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养男宠的事儿败坏了皇家名声,皇帝陛下一怒之下,还免了大世子在朝中的官职么。
    还听说老王爷在京给大世子置办了宅子,便任其放肆。大世子更是‘不负所望’,干脆休了王妃,专心养了十个男宠,已成京城一景。
    谁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世子非要跟他哥学,气得老王爷更是一病不起,干脆连朝都不去了。
    偏偏这狼崽子此刻就在我眼前。一席话竟说的我目瞪口呆。
    “自从太子病逝,朝中就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你也知道,我父王权高位重,去年朝中有人向皇帝陛下提及,将我和哥哥也立为皇储……父王当场拒绝,回来便要我哥哥养男宠,还要我哥哥养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我顿时明白了。
    敢情谁不怕死?
    这么说来,这新帝不登基,小狼崽子岂不是要被他父王关一辈子。
    想我十岁时候,哪里像他算天算地,每天就知道跟一群野孩子疯玩。蹭一身泥巴回家。
    我不禁心底抽痛起来,忙按住他的嘴。
    “别说了,白露懂了。你放心,白露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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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狼崽子去了最热闹的一条街市。一路上小崽子要吃这个,吃那个,却一样玩具都没有卖。
    “从正午出来,已经两个时辰,再过半个时辰,王府就要开晚饭,不赶紧回去,送饭的小婢就要发现了。”
    虽然见他意犹未尽,但是看看天色,又不得不回去。
    狼崽子一路要我抱着,此刻就软绵绵地搂着我的脖子,小脸儿贴上我的,柔柔道,“嗯。”
    这一声儿“嗯”。瞬间让我飘然,仿佛我怀里抱着的,已经不是重得我胳膊酸痛的狼崽儿,而是一只乖巧的白兔儿。
    一路回去,隐约发现行人都在往这个方向聚着,不知为何,心神不宁。
    小狼崽儿看着,不知是不是也觉得不安,便催促我放下他,快回府,哪知道刚转了个弯儿,就听见一位老伯惊呼。
    “官兵去王府拿人了,快去看看。”
    我和绮世子几乎同时一震,下意识的都停下了脚步,然后我立刻抱起他,拔足狂奔,一路奔到王府,只见整条街都围满了百姓,几百官兵将王府团团围住,镇守府门,一队官兵正挥舞着手里的长矛驱散百姓,我和绮世子挤到前面,正看到老王爷被压着出来,直接上了囚车。
    接着是老管家,内院外院上下仆人,很快我便看到杏儿和洗衣房的人也被推了出来,杏儿踩了雪,滑倒在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杏儿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到了我,然后看到我身前的绮世子,忽然拼命摇了摇头,就被一名男兵抓起,推上囚车。
    王府家眷众多,囚车首尾相接,竟排满大街,整个过程我都按着绮世子的肩膀,而绮世子竟然就这么瞪大眸子看着,一声也没吭。
    “听说绮老王爷密谋造反,已经被三皇子殿下揭发。大世子曾胜过外国棋者,为国有功,这才免去一死,被贬到西域封地,其他人都要押进京城问斩。”
    “哎呀。造孽。”
    我感到狼崽子的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立刻心道不好,抱起他就跑。
    可能是行迹太过鬼祟明显,我一转身,就被一队侍卫发现,两个官兵握着长枪,立即冲我们追来。
    我哪里还像方才游玩一般,将狼崽子抱在怀里惬意安稳,此刻发现身后有人追上来,我更是撒丫子跑起来,便将小孩夹在怀里,也不顾他难受。结果刚躲进一处暗巷,绮世子就像是从九天游魂儿回到了人世,抖了抖嘴唇,哇地一声,竟然哭号起来。
    要是换做他时,他不哭,我倒怕他憋出病,只是现在这般情势,他这一哭,我们就要没命!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摸到地上什么东西,照着小孩儿额头,就是一下,小孩儿哭声果然戛然而止,我抱着他软下来的身子,窜进熟识的巷子,不一会儿就躲开了追兵。
    冰天雪地,惊逢巨变,别说狼崽子哭,我白露都吓得双腿发软,恍如做梦,打探着老王爷从西门被压出城,我一路背着世子,租了马车便从城东门慌忙逃出。
    跑到官路已是深夜,我惊魂未定,这才觉得饥 渴难耐。回头看狼崽子,还没醒,正担心是不是砸得重了,结果一碰他的头,竟然摸了满手的血。
    七魂顿时飞了六魄。我抖着手脚将他给我的帕子翻出来,按住他额头。狼崽子神志不清,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发抖,血很快止住,不一会儿,狼崽子就发起了烧,好在他穿了棉衣狐裘,硬是昏昏沉沉,挨过了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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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 + 要留爪啊~爪~!
