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隐匿了身形。
    睚眦不服气,身形暴涨要一决死战。
    “不行!别变身!”表弟大声提醒,“场地太小!”
    场地太小,体积太大,无疑成了巨大的活靶子。
    睚眦心神一凝,收了尾巴,彻底恢复成人形。
    黄二狗扫了表弟一眼。
    表弟正警惕地盯著他,还不忘偷偷弯腰拾取铜钱。
    这家夥,还算有点脑子。
    黄二狗赞赏地笑笑,挥刀,刀光割著地面冲向表弟。
    白袍飘动,一卷一带,表弟回过神的时候出现在天台门前。
    白无常推推他:“找地方躲一下。”
    捆仙索朝著白无常,有点担心。
    白无常身上多了道大口子,他却满不在乎地摸摸捆仙索:“保护好表弟。”
    表弟深知自己的能力,只得把铜钱塞进白无常手里,然後愣著不知该做什麽好。捆仙索朝楼梯指指,表弟这才醒悟,扭头飞快跑了下去……
    电梯嗡一声,停了下来。
    门打开,却不是顶楼。
    到处水汪汪一片,难道又要选电梯?
    梁濂正头疼,缠在脖子上的招魂蟠朝著一面墙探出身子。
    虞清去到墙那观察:“这里有东西吗?”
    正纳闷,墙面突然探出一根奇怪的绳子。
    招魂蟠迎上去,碰碰捆仙索,然後朝著俩刑警似乎在说:看吧,兄弟来接我们了!
    “撞?”梁濂问。
    “撞!”虞清咬牙,眼一闭,一头往墙上撞去。
    穿透了墙,砰一声,撞到了消防门上。
    接著梁濂也一头撞到了门上。
    “妈的,太缺德了!谁关的门?!”梁濂头疼欲裂,郁闷地拉下把手。
    门打开,消防通道里,捆仙索高兴地扭动身子。
    “这串东西该怎麽办?”不知所措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卢小姐?!”虞清惊讶。
    女生小心翼翼下楼,连带把捆仙索串著的东西也带了下来。
    好大一串蚂蚱串烧!
    走廊里,奇怪的咯咯声响起,虞清回头,正好对上服务生的脸。
    毫不犹豫,抬脚就踹!
    踹飞新蚂蚱,朝卢梦梦一招手,捆仙索秒懂,递过蚂蚱串烧丢进走廊,俩刑警急闪,利索地把消防门关上。
    捆仙索甩甩血迹,朝著门上的小窗看去。
    小窗里,蚂蚱们蹦j,拼命撞门。
    刑警们爽快地冲上楼梯,多一个救兵就是多一份希望,卢梦梦带著他们朝天台奔去。
    “卢小姐,你怎麽也来了?”虞清想不明白。
    “我是她表弟……”卢梦梦羞涩地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离天台还有一层楼的时候,大楼震动,碎石粉尘掉落。
    “好激烈。”虞清抬头看看。
    表弟还想往上走,捆仙索扯扯,摇摇头。
    梁濂摸摸捆仙索,望向虞清。
    虞清掏出枪,朝梁濂使了个眼色。
    黄二狗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驯服睚眦。
    每一刀都带著强烈杀气,他并不介意御下睚眦的双手和双脚。
    睚眦长枪平举,顶著黄二狗的视线瞪回去。
    白无常朝虚空一抓,一只断了脖子的蚂蚱正要扑向欧阳晖,却被莫名的力道带动,失控地撞向黄二狗。
    黄二狗出刀,这一刀依旧朝著睚眦,奔腾的力量卷起漫天烟尘,睚眦再躲,烟雾中,他看到黄二狗只出了一拳,这一拳是何等精准和凶残,直接把蚂蚱的脑子轰了个粉碎,蚂蚱被强悍的力道推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堕了下楼。
    血液飘荡,黄二狗挥刀,把空中的血珠拍向睚眦,睚眦急闪,墙面竟然出现一个个血红的坑洞!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在一旁的判官看呆了。
    粉丝们张口,又朝判官咬去。
    一人难敌众粉,激情群p下判官衣冠不整,身子早已被啃了个遍,手臂没了,双腿也没了,眼见斯文公子的形象装不下去了,判官怒吼一声,一团庞大的瘴气脱离身体,朝著一只强壮的蚂蚱裹去。
    你们这些小喽罗!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让你们见识一下什麽叫厉鬼复仇!
