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本侯要进宫准备婚典仪式,自然不能同去。”
    一听这话,卫小魂心中感到莫名的担忧。
    “只要取回圣莲,本侯与公主即刻大婚,卫将军你责任重大,定要早去早回。本侯等你回来!”
    卫小魂见何麟肃泰然自若,忍不住凝目朝铎夺延看去,只见他淡淡含笑,一脸的惬意自。
    可是,那个‘逃’字却阴魂不散,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现,搅得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得知去狼牙山就在几日之后,卫小魂决定还是试探一下何麟肃。
    他在那有着“汀弊值淖痔跎闲戳艘桓觥疤印保趁着没人的时候潜进何麟肃的房间,把它压在桌上的镇纸之下。
    待到夜晚何麟肃回房,他尾随而至,趁着天黑躲在窗外偷看。
    何麟肃看到这张字条的惊讶溢于言表,匆忙拿起来细细端详,眉头越来越紧,他一把将字条攥在掌心,按着桌子沉思起来,表情变得极为阴厉,最后竟愤恨的一把火将它烧了。
    卫小魂看完,赶紧抽身离开,一路上一直在想,这两个曾为主仆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何麟肃不但不信任他,还会如此痛恨他的好心警告?看来……若是何忠杰让他逃,他是断然不会逃的了!
    卫小魂举棋不定,逃与不逃关系重大,除非……铎夺延有什么诡计,但是,何麟肃和铎夺延又是合作关系。难不成,这诡计是独独对他而来!
    卫小魂经过彻夜苦思,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一来何忠杰未必可信;二来,自己的一条命若是能力挽狂澜,何不走到最后一步。
    临出发前,卫小魂通过细作传信给萧天烈,让他等天狼山的消息,万一十日后仍无消息传来,自己大概就出事了。
    何麟肃随公主一同入了宫,卫小魂便跟着铎夺延一行朝天狼山出发了。行程约两天,他们在路上宿了一宿,第二天傍晚便到达了天狼山下的行宫。
    这行宫里经常举行祭祀仪式,所以建造的肃穆堂皇,守卫也十分森严。听说山上的融雪支流沿着边境而下,下游途径古邺山脉,所以周边也有守军驻扎。
    卫小魂和铎夺延分住了一个八厢院的两个房间。吃过晚饭,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朝院子里走来。
    巨峰入云,月色黯淡,空旷的院子更显的寂静,只听见“啪嗒啪嗒”两人的脚步声。
    卫小魂初来异地,心里又有些杂七杂八的怀疑,所以有些紧张,便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想要早点休息。
    “小魂……”铎夺延突然叫住了他。
    他诧异的转身,询问似的望着铎夺延。
    只见铎夺延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住,迎着他疑惑的目光伸出了手。
    “有什么事?”卫小魂退了两步,警惕的盯住那只手。
    “你……头发上有东西……”铎夺延浅浅一笑,目眸光却犀利无比。
    “嗯……不要紧,世子若没有其他吩咐,末将就先回房了。
    卫小魂说完,步履慌张的逃进了房间,他很想故作镇定,可是气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讯息,让人无法忽视。
    他端坐在房中,隐隐觉得此行凶险万分,也许他真的不该贸然前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衣,来到了雪峰之上。两队士兵要骑着马,拖着冰犁在雪山上奔跑,抢夺绑在山顶的神弓。
    卫小魂骑马上山,发现这个比赛非常危险,且不说马蹄在冰雪上会打滑了,后面还要拖着沉重的冰犁,若是转弯时跑的太快,一不小心就会被拖下山谷。
    古邺的骑兵从不曾在冰雪上操练过,比起熟悉环境善于骑射的蓟侯士兵来说,不仅不占优势简直是凶多吉少!
