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想象中的旅途只不过是上车下车,如果路途长一些,也不过是睡一觉,醒来就到了。但实际的行程漫长得多。
    一路向北,光是走出亚登郡就花了两天,山脉和森林渐渐稀疏,同行的凯瑞尔丹没见过森林以外的地貌,起先十分兴奋,过了几天的舟车劳顿,他也兴趣寥寥了。
    马车一直载到王国边境,要进入下一个国家时,马车夫们也不想再前进,向奥罗告退了。他们只好又换乘了另外几辆马车,但依然远未到达终点。
    路途时常出现未知状况,就连老到的奥罗有时也认不清路,他解释说这条路上的驿站和城镇在几十年间被荒废了,只好又绕道继续前进。
    夏叶实在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地理情况,每天除了和普拉提调情,就是听到他们到了一个地名很绕口的新地方。
    “普拉提,你们不都是龙吗?为什么不飞起来,更快一些呀?”
    “不行!真的不行,爸爸说了,在人类世界,就必须保持人类的模样,不然会有大坏人把我抓走的!”
    “可是我想和龙形态的你做那个……”
    “呃,还是不行。”
    夏叶吐了吐舌头,金发小正太虽然可爱,但一直不能和人外生物做爱,她也会慢慢憋疯的。
    不知走了多久,换了几趟马车,又穿过了一个王国的边境,不知道为何,这里的卫兵守得很严,还有穿着奇怪袍子的牧师来检查,法杖挥舞了几番,但夏叶什么都没感觉到。士兵们又很严格地搜了搜车轮和车厢底,才将他们放行。
    出了边境,景色越来越荒凉,肥沃的农田和牧场变成了沙石地和沼泽,往来的行人和商队少了起来。更让夏叶担心的是,道路越来越颠簸,奥罗绕路的次数更多了,道路的两侧常常能看到村庄的废墟。
    夏叶问过奥罗,他只说了又一个听不懂的地名,还有老套的几个叮嘱:保持人形态的变身,不要带坏普拉提,在马车里不要发出怪声音。
    但凯瑞尔丹却兴致勃勃,他把途径的所有地方都记了下来,画成了手绘地图,指着路线图说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你知道雪精灵吗?我们精灵的远房表亲,一直生活在遥远的北方。我们已经到柯曼帝国境内了,在我认识的精灵里,我是出门最远的那个!再走下去,我就能见到雪精灵啦!”
    夏叶半信半疑,马车队行进了几天,路两侧依然格外荒凉,有很多人为损毁的痕迹,但矗立的城堡多了起来,每隔一段路都能看见高处的堡垒。
    堡垒,堡垒,夏叶在马车里和普拉提玩起了数堡垒的游戏,身为龙族的普拉提眼神比她好很多,每次都能指出远处几乎看不到的堡垒。
    夏叶感觉到了恐惧,来的路上,看到过茂密的森林,一望无际的农田,草原,河流,但这里的地貌却是堡垒和废墟,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城市,虽然城墙破了一半,城里只有少数修缮了的房屋,其他大多都破得没有人住,但好歹有了人烟。
    马车刚停下,奥罗就拉着普拉提,要去拜访当地的领主。过了很久,他们居然带着一队士兵回来了。
    “我爸爸是柯曼帝国的侯爵,他可有面子啦!这队人就是来保护我们的!”
    普拉提一见到夏叶,就放下了贵族的架子,兴高采烈地跟她描绘起见领主的场面。
    “喂,你们俩都是龙,为什么要找人类保护……”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威风吧!”
    继续启程时,士兵们都护送在身边,沿途也都有人闻讯前来照应,冲散了环境的荒凉感,夏叶感觉安全了不少。奥罗那个神秘的贵族头衔,看来真的有用?
    这一队士兵送他们到了当地的边境,又有下一队士兵陪伴他们走下一站,往后的道路越来越开阔,道路两旁多了新的景观:单独矗立的圆柱,上面雕刻着一些图案。据普拉提说,他小时候经常看到这些圆柱,似乎是为了纪念神灵。
    一天早晨,还未出发,奥罗就找到夏叶和普拉提,严肃地嘱咐道:“前面就是明茨总教区了,这里的教士可不是好惹的,说不定明茨总主教也会来,检查好你们的变形术,一定要保持人类身份。”
    如他所言,车队刚抵达一处小城,就有一大队人马围上了他们的车队,看着他们统一的制服和手中的旗帜,才明白这是当地的教士。
    众多白衣教士宛如一支军队,众教士之间簇拥着一个黄色的身影,正端坐在浮空的华盖上。想必就是明茨的总主教了。
    奥罗的地位也不低,那位黄衣的明茨主教上前迎接了他,两个人热切地交谈起来,但挡着的教士太多,夏叶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交谈结束得很快,车队继续出发,但主教并未离开,他的庞大教士团一直跟随着车队,相送了许久,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告辞。
    据奥罗所说,明茨总主教不仅有着宗教地位,还在治理世俗的领土,是柯曼帝国内的一方诸侯,这里的所有土地都是他的采邑。那些旗帜就是明茨教区的标志。
    这个说法还是远超夏叶的想象,一路上都是宗教圆塔,她和普拉提不玩数堡垒,改为数圆塔,但这一次圆塔多得经常漏数,才坚持到一百多个,夏叶就得眼花缭乱了。
    接连又走了数天,每次夏叶睁开眼睛,她依然还在明茨总教区。这个面积,别说是一个伯爵麾下的郡了,就是之前旅途中的许多公国,也远没有如此浩荡。如此庞大的教区震惊到了夏叶,让她对这个世界的宗教有了新的认识。
    终于走出了明茨总教区,夏叶以为漫长的旅途快要告一段落,但车队又踏入了另一片领土。据奥罗介绍,这里是法斯公爵所属的法斯公国,他也是柯曼帝国境内的一位强大诸侯,他和明茨主教一样拥有选举柯曼帝国皇帝的强大权力。
    “连皇帝都得被人选举,那柯曼帝国还剩什么?”
    “还剩很多诸侯。我们接下来还要越过四个诸侯领地,才能回到金权领。”
    “什么?还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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