    大瘴气狠狠裹著蚂蚱,扯出一团小瘴气吞了下肚,厚脸皮抢了座,钻进了蚂蚱体内。
    那蚂蚱睁眼,眼里一片血红,仰天狂啸,肌肉猛地暴涨,身形膨胀了一倍有余。
    “保管好我的身体!”判官牌蚂蚱丢下一句话,脚一蹬,冲进了蚂蚱堆里反攻起来。
    白无常飘下,轻轻一卷,用白布把判官残破的身子打了个包抛给凌霄。
    “哇呀!”凌霄手忙脚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丢过来。”楼梯口传来表弟的声音。
    後勤部队很给力!
    凌霄迫不及待地把满是血迹的包裹快递过去,表弟抱著包裹退回楼梯深处。
    还有几枚铜钱!要快!
    凌霄朝天台边的铜钱奔去。
    身後传来一阵飓风,不用看也知道热情的蚂蚱蹦来了!
    欧阳晖旋起一脚,把蚂蚱踹飞到判官那边,判官狂暴化,来者不拒,通通笑纳。
    凌霄递过铜钱,抹了把汗:“齐了吗?”
    欧阳晖数了数:“还差了一枚。”
    还差一枚?
    凌霄扫视天台,终於在睚眦脚下发现了铜钱!
    操!这铜钱运气不好!估计打著打著被踢到那边去了!
    睚眦把全部精神集中对付黄二狗,长枪平举,跨步,一脚踏在铜钱上。
    鸣鸿刀巨大,巨大的体积存在无可避免的缺陷,远战无敌,近战却存在几处死角。
    睚眦身经百战,龙之九子中就他最好斗,几番下来他已经看出鸣鸿刀的攻击缺陷,脚一蹬,朝著黄二狗奔去。
    妈的,他不蹬还好,这一蹬,直接把铜钱蹬去了大缺口那!
    铜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凌霄急得干瞪眼,白无常也发现了,正要动身,忽然有人说:别过去!
    “李程?”白无常惊喜地回头,这次没有听错,确实是李程的声音。
    他还活著!那他在哪呢?
    “呃,谁?”远在身後的凌霄一脸莫名其妙。
    白无常失望地收回视线,开始怀疑是不是又出现了幻听。
    招魂蟠偷偷滑落,贴著墙角朝铜钱爬去。
    墙角阴影的掩护下,漆黑的破布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白无常见招魂蟠过去了,权衡片刻,决定继续隐匿身形伺机而动。
    黄二狗近距离面对猎物,神色淡定,既然挥刀来不及,果断矮身躲开,朝著睚眦下盘横扫出一脚。
    睚眦跳起急退,退是为了更好地进攻,跨步,长枪再出,已到了黄二狗喉间。
    枪气森然,黄二狗居然还能笑得出,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完了。”话音未落,偏开头,长枪贴著脖子而过,睚眦来势不减,已近在身前,黄二狗出拳,这一时机拿捏得无比精准,一拳轰在了睚眦的肚子上。
    不管是龙还是其他生物,肚子作为身体当中最柔软的地方,鳞片最薄,防御力最差。
    第一次面对睚眦真身的时候,黄二狗早就仔细观察过。
    他这回走了一步险棋,失败则亡。
    然而他成功了。
    睚眦只感到肝肠寸断,一股热流涌上喉间,倒飞出去时,血液冲口而出。
    黄二狗抹下脸上的血放到唇边舔了舔,脸上挂著一丝胜利的微笑,走到睚眦面前,举刀要砍。
    危险的预感从後方传来,黄二狗闪身一躲,枪响,手臂冒出一片血花。
    刑警们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手,一出手便压制了黄二狗。
    拿刀的手脱力,黄二狗把刀换去另一只手。
    又一声枪响,黄二狗举刀,刀面成了无坚不摧的盾牌,巧妙地反弹子弹射向睚眦。
    睚眦捂著肚子无法动弹,硬生生承受了一枪。
    伤上加伤。
    虞清见状,咬牙:“你打他另一只手,我打他的腿!”率先闪出墙壁,举枪就打。
    梁濂举枪跟上。
    一上一下的子弹分别朝著黄二狗呼啸而去。
    无法同时格挡,黄二狗急捏指决,召来一团瘴气挡在身前。
    空间被游魂扭曲成鬼打墙,子弹冲进瘴气,却折了个方向冲向刑警。
    看不见子弹的轨迹,只余破空的呼啸,梁濂下意识要推开虞清,太迟了,一声脆响,虞清胸前溅出一片血花,没等梁濂反应过来,自己腰间也是一疼。
    子弹实在太快,谁也没料到黄二狗会来这麽一手,缠著梁濂的招魂蟠根本来不及动作!