    小白露啊~~被吃得死死滴~
    ――――――――留爪是美德啊~~新文不容易,谢谢大家、月月会日更此文。请注意查收~
    剧透,关于这俩年龄。大家放心。。一号小攻还未出场呢 ||||争取下章让他出来~我可没说这文np。也没说一定1对1。对吧。
    4
    4、第四章(完)
    马车行了一夜,进了小镇,我打点车夫去买吃食,自己则抱着昏迷的狼崽子下车寻大夫。结果刚下马车,便看到大街小巷布告画像,要抓之人赫然是一条漏网之鱼,轩辕老王爷的小子轩辕绮。
    初看告示,我简直吓得肝胆俱裂,可是细细一看,又不禁哭笑不得。
    官兵是没见过狼崽子的,这画像自然是拷问了管家上仆得之,可是狼崽子分明生了张狐媚子的瓜子脸,画像却将他画的正方大脸,满脸横肉。
    皇帝将大世子流放西域,几乎顺了老王爷全家,就连杏儿阿四一干下仆也受无辜牵连,轩辕王府囚车上百,看守的官兵也人数众多,这里虽然离京不远,却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又是大雪封路,囚车夜晚必定留宿,想必我带着绮世子出逃的信儿,杏儿已经想办法暗中知会老王爷,全府上下,一心一致要保绮世子这根独苗。这画像,自然是要让那画师画得越不像才好。
    思至此处,我不禁觉得眼角湿润,喉咙干哑,狼崽子偏偏昨日闹着要出去,竟误打误着,逃过一场死劫,我白露若不陪着他胡闹,想必此刻也必定困于这囚车之中,挨饿受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来想去,狼崽子岂不是我白露的救命恩人,他还是孩子,贵为世子,一日之内,竟然家破人亡,我白露一条贱命,怎能让他再受委屈,想起他额头的伤,又是自己的杰作,我不禁更加懊恼,背好他就去寻那最好的大夫。
    好在昨日出来前,我趁机没少往怀里揣银子,若是日后省吃俭用,倒还撑得上几个月,哪知道刚进医馆,狼崽子竟然醒了。
    正值寒日,医馆里不少风寒的百姓抓药看病,我怕狼崽子神志清晰,想起惨事又要哭号,一脚已经踏入门槛,立刻又收了回来,下意识的背着他,转身就要走。
    谁知背后却传来一声惊诧,“咦?”
    狼崽子主动环住我的脖子,道,“哥哥,我头痛的厉害,一定病了,你怎么不带我进医馆看大夫,还反而要走。”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狼崽子出其意料的镇定,反叫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怕你哭。”
    绮世子道,“哥哥。我昨日已经哭过了,以后便不会哭了。”
    这孩子,怎生这般坚强。就算我娘亲改嫁,若知她去了,我也一定要号上三天三夜。要是以前。他被我打一巴掌按个油手印儿,都要哭上几番,这种悲呛至极的时候,竟然反倒不哭了。
    我转身步入医馆,派队半天,狼崽子只是安安稳稳地伏在我背上,一声不吭。好容易大夫腾出空闲,唤我看诊。
    大夫瞧了狼崽子额头的伤,说只是伤了皮肉,炎症又已经消了,这孩子年纪小,吃了药,反而身子会受不住,于是就叫我只管放心带他回去,免得受凉就行。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留疤。
    谢过大夫,付了诊金,出了医馆,我顺路买了三个大馅儿肉包。这一次我吃一个,给狼崽子留了两个。
    回到马车,狼崽子将肉包包了纸抱在怀里取暖,却不吃。车夫拿了我的钱,买了棉被棉衣还有肉干,干粮,木柴,和水回来,问我马车是要继续行,还是要搁在这小镇。
    既然狼崽子醒了,自然他做主,年纪虽小,他依旧是我的主子,我看向他,不禁问道。
    “你说咱们往哪儿行才好。”
    “去京城罢。”
    狼崽子对车夫道。
    马车开了起来,不一会就驶出了小镇。
