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论是古门还是八大门派,都绝不会让常教反击。你以常教旧部的身份出去,实在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莫竹青眼眉一挑,“你算个什么东西!”
    丁雁翎哑然,看着莫竹青一脸怒意,半晌竟笑了出来。他以指腹划过那白皙的脸颊,双眼微眯,努力调整呼吸压制着内心的冲动,“我会一次次让你明白我究竟是你的什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这次重逢,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来日方长,你且慢慢看吧。”
    莫竹青完全无视那暧昧的手指,心中讥笑。
    太天真了,他错过一次,造成了万劫不复的结果,这种错,他还能再犯么?
    可惜丁雁翎再次看到了他的内心,道:“你不相信我?我向你保证,那样的事仅有一次,因为,如今我手上也有了凌中南的把柄。他们害我将你伤成这样,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呵呵……”莫竹青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自说自话的可怜虫!你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你道三年前你我为何会在青楼相遇?那是因为,我跟我家教主吵了架,心里不痛快。在那之前,我们早就上过无数次床了,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他。”
    丁雁翎猛然撑起身子,莫竹青那无所谓的表情彻底刺痛了他。
    “你胡说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袁玖早跟别人好了,还寻访高人以男子之身怀了孩子!而你,”丁雁翎捏起莫竹青的下巴,因为吃醋而更加愤怒,“你气我骗了你,可你自己呢?跟我好的那几天,你敢说你不是也想从我口中套话,得到有利于常教的消息吗?”
    “是啊,就是如此,你何必执着?我家教主一向风流,但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样?”
    莫竹青盯着丁雁翎,眼带轻笑。他清楚得很,感情这回事,谁先认真谁先动心谁便输了。他不能输,坚决不能输给这个男人。
    在孟散曾呆过的江边,袁玖轻轻抚着胳膊上停着的信鸽。这只信鸽专门给他一人送信,早已熟悉了他的气味。而如今,这或许也是唯一能留在他身边的,属于常教的生命。
    那封红色急件上写清了一切,是最坏的结局,一切都毁了。
    信纸上还沾着鲜血,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奋战至死的人是怎样拼了命地送出这封信给他,他们一定在期待着他回去力挽狂澜救常教于水火。
    然而……
    说到底,造成今日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他甩了凌中南,惹怒了水寒衣。
    如此荒唐的理由。
    袁玖笑了起来,好吧,我便与你们斗下去,至死方休。
    他跪在江边,横剑在掌心一划,向所有常教兄弟立下重誓。活着的,我一定会将敌人丢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任意斩杀;死了的,我也将送上敌人的魂魄,让你们慢慢享用。
    鲜血顺着手掌滴下,这不是复仇,只是身为一教之主的分内之事。
    袁玖站起身,顺着夕阳下的江水慢慢走远。怀中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他低头,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睡梦中的女婴仿佛也能感受到这如暖阳般的笑容,小嘴努了努,睡得更是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是小女娃,乃们想到了么??嘻嘻,每个人都有了每个人的打算啊,小散要重整旗鼓做总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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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29、村落偶遇
    又是一年春来,虽然还有些残冬的微寒,但草色却已昭显了绿意和生机。干净宽敞的农家院落里,一男一女两个小童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冬儿,你的好了吗?”
    说话的男娃娃三四岁的模样,头发正好拥在脖子上,毛茸茸的一圈,让人不禁想伸手去摸摸。
    “好了!”女娃娃声音娇嫩,举起手中的狗尾巴草,眯着眼睛咧嘴笑起来,两个小辫抖了抖。
    “那开始吧!”
    男娃娃把自己的狗尾巴草的一头交给叫冬儿的女娃,另一只手也握住冬儿的狗尾巴草,先装模作样地比较了一下,以保证比赛的公正,然后对着冬儿点了点头。
    “一、二、三!”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发力,四只肉呼呼的小手拼命将两根狗尾巴草往自己这边拽,四目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战况,心里默默地叫着一定要让对方那根先断。
    男娃娃不由地瞪大眼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冬儿的表情倒还镇定,只因为憋着一股劲儿,脸色逐渐发红。趁着身上的大红夹袄,小脸显得更漂亮了。
    院里很安静,战况欲显胶着,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啪”地一声,一根狗尾巴草突然断掉,两个小家伙由于用力过猛,同时向后摔了个屁股蹲儿。男娃娃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看看自己左手上那根完好的草,大拇指一抹鼻尖,一脸获胜的骄傲神气。冬儿低头看着手里只剩一半的草,懊恼地不肯起来。
    “别玩了,吃饭吧!冬儿,你怎么又坐地上去了!”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身着青衫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一边招呼两个小家伙一边把饭菜往桌上摆,在看到女娃娃坐在地上时不由地皱了皱眉。可虽是批评,语气里还是关心居多。
    冬儿也站起来拍裤子,好像扫清了输掉比赛的坏情绪,笑着跳着跑到男人身边,抱住大腿,抬头撒娇,“爹爹!刚才跟勤儿哥哥斗草,我又输了!”