    刑警们倒下,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间!
    梁濂捂著腰,强打起精神摸上虞清。
    虞清胸前扩散开好大一片鲜红。
    那一枪,正好打在心脏的位置。
    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发生了,梁濂颤抖著身子,把虞清紧紧搂在怀里。
    成功挪到裂口处的招魂蟠拾起铜钱,朝刑警那边看去。
    刑警那边的招魂蟠急急缠上梁濂的腰,一布无法二用,它朝另一个自己发出求救信号。
    招魂蟠裹著铜钱,鬼鬼祟祟地沿著阴影开始返程。
    事发突然,狂暴化的判官忙著群p无暇顾及,白无常正朝刑警们赶去,欧阳晖与凌霄面对拦在眼前的蚂蚱大感头疼。
    短短的几秒空缺,黄二狗一脚踏在睚眦肚子上。
    睚眦难受地吐出口血,再疼,他绝不会在敌人面前呻吟出声,倔强地咬牙,狠狠瞪著黄二狗。
    “就算是龙也有弱点。”黄二狗用鸣鸿刀拍拍睚眦,“你也不小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不懂吗?”不等睚眦说话,举刀横拍,结结实实赏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何其毒,睚眦被拍得眼冒金星,险些晕了过去。
    龙之子岂是如此懦弱的角色?你以为我会怕吗?!睚眦咬牙,集中力气准备反击。
    没给他喘气的时间,又是一脚踹来,睚眦捂著肚子缩成一团。
    海鲜市场杀鱼,把活蹦乱跳的鱼拍晕了才动刀子。
    技巧都是生活中学来的,黄二狗活学活用,要收服睚眦,光靠谈判是不可能,既然谈不拢,那就打!
    黄二狗爽快地踢开睚眦的手,准了肚子连踹几脚,反正龙的生命力强,这点伤又死不了,见睚眦还能动,黄二狗又贴心地拍了几刀子,大鱼受不了如此折磨,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血流了一地,黄二狗把睚眦的衬衫挑破,用刀尖在他胸膛上刻字。
    刻他上次没有完成的咒符。
    昆仑驭兽符!
    第二十六章 成败
    第二十六章 成败
    大堂经理很忙,所有事情都自己抗。
    疏散群众一事办得如此迅速快捷,大堂经理功不可没。
    面对在场的员工,经理又开始头疼了。
    小帅小张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小王,前不久前还见过面,本以为小王转一圈会跟下来,结果至今还没见著人。
    还有一些保安,服务生,清洁工……
    不是说好要来外面集合的嘛!唉!难道慌乱中自己跑了?!
    真是的,漠视纪律,找个时间得跟他们开个会!
    “哇!经理,经理!”前台小妹忽然一声惊呼。
    “又怎麽了?”偏头痛发作,额上青筋直跳。
    前台小妹慌慌张张翻出纸巾递给经理:“快擦擦。”
    “啥?”
    “那。”
    经理一扭头,才发现手臂上不知什麽时候多了道口子,唉,下楼匆忙,可能在哪里划伤了。
    用纸巾擦擦,擦著擦著,经理忽然心里一惊。
    这似有若无的血腥,不就是十一楼那房间的怪味嘛?!
    还没待细想,又是一阵惊呼传来:“经理!经理!”
    “又怎麽了?”
    “那边发现几具尸体!”服务生带著哭腔指向绿化带。
    员工们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恐慌蔓延开,眼看场面要失控了,经理大喝一声:“安静!”指著保安队长吩咐:“你,带队到公园那等!你留下,带我过去!”
