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识趣地不多问,继续河水不犯井水地埋头研究。
    虞清有个习惯,随时带著本子记东西,梁濂充当私人秘书的角色,两人窃窃私语地边讨论边记录。
    唉,瞧瞧,人家专业的就是不同!
    凌霄幽幽飘向大师,从不做笔记的大师很淡定地捞起一本山海经翻了起来。
    “好看吗?”凌霄郁闷,大师不找刀,反而去看怪物满地跑的山海经?
    “凌霄,你什麽都不记得了?”大师白了他一眼,挨过去在凌霄耳边轻声道,“那梦,你爽完就忘了?”
    凌霄觉得莫名其妙,仔细想了一番,脸腾地红了,红了之後马上又白了,诧异地瞪著欧阳晖。
    欧阳晖耳语:“你现在明白是谁害我受伤了吧?”
    凌霄压低声音:“你怎麽知道我做梦了?”靠!那梦无法示人啊!明明把证据清理得干干净净,难道还是被大师发现了?!
    欧阳晖见他还没明白过来,气闷道:“我就在你梦里!”
    凌霄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愣了半晌才满脸通红地问:“你都看到了?”
    欧阳晖冷笑一声:“绘声绘色,现场直播。”
    虞清抬头瞄了眼,凌霄和欧阳晖亲密地窃窃私语,俩人的脸一下红一下白,表情更是变化万千,比万花筒还精彩。
    正围观得出神,冷不防一个轻轻的吻点水般落在脸侧,虞清满脸通红地瞪了梁濂一眼,咬牙切齿地提醒:“在外面你注意点!”
    “反正没人看见。”
    “梁濂!”
    “在!队长有何指示?”
    “你你你……”
    欧阳晖抬头瞄了对面一眼,俩刑警的脸红得像苹果,低声争论著什麽,唉,人家专业的就是不同啊……
    4、欧阳晖
    又到了夜晚,欧阳晖贴好符後捧著书研究。
    借书的手续太麻烦,干脆掏钱买了本。
    精装版的山海经沈甸甸,华丽丽的古典硬皮封面,特别是後面的三位数标价成功让凌霄的小心肝再次扑通扑通活蹦乱跳。
    伤不起啊!一本书就是一个星期的夥食费啊!
    小市民酸溜溜地摸著书,恨不得马上兑换成现金。
    欧阳晖觉得好笑,骂道:“你摸到我的手了!”
    凌霄这才讪讪地缩回手,尴尬地逃去上网了。
    关於鸣鸿刀的搜索几乎翻烂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百无聊赖地点开qq,小刘的对话框弹了出来:哎哟,可忙死我了!
    凌霄:回去请你吃鸡排饭!
    小刘:说好一个月的分量!
    凌霄:(吐血的表情)
    小刘:好好,同事一场,那就一周的分量吧!
    凌霄:(继续吐血)
    小刘:靠,你也不看看刘爷爷肩负多少设计单,几乎就要把公司当成家了呀!补一补也不行吗?哼!再吐血,你的刘爷爷不干了!
    凌霄:(抱大腿)呜呜……我错了……
    小刘:(神秘兮兮)有好东西要不要?
    凌霄:(口水的表情)种子吗?
    小刘:嘿嘿!下载完的!
    凌霄:(勾手指)来来来!
    一个视频文件传了过来。
    点开,哇,不愧是小刘推荐,果然劲爆!只是凌霄一时大意忘了关音响,让那些无比激昂的声音传了出去。
    欧阳晖不屑地瞄了眼。
    凌霄红著脸,关了视频,心心念念想看,又拉不下面子,於是好心把大师拖下水:“要一起看吗?”
    连日的担惊受怕,来点愉悦的享受放松一下吧!大师看上去清高,不过嘛,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能抵得了这种诱惑吗?
    欧阳晖还是不屑地哼了声:“还不如看现场直播!”
    凌霄脸上一热,对著视频文件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正纠结的时候,欧阳晖忽然觉悟般啊了一声。
    好嘛,大师终於参透人生了?来啊,一起看!
    “凌霄!扶我!”
    “哈?”
    “走,我们上楼!”
