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转眼一天过去。
    又是一天清晨来临,朝阳初升,热气弥漫在大地上。
    陆玄早早就起来了。
    他吃了早饭,就去巡视营地的将士去了。所有士兵在早上,都是饱餐了一顿的,而且大早上的就有肉食,全都是吃饱肚子准备迎战。
    一旦厮杀了起来,不是三两个时辰能结束的,不填饱肚子后面就没有力气。
    整个营地,已经运转起来。
    在营地全部布置妥当,陆玄、周瑜正在营地闲逛的时候,忽然间,营地外传来了轰隆隆的战鼓声。
    鼓声隆隆,直冲云霄。
    陆玄和周瑜一起,来到前营观看情况。陆玄暂时还没去营地右翼的方向,毕竟右翼还没有遭到进攻。
    曹操要进攻,首先是正面开战,牵制陆玄的兵力,才会左右突袭。
    陆玄看着营地外远处黑压压的荆州军,轻轻一笑,说道:“公瑾,此次一战不容易。你确定,能以一万七千精锐,最终击败蔡瑁吗?”
    周瑜昂着头,神色自信,掷地有声道:“主公,击败区区荆州军,易如反掌。我昨晚上已经通盘考虑了该怎么作战,保证取胜。”
    周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心,说道:“卑职最担心的,是主公负责的右翼。曹操来进攻,必然倾力一战,又有马超、典韦这样的虎将,我又把关羽和高顺抽调,主公能用的人就少了许多。”
    陆玄笑道:“我主要的任务是防御,不管如何,都会拖住曹操。一旦黄忠的大军来了,格局又不一样。当然,如果你能提前击败蔡瑁,也不一样。”
    周瑜点了点头。
    他盯着远处,眼神愈发的明亮。
    伴随着战鼓声响彻起来,片刻后,荆州军开始加速前进,朝着营地的方向冲刺。
    没有喊话!
    也没有浪费时间。
    蔡瑁直接选择了下令进攻。
    周瑜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的慌乱,他在营地外安排了一排排的拒马,有正常的防御手段。除此外,还有诸多的沟堑,这些都能阻碍对方的进攻。
    周瑜审视着距离。
    当荆州兵距离营地,约莫百步左右的时候,周瑜果断道:“弓箭手,放箭。”
    传令兵安排下去。
    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迅速的挽弓搭箭,一个个摆开阵型,一排排的营地内,抬起长弓往营地外射去。
    嗡嗡的弓弦震动,下一刻,就是此起彼伏的箭头破空声。密密麻麻的弓箭,从营地内飞出,划过空中,形成了一瞬间的乌云,然后犹如暴雨临盆般,朝人群中落下。
    弓箭没有任何的准头,都是胡乱对着营地外射击。
    可是,荆州军的大范围进攻,士兵人数很多,人头攒动下,许多的士兵瞬间成了箭靶子,弓箭落下后,响起扑哧扑哧的箭头入肉声,收割着荆州军的性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
    弓箭不断的落下,可是荆州军还在往前突进,扫荡了拒马,平了沟壑,拉近了距离。
    荆州兵的队伍中,还有专门的撞车,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营地栅栏的。营盘立下的营寨,不像城墙那么坚固,一旦遭到撞车冲撞,营盘的栅栏直接就要崩溃。
    大批荆州军冒着箭雨,付出了一条条性命,耗费了大半个时辰,杀到了营地门口,一辆辆撞车上前,冲撞着栅栏。
    轰隆隆!