    那服务生早吓坏了,哪敢再回到恐怖的现场,带著经理拐去绿化带,老远地指指,不敢前进。
    经理不屑地笑了声,抬脚要过去看。
    一个人影重天而降,噗一声闷响,血液爆出,溅了经理一身。
    服务生哪受得起这种视觉盛宴,立马弯腰大吐特吐。
    经理还算淡定,一眼认出尸体上的保安制服。
    只是样子就……碎得已经无法分辨了……
    是跳楼吗?还是……
    抬头,又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走!”经理当机立断,拽著服务生逃离现场。
    这种事,还是留给专业破案的人民公仆好了!
    顶楼。
    蚂蚱扑上来,抓著招魂蟠要咬。
    招魂蟠一甩身子,铜钱准确无误地飞向欧阳晖。
    欧阳晖稳稳接过铜钱,想要过去帮忙,就见招魂蟠卷起蚂蚱丢向判官。
    判官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在热情的粉丝群里反攻得不亦乐乎,自然笑纳了新成员。
    在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後,两块招魂蟠终於顺利会师。
    白无常也赶到,要查看虞清的伤势。
    梁濂真怕白无常顺手牵羊把魂给勾了,紧紧护著虞清不让他碰。
    招魂蟠钻进虞清的衣服里,没一会又探出头,高兴地朝梁濂摇头晃脑。
    白无常松了口气:“他没事。”
    没事?
    胸口出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没事?!
    梁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全是虞清中枪的画面。
    心脏被打穿,就算神医也无能为力。
    “他真的没事,倒是你别太激动,小心伤口。”白无常好心安慰。
    梁濂还是抱著虞清在哭。
    招魂蟠歪头想了想,拧起身子,噗一声,一汪水吐在了虞清脸上。
    梁濂摸摸虞清的脸,液体似乎带了点啤酒味,难道是……
    满是疑问的目光投向白无常,白无常远目不答。
    虞清被水(?)一淋,幽幽转醒。
    招魂蟠贴心地拽开虞清的衣服,胸膛上淤黑一片,布满了划痕,还插了几块小碎片。
    白无常夹起一块碎片观察片刻:“佛牌?”
    当时梁濂把佛牌给了虞清,虞清恰好把佛牌放进了胸前的口袋,而那枚子弹却又恰好击在佛牌上。
    也许冥冥中真有佛祖保佑,无数的巧合下,佛牌成了盾牌,替虞清挡了一劫。
    这一劫,让佛牌粉身碎骨,碎块飞溅开,割出大大小小的划痕,胸膛被染出一片红。
    见梁濂梨花带雨的样子,虞清想抬手,却发现没有力气。
    後勤部队及时赶到,表弟提醒:“快过去躲躲!”
    体柔易推的状态下,被身强力壮的黄二狗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白无常白袍一卷,把几人打包快递到楼梯口。
    梁濂腰间的伤在高级绷带缠绕下已经止了血。
    两块招魂蟠粘合成一块,脱离了梁濂缠上白无常。
    白无常好心撕下一块白布递给表弟,物质紧缺的环境下,表弟果断选择了重伤患者,非常尽职地给梁濂包扎一番。
    至於虞清,咳,那些划痕事後上点药就好了!
    白无常带著招魂蟠隐去身形,继续寻找攻击机会。
    梁濂抱著虞清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回是喜极而泣。
    虞清无奈地笑骂:“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你好意思吗?”
    “你没事就好……”
    “笨蛋……”虞清抬脸,接过梁濂的唇。
    表弟涨红了脸移开视线,欧阳晖收集好铜钱,正要开砸,表弟一声轻喝:“等等!”
    探出头,扫视一眼战场,表弟果断朝欧阳晖摆手。
    欧阳晖和凌霄凑过去:“参谋有何指示?”
    “现在不是时候。”表弟望向黄二狗那边。
    睚眦已经失去了知觉,成了鸣鸿刀下的鱼。
    战况一边倒,机会在转角。
    表弟早已发现,天台的角落里,长发的女游魂一直盯著黄二狗。
    她在等机会。
    表弟也在等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片刻间,黄二狗已经完成了昆仑驭兽符!