    六楼,陈三正在打坐,听门响起,本不想搭理,无奈对方敲个没完。
    果然,欧阳晖就在外面,连凌霄同学也一脸迷惑地粘在他身後。
    “有点事想请教。”欧阳晖抱拳行礼。
    陈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们让了进来。
    陈三的小单间也是简简单单,有桌子椅子,但是没有床,床的位置放著蒲团。
    这是凌霄第一次进陈三家里,回想初次见面也不过是在门口寒暄几句而已。
    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没想到六楼的住户一个比一个简洁,一个比一个个性。
    陈三搬过椅子:“坐。”
    椅子就一张,欧阳晖坐下,凌霄站著充当保镖。
    “凌霄同学,来坐这。”陈三捞过蒲团,凌霄一屁股盘腿坐下。
    坐在蒲团上的俩人愣愣地望著椅子上的欧阳晖。
    欧阳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凌霄认出,这是昨晚撞在门上的石头。
    陈三也认出了,深深望了欧阳晖一眼。
    欧阳晖道:“陈三,九宫阵并非长久之计。”
    陈三摆手:“这不关你的事。”
    欧阳晖眼里闪过一丝黯淡,很快恢复成波澜不惊:“你能帮个忙吗?”
    “你还需要帮忙吗?”陈三冷冷嘲讽。
    凌霄云里雾里:“你们认识?”
    “不。”陈三爽快否认。
    欧阳晖沈默了半晌,才幽幽道:“陈三,我和凌霄都入了劫。”抬手示意那道红痕,陈三转头看向凌霄,凌霄也识趣地抬手给他看。
    “凌霄,你来说。”欧阳晖知道陈三不愿意搭理自己,只好把无辜的凌霄摆上台面。
    凌霄简略地说了一遍自己入住後的事情。
    陈三长叹一声:“凌霄同学,你真不该住进来。”
    “这里便宜。”凌霄委屈地嘟囔。
    陈三无语。
    欧阳晖递了个眼色给凌霄,凌霄接过,心有灵犀道:“你知道鸣鸿刀吗?”
    “听过,没见过。”陈三摊手。
    “我们想请你做护法。”欧阳晖趁机插话,“我们去找刀。”
    陈三瞥了欧阳晖一眼:“找刀要护法做啥?”
    “鸣鸿刀出现过一次,就是在朱棣的梦里。”欧阳晖感觉到什麽,站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著个长发女人,怯生生地望著他,想进又不敢进。
    欧阳晖淡定地关上门,凌霄脸色铁青,他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半夜找小孩的那个。
    陈三捞起一串佛珠,开门,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唉,算了,不作恶的话,就随她飘吧。
    “那东西越来越强大,能入梦噬魂,就连游魂也受到影响有了形状。”欧阳晖趁热打铁,“陈三,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入梦找刀,你能帮个忙吗?”
    陈三摸摸下巴,终於还是叹了一声:“唉,其实我也一筹莫展,有线索总比瞎摸好。”提起一袋行李,“走。”
    五楼,小单间里挤了三个大男人。
    凌霄和欧阳晖平躺在床垫上,床垫上还残留了血迹,欧阳晖觉得自己又要晕了。
    陈三忙著布置,掏出石头摆在房间角落,还翻出了一把金刚杵,用红绳吊著挂在门把手上。凌霄一脸好奇,却帮不上什麽忙,眼见大师的脸色不好,赶紧起身做自己能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瓶插了吸管的口服液递过去,欧阳晖在陈三诧异的目光下满脸燥热地喝光了。
    “大师,我们换位置。”有陈三在,凌霄的胆子也壮起来。
    这陈三看起来比大师还像大师呀!望著那些专业道具,凌霄心中再次跪地唱征服。
    欧阳晖挪到里面,凌霄躺在外侧,远离了血迹,欧阳晖这才缓过神。
    陈三点燃一盒熏香後,把一串佛珠放在他们手间:“你们牵著。”
    两只手迫不及待地牵在了一起。
    陈三扶额:“是牵佛珠!”