    他和铎夺延骑马来到山顶,焦急的等候了大半天,结果等回来的只有十六人。蓟侯的兵马得到了神弓。卫小魂的心顿时凉透了。
    他怒不可遏,并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是因为这比赛太危险了,对古邺将士来说也并不公平。
    铎夺延急忙解释,保证下面的比赛不会再有性命危险。然而,卫小魂觉得他并不可信,要想保住自己的士兵,就要铤而走险。
    第三天,比赛继续,士兵们要在雪山中狩猎,卫小魂也跟着铎夺延进了雪山密林。
    他看着眼前冰天雪地的一片,祈祷着他的士兵们能逃出去,哪怕一个也好。不由得就叹了一口气,呵出的一团白雾湿润了泛红的鼻尖。
    铎夺延拉马过来,看着他问道:“怎么,担心了?”
    卫小魂微微点头,然后望向别处,心里面烦闷,不太想和他讲话。
    “还在生气么?”铎夺延挡住他的视线,霸道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卫小魂只好耐着性子看向他。“发生了的事就过去了,末将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说话,可以吗……世子殿下?”
    他按住铎夺延的手,想要拿掉它,可是它就像一双铁钳,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肩膀。
    “世子殿下,请放手,后面还有人呢!”他皱眉提醒道。
    “所有人,全部退后五十丈。”
    铎夺延一声令下,随从兵将即刻开始后退。
    “你这是……”卫小魂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你瞧,现下无人,咱们放开说话吧。”
    卫小魂心知自犹如笼中困兽,硬拼肯定是斗不过他的,还是不要惹他为妙。于是他头道:“好,说吧,但是……你先放手!”
    铎夺延果真拿开了双手,盯着他光洁的额头说:“万一你的那十六个人都回不来了,你会如何!”
    “你说什么?!”卫小魂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盯住他,判断着他刚才所说是不是玩笑。
    “嗯……他们可能……回不来了!”
    “你……你究竟干了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想让他们逃回古邺,这想法太过愚蠢。你觉得如此重要的地方,他们轻易就能逃的出去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杀了我们?那何麟肃呢?”
    铎夺延哈哈大笑,朝他倾靠过来,幽深的目光里燃烧着危险的火苗。“不,我不会杀你……我要囚禁你!”
    卫小魂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你……不要开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铎夺延说完,猛的朝卫小魂伸出手臂。
    卫小魂侧身一躲,抓住他的胳膊,抬腿往他腰间一踢。谁知他另一手扣住卫小魂的脚腕,向后一拖,卫小魂立旋身而起,另一脚往他肩膀上一踹,踢得他倒退了两步。
    趁此机会,卫小魂转头就跑,谁知膝盖突然一紧,被缠住一拉,愣是把他拖了回去,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上。他惊恐的翻身一看,原来铎夺延手里握着一条长鞭!
    他伸脚去蹬那鞭子,谁知它仿佛蛇一样要来缠他的双腿,他立即曲身坐起拉住鞭子抢夺起来。谁知铎夺延用内力一震,鞭子飞起将卫小魂打倒在地。
    卫小魂爬在地上,心里哀叫不好,连忙抬起头狠狠瞪着铎夺延。却见他走到身旁,单腿跪了下来,猛的捏住了他沾满了鲜血的下巴。
    “技不如人,便要交点学费了!”说完,他伸手将那血渍一抹,俯□来堵住了一声呜咽。
    第61章 困兽之斗
    卫小魂被推进房间,足有小臂粗的铁链缚住了双脚,长度只够迈开一小步,沉的却如同千斤坠。他咧开嘴苦笑,nnd,这是要当江姐的节奏啊!
    他抬起头,瞅着走进来的铎夺延。“至于如此吗,我又没有长着翅膀,飞不出你这森严的守卫!”
    铎夺延伸出腿踢了踢那粗链,发现它纹丝未动,于是满意的挑起了嘴角。
    “本王做事,从不大意轻。所以……别想着耍些小聪明,劝你还是老实一些,以免吃些无用的苦头。”
    “铎夺延,你觉得囚禁我在此有什么用,若是我不回去,迎娶大军便回不去,到时,我古邺定会与蓟侯开战!”
