:【忽大忽小的不太稳定……】
    叶昭想了想:【是不是快要散了?】
    【啧,但愿。】
    两人的注意力放在不同的目标之上,叶昭听见大楼里墙体开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聂仁衍则发现雾腐蚀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叶昭只觉得聂仁衍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
    【散了!】聂仁衍说着又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一脸肯定【你听听看,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叶昭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把注意力从开裂的声音上挪开,然后在各种嘈杂中努力分辨雾的声音,他沉默了几秒之后,抬眼看向聂仁衍道:“确实没了!”
    “什么没了?”一旁的罗小晨只听到叶昭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被弄得一头雾水。
    “嗯?”叶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个没留神,直接脱口而出了,他正想着怎么解释,就听身边的聂仁衍凑过来道:“雾散了!”
    这可把叶昭吓了一跳,捏紧了聂仁衍的爪子,横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他们解释你是怎么得知雾散了的?!嗯?】谁知聂仁衍直接一指头顶,冲罗小晨他们道:“刚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洞,但是没有雾泄进来,不是散了是什么?”
    罗小晨他们直接被这几句话震傻了,原本一直抱着“基本上不用指望能活着出去”的想法,却突然被告知雾散了!他们下意识地顺着聂仁衍的手指朝上看,发现在头顶墙与墙接缝的地方,开了个一掌见方的洞,有隐约的光线泄漏下来,是夜晚青黑的天色,而不是要命的让人恐惧的白色!
    “雾真的散了!”罗小晨嗷一嗓子就嚎开了,“卧槽劳资居然还能竖着出去嗷嗷嗷!绳命真是太特么辉煌了!”他不敢折腾叶昭,于是抓着一旁夏之铭的肩膀猛摇了一气,被夏之铭硬是用带伤的腿踹了开来。
    他这么一嚎,几乎整个待命室的人都呆住了,傻愣在那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说什么?!雾散了?!你、你怎么知道的?真的散了?”众人几乎不敢相信,但是还没等罗小晨回答,就有人注意到了顶部的那个洞,泄进来的光线虽然非常浅淡,但在四周围一片黑暗的映衬下依旧非常明显。
    一时间,整个待命室都沸腾开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愕然和喜悦,就像是弹簧紧紧压制到底,然后突然被松开一样,所有积聚到顶点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转成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几乎所有人语无伦次地激动了好一段时间,才猛然想起他们还在地下,他们已经可以出去了!
    人群呼啦一下,蜂拥至那扇钢门前,没有谁愿意在这个见证了他们所有恐惧的地下室里多呆哪怕一秒,这一切似乎与先前转移至地下时的情景重合起来,众人推搡着,从门口通过,好在门是朝两边开的,比起之前的楼梯口,宽了起码一倍,所以朝外流动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叶昭他们依旧走在靠后的位置,随着人流迅速朝外撤离,从待命室出来,他们才知道外面究竟又多狼藉,原本厚重的钢门几乎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外层的那扇已经彻底没了,而墙壁更是一塌糊涂,让人看着就担心它下一秒便会薄脆如纸板般碎裂。
    “快走!”叶昭皱着眉,拍了拍前面被看到的景象吓呆了的人,虽然从地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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