    俩人满脸通红,讪讪地牵上珠子。
    闭眼後,陈三的声音远远飘来:“要是有什麽异常,我会叫醒你们,要记住,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剩下的话凌霄没有听见,他闻著熏香,只觉得昏昏沈沈又堕入了一片黑暗中。
    第十一章 寻梦
    第十一章 寻梦
    欧阳晖睁开眼,四周树木茂盛,鸟啼虫鸣,旁边还有小溪,小溪里有个……
    “凌霄!”惊恐地把浮在水面的凌霄拖上岸。
    凌霄湿漉漉地昏迷不醒。
    “喂!快醒醒!”欧阳晖使劲摇,凌霄软绵绵地cos尸体。
    反正是梦,不必顾忌什麽,欧阳晖抬手,利索了赏了尸体几巴掌。
    几分锺後,凌霄泪汪汪地捂著脸跟在大师身後。
    “大师,好疼哦,脸可能肿了。”
    “哈,怎麽可能。”欧阳晖转头,真的见到凌霄的脸慢慢肿了起来。
    “凌霄!别乱想!你的脸没肿!”欧阳晖紧张地摸摸凌霄肿得老高的脸,“这里是梦!都是假的!”
    经过大师开导,脸上的痛似乎减轻了不少,肿胀渐渐消失,剩下红红的巴掌印。
    欧阳晖松了口气,生怕凌霄突发奇想又想出什麽鬼东西,只好牵上他,一路提醒:“千万别乱想,保持清醒,这里只是梦而已!”
    凌霄答应著,抬头看看天,太阳好灿烂,真热,来点雨就好了。
    瞬间,乌云密布,倾盆暴雨兜头淋下。
    “凌霄……”淋成落汤鸡的欧阳晖帅气地抹了把脸,“什麽都别想……”
    雨停了,到处水汪汪一片,两只落汤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大师,我们这是去哪?”
    “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唉,要是有个人能问问就好了。
    脑子里瞬间浮现黑白无常,结果黑白无常真的出现在眼前。
    “咦?”白无常四下望望,“这是哪?”明明刚经过奈何桥,怎麽突然就到这地方了?
    黑无常扳著脸冷冷瞪著愣在原地的两人。
    几分锺後,白月和李程一脸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後。
    凌霄忍不住回头看看,黑白无常现场直播幻化成人形,这令他大开眼界。
    要是有相机能拍下那一幕就好了。
    小巧的相机出现在凌霄手里,没等凌霄回过神,相机就被欧阳晖一把抓过,远远丢开。
    白月忍不住上前道:“你们等等。”从空气中捞出捆仙索,啪嚓一下掰断了。
    “哇,这东西那麽脆?”凌霄啧啧有声。
    “可以拼回去的。”白月笑道,“把它戴到手上,胡思乱想也不怕。”
    胡思乱想也不怕,唔,确实,要是想到不该想的东西……欧阳晖脑子里浮现出凌霄现场直播的盛况。
    然後,凌霄真的,裤子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腕上戴著小手链,没想到捆仙索还能这样用。
    欧阳晖摸摸链子:“不错的道具,你说是不是?”
    凌霄黑著脸不理他。
    裤子回来了,但是有裤子有屁用!都被人看光了!
    白月红著脸假装没看明白,李程冷嘲热讽地火上浇油:“尺寸不错。”
    欧阳晖投降:“我错了……”
    凌霄生气地别过脸,铁了心不搭理他。
    “要不,这个月房租我出吧。”
    “真的?”
    “嗯。”
    小市民的脸色终於缓和了些。
    白月问:“我们这是去哪?”
    “找刀。”
    “什麽刀?”
    “鸣鸿刀,你听过吗?”
    “嗯,听过,神话里的东西呢。”
    “唉……”欧阳晖四处看看,鸣鸿刀是上古神物,根本不可能那麽轻易出现。
    更何况,没有人知道那刀的模样,就算想象也想象不能啊!
    不知走了多久,树林还是树林,一点变化都没有。
    作为正宗城市上班族,凌霄哪里走过如此远的路?步行没多远,他实在累坏了,双手撑膝,气喘如牛。
    “靠!你行不行啊!”欧阳晖擂了他一拳。
    “呜呜,好累,休息一下。”屁股挨到石头,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凌霄偷偷想象一辆宝马,能开著跑就爽了,想来想去,车没出现,看来捆仙索确实起了作用。
    一声鸟啼,众人抬头,一只火红的小鸟在枝丫上欢快地跳跃。
    欧阳晖心里一动,刚起身,那小鸟非常不给面子地振翅飞远了。
    “可能是刀!”欧阳晖惊喜,云鹊不知是啥鸟,总之是鸟就对了!那刀子不是化成红色的鸟嘛!管它是不是!追上去再说!