    “哈哈……哈哈哈哈……”
    铎夺延一阵狂肆大笑。“这你大可放心,即便你与何麟肃都回不去了,依然会有侯爷,有将军,有迎亲大军返回古邺,只要边城守门大开,乖乖迎我进城便可!”
    这是……狸猫换太子!卫小魂震惊的瞪圆了双眼。想不到铎夺延用心如此险恶,下手这样果决,就连与他合作的何麟肃显然也被他算计进去了!
    他缓缓攥住了双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由得手脚冰凉。“你不是……与何麟肃勾结,为何连他也不放过!”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铎夺延一抬眉,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他对你……还真是痴情呢!只不过,感情用事之人难成大器,更何况,本王找到了比他更有用之人,他……留下也无用!”
    铎夺延邪肆冷笑着,那步步为营,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让卫小魂森森一抖,从里到外无一处不冷,心脏仿佛冻结了一般,浑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难道说,何麟肃遭到了毒手?他有没有把自己的提醒放在心上,皇宫里的细作有没有及时把他救出来?满腹疑虑一股脑的冲上了头,让卫小魂感到一阵眩晕。
    他强撑着转过身去,狠狠闭起了眼睛。究竟有没有生机,一切但凭天意了。
    这时,铎夺延贴上他的脊背,轻轻环住了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虚情假意的一问,让卫小魂一阵胃酸,他侧身一让,挣开束缚,沉重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想自己呆着,请你出去!”
    身后静默了一阵。卫小魂紧张的竖着耳朵,听着他的动静。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状已容不得他托大任性。
    “好,你歇着吧!”铎夺延走了两步,忽又停住。“听着,若是你想着逃走,那不止白费力气,还会让你的士兵因为你流血流到干,再抛到荒野被野兽啃成一堆白骨!”他如此说完,这才关门离去。
    卫小魂弯下腰扶住发软的双腿,连牙齿都在微微打颤,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恐惧和绝望。窗外暮色将至,天边泛着鱼肚似的最后一抹白。他举目环视四周,这不过是一个密闭的房间,而此刻却像是无间地狱一样日月无光。
    然而,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他的将士。他们并没有沿着支流向重兵把守的下游逃跑,而是按照他的部署,先躲在山中,放马下山声东击西,再趁夜攀上雪峰翻过雪山。红军当年就是用这种迂回战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相信,若是老天有眼,定会有奇迹出现……
    何麟肃由宫中密道逃了出来,外面已有古邺的细作接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吉吉雅的母亲是古邺人,祖父便是潜伏蓟侯深宫多年的细作。
    此番脱险,除了卫贞魂的事先提醒,还多亏了他在蓟侯宫中的秘密安排。
    然而,卫贞魂自己却深入虎穴死未卜,这让何麟肃悔恨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太信赖与铎夺延的合作,小看了他的狼子野心,卫贞魂也不会以身犯险,他原可以在收到何忠杰的密信后独自逃走……
    想到此,何麟肃拉住共乘一骑,在身前策马狂奔的男子,在疾风中大喊:“回头,去狼牙山!”
    “将军有令,送侯爷回古邺!”
    “去狼牙山,我要去救他!”
    “将军有令,除非小人身死,否则必要将侯爷送达古邺!”
    “本侯命令你调头!”
    “侯爷杀了小的吧!”
    “你……”
    “将军口信,望侯爷回头是岸,同仇敌恺,共卫家国!”
    “回头是岸,同仇敌恺,共卫家国……”
    何麟肃沉吟着转过头去,眺望着狼牙山的方向,只觉得心潮翻滚,愧疚心痛难以自持,就连肆虐掠过的寒风也吹不散脸上温热一片。
    骏马日夜兼程,终于翻过了苍郏山脉,远远的可见灰蒙蒙的边城。
    何麟肃突然抬手,猛的击中身前男子,他立刻软倒在马背之上,何麟肃夺过他手中缰绳,勒马调头。
    他身不由己,若不先解决掉自家的麻烦,就算他回到古邺,唐缙也不会容他。
    小魂,放心,你的话我铭记于心,待我将何家整肃,便去向姨母和唐缙请罪,无论生死,只愿与你同在!”
