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客栈房间的时候,赵福金便已经醒了过来。
    “娘子,你醒啦。”侍女小荷急忙端来水盆,道:“娘子您先洗把脸。”
    “啊……”
    赵福金长长伸了个懒腰,露出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
    此时她刚刚起床,一双洁白的大腿露在空气之中,白的直晃眼睛。
    一头秀发简单的披在身后, 充满了慵懒的气息。
    简单洗了洗脸,用毛巾擦干,赵福金道:“早上去打听了吗?这清河县的那些百姓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敢跟着去州府那边闹事?”
    小荷赶紧回道:“我都问啦。这清河县的人能干出那种事来,好像都是跟一本《论语》有关。”
    赵福金顿时一愣:“论语?那书我不是总读吗?咱们大宋就是因为人只知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才弄成这样,整个京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小荷一脸的无奈,道:“奴家也不知道呀。”
    “恩……”赵福金想了想,之后晃了晃脖子, 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又捏了捏拳头,又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这清河县的人都是这样子的,肯定是个例,叫咱们遇到了。走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上街走走。”
    小荷:“……”
    您确定您这是要出去逛街,而不是去干架吗?!
    赶紧帮赵福金穿戴整齐,两人这就出了房间。
    “两位娘子吃点什么?”一身横肉的店小二肩膀上搭着麻布,点头哈腰的问:“我们这有粥、炊饼、羊杂汤等等。”
    赵福金好奇的看了看店小二的身材。
    “你这体格就只当个店小二?”赵福金好奇的问道。
    在她看来,就这店小二的体格身板,就算放到八十万禁军之中那至少也得是个都头级别。
    结果在这里居然只是个跑堂的?
    “瞧娘子您说的,我这算什么呀?”店小二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也就是去书院里面随便读了几日《抡语》的水平,能当个店小二混口饭吃,已经很不错啦。”
    赵福金:“……”
    读了几日《抡语》能读成这样?!
    你这体格不应该是从小便开始锻炼身体吗?
    赵福金满心好奇,不过她也没多问, 只是点头道:“行吧,先来五碗粥,四个炊饼, 再上四碗羊杂汤。”
    店小二高呼:“好嘞!五碗粥,四个炊饼,再上四碗羊杂汤!”
    很快吃过早饭,赵福金带着小荷上街。
    刚走两步,赵福金就看到两个小孩,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那个也就十岁出头,居然抱着两米来长的房梁在那打架!
    就听其中一个小孩道:“大娃,我赌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另一个小孩道:“二娃,我看你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着俩小孩就战到一起。
    几个回合下去,就看到那三娃被一房梁抽飞出去两丈来远!
    赵福金和小荷两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一下还不得把人给打坏了?
    结果就看到那三娃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大娃,你这力道不行啊!咱们再来打过!”
    赵福金:“……”
    小荷:“……”
    她俩是真的看傻眼了。
    这个清河县,这何止是不正常啊,这已经是妖孽了好吧?!
    两个小娃娃,平时打闹都是这么玩的?!
    君子不重则不威,这句话是用在这的?
    小荷在一旁又看了一会,忽然问道:“诶,两位小孩, 你们一个叫大娃,一个叫三娃,那二娃呢?”
    “二娃啊?”大娃一指房子边上正在剁猪草的一个小丫头:“在那剁草呢。”
    赵福金看去,这一看又愣住了。
    就看到那二娃手里拿着一把起码三十斤的大刀,正在一下一下的剁猪草:“仁,义,仁,义,仁,义……”。
    赵福金:“……”
    小荷:“……”
    两人面面相觑,赵福金又问道:“你们应该就是这城里最厉害的小孩了吧?”
    结果那大娃摇了摇头,道:“咱俩是最弱的,跟那些大孩子们都玩不到一起去。”
    赵福金愣了一下,问道:“那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玩的?”
    大娃道:“刘伯伯抓了一头老虎,他们都在那陪老虎玩呢!”说着便又跑过去,与三娃战到一起。
    赵福金倒吸一口凉气。
    这清河县,是妖怪聚集地吗?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进了清河集,没走一会,就听远处传来整齐的跑步声,赵福金扭头看去,这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就看到一群士兵,全部都赤着上身,露出一看就知道充满爆炸力量的肌肉,边跑边喊口号!
    带头的一个提辖喊道:“一二一!一二一!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赵福金:“??”
    这是什么口号?
    然后就听带头的那提辖继续喊——
    “我们的敌人都死光了吗?!”
    一群士兵回答:“还没有!”
    带头的:“怎么办?”
    士兵:“杀光!”
    赵福金:“!!!”
    小荷:“!!!”
    这口号都是什么鬼啊?!
    吾日三省吾身后面是这样的?!
    “娘子,这清河县……”小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为啥总让奴家浑身发凉呀?这里的人这都是怎么了?”
    赵福金也是一头雾水。
    这一路上她们也是在不少的城池里转过的。
    在前面的那些城池,赵福金就觉得就按照当地百姓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那些官兵那种脚步都虚浮的样子,真要是打起仗来怕不是人家一个冲锋就得跟割草似的一死一大片。
    结果到了这清河县,这民风的彪悍程度简直大出意料啊!
    赵福金正合计呢,结果当她们两人到了王干娘的茶水铺子前,王干娘一看这两个标志的姑娘顿时走了出来,笑道:“诶呦,两位小娘子长的可真标志!瞧两位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来老身这茶水铺子里吃口茶如何?”
    一般来说,茶水铺子那都是消息灵通之地。
    赵福金和小荷对视了一眼,两人顿时一起走了进去。
    赵福金问道:“这位大娘如何称呼?”