    凌霄罢工了:“你们去吧,我好累。”
    卢梦梦听到声音,走出草丛,诧异道:“咦,你们怎麽会在这?”
    草丛悉悉索索,一个背著画板的男生也跟著走了出来。
    “我表弟。”卢梦梦大大方方介绍。
    “你们好。”表弟羞涩地打招呼。
    对面的几个大男人一下子没回过神。
    “表姐,那鸟飞了,好可惜哦。”表弟遗憾地望著画了一半的素描。
    “走,追!”
    两人一脸轻松地朝小红鸟的方向追去。
    队伍里有个女生,凌霄当然不甘示弱,挺胸收腹,一路硬撑著保持帅哥风范,山路崎岖,追著追著,凌霄渐渐落後,终於又走不动了。
    “你丢不丢脸啊!”欧阳晖又气又想笑。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凌霄腰酸背痛地坐到地上。
    表弟见周边的环境漂亮,也提议:“表姐,我们也休息吧?”
    “好。”卢梦梦坐到一边,翻开书复习。
    表弟拿著画板,对著树林写生。
    白月好奇:“你该不会是专门来画画的吧?”
    “嗯,我画画,表姐是来复习的。”表弟羞涩地笑笑。
    环境安静清幽,确实是画画和复习的好地方。
    李程起身,想过去卢梦梦那,却被白月扯住了。
    白月轻轻摇头:时辰未到。
    欧阳晖观察著黑白无常,又转头瞄了眼表姐弟。
    似乎这场梦有点复杂?
    表弟画完,收拾好,卢梦梦也跟著起身。
    接下来的行程众人心造不宣地放慢了脚步,凌霄两步一喘,三步一停,还是远远落在队伍後面。
    欧阳晖无奈,半扶半撑著凌霄:“得加强锻炼!”
    “呼呼……回去再说……”小爷的腿就快断了!等有钱了第一要事肯定得买辆车!
    “你不累?”郁闷地瞟了高富帅一眼。
    这高富帅,一看就知道城市土身土长,那身板那皮肤啧啧,哪有一点劳动人民的特征啊!
    凌霄偷偷观察高富帅,只要他显露出一丝疲态,那就有充分理由把他拉进拖後腿阵营中,小爷就不是在孤军奋战了!欧阳晖优雅地把领子解开,半露著胸乘凉,衣服湿著还没干,薄薄的布料隐约勾勒出匀称的肌肉,神情依旧淡雅英俊。
    凌霄泄气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沮丧著脸慢慢在队伍後面挪,漫长的折磨(其实也没多远路)终於到了终点,前方有棵巨树,表弟爬上树,声音传来:“这边,它飞进了这里的树洞!”
    卢梦梦轻巧地顺著藤蔓爬了上去,白月和李程紧紧跟上,欧阳晖朝凌霄道:“你先上。”
    没一会,凌霄半死不活地挂在树上,欧阳晖站在下面,无奈地抬手托著他:“还没爬多高你就不行了?”
    “你把小爷托上去吧。”
    欧阳晖朝凌霄的屁股上狠狠捏了把,凌霄吃痛,一弹老高,一下子就窜了上去。
    先锋部队不见踪影,只有黑黝黝的树洞张著口等著凌霄。
    凌霄探头朝里面看看,哇,黑黝黝的,连灯都没有,他们全都进去了?
    “凌霄,进去。”欧阳晖也趴在洞边往下看。
    这是玩爱丽丝梦游仙境吗?跳下去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太扯了吧!凌霄朝树洞里喊:“喂!有没人啊?!”
    “你下来呀!”卢梦梦的声音响起。
    靠,不就一个树洞嘛!女孩子都进去了,堂堂大老爷们岂有退缩之理!凌霄朝欧阳晖道:“我们走!”