    ……
    卫小魂忧心忡忡,整日在房里独自摆棋,饭也吃的极少。
    铎夺延放任了他几日,谁知宫中传来何麟肃逃脱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他回到古邺的踪迹。
    常言道,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对铎夺延这种凡事极尽严苛的人来说,这点纰漏也足以让他大动肝火。
    他派人将何麟肃逃跑一事通知宗主。自己马不停蹄的朝卫小魂处赶来。他怒不可遏,只因自己还是错看了卫贞魂,不知不觉中竟被他装出来的简单坦荡给蒙蔽了。
    卫贞魂!鼎鼎大名的镇魂将军,又怎么会心思简单,搞不好,自己早已成了他心中的笑柄!
    他大力推开房门,见到卫小魂独自摆棋,目光既刻阴狠了几分。
    卫小魂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世子……有何事……”
    铎夺延一阵风似的冲上前来,挥臂扫落了棋盘。他冷笑道:“卫贞魂还需要摆棋?想必那棋盘时刻都在你心里吧!”
    卫小魂愣了一下,随后默默低下了头,捡起掉在腿上的棋子。“你究竟想说什么,要是说完了……就请离开吧!
    铎夺延缓缓眯起了双眼,眸光更加狠厉起来,卫小魂无动于衷的模样,简直就是对他的轻视。他很想知道,究竟什么人才能让他装在眼里,放在心里!难道只有唐缙吗,只是一个区区唐缙!
    卫小魂垂着眼睛,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已经紧张的呼吸不畅了,他能感觉到铎夺延不同寻常的怒火,但却根本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于是,他缓缓站了起来,打算离他远一点。
    这时,一只手扣在了他的肩头,铎夺延狠狠扳着他的肩膀冷声道:“把衣服脱了,你现在的用处,似乎只有这个了!”
    卫小魂浑身一震,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脱什么衣服,这个混蛋在说什么?!
    “有病回去吃药!卫某恕不奉陪。”他愤怒的挥开铎夺延的手臂,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突然,身后袭来一双猛爪,冷冽的掌风令卫小魂一惊,他连忙转头,挥臂相迎。
    铎夺延孔武有力,招式狠辣,逼得卫小魂只能抵挡,尤其双脚被束在一处,更是令他施展不开。他左躲右闪,连连向后退避,没过几招便被逼到墙脚,避无可避。
    他情急之下,挡住他的拳头道:“世子殿下,究竟何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铎夺延冷笑一声,双腕一旋反擒了卫小魂双臂,狠狠往前一推,瞬间就把卫小魂撞进了墙角。
    “世子,有话好说……”
    卫小魂嘴唇轻颤,却仍试图劝说,他不敢相信,万一铎夺延真的是那个意思,自己该怎么办!
    “好说不如好做!今日不扒了你一层皮,给你点教训,岂不显得本王无能!”
    “铎夺延,你怎能这么无耻,有本事立刻杀了我!”
    “吵死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吧!”他猛的松开卫小魂,朝他胸口大穴迅速点去。
    卫小魂反应不及,眼看自己被点了穴,心急的想要破口大骂,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瞪着铎夺延,紧张的浑身冒汗,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干!老天你瞎了眼!他心中怒吼着,任双眼泛红,却无法逃脱那越来越近的黑影。
    ……
    何忠杰寻铎夺延而来,却被侍卫拦在了院门外,他被告知王爷有事在忙,暂时无法见客。
    他握扇之手猛的一紧,抬头朝院中的房门望去,只见房间各个紧闭,也不知他们身在哪间。于是他朗声高叫道:“禹神天宗宗主,有要事求见世子!