    我将棉被扑了一床在车上,让他靠着枕头坐下,又给他围了一张棉被,生怕他刚发过高烧,再着了风寒,哪知道他穿的裘皮十分保暖,我这般大捂特捂,反倒热得他出了一头汗。
    “怎么不吃包子。”从昨夜到现在,狼崽子还什么都没吃过。
    狼崽子道,“哥哥,我怕粗茶淡饭,我以后吃不惯。不如先饿着,父王说过,人饿极了,吃什么都香。等我吃香了这顿,以后就吃什么都香了。”
    我一激动,就钻进他的被窝,将他抱在怀里。“你这一声哥哥,白露受不起啊。”
    “受得起。”狼崽子回抱住我,“我轩辕绮往后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
    这话说得我一震,看向他,果真听他尾音儿一颤,竟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是半个时辰,连车夫都停下车进来询问。我一直拍着狼崽子的肩,见他终于哭出来,心里反而踏实许多。
    只是他虽然聪明,依旧还是孩子,见他哭得伤心,我不敢询问,心里也忐忑不安。他叫车夫往京里开,这般尾随着囚车进京,分明是去送死。
    哭过之后,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在林子边儿上扫出一块地,支了柴火,就揣了干粮回去看车,我给狼崽子烧了水,让他喝热水,就着热水,狼崽子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两个肉包子,果然直叫香甜。
    轻声避开车夫,兔崽子拨弄着木柴,“听说皇族被诛,尸骨要火化成灰,撒到京城郊外的坟场,等到那日,哥哥就替我……给父王收了灰去罢……”
    我以为他又要哭,哪知他却说得心平气和,眼眸中甚至毫无悲恸之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竞猜不透一个十岁孩子的心思了。
    就这么绕着偏路跟着囚车走走停停,到达京城之时,轩辕王府一干犯人已经问斩两日,我打发了车夫,给狼崽子寻了间洁净雅致的客栈住下,便嘱托他不要出来,自己一个人,连夜去了郊外坟场。
    偏了那夜是新月,坟场一片漆黑,绿莹莹的鬼火忽闪忽现。想到那片空地上新撒的骨灰就是狼崽子的亲爹,我也不感到害怕,挑拣着拾起大片的骨渣,就往布袋里装。
    刚捡了两片,就感到后颈一凉。
    我下意识抬手摸去,这一碰,竟叫我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一柄锋利细长的软剑,正分毫不差地低着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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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那人说,“你是什么人。”
    要不是我脖子上卡着一把要命的东西,我还真觉得那声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他又问,“这是轩辕王爷的骨灰,你为何要捡。你是轩辕王府的人。”
    夜风一阵吹过来,撩起我脸颊边的碎发,飘到那剑上,竟然瞬间断成两截。这剑可当真锋利无比,他拿得倒稳,丝毫没有伤我,可是我蹲在地上,碎发飘到鼻子尖儿上,吓得我剧烈颤抖,倒是自己蹲得不稳,将肌肤往剑锋上送,他问完这两句话时,我的颈子已经被划了三四道口子。一股淡淡的血气飘起来,分外骇人。
    “这位兄台,小的新搬进京郊,家贫灶寒,已经买不起木柴了。听说死人骨头能烧,小的也是逼不得已……”
    剧痛加上惊恐,我不用装,已满是颤抖,心想这人知道这骨灰是老王爷的,定是朝廷的人,朝廷半个月没抓到狼崽子,没准特意就在这里设的套儿,等着我们往里钻。
    便带了哭腔道,“……我那弟弟还在家等着我呐,我若不烧些热水给他,他就要冻死啦!”