    栅栏摇摇晃晃了起来。
    最终,栅栏崩塌,大批的荆州兵开始涌入。
    陆玄都还没有离开,依旧在周瑜的身边看着,因为营地的左右两翼都没有遭到攻打。
    正常前提下,曹操要想突袭左右两翼成功,必然借助前营的进攻,拖住陆玄的大军,把陆玄的主要兵力全部都吸引过来,曹操和张绣再突袭左右两翼,才能起到作用。
    可惜,陆玄早有准备。
    周瑜看到栅栏倒塌,没有慌乱,再次吩咐道:“长枪兵,迎战。”
    令旗晃动。
    传令兵迅速通知。
    一批一批的长枪兵迅速上前,在前营内组建起了防御,抵挡来自蔡瑁大军的进攻。
    周瑜一开始的安排,就是防御。
    他先要借助防御,削弱蔡瑁荆州军的士气,兵法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荆州军的士气,被周瑜的防御一点点消耗后,荆州军的落败就指日可待。
    而且,周瑜也要等曹操和张绣进攻,否则现在杀出去,只会扰乱计划。
    周瑜的防御阵型中,长枪阵还配备了盾牌兵,更是守得稳健。虽然陆玄一方是负责防御的,可是这样的防御,使得荆州军被拖住。
    蔡瑁的荆州军,即便是不断的涌入前营,偏偏就是无法突破。
    这一情况,也传到后方。
    蔡瑁为了一鼓作气大破陆玄的营地,派了一万人直接去进攻。只是,还是被挡住,而且先前遭到弓箭射击,也死伤了不少。
    蔡瑁看了曹操一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道:“曹司空,我再安排一万人上去,我就不信了,陆玄的防线会这么强硬,能一直守住。”
    “别急。”
    曹操摇头回答。
    蔡瑁问道:“曹司空是什么意思?”
    曹操面色严肃,缓缓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安排的一万人进攻,已经杀入营地,人已经够多了。再派遣上去,也只是使得人更密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暂且别急,拖一拖时间,耗一耗陆玄的兵力。”
    “一点点的投入兵力,再一点点的消耗削弱陆玄的力量,才能把陆玄的力量全部云集在前营。德珪,你现在的指挥,是完全没问题的。”
    曹操一副鼓励模样,说道:“不必因为我在这里,就有什么想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蔡瑁得到曹操的肯定和赞许,心中也是欢喜,说道:“曹司空这么说,我就踏实了。”
    他让士兵继续进攻。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蔡瑁的荆州军死伤了很多,仍然无法取得突破。而且陆玄的防线守得固若金汤,没有半点的影响,完全滴水不漏。
    蔡瑁也有些紧张和担心了起来。
    他看向曹操,求助问道:“曹司空,到现在都没有取得突破,怎么办?”
    曹操镇定自若道:“战场厮杀,尤其是大规模的厮杀,一人之力微乎其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结果的。这就是靠士兵去厮杀,不必惊慌。关键是你的大军,还有三万人不曾派上去,也不必急于一时。”
    蔡瑁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说,依旧让麾下的士兵进攻。
    厮杀持续,一上午,转眼过去。
    周瑜守得稳如泰山,蔡瑁的兵力又投入了一万人,足足两万精兵参战。
    即便这样,曹操也不曾下令进攻。张绣方面的军队出城汇合,可是,也没有得到曹操的命令。
    蔡瑁信服曹操,可是对曹操的安排,也有些不满,说道:“曹司空一直按兵不动,莫非是为了削弱我的兵力,才一直让我的士兵进攻。你的士兵,包括张绣的军队,都没有出战。你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啊。”
    曹操听着蔡瑁的怨言,尤其看蔡瑁有些心浮气躁,微微一笑,安抚道:“德珪啊,如果我存了私心,这一战,就不会让张绣的军队也按兵不动,该让张绣去进攻,以便于我得利。”
    “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
    “之所以一直让你的军队进攻,不是为了消耗你的兵力,是需要你的军队,把陆玄的兵力都吸引过来。”
    “这样一来,一旦我和张绣突袭陆玄的左右两翼营地,才能起到效果。”
    “我削弱你,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这个时候还要内斗,那就是自找死路,是亲者痛仇者快,所以,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屑去做这种事。”
    曹操掷地有声道:“如果我曹操的格局,就只有这么点。我现在,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基业。”
    蔡瑁听完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蔡瑁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曹司空,我就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进攻呢?”