    最後一笔刻下,传来睚眦的一声哀嚎,黄二狗扯著睚眦的头发把他拉直身子,凑到耳边轻声道:“养你那麽久,是时候报恩了。”
    睚眦跪在地上,头被扯得後仰,脸上满是不屈的倔强。
    他疼得说不出话,但可以用眼神表达滔天的怒意。
    黄二狗抬手,一掌拍在睚眦头上,一股澎湃的力量从睚眦体内爆发,许多无形的游魂吸收了力量,渐渐显出轮廓。
    事情变化得太快,连判官也措手不及,捏拳朝突然出现的游魂打去,拳头却穿越了游魂打进空气里。
    蚂蚱们对偶像的花心表示异常不满,纷纷付诸行动,用自己的热情去挽回偶像的眷顾。
    蚂蚱数量已经够惊人了,万一再加上游魂大军的话……
    白无常也预感到危机,游魂现形,睚眦是关键,只要夺回睚眦,无疑是控制了整个局面!
    黄二狗的一只手被刑警打伤,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拿刀与控制睚眦只能二选一。
    白无常看准了时机,白袍一展,在睚眦身边现形,鸣鸿刀插在旁边,黄二狗要去拿,肯定得先松开睚眦。
    白无常在赌,赌黄二狗的选择。
    事业上能成功的人,总善於另辟蹊径。
    黄二狗就是企业精英的典范。
    他唇边挂起一抹笑,松了手。
    机会!
    白无常朝睚眦冲去,成败在此一举!招魂蟠打出……然而招魂蟠却非常不配合,紧紧勒著白无常不让他上前。
    白无常正恼火招魂蟠怎麽突然不听话,就见睚眦一伸手,抓起鸣鸿刀朝白无常劈去。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招魂蟠腾空而出,迎上鸣鸿刀的同时,另一端用力一踹。
    刀落,招魂蟠被斩。
    白无常被招魂蟠踢了一脚,倒飞出去堪堪躲开致命一刀。
    招魂蟠裂了道大口子瘫在地上,口子边缘隐隐约约冒出一丝黑气。
    招魂蟠不是游魂,被鸣鸿刀斩了也不会死。
    白无常爬起,惊讶地望向睚眦。
    睚眦悲愤交加,满溢的泪水终於一滴滴淌落。
    “杀了我吧。”话是对黄二狗说的。
    黄二狗笑了,挑起睚眦的下巴:“宝贝,我怎麽舍得杀你呢?”
    “呸!”一口唾沫吐到黄二狗脸上。
    黄二狗抬手,狠狠赏了他一巴掌。
    “真不懂礼貌,放心,我会慢慢教你。”黄二狗抹了把脸,把唾沫揩到睚眦脸上,“我会把你调教成合格的宠物。”
    睚眦扭过头:“你休想!”
    黄二狗扳过睚眦的脸,亲昵地朝白无常解释:“用不了多久,小宝贝会失忆不认识你们了,需要留点回忆吗?”
    白无常握紧了拳头。
    招魂蟠奋力弹起,飞扑到白无常怀里:“快走!”
    这一声唤,让白无常愣了一下。
    招魂蟠身上散发著一丝黑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李程?!”白无常惊喜。
    黑气渐渐消散,白无常抱著招魂蟠撤退的时候,隐约传来李程的声音。
    “好好照顾自己。”
    可惜声音太小,白无常没有听见……
    虞清收回视线,喃喃道:“这回麻烦大了,睚眦居然成了黄二狗的替身。”
    就算把黄二狗另一只手废了也耐他不何,人家有高级傀儡,能打能抗,唉,头疼了。
    视线落到鸣鸿刀上。
    “鸣鸿沈睡那麽久,怎麽还没醒来?”虞清问出个关键问题。
    欧阳晖探出头观察一番,郁闷:“他没说要睡多少天。”
    凌霄扯扯欧阳晖:“大师,你看。”
    “看啥?”
    “刀把上好像缠著一张纸。”对於色彩造型极其敏感的设计师一眼看出不协调之处。
    距离太远,欧阳晖眯著眼观察片刻:“好像是封印?”
    “梁濂!”虞清果断招呼。
    梁濂红著眼,吸吸鼻子凑过来。
    “哭够没?看你眼红的!”虞清怜爱地摸摸梁濂,“还能看得清吗?”