    身后那人静了静,忽地收了剑,道,“你站起来。”
    我颤悠悠站起来,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寒风一吹,伤口又痛得很。不禁抬手捂住,一摸一片血水。那人向我走近一步,脚踩在雪地上,竟然毫无声息。难怪他走到我身后,我都没曾发觉,正胡思乱想,冷不丁一样东西丢在我脚边,我蹲下摸索,竟是块银锭子。
    “银子你拿去,买柴米过冬足够,若是非要拾死人骨头,到林子那边去捡……你让开。”
    我忙横着挪开一步,见那人绕到我面前,凝神看了看看老王爷的骨渣,然后蹲下,扯下自己的衣袖,将老王爷的骨灰全部拾起,再包成一团,剑擦火花燃了起来。
    “老王爷也是一世清浊,敢动你的,定不会有好下场,进不了皇陵,总不能叫人再侮辱了去。”
    言下之意,就是我把你的骨头烧了,让这个穷鬼,也就是白露我,不能再玷污您的安宁。
    他说这话,我当真忍不住要瞧他,结果就着火光,一看到他的脸,便呆住了。
    他蒙面……
    我退了一步,决定撒丫子逃跑。
    他没理我,我再退一步,于是真的撒丫子跑了。
    一路狂奔回客栈,棉衣带血,还把来开门的掌柜吓得够呛,我扯了谎,说是滑倒碰了石头,他也就信了。推门进屋,狼崽子正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听我回来,头也不抬,就问,“收了么。”
    “收什么收,差点弄丢了一条小命儿。”我冻得瑟瑟发抖,赶紧关了门。凑到火盆边,狼崽子听我这么说,这才抬起头,我一看他,那双小眼儿又是通红,显然在我走后,又是哭过了一场。
    我将布袋里的两片骨头倒出来。完全忘了脖子上还有伤,狼崽子倒是看我一身血,惊得立刻丢下书跳了起来。
    “你伤了!”
    “哎呦!别碰!”我躲开他的狼爪子,翻出那块洗过的帕子,按在脖子上,将两片骨头交给他。狼崽子默默接过,顿了顿,竟然直接丢进火盆。
    我顿时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狼崽子看着火发呆,“我来京……就是怕爹爹的骨灰烧不尽,再被糟蹋。”
    竟和那蒙面人一般念头。
    我看着他,忍不住将他搂进怀里。
    他改口唤老王爷爹爹,便是决定要隐匿世子身份,从今正式成了市井百姓。想起他长得这么大了,这十年来备受恩宠,日子风光,如今家破人亡,真是落魄到了极点,可怜可怜。
    今后,可如何是好。
    他是要隐姓埋名,从此没落,还是要蓄势待发,报仇雪恨。
    来日方长,我们今后就要相依为命。这官府的通缉还不知要等多久才会撤了,新帝登基之前,若不找个容身之所。只怕狼崽子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可是我白露一身细骨,毫无所长,我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这里是京。揭发老王爷的,便是当今的三皇子。如今大世子流放,狼崽子隐匿市井,下落不明,老皇帝的儿子死的死,亡的亡。还剩下的,便只有五皇子了。
    狼崽子要报仇,至少也要有个靠山……
    我抱紧狼崽子,突然悄悄弯起嘴角。
    要是那件带着虫洞的白衣还留着就好了。
    不知道我白露,五皇子殿下能不能看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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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恭迎1号小攻,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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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留爪,感动,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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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五章(完)
    “四处的告示还没撤,这里是京城,更是虎狼之地,你乖乖待着,不要出来。”
    我将狼崽子关在客栈,狼崽子倒是听话,只是托我回来给他买些书。我白露大字不识一个,就让他把书名儿,给我写了张纸条,揣进怀中,一手掂量着昨晚得来的银锭子,大清早的就走了。
    京城既然是天子脚下,天子圣上又怎么能脏了自己的鞋子。京城的街道非常宽,行人大多衣着光鲜,款式新颖,来回过往的马车更是不知载了哪的富贵人家。繁华得耀眼。
    我不敢往皇城附近走,只是沿着外城转进了街巷书坊,把狼崽子要的书买了,包成一包,抱在怀里。
    走着走着,竟走出了城门。又晃到了昨晚拾骨的城郊。