    铎夺延闻声,手中动作迟疑了片刻,已然动情的他,对着卫贞魂衣衫半褪,任君采拮的模样,实在是舍不得放手。只不过,此人既已插翅难飞,行乐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大业要紧。
    他一把抱起那人送到床上放好,见他双目紧闭羞愤欲死的模样,嘲讽似的冷笑了两声。
    “不必心急,本王去去就回!”说完,他放声大笑起来,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屋里没了声音,卫小魂才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床上的吊顶,疯狂的想象着各种逃出去的办法。这里,他一刻也不能再待了。
    卫小魂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强行冲开穴位,然后趁机逃跑。不过,冲开穴位的代价就是心脉受损,他若重伤在身,又如何能够逃的出去!
    他左思右想,终于决定。与其受辱,不如拼死一搏,如果一死能保住此身清白,九泉之下的卫贞魂也会感激他吧!
    第62章 真相大白
    ??? 卫小魂咬着牙,将丹田真气凝聚起来,朝胸口几处大穴猛力一冲。刹那间,胸腔如同爆裂一般,一口鲜血涌出喉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用仅存的意志猛的一滚,随着铁链咣当一响,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满耳只听到自己粗喘如牛的呼吸……
    听到房里的动静,铎夺延立刻转回房间探看,何忠杰也跟着他冲了进来。
    只见卫小魂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嘴角还不断向外涌血。
    “卫贞魂……!”铎夺延咬牙切齿,已是恨极,他瞪着地上自寻死路的人,赌气的想:既然要死不如就随他去罢。
    “世子,请容本宗一看!”话音未落,就见一人掠过他冲了过去。
    何忠杰将卫小魂扶在怀中,抓起他的手腕一探,眸色立刻暗了几分,他推他坐起,单掌朝他后心处一拍,真气便缓缓注入进去。
    片刻之后,缓缓注入的热流扩散到奇筋八脉,让卫小魂缩成石块一样的心脏慢慢的放松下来,颤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收住真气,转头去看铎夺延。“世子殿下,他伤势沉重,需要我教中神医前来救治。”
    “哼,不识好歹,想死就让他去死吧!”铎夺延一甩袖子,侧过身去,显然余怒未消。
    “世子殿下,此人还不能死,他可是要挟唐缙的最好棋子,就算唐缙不受要挟,也总会束手束脚有所顾忌吧!”
    铎夺延凝神片刻,这才转过头来,目光深邃的看向卫小魂,似乎在掂量这不得不留他一命的理由。
    “好!既然如此,就劳宗主费心罢!”说完,他抬腿便朝房外走去。
    行至门口他又顿住,转头一瞧,只见何忠杰已抱着卫小魂轻轻放在床上。这一幕令他感到莫名不快,于是出口揶揄道:“救人可以,只是切莫学你大哥一样,被情爱迷惑了才好!”
    何忠杰一顿,继而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一双精眼锋芒乍现。
    “世子殿下目光如炬,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只不过,我何忠杰是天生的孤狼,有的只是逐鹿天下的野心,绝不会同那骄奢苟安的何麟肃一样。”
    “呵呵……如此便好,看来……从今日起,这面具也就不必了!”
    “这是自然,我何忠杰早已决定追随世子殿下,辅佐明主问鼎天下!”
    铎夺延满意的挑起嘴角道:“问鼎天下……甚合我意!”
    何忠杰走到他的面前,恭敬有加的深深一拜,尊称道:“主公!”