    曹操看了眼营地的厮杀。
    目前来说,单靠蔡瑁的兵力,想打破陆玄的营地防线,还是有些难,因为陆玄的防线很稳健,必须靠其他方面策应,只有他和张绣同时进攻,给陆玄进一步施压,使得陆玄兵力分散无法抵挡,蔡瑁才有机会。
    当然,曹操和张绣同时突袭,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曹操不再犹豫,直接说道:“德珪,我立刻传令张绣,让他从左翼发起进攻。我麾下的军队,也立刻从右翼参战。我们的大军,全面进攻。”
    “好,这还差不多。”
    蔡瑁忙不迭的点头,脸上露出了欢喜神情。
    曹操安排人去通知张绣的军队进攻,同时他也亲自到了营地的右翼,下令发起进攻。
    短短时间,大营左右两侧遭到进攻。
    只是,张绣的军队看起来打得厉害,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和攻势,张绣和鲁肃方面都在表演,看起来杀得热闹,没有实质性的进攻和厮杀。
    陆玄到了营地右侧的方向,迅速组织兵力反击。
    指挥的人是张辽。
    他指挥士兵防守,只是曹操的军队很精锐,所以双方的厮杀无比惨烈。
    曹操看在眼中,有些失望。
    前营厮杀了半天,陆玄都还有力量随时在右翼防守,让曹操突袭的计划落空。加上张绣方面传来的消息,也没有什么进展,曹操就知道突袭的策略是败了。
    陆玄这小子,果然谨慎,也果然不好对付。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
    陆玄能在短短时间,就创下了偌大的基业,能帮他灭了陈宫和吕布,心计很深沉。如果他的一点小策略,就让陆玄的军队失衡,那才不像是陆玄的风格。
    这个时候的厮杀,个人谋略失效,只剩下最直接的厮杀。
    曹操看着被撞车撞破的营地,看着不断涌入,却被硬生生挡住的军队,心中估测了一番,目光一转,落在马超的身上,开口道:“孟起,正面攻坚的任务交给你,直接正面突破。”
    “卑职遵命。”
    马超抱拳回答。
    两天前的厮杀,他两战失败,虽然很多人看他没有瞧不起,反倒对他更加的尊敬。毕竟马超是和关羽、许褚较量失败,可是,马超却不愿意。
    他心高气傲,他想建功立业,他想要在曹操的面前证明自己。
    曹操又看向典韦,询问道:“典韦,还能不能一战?”
    “能!”
    典韦迅速回答。
    他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末将皮糙肉厚,虽然当时被许褚伤了点,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敷了金疮药后,休养两天已经好了,不影响厮杀。”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既如此,你带上一队精锐策应马超,和马超联手突进。陆玄前营需要虎将抵挡,张绣那边也需要人,这个时候,就是你和马超联手突进的机会,撕裂陆玄的防线,直接杀上去。”
    “喏!”
    典韦抱拳回答。
    曹操再一次道:“曹仁、曹洪!”
    “在!”
    曹仁和曹洪也立刻回答。
    曹操吩咐道:“你们两人,带上各自所部,在马超和典韦的左右双方,全力进攻。”
    “喏!”
    曹仁和曹洪也抱拳回答。
    整个战场上,曹操麾下的一万精锐,已经派遣近九千人上去,只剩下一支骑兵,以及少数曹操的亲卫没有参战。
    曹昂迫不及待的道:“父亲,儿子请求参战。虎豹骑组建起来,儿子统率虎豹骑,也该参战了。”
    曹操摇头道:“还没到时候。”
    “喏!”