    今日无风,不是很寒冷,林子的树全部枯了,落叶被雪压在底下,却盖不住大片枯萎的细芒草。我寻了一处雪薄的草丛,将地面扫出来,靠着树坐下,便觉得一阵疲倦。
    昨晚我一夜未睡。
    打定主意要攀上五皇子。我便思量了一夜。
    这五皇子我是知道的。府中有一位静闲王妃。
    提起五皇子来,不得不说,当今皇帝陛下这般厌恶皇族豢养男宠,就是因为他。
    五皇子的母妃是天下第一美人云采诗,当年皇帝微服出巡,途中遭到判臣暗杀,正巧被云庄庄主出手相救,带回庄中,便遇见了这位云美人,两人一见钟情,随后皇帝返朝,诛杀叛党,清理门户之后,就不顾众大臣反对,硬是接了这位江湖女子入宫为妃。不到两年,云彩诗就给皇帝添了一子,就是已故太子。母凭子贵,地位扶摇直上,五年之后,又添一子,就是当今五皇子。
    三年前,太子病逝,云彩诗很快也跟着去了。老皇帝悲痛万分,举国大丧。便变更加疼爱五皇子。
    这五皇子在皇族中,其实资质并不出众,他最有名气的,就是他随了母亲的容貌。
    据说云彩诗一走,他便是这天下的第一美人。太子去世时,他还未娶静闲王妃,似是被迫卷进皇位之争,不到一年,皇城已经谣言四起,说这五皇子深得老皇帝宠爱,其实是当了他母妃的替身。
    要我说,这谣言可真恶毒了。难怪老皇帝勃然大怒。人家可是亲爷俩儿,断袖之嫌也就罢了,这不是直接骂老皇帝和儿子败坏朝纲,无耻乱伦么。
    这老皇帝原来还真是有几位男妃的,因为这事儿,直接全部清出宫,并下了圣旨,再谣言者,诛九族,皇族豢养男宠者,剥官降职,不得再进朝面圣。
    老王爷就是顺着这一套,让大世子虚张声势,远离朝纲,结果还是难逃一劫。
    昨晚先是有了这般打算,随即想起这事。我便彻夜难眠。
    五皇子我是没见过,也听说过世间女子最幸福,莫过于嫁与五皇子为妃的云静闲。又是表妹又是妻子,荣华富贵都有了,还得到了天下最美的人。
    我白露是块小白脸的料子,但若那五皇子真那么漂亮,那就根本不可能对我看得上眼了。
    长叹一声,一发呆就到了正午,阳光明媚得很,我歪倒在草丛里,头枕着书。昏昏欲睡。
    刚迷糊起来,便听到马蹄踏雪嘶鸣,有两人骑了白马,正慢慢悠悠向我这边过来。待我从梦中清醒,那两匹马已经靠得很近,马上两名锦衣公子下了马,便将马拴在离我不远的树上。
    从草缝看去,那两人正背对着我,左边紫衣金冠的男子这时说。
    “这便是老王爷的骨灰?”
    另一位雪白衣裳的锦衣公子上前几步,将地上的灰烬混着雪抓起一把,便道,“没错。”
    这一声没错可把我吓了个激灵,这声儿我可真熟悉了!分明就是昨晚拿剑划我脖子的那位蒙面大哥么!
    要是再给他发现,今儿总不能说又是来捡死人骨头烧的。他肯定一剑也把我变成那堆能烧的。
    左边那公子点点头,一头黑发非常顺的垂在背后,映着金冠说不出的好看。只是性命要紧,我现在巴不得这两人赶快离开。
    那位蒙面兄松开手里的灰,道,“轩辕世子多风流的人物,在京敢明目张胆养十个男宠,摆明了就是老王爷的主意,三皇子还是动他,这一步棋,下得可不妙。”
    金冠男子微微侧过脸,笑道,“这步棋,下得妙。”
    蒙面兄道,“清明想不明白。”
    金冠男子笑道,“你可小瞧三皇兄了。先不说这个,清明,本王昨日提及那事,你有没有想好。”
    蒙面兄喃喃道,“我以为殿下是在开玩笑。”
    金冠男子抬起手,轻轻落在蒙面兄的肩头,将头靠近,我从草缝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的侧脸说不出的漂亮,蒙面兄今日自然没有蒙面,只是一直背对着我,干脆连个侧脸都不赏。
    金冠男子说,“本王自然不是开玩笑。清明,想进本王的王府,就做本王的男宠罢。”
    这……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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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书。”
    惊魂未定地回到客栈,我将书甩给狼崽子,就冲到桌前灌下一大杯温茶,才慢慢冷静下来。
    狼崽子翻着书,道,“哥哥回来的这么晚,我听哥哥的话,可一日都未出这屋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天都没吃饭。
    现在哪里还有闲心吃饭!
    我放下茶杯,忙道,“先别说这个,你快收拾东西。”
    狼崽子忙放下书,警惕道,“怎么!”
    “一会儿轿子便到了。”
    “哪儿来的轿子。”
    “云王府。”
    快速收拾行装。我一边将方才连同昨晚的事讲给他听。
    狼崽子越听越不淡定,最后干随停下手,难以置信道。“然后你就被发现了?”
    “我总不能说又是来捡骨头的。”
    狼崽子鄙夷道,“你便抱住那五皇子的衣摆,求他收你当男宠?”
    “我撒谎说你病的重,实在是医不起了,就当我卖身好了,总得救活弟弟。”
    狼崽子更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五皇子同意了!?”