    “好!往后便要记住,谁……是你的主子。”他得意的一笑,托起何忠杰的手臂……
    卫小魂幽幽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他发现自己死没死成,逃也没逃出去,身体状况更是大不如前。
    庆幸的是铎夺延没有出现。经过了几天,除了偶尔来诊脉的大夫,还有守在院外的侍卫,这里安静的有如一滩死水,不由渐渐的令他忐忑起来,铎夺延又在搞什么鬼花样。
    这天清晨格外的寒冷,卫小魂生生被冻醒了,在南方长大的他果然还是受不了北方的冬天。
    他披衣下床,打算看看外面。推门一看之下,原来竟是下了整夜的雪,院中厚厚的积雪足有小腿肚那么高。他掰着手指算了又算,自己已经被囚禁了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翻山逃跑的士兵有没有活着到达古邺的,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
    也许是天太冷,雪太厚,院里的侍卫也都不见了,卫小魂心中一喜,不顾寒冷踩着积雪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他拖着锁链艰难的行至院中,院门外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他高声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没事的话请赶快回去!”
    卫小魂顿时苦笑,自己也太异想天开了,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人把守。他默默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脚印又走了回去。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和那个侍卫单打独斗都成问题!
    他回到房中,关起了门,却还是觉得冷,尤其是他的心,比这雪地寒天还要冷上百倍。
    谁知……如此天气,竟然还有客到访。
    有人叫开房门,随之进来几人为他添架碳炉,他们进进出出的忙活了一阵,碳炉终于燃了起来,屋内果然温暖了许多。
    待那些人退出房间,门外却又走进一人,卫小魂定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何忠杰?!你怎么会……?”
    他慢慢晃了进来,踱到卫小魂面前,挑起嘴角一笑:“来给你添火炉啊!”
    “我不是说这个!”卫小魂瞪着眼,急得就要跳起来。“你为什么在这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一个不忍心看你在此自生自灭的人啊!”他戏绉的说完,眼神从嬉笑轻浮转变得深沉凝重。
    “为什么不逃?不相信我?!”他的嘴角还擒着一抹笑意,却更像是在嘲笑,不知是在嘲笑卫小魂自作自受,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
    卫小魂被他问的张口无言。他确实不相信他!
    但……那件事何忠杰的确没有欺骗他。如今自己落得这般境地,已然是自打嘴巴,还有什么可说。他盯着何麟肃,沉默了片刻,些微松动的表情渐渐又严肃了来 。
    “就算你没有骗我,我还是庆幸没有信你!你瞧,你现在出现这里,站在我面前,难道还值得我相信?”
    “呵呵……确实啊,哪怕是不吃肉的狼,它也还是头狼!他走到火炉边,捡起一根木条把碳火挑的旺了些。
    “照顾好自己,你还有用,他暂时不会为难你!”何忠杰口中那个“他”指的是谁,卫小魂自然明白,于是便有些安心。可何忠杰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肯定的说出这番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跟何麟肃有什么关系,现在也不怕告诉我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他偏过头来问,烧红的碳火映的他半边面颊有几分邪魅。
    “想!就算是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好……事到如今,我也该对你坦白一回,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他拨的碳火“昀昀病钡南欤除此之外房内异常安静,只见他缓缓抬起头,那扬起的侧脸,乍一看竟与何麟肃有几分相似。
    “我爹是武林盟主,但他真正的身份,是夺储之乱中被先皇所杀的兄弟的私生子。他隐姓埋名一直想替祖父报仇,夺回唐家江山。他娶了我娘,但是为了拉拢西禹番王势力,又娶了何麟肃的娘。所以……何麟肃,是我异母哥哥,而我们是唐缙嫡亲的堂兄弟!”
    他转过头来观察卫小魂,只见他认真的在听,却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他哪里会知道,狗血的宫斗剧卫小魂看多了,再有什么天雷狗血也惊动不了他分毫。
    “所以……你要以你爹的志向为己任,是吗?”卫小魂突然开口替他说,目光里尽是无奈。
    “不,是家父更希望我能完成他的志向。何麟肃……他生下来就世袭王爵,又从他母家郑太后年少封侯,哪里会和爹一条心。而我,自出生便被秘密送走,似孤儿一般一无所有。所以,我爹能给的我……便是我的全部。”
    “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太累吗,不管怎么说唐缙勤政爱民,并非是个昏君,你们却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何以能服天下!”