    欧阳晖二话不说,爽快地一把横抱过凌霄,帅气地一跃进了树洞。
    反正是梦,欧阳晖面对无限黑暗无比淡定,下落没多久,很酷地安全著陆。
    树洞里果然是一片新天地,卢梦梦打著火把,光线下,凌霄缩在欧阳晖怀里的画面一览无遗……
    树底是一处岩石断层,大大小小的锺乳石分布在岩洞里,凌霄颜面尽失,垂头丧气地走在队伍後面。
    众人再次心照不宣地放慢了脚步。
    放慢脚步也没用,凌霄累坏了,与队伍的距离越拉越长。
    身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蜿蜒接近,就在凌霄一屁股坐下地的时候,那东西猛地窜上,对准凌霄的脖子就咬了一口。
    一声惨叫在岩洞里炸响。
    “是条黑蛇!”表弟惊呼。
    欧阳晖上去抱著脸色铁青的凌霄:“这是梦!不要多想!”
    卢梦梦过去想检查伤口,黑蛇又扑上来咬了卢梦梦一口,青紫的毒素迅速从伤口蔓延开,卢梦梦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反手一丢把蛇抛远,黑蛇急著逃跑,却被白月用捆仙索缠了起来,捆仙索越缩越紧,黑蛇扭动几下,身形渐渐模糊,最後化成了一团黑烟飘散开。
    是游魂?!
    李程和白月对视一眼。
    “表姐!”表弟担心地盯著她的手腕。
    “没事,一点也不疼。”伤口真的渐渐缩小消失了。
    凌霄的意志却没有卢梦梦那般坚定,被蛇咬,当然很疼,黑蛇肯定有毒,啊啊,完蛋了,活不长了……
    凌霄的伤口如他所愿地扩大成一圈青紫,血液凝固,眼看就要中毒身亡了。
    “凌霄!别乱想!都是假的!”欧阳晖捂著凌霄的脖子,“都是假的!你一点伤都没有!”
    骗人,小爷亲眼见著蛇咬上来,脖子那麽疼,你还说一点伤都没有?
    越想越疼,越疼伤越重。
    凌霄说不出话,头一歪,昏昏沈沈地堕入了黑暗中。
    在梦里昏迷,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嘛,什麽感觉也没有,黑漆漆一片,难道小爷就在梦里挂了?
    好可惜啊,小爷光棍了那麽多年,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呀!唉唉!想当年小学时候还有妹子来表白过!为什麽那时候小爷就不懂珍惜呢?!一眨眼就要奔三了!男人的功能还没用上就挂了呀!自懂事以来陪著小爷的就只有右手了呀!还有大师说要送的茶叶,还没享受到!唉唉唉!
    反正没有人,凌霄把心里的郁闷全都怒吼进黑暗中。
    好渴,唉,有杯茶就好了……
    唇里渡进一些水,奇怪,苦苦的?
    凌霄睁开眼,欧阳晖的俊脸近在眼前,喂完符水,欧阳晖帅气地抹了把唇:“你终於醒了。”
    唇上残留著温热的触感,凌霄脑子轰地炸了。
    卢梦梦在一边专心做题,表弟正专心临摹墙上的壁画。
    白月红著脸移开视线,李程欢乐地讽刺:“那你最後有没娶右手为妻?”
    咦,咦……操!不会吧?!
    “你全喊出来了……”欧阳晖苦笑,“回去就送你几包茶……”
    凌霄闷吼一声,捂脸,初吻被男的夺去了不说,还自我展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下英武的形象全毁了……
    “凌霄,梦而已。”欧阳晖摸摸凌霄的脑袋,“感觉好点了吗?刚给你打了血清解毒,作了法事,还给你吃了张符呢。”
    血清没有,法事没有,喂符水倒是真的。
    凌霄病怏怏的脸色缓了些:“真的?”
    “真的,你的伤已经好了。”白月也好心补上一句。
    摸摸脖子,还真没有了伤口。
    梦里的世界必须靠意志,凌霄被大师们点拨後,就觉得伤痛全无,整个人恢复了精神。
    恢复了精神当然得继续前进。
    白月在前方开路,李程殿後保护,欧阳晖陪在凌霄身边,边走边烧符纸。
    烧纸可以驱邪,但有些东西烧纸也阻止不了,例如凌霄哎呀一声,松开脚。
    “怎麽了?又伤哪了?”欧阳晖紧张地给他检查。
    凌霄指指脚下,一块不起眼的位置凹陷了下去。
    李程低头看看:“机关?”