    “同意啦。”
    我将一叠布袜塞进包裹,“一会儿你给我机灵点儿,装哭你挺厉害,装病你总会吧。”
    狼崽子道,“你这谎漏洞百出,你说五皇子会相信,我不信。”
    “他当然不相信……”
    想起方才的情形,我不禁苦笑,“我一条贱命,用来掩人耳目,值得了。”
    “掩何人的耳,遮何人的目。”
    “那个叫清明的……”我怔了怔。随即拍了一把狼崽子的头,“小孩别多问。你再问下去,我也想不明白了。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我真能讨了五皇子欢心,你也好有个靠山。”
    狼崽子一听这话,眼圈竟然红了。
    “原来你是为了我。”狼崽子柔柔地抱住我的腰,将脸蛋贴在我的胸口,“可是再过一会儿,你就不再是我的了。”
    他这么说,定又是想起家仇血恨,我不知说什么好,气氛顿时僵了。
    很快狼崽子就恢复正常,打破沉默。“听说五皇子是天下第一美人。哥哥你可真有福。”
    我哭笑不得道,“我扑过去抱他的腿,就看到他的那双绣了金线穿了明珠的靴子了。哪有胆子看他的脸。”
    “听说他不单脸蛋生得好,那方面也厉害。”
    我一头雾水。
    狼崽子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大哥教我的……既然白露哥哥不知,那我也不说。”
    我抱紧他,道,“不说就不说,不过我就怕你要吃苦,五皇子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进了云王府,你就是一个男宠的弟弟,身份地位,还不如普通百姓……可委屈你了。”
    狼崽子皮笑肉不笑,“不委屈,我还要等着看哥哥怎么跟那个静闲王妃争风吃醋。”
    “要争也是和男人争。”我叹了口气,“算上我,五皇子这一次,要迎两个男宠入府。”
    狼崽子道,“那个划破你脖子的云清明?”
    我点点头,不知为何,他一身白衣的背影。竟然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
    8月11日更新――――――――――――――――――――――――――――
    男宠自然比不得王妃尊贵。按规矩,男宠进门要乘轿子,这轿子还得走偏院侧门,偏偏这五皇子殿下不只是个大美人,胆子也了得,我和那云清明的轿子,竟是直接并排送进王府正门的。
    这云王府地处京城正中,离皇城仅仅一里之遥,地段繁华,周围又都是宰相学士的府衙,尽管进府时已是晚膳时分,不到片刻,五皇子收男宠的事儿还是传遍了全城。闹得人尽皆知。我被一路抬进了水月阁,连大美人一面儿还都没见上,就听说老皇帝急急下了圣旨,叫五皇子进宫挨骂去了。
    这边狼崽子在我怀里一路装得病怏怏,下了轿子立刻被人抱走,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还叫我放心,说五皇子吩咐了,我一到就带我弟弟去见御医,一定会治好他的病。
    心里头捏了把汗。
    我相信狼崽子那哭红眼睛装兔子的功夫,而且他一整日未吃饭,本身就饿得虚弱得很。
    这御医又怎样,我还就不担心这个,要知道连御医也查不出的毛病,那才叫真真的病入膏肓,绝世难症了。
    这位秦管家是云王府三管家之一,专门负责打点五皇子内居。
    水月阁一墙之隔,就是云清明住的蝶轩居。听秦管家的意思,男宠入府虽不办礼,规矩还是不少的。按着规矩,今夜皇子若能从皇宫归得来,就必须在水月阁和云清明的蝶轩居之间选择一个入住。
    晚饭是一碗香气扑鼻的汤药。我两口喝光,倒觉得更饿了。
    之后便是沐浴。梳头,换衣。
    我不知道按规定男宠是不许穿红衣的。
    等到头发被擦干了,披散着梳理整齐,服侍穿衣的婢女选了几件织锦衣裳给我挑。件件绣了金线银丝,华丽非常,我那件虫洞白衣跟这些比起来,就是抹布。
    最先递过来的一件是件紫衣,我立刻想起那大美人儿的背影,那种说不出的姿态优美,让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那边是我若穿这紫衣,就是玷污这颜色了。
    别过头,去看另一件,是件白衣。脑中又立刻浮现云清明。他就比我高半个头,怎么他穿白衣就那么英姿飒爽,一派风流,我穿白衣,正反两面怎么看,都只像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心道若是那大美人皇子来了,穿什么衣服,也是要脱的。若是他不来,穿什么衣裳,也是没人看的。
    这么想着,我竟开始有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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