    “卫贞魂,你不必再说,这条路既已走了,我就不会回头。可惜的是,你我终究道不相同!”
    “既然如此,今日之后咱们便不再是朋友了!”卫小魂说完,伸出手臂朝外一比道:“请!”
    何忠杰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身向外走去,他边走边道:“记得金石峰吗,本宗那日与你乘舟退敌,对你……刮目相看,只盼有朝一日,能与你在战场上较量一番。”
    “你……就是那邪教宗主?!”
    何忠杰回头,哈哈大笑。“正是本宗,好生留着你的命,在战场上等我来拿!”话落,他转身离去,一阵寒风旋进屋内令满室温暖陡然降了几分。
    “好,我等你!”卫小魂低喃着,眼睛里却烧起了星芒。
    ……
    连日骤雪,下一时,停一时,看守卫小魂的兵士就未再增加,只余两人一队极有规律的交替执守。
    卫小魂认真吃饭,认真喝药,只想着身体快点恢复,便有希望逃出去。不过,令他头疼的是这脚上的锁链,若是这个不除掉,跑也是无用。他试过许多方法,无奈没有工具根本不行,除非他把自己的脚给砍断。
    他异常听话的表现终于还是引来了铎夺延。他来到房里四处看了一看,然后警告道:“近日几场大雪封山,你最好不要妄图逃跑,万一遇到雪崩被压死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卫小魂心里恼火,但面上还是平静的回答:“这里好吃好住,只要世子不来为难,我还逃出去找死做什么,你大可放心!”
    铎夺延盯了他一眼,轻声一哼。“你只管牙尖嘴利,等雪融山开,咱们便回去,一起去瞧瞧我蓟侯大破古邺关门。”
    卫小魂听的直皱眉,忍不住出口讽刺道:“但愿如世子所说,真有那么一天。不过古邺有萧天烈镇守边关,破关一说……还言之尚早吧!”
    “区区一个萧天烈?哼!你尽管睁大了眼,看本侯如何对付他!”
    铎夺延拂袖离去,卫小魂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床上,萧天烈,大哥,你千万要小心!
    ……
    夜半十分,换班的士兵如常交接,只是最近平安无事,夜晚又太冷,他们就稍微懈怠了一些,替班的兵士先去小解,晚了那么一小会儿。
    卫小魂心事重重难以成眠,时常半宿半宿的坐在窗下合衣摆棋。就在此时,他听到窗外一阵oo的响动,似乎……外面有人!
    他浑身一凛,立刻把窗推开,瞬间,一个黑影翻身进来,一转身又把窗户推上了。
    来人带着异常的冰寒之气,还未靠近就感到周身的温度随之骤降。
    “大哥!”
    卫小魂朝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动却压抑的低叫了一声。
    “小魂……”
    萧天烈转过身来,一盏幽烛下照出他的脸庞……竟然浮肿泛青,发白的嘴唇已经有数个小口,冻裂的不成样子。
    “你……”卫小魂心急的一动,脚上的锁链“当啷”一响。
    萧天烈看向他的双脚,急忙伸出双臂道:“别动……”
    第63章 风波又现
    当卫小魂被冰一样冷,石块一样僵硬的手按住,他的心顿时被这冷激痛了。
    “大哥,你好冰,我去加碳!”
    萧天烈却拉住了他,只见掌风一催,那半盏泪烛便熄灭了,唯余火炉里将息未息的红碳一闪一烁。
    幽暗中,卫小魂听到萧天烈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小心他们……发现……”他口舌僵硬,甚至牙齿发出轻微磕碰。
    “大哥……”卫小魂低吼:”你这是……在外面待了多久?”他抽出被握住的双手,一把抱住了他。
    “不……不久……三……天……”
    冻得像冰块似的身体,随着话语隐隐轻颤,卫小魂便抱的更紧了,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那火炉,赶快把他身上的寒冰熔化。
    这时,萧天烈抚上他的脊背安慰道:“小事……无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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