    欧阳晖无奈地望向凌霄,凌霄苦笑:“梦里也有机关?”
    话音刚落,身後传来隆隆的水声,不知哪来的水咆哮著瞬间涌到眼前……
    回想当年,十五岁时学校组织游泳,第一次进游泳池,第一次在娃娃池里溺水,被人救上来後,在一票女生关切的目光下,凌霄发誓从此不再碰水(洗澡除外)。
    工作後,公司组织去海边,凌霄穿著裤衩戴著墨镜,玩水啥的,随他们去吧!哼!小爷才不会那麽庸俗地在水里嬉闹!一票人入水後,他很酷地留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结果中暑被人抬了回去……
    这些不堪的记忆深深埋在了心底,上帝总会关上门的时候给你打开一扇窗,凌霄坐办公室坐出了一定业绩,得到公司重用,也许未来还有加薪的希望。
    习惯坐办公室的人,注定了要舍弃某些特长。
    水流湍急,席卷著填满了空间,凌霄无助地扑棱在水面,才几下,手脚就已经发软罢工,眼看就要沈底了……
    欧阳晖早看穿凌霄的体质,伸手一拉把他拽进怀中,无奈道:“这麽浅你也会溺水啊?!”扛著软趴趴的凌霄,脚踏地面上的锺乳石,在水流的推动下,很轻松地完全不用游。
    前方卢梦梦和表弟一人一个圈著游泳圈,优哉游哉地顺水漂。
    等等!哪来的游泳圈?!
    凌霄可不想被男人扛著跑,也想效仿创造个道具,於是他解开了手链,凝神思索。
    跟在後面的李程见了,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戴上好。”
    欧阳晖一扭头,也吓坏了:“凌霄你快把手链戴上!”
    “没事,我没有乱想东西。”游泳圈的形状出现了!很好!那麽就来吧!唔,不过嘛,要什麽颜色的好呢?
    一声诡异的嚎叫,众人惊恐地回头。
    後方的黑暗中一条硕大的身影出现在水中,从露出的鳍看,似乎是一只很大的鱼。
    “靠!凌霄!”欧阳晖赶紧帮他把手链扣好。
    “不是啊!我还没想好啊!”凌霄大呼冤枉。
    大鱼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就要追上殿後的李程了!
    巨鱼抬头,狰狞地张开大口,口里满满的全是尖牙。
    白月在前面被水流冲著无法游过去,眼见李程就要被吃了!白月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的後果就是控制不住思绪。
    很多年前,白月把破碎的游魂带回去,所有人看了都说没希望的碎片,最後在阎王老子的帮助下才把它缝补好,在地府里,阎王老子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李程再次面临破碎的危机,白月刹那间只想到了阎王爷……
    噗通一声,凭空一个硕大的人影跌入水中。
    “操!这他娘的啥地方?!”阎王抹了把水,一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森森利齿……
    河道到了尽头,是一片地下湖,众人这才惊魂未定地游了上岸。
    表弟抖抖身子,衣服干了。
    卢梦梦凝神想了会,衣服的水分蒸发,也干了。
    凌霄没有他们那麽坚定的意志,湿答答地瘫在一边cos尸体。
    欧阳晖四处查看环境。
    白月苦著脸,与李程并排坐在一起。
    李程叹了声:“你快点想好赔罪的理由吧。”
    白月点头,掏出捆仙索也给自己做了条手链。
    表弟在画画,湖面波光粼粼也不知是倒影了那儿的光,昏暗的空间里有啥好画的?欧阳晖好奇地过去围观。
    画面上是一个衣带飘飘的仙女,欧阳晖打趣道:“你女朋友?”
    表弟脸色一红,抽出一张素描递过去,羞涩道:“画的是它。”
    素描上是一只小鸟,欧阳晖忽然懂了:“小鸟变成人的样子?”
    表弟点头:“你看,它头上还有一撮翘起来的毛,小巧玲珑,变成人的话肯定是女生呢。”
    “唔,有道理!”欧阳晖对表弟的想象力大加赞赏,“还有吗?”
    又抽出几张不同角度的素描递过去,表弟的素描生动又写实,欧阳晖津津有味地翻了几页後,脸色忽然一变:“这是哪画的?”