    梁濂揉揉眼,点头。
    “快。”表弟是何等聪明,早猜出俩刑警的目的,“要打就快了,万一游魂全部实体化,那就……”
    视线被挡不说,游魂大军的加入,远程职业再找目标就难了!
    黄二狗很给面子,又一掌拍到睚眦头上,新一轮力量扩散,半透明的游魂果然开始实体化。
    虞清被子弹震伤,身子还软著没力气,梁濂二话不说,飞扑出去,对准刀把就是一枪。
    刀在睚眦手里。
    封印在手间只露出一半。
    欧阳晖和凌霄紧张得小心肝砰砰直跳。
    这一击,背水一战,当黄二狗觉察到来自楼梯口的威胁,铁定稳扎稳打高度重视。
    他们没有退路。
    他们在赌,赌刀把上的东西是封印。
    把赌注押在一发子弹上。
    无法逆转,没有退路。
    子弹带著众人的期盼,准确地击中封印,後劲不减,最终打在睚眦身上。
    好大一片血花飞溅,睚眦吃痛想去捂伤口,可手不听话,稳稳抓著鸣鸿刀不放。
    黄二狗在睚眦背後毫发无损,现在毫发无损不代表以後毫发无损。
    有鸣鸿刀在,白无常来一次打一次,判官有蚂蚱们钳制一直抽不出身,剩下楼梯那边一堆软柿子等候处理。
    所以他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楼梯口。
    黄二狗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著离开。
    他们知道得太多。
    知道的东西多了,未必是好事,黄二狗决定承担起教育他们的义务。
    游魂大军开始往楼梯口进发。
    梁濂紧紧护著虞清退进楼道里。
    欧阳晖捏著铜钱准备出手,表弟阻止他,摇摇头:“现在用太浪费。”
    善於创造机会是一回事,善於发现机会是另一回事。
    黄二狗是前者,表弟是後者。
    表弟看向女游魂。
    当时他们俩在门外偷听小单间里的讨论,梁濂说起附身一事时,一向波澜不惊的女游魂居然捏起了拳头。
    女游魂冒险跟过来并不是偶然。
    他知道她肯定会有动作。
    睚眦几近晕厥,被黄二狗捏著脖子提起,又一圈力量爆发,实体化的游魂已经完全接近人类。
    死过一次,成为不死身的人类。
    就算混在人群中,也不易觉察到异常。
    黄二狗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力量共享不分彼此,判官也是受益者,吸收了三次龙之子的力量後,判官爽快地脱离了躯壳,一团庞大的瘴气渐渐成形,肌肉暴起,长发怒扬,好大的一只猛鬼!
    再猛的鬼,也是魂。
    斩魂刀出,鬼神也惊。
    黄二狗自信能斩杀地府官员,但他不会主动出击。
    睚眦既是傀儡又是护卫,黄二狗受了伤,战力大减,他头脑清醒著,把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等猎物自己上钩。
    他们不动,他也不动。
    对手都在眼前,他只关注眼前,没留意身後。
    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女游魂吸收了力量,早已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黄二狗的後方。
    她伸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黄二狗被冰冷的手碰触,著实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女游魂。
    唯一一个,不受控制的游魂。
    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及细想,黄二狗抬手就是一拳,凶残的拳劲直接轰穿了女游魂的身子,女游魂面无表情,浑然不知痛,多亏龙之子的力量,破洞很快修复还原。
    原装正版,sq质量保证,国家免检,黄二狗亲手缔造的不死军成员。
    不死军也有它的克星。
    睚眦舞动鸣鸿刀朝女游魂砍去。
    鸣鸿刀甩著穗子给了睚眦一巴掌,挣脱开跌落到一边。
    黄二狗这才看清,缠在刀把上的封印已被打碎了一半。
    碎了的封印再无效用,但没关系,鸣鸿要恢复人形还需要时间,只要他还是刀的状态,只需再缠一次封印就好。
    你就一辈子做一把刀吧!
