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大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梦中多沉浸,一醒来仍会无缝回归现实。
    塞莱斯提亚平躺在自己床上,很快理清了状况。
    那天从艾希礼家逃走后,她一直躲避他。应对「把戏」的办法早已敲定,他们彻底失去在工作之外见面的理由,就连入梦也不必躺进同一张床——两人之前约等于同居,轮流在对方住处过夜,她这里仪式材料齐备。
    仪式不在乎他们的感情状态,只要被启动,就会封住那段被选定为“源头”的记忆。大脑将自动补完缺失的部分,让之后与它相关的逻辑统统自恰。因此在梦中,这段时间的隔空交流失去动机,被大脑认为是意义不明的失败尝试,连带着脑中已经存在的计划也变得不可靠起来。
    他们只会记得:比起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计划,还是按照弗洛里安笔记中所写,牺牲自己更为稳妥。
    ——到这里为止一切正常,出现变化的是梦境本身。
    每一次,脱缰的魔法通过梦,将人的精神带进凶险的能量位面——那是现世一切魔法的本源,是魔法尚未成为“魔法”时的栖息地,随便一点从位面裂隙漏出的能量就足以杀死一位站在人类顶点的首席法师。
    「把戏」如他们所预期,吸收了大量精神力,迫不及待地展露野心。或许因为还差最后一口气,它无法将直接两人困在梦里,只好采取迂回手段,模糊梦与现实的界限,借此拖延时间。
    受制于弗洛里安编写的定义,它不能主动破坏梦境,让入梦者暴露在位面乱流中。然而只要拖得够久,拖到梦境自己溃散,在庞大能量面前微不足道的人类就会顷刻之间被卷成碎片,以便便「把戏」开始它的进餐。
    于是,她和艾希礼一入梦就被分开,在梦的暗示下以为身处现实。
    如果不是艾希礼及时叫醒她……
    想起艾希礼手上的伤和脖子上被拆信刀划出的血口,塞莱斯提亚一阵心悸。
    梦里所受的伤会直接反映在精神上,他流了那么多血,最后抵着她宫口射精时,状态已经非常不妙。现在一定糟糕透了……
    她得去找他。
    爱不爱、能不能面对,都不再重要。她只想确认艾希礼没事,想和好,想在他身边……这或许会是她能这样做的最后七天。
    ——他们欺骗大脑,愚弄「把戏」,想出的办法却并非万无一失。
    诚然,这个办法不必牺牲任何一人,只要每个步骤都完美执行,成功率比弗洛里安给出的方法更高。
    但有一个十分刁钻的前提——
    他们的精神必须突破极限,到达一种非人的强韧度,才能支撑那些步骤的运转。
    ……而现在,由于艾希礼的伤,这个前提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
    塞莱斯提亚跳下床,草草给自己一个清洁术,套上衣服,在晨曦中直奔法塔。
    奥夏托斯螺旋的清晨依旧忙碌,人来人往的传送阵迎来了头发乱糟糟的大法师。
    塞莱斯提亚在长廊上飞奔,边跑边问:“他人呢?”
    有人报了个数字,她便拐弯往观测点那一片跑去,如同低空滑翔的鹰隼,肉眼只跟得上残影。
    她身后,报数的陶洛尔戳了戳索格,“好事?坏事?”
    索格沉吟,“我押好事。”
    陶洛尔啧了一声,“我也想押好事,这怎么赌?”
    塞莱斯提亚来到1070号室外时,里面的观测刚刚结束,只留下几个人在收拾东西。
    检查仪器的艾希礼看到她进来,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也没有特别乱吧。”塞莱斯提亚下意识反驳。
    她抓起艾希礼两只手挨个翻看,每根手指都从指尖捏到指根,又踮起脚翻他的衣领。
    惊起抽气声一片。
    艾希礼揽着她腰转了半圈,用身体把人挡住,回头比比划划解释:“不是、不是性骚扰,我同意了的,不要举报——”
    无济于事。仅剩的几个人迅速抄起工具,逃命似的撤离现场。
    “……要被你害得坐牢了。”
    “热知识,事后责怪受害者的行为和性骚扰本身相比,恶劣程度不相上下。”
    相处模式回到那天之前,他们默契地当作洋葱不曾烧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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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倒计时。
    如果有设定或剧情上的问题,可以留言提出,来不及在文里解释的会补进正文完结后的资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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