    表弟凑过去看了眼,指指涌出激流的河道:“里面的壁画。”
    水流湍急,已经无法返程了。
    “凌霄!凌霄!”欧阳晖过去推推他,“快看!”
    凌霄迷迷糊糊睁开眼,画面上乱七八糟地分布著一些线条,凌霄看了会,竖起麽指赞叹:“大师,你画的牛真棒!”
    “牛你妹!这是那镜子的符文!”
    啥?符文?!
    仔细研究一番,确实有点像……
    “在哪画的?”凌霄好奇。
    欧阳晖指指河道,正巧,一个硕大的人影顺著水流噗通一声跌入深湖。
    溅起好大的水花,水花过後,湖面荡漾了几圈涟漪後恢复了平静,众人正失神,哗啦一声,挺著大肚腩的壮汉出水爬了上岸,把狰狞的鱼头狠狠丢到一边,吹胡子瞪眼地扫视一圈,定格在角落里的黑白身影那……
    李程站起,挡在白月前方,冷冷盯著就要爆发的阎王。
    阎王爷抹了把脸,怒吼:“这是哪?!”
    “梦里。”
    “你们怎麽会在这?!”
    “不知道。”
    “我怎麽会在这?!”
    “……”李程沈默了,白月举手:“我错了……”
    阎王瞪了好一会才按捺下怒气,摸摸胡子,隐约猜到了大概,一屁股坐下,歪头想了想,片刻,一个人影大叫著凭空跌落。
    判官摔得七荤八素,扶著腰一脸莫名其妙。
    “我懂了。”阎王嘿嘿一笑。
    懂归懂,现在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湖边,别说那只红色的鸟,这湖附近就连一只苍蝇都没见著。
    阎王一抬头,发现其他人正齐刷刷地盯著自己,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救命草,就连白月也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古时有武松打虎,现有大汉徒手杀鱼,自信满满的气势和体积一看就知道是boss等级!就连欧阳晖也忍不住投去期盼的目光。
    阎王朝判官:“你怎麽看?”
    判官刚来报到,什麽事都不知道,苦著脸打官腔:“大人,此事必有蹊跷,得从长计议。”
    “嘘,看。”善於观察的表弟指指前方。
    众人凝神观察,远处的湖面上跳跃著小小的红点。
    “那是什麽?”判官好奇。
    “红色的小鸟。”表弟一脸激动,收拾了画板就往那边跑。
    表弟跑,表姐当然也不甘落後,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根本无法复习,卢梦梦收拾好书本也跟了上去。
    阎王望著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从兜里掏出生死簿翻翻,若有所思地瞄了白月一眼。
    白月轻轻点头,证实了阎王的猜测。
    李程冷冷道:“他们要走远了。”
    欧阳晖赶紧扯著凌霄正要追过去,还没走几步就被阎王一把拽住。
    阎王俯视欧阳晖:“我好像见过你?”
    欧阳晖躲闪阎王的视线,支支吾吾:“你认错人了吧?”
    “大师,他们要走远了呀!”凌霄不敢丢下大师一个人去追。
    阎王这才松开蒲扇般的大手,任由欧阳晖扯著凌霄逃离。
    “他们这是急著干啥?就为了一只鸟?”判官表示费解。
    李程冷笑一声:“他们在找鸣鸿刀。”
    阎王摸摸胡子:“鸣鸿刀?”
    白月点头:“民间传说里鸣鸿刀最後变成了一只红色的鸟飞走了。”
    阎王歪头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一个叫鸣鸿的人,不知道跟刀有没啥关系。”
    判官好奇:“地府的人?”
    阎王摆摆手:“那家夥经常到处跑,要找他不容易。”
    白月:“他会变身吗?”
    “会。”
    “变成什麽东西?”
    “一只鸟。”
    “……什麽鸟?”
    “那叫啥来著?喜鹊?云母?唔,不对,好像是叫云鹊……”
    白月扶额:“什麽颜色的?”
    阎王歪头想了会:“好像是红色的……”
    第十二章 断魂
    第十二章 断魂
    有好身材未必有好身手,有好体魄未必有好体力。
    当凌霄跪地唱征服时,欧阳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这点路你就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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