    掏出符纸要丢过去,女游魂轻轻一掂,符纸无火自燃,把手烧了个精光,片刻,新的手又再生出来,继续掐著黄二狗不放。
    黄二狗岂是这等好欺负的角色?就见他符纸一展,浮光掠影间便已拍到了女游魂身上,腾起的火焰瞬间把女游魂包成了火人。
    胜负就在片刻,女游魂毫不犹豫地扳著黄二狗,猛地一扭身,两人双双从大缺口里堕了下去……
    众人恍如梦中,懵懵懂懂间,战局已定。
    人的身体有著不可磨灭的脆弱,三十多层的高度生死立判。
    游魂大军失去了统帅,顿时失控地乱成一团。
    一起乱的,还有蚂蚱大军。
    本是有人操纵的傀儡,一下断了线,全都恢复了意志。
    做鬼有什麽好,当然是做人好!
    占据人类身体的游魂认定了夺来的身体,控制著要逃窜。
    只要逃跑了,就能一辈子占据这个身体活下去!
    没有身体的游魂有了形状,获得了力量,去找个身体不是问题!
    它们开始往天台边扩散,游魂跳楼不会死,楼下还有一群刚刚赶到的警察和消防队。
    真是天赐厚礼,它们会好好珍惜的。
    “封住它们!不能让它们逃!”判官大急,这他妈是游魂武装起义呀!
    白无常白袍一展,缠上一群要跳楼的游魂把它们甩回天台。
    楼梯口的那堆软柿子堵著门,拦著蚂蚱不让它们冲下楼。
    “快布阵!”表弟朝欧阳晖吼,“你上去!我要关门啦!”
    凌霄毫不犹豫,一马当先为大师开道,梁濂护著虞清退至楼道内,等欧阳晖上去後,表弟顶著门,把横插一扣,深藏功与名,加油吧,小弟只能帮到这了!
    游魂和蚂蚱见去路被封,绕开白无常往大缺口奔去。
    现在什麽身体都是浮云,跳下去再说!身体反正不是自己的,摔坏了可以再找!
    一条大尾巴横扫过来,烟尘中,睚眦恢复了原形,叼著鸣鸿刀稳稳守著大缺口。
    “喂!你咬得我好疼啊!”鸣鸿刀甩著穗子又打了睚眦一巴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家堂堂龙少爷,什麽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被黄二狗折腾的怨气积累著爆发,睚眦咬牙切齿要把鸣鸿刀嚼成渣渣。
    鸣鸿无奈,只得拼命甩著穗子挣扎。
    有游魂看准空隙准备入门,睚眦及时摆尾把它们扫了回去。
    职业专家白无常手起蟠落,白袍与黑布齐飞,守门之势无人能挡,对方至今还没进过一球。
    猛鬼判官镇守另一边,妥妥的来一个打飞一个。
    三个方向都有强劲守门员,这麽打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它们坚信机会是由自己创造,齐齐掉转方向朝唯一人类守门员的方向涌去。
    欧阳晖和凌霄尽管地处深山幽谷,路途遥远,但酒醇不怕巷子深,游魂们络绎不绝地涌向那边。
    “来得好!”欧阳晖怒赞一声,扬手启阵。
    铜钱齐齐飞向空中,旋出奔腾的火光,这是盲眼老头教他的一种封魔阵法,一直没机会尝试,毕竟在人类世界,需要用到阵法的情况很少。
    欧阳晖其实并不清楚这种阵法的效果。
    但他觉察到,铜钱的数目恰好与阵法对应。
    爸,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切?
    铜钱飘荡在上空,围出了一圈界限,游魂和蚂蚱被无形的墙格挡,沸腾地闹成一团。
    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封魔阵没有起到清场作用,这令欧阳晖大感不解,想了半天,才觉悟这阵法只是“封”,而不是“灭”。
    难道要在天台建个游魂饲养园供人观赏?!
    正头疼时候,凌霄推推他:“大师,那是什麽东西?”
    抬头看去,空中有一团不协调的颜色。
    “咦,那是什麽?”欧阳晖也迷糊。
    判官闪身到白无常身边,轻声问:“看起来像地府的景色?”
    白无常问招魂蟠:“你觉得呢?”
    招魂蟠缠在白无常脖子上,歪头表示不明白。
    判官笑了:“它会说话就怪了!你可以教它写字。”
    招魂蟠安安静静,既不戳判官,也不扭身子。
    白无常摸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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