    曹昂按捺住迫切的情绪回答。
    曹操又吩咐士兵擂鼓,战场上鼓声隆隆,不断响彻起来。
    曹操的攻势,陡然凌厉了起来。
    曹军以典韦、马超为核心,两人作为攻坚的匕首锋刃,迅速切入,曹仁和曹洪左右两翼策应。曹军一改先前的攻势,凶猛无匹,使得陆玄的军队不断后退。
    陆玄看到这一幕,眼中也掠过一道精光,曹操终于全力进攻了。
    陆玄也做出了调整,安排高顺的陷阵营出战,以陷阵营为主,再加上许褚和高顺一起,联合阻击,正面抵御典韦和马超的进攻。同时,也调遣士兵,左右抵御曹仁和曹洪的进攻。
    双方大规模的厮杀在一起。
    厮杀,愈发激烈。
    陷阵营全都是精锐,而且重甲在身,很抗打击。虽然陷阵营的兵力不多,可是正面的厮杀,硬生生拖住了典韦和马超的进攻。
    即便两人是虎将,杀了一些陷阵营的士兵,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突破,仍是被堵在营地中。
    时间渐渐转移,陷阵营的防御终究慢慢被磨掉,毕竟兵力不足,尤其是马超和典韦联合进攻,两人联合下,许褚虽然勇猛,也无法和高顺一起挡住两人的攻势。
    曹洪和曹仁各自领兵进攻,两翼进一步施压,即便张辽带兵亲自去了一处,也没能止住颓势。
    毕竟,陆玄的兵力更少。
    曹操带来的,又全是绝对的精锐。
    陆玄指挥着战场上的厮杀,看到局势不利,直接吩咐陆逊执掌他的帅旗大纛,然后陆玄亲自杀入战场上,直扑曹仁一方,填补这边的漏洞。
    陆玄亲自去,将士受到鼓舞,很快挡住曹仁的压力,止住了颓势。
    只是,陆玄一方的压力仍是巨大。
    即便如此,陆玄也没有下令调张绣反戈一击,现在还不是时候。张绣是一张王牌,是最后的杀手锏,不能随意动用。
    陆玄没有丝毫的退让,全力进攻,死死抵挡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军的劣势越来越大。毕竟陆玄的兵力,只有八千人,关键是将领分散,无法形成尖刀突刺,无法发挥出优势。
    临近下午申时,陆玄也有些疲惫,提剑的手都有轻微颤抖,呼吸更有些急促。这时候,一名士兵迅速跑来,高声道:“将军,陆逊说陷阵营方面不断的后移,正面的厮杀,要崩了。”
    陆玄挥剑杀了一个曹兵,抹了把脸上的鲜血,面色冷厉,下令道:“传令陆逊,守好大纛就行。陷阵营方面,高顺还在,就继续杀。就算战到最后一个,也必须全力迎战。撤退者,杀无赦。”
    士兵回去传话了。
    陆玄看了眼陷阵营的方向,高顺和许褚仍在厮杀,这就足够了。
    战场上的厮杀,就是勇者胜。
    就是去拼,你不用命去拼,连等到最后的机会都没有。
    历史上官渡一战,曹操弹尽粮绝,到了最后的时候,都不曾放弃。甚至得知了袁绍的乌巢粮仓,曹操亲自带人去攻打守军更多的乌巢粮仓。
    如果当时,不是曹操亲自带兵去,士气低落的前提下,能否打破粮仓,都是一个问号。
    反观袁绍,遇到了绝境,不考虑亲自带兵压阵,反而是让张郃和高览去进攻曹操的大本营,自己率先跑了,缺少了彻底破釜沉舟的勇气。
    陆玄也在拼。
    他要彻底削弱,乃至于消灭曹操的这一路兵马,就必须拼下去。
    “杀,全力进攻。”
    陆玄高声嘶吼着。
    他提着剑不断的进攻,大军还在奋力抵挡。
    “报!”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忽然跑来了,高声道:“启禀将军,黄忠将领带着的军队来了,已经从后营冲来,即将加入战场。”
    “好,好!”
    陆玄精神振奋了起来。
    他举起手中的剑,高声嘶吼道:“我们的援军来了,杀啊!”
    一时间,援军来了的嘶吼着和呐喊声。不断的响起,周围的士兵纷纷高呼了起来。
    “曹贼,黄忠来也。”
    后营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伴随着呐喊声,远远看去,一杆杆黄忠的大旗飘扬,黄忠带着近一万精锐,已经策马冲来。他麾下的大军,高声嘶吼着冲锋,短短时间介入战场上,迅速的反攻。
    曹操一直在后方观战。
    眼看着陆玄的大军要溃败,他已经准备让曹昂率领虎豹骑,做最后的稻草压倒陆玄,没想到,关键时候陆玄的营地中,出现的变故。
    曹操听到传来的喊声,眼中瞳孔一缩,黝黑的脸上露出难掩的震惊神色,黄忠明明在徐州,怎么突然来了南阳郡这里。
    这一刻,曹操脸色铁青。
    一颗心,无比失落。
    就差一点了,他就能收割陆玄的军队。
    现在黄忠出现,使得战场上的局势陡然发生变化,变得彻底不利于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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