    “老身姓王,”王干娘给两人倒好茶,笑道:“街坊邻居们都管我叫王干娘。平日里啊,老身就干一些介绍娘子相公相识的事情,或者当个产婆赚点小钱。两位娘子来这边是干什么来啦?”
    赵福金道:“回娘家省亲,路过这里。”
    “我就说么,一看娘子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这站有站样坐有坐样的,一般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没有这身气质。”王干娘的眼睛还是很毒的,她一眼就看出这俩不是普通人!
    赵福金微微一笑,小口吃了口茶,之后问道:“王干娘,这县城里面,平日里都是这么武德昌盛吗?”
    王干娘道:“以前不是这样,不过自从恐家书院开起来之后,大家天天都读《论语》,慢慢的就变成这样啦。”
    又是论语?
    赵福金愣了一下,之后取出一片金叶子来,道:“王干娘,您现在忙吗?不忙的话能否带我们到处走走?我对这里的民风很是好奇。”
    “诶呦喂,金叶子啊!”王干娘先是一愣,之后赶紧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拿出来又看看,果然是真的!
    这一下王干娘可惊的不行,脸笑的都跟一朵老菊花似的,道:“大早上也没啥人喝茶,正好我要去买点瓜果,走,老身带你们去到处看看,有啥要问的尽管问!不是老身吹,就这清河县内要说有什么老身不知道的,那还真不多!”
    一行三人这就上街。
    刚出门,就看到武大扛着扁担远远的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小荷好奇之下便问:“那个矮……”
    结果她这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便被王干娘捂住了嘴,就听王干娘吓道:“可说不得!这是咱们清河县卖炊饼的武大,外号三寸钉谷树皮,那可不是一般人呐!平时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矮子,一说就发疯!就头段时间剿匪,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赵福金惊讶道:“什么大事?”
    王干娘道:“咱们城西的那黑云寨,来了三个山贼,号称是刘关张三兄弟转世投胎,端的一身好本事。结果这武大一战三,被称为三英战武大,武大却不落下风!”
    赵福金:“……”
    小荷:“……”
    三英战武大?!
    三个山贼打一个卖炊饼的?!
    还没打过?!
    有没有搞错啊?!
    很快,两女就看到武大走了过来,之后熟练的抗过一旁的梯子,然后从那担子里拿出一朵小红花叼在嘴里,噼里啪啦就往对面的一栋二层楼爬。
    他爬到二楼之后,轻轻敲了敲窗户,嘿嘿笑道:“娘子?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来给你送花来啦。”
    武大这话一说完,那二层楼窗子打开,一个面貌极好的娘子含羞答答的接过花,之后关上窗子,只留下武大嘿嘿傻乐。
    王干娘解释道:“这武大啊,虽然人长的不怎么样,但是那也是有勇力的,现在可是书院的炊事房的班头呢,不知多少小娘子暗中喜欢。你们看到对面二楼那位娘子了吧?她就相中这武大了,老身这段时间又给撮合了一下,这两人这不就是看对眼了吗?”
    赵福金看的目瞪口呆。
    这清河县,确实不正常!
    一个卖炊饼的,一开口就子曰!
    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是一个水果铺子,上面写着安家水果。
    王干娘介绍道:“这安家水果,是书院首位学生安立的哥哥安岩开的,在这条街那是生意最红火的啦。两位娘子要不要买些吃?”
    在这宋朝水果已经多种多样,赵福金平时在宫里总吃,出来之后确实吃的少了。
    一听王干娘这话,便想吃些。
    结果她走过去询问之后,就看到那安岩拿出一个三十来斤的大秤砣,挂在称上,道:“这位娘子要买多少?一百斤,还是两百斤?”
    赵福金:“!!!”
    你们这里水果都是按百斤来卖的?!
    赵福金愣了好一会,之后还是买了不少的水果。
    毕竟她是金气,食量也大,多买点也就多买点了。
    直接买一百斤。
    本来赵福金买完水果是想让小荷提着的,结果王干娘二话不说便一把扛到肩膀上,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
    赵福金:“!!!”
    卖茶水的大娘,都这么勇?
    又走了两步,前面是一个卖各种家用器具的铺子,有店小二在门口吆喝——
    “百家器具,百家器具了啊!我们店有各种最新款的器具!”
    很快那店小二看到赵福金一行人,眼睛一亮,之后大声道:“两位娘子要买器具吗?!我们店新上了一批最受欢迎的仁义大勺,三十二斤的!上面刻着仁义二字,炒菜都有力气!而且不光可以用来炒菜,还可以用来防身!两位娘子要不要买一个?”
    赵福金两女直接就听傻了。
    仁义大勺?!
    这年头大勺都讲仁义啦?!
    赵福金哪亲自做过菜啊,虽然好奇不过还是摇头:“不了不了。”
    王干娘笑呵呵的说道:“这百家器具,是咱们清河县内的一个辽人商队家的。那辽人的带头人叫耶律由基,县内的百炼铁匠铺也是他家的。”
    辽人?
    赵福金好奇道:“这些辽人,平时不会与大家发生冲突吗?”
    “以前确实有过,”王干娘点头道:“不过后来就没有了。自从咱们到恐家书院学习了《抡语》之后,这些辽人乖巧的很呢,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赵福金:“……”
    你确定你说的是辽人?
    他们跟咱们说话……不敢大声?!
    赵福金两女这真的是走一路被惊了一路,此时她对这《抡语》已经好奇到极点,问道:“王干娘,这《抡语》哪里有,奴家去哪能看到?”
    “抡语啊?我家就有啊!”王干娘带着两女转了一圈,回到茶水铺子之后,直接从柜台里面掏出《抡语》:“娘子你们要看,就尽管拿去看便是。”
    接过书,赵福金和小荷两人急急忙忙就看了起来。
    结果刚一看到封面,两人就彻底的呆住了。
    《抡语》。
    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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