    “是么?”男人弯起嘴角,摸了摸女儿粉雕玉琢的脸蛋,“没关系,下次爹爹帮你,一定赢!”
    “好棒!”冬儿眼中闪出胜利的喜悦,拍着手跳起来,男人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哼,尚伯伯帮冬儿,我也要找我爹帮忙!”
    叫做勤儿的男娃娃跑过来,立刻维护自己的权益。
    “勤儿哥哥你忘了,你爹没有我爹爹力气大!”冬儿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仿佛有个力气大的爹就是世上最好的事。
    勤儿吃了瘪,不服气,抓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那我找我爹爹,他力气也大!”
    “勤儿哥哥就是记性差,田叔叔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席叔叔说不能做用力的事!”
    勤儿连续两次落败,一着急,便口不择言了。
    “那又怎样,我有两个爹爹,你只有一个,我肯定能赢你!”
    原本看两个小孩子争论看得有趣的男人笑容一滞,不由地搂紧身边的女娃。冬儿正说到好处,没想到竟会听到她最不爱听的话,像被人接了短,顿时鼻子一酸,眼圈也微微泛红。
    “勤儿!又欺负妹妹了?再胡说罚你中午不许吃饭!”
    两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均是高挑的身形。但若仔细看,前面那个略显单薄,后面那个身体更为结实,腹部还隐约突起了一块。
    天气逐渐转暖,他们最近都在院里吃饭。
    一个方桌,三个大人单坐一面,上首是冬儿的父亲,勤儿叫他尚伯伯。左边是那个略显单薄的男人,一直忙着给两个孩子和对面的男人布菜,时不时说上几句。他是勤儿的爹,冬儿亲切地叫他席叔叔。右边的男人沉默寡言,只有在“席叔叔”夹菜给他或是跟他说话时才应上一声,经常面无表情。所以勤儿一直有些怕这个冰冷的爹爹,冬儿也一直恭敬地叫他田叔叔。
    两个娃娃坐在打横的同一条板凳上,时而比试吃饭的速度,时而拌几句嘴,倒是很热闹。
    更加有趣而奇怪的是,这一双儿女的长相与他们的爹,几乎没有一点儿相像。
    “冬儿,下午还跟哥哥去玩么?”上首的男人问道。
    “嗯,哥哥说今天要带我跟大家一起骑竹马。”
    男人先是皱眉,随即笑道:“竹马是男孩子玩的,你是女孩子,去凑什么热闹?上次爹爹买的纸鸢也没见你玩过几次,不如下午你们去放纸鸢?”
    冬儿嘟起嘴,看向勤儿征求意见。
    勤儿扒了几口饭才意识到大权掌握在他的手里,深感责任重大,摸了摸脑袋,道:“可以可以,昨天跟隔壁那几个没说好,说不定他们还要上山放羊呢。咱们不管他们,就去放纸鸢。”
    “勤儿,出去玩记得带好妹妹。”沉默了整顿饭的男人突然开口,把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勤儿连忙大力点头,“爹爹放心。”
    饭后两个小家伙嘴一抹便拿着纸鸢跑出院子,三个男人不由地再次露出笑容。
    “今天饭菜如何?和口味么?”
    “嗯,不错。”
    看他将汤喝得一点儿不剩,问话的男人满足极了。那人怀胎初期反应强烈,饭菜不合适了不仅一口都吃不下,更会吐得天翻地覆,他便想尽办法研究菜谱,最近几天总算有小成。
    “我进去歇会儿,不帮你收拾了。”那人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微腆着肚子转身回屋。
    “没事,你尽管歇你的。”
    剩下两人收拾桌子,上首的男人往屋里看了看,低声道:“能说服他再度怀上孩子,你还真有本事,不过看他最近一直挺别扭的。”
    单薄的男人笑了笑,“勤儿跟我姓,我说若没有一个跟他姓的,岂不是亏了。虽然表面别扭,但他那个人一直是这样,嘴硬心软。实际上,他绝不会做有半点儿勉强的事。”
    “也对。这倒挺好,虽然生活平淡,却不失乐趣。”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再生一个。你不是一直想要儿子么?而且落下的那些病根,也只有生第二胎时才能治好,袁教主。”
    单薄的男人压低声音,露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表情,不待对方回话便走了。只留下心中突然落空的人孤独地站着,耳边仍然回响着那句久违的已成往事的称呼。
    即使改名换姓易容,即使古门大放流言说他已死,他依然是袁玖。
    还有那两个天下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谁也想不到,他们已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了三年多。
    更想不到,他们曾经是对手,是杀与被杀的关系,如今却如同一家人。
    三年前,袁玖生下孩子,变卖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作为抚养女儿的费用。那时古门布下天罗地网找他,他随身未带易容的药物和工具,只好简单改装,整日东躲西藏,准备风头过了再想其他办法。他不懂得如何照顾婴孩,让女儿受了不少苦,小小的身体好像一直长不大。他忧心之余,更是深深自责,却不知自己的身体早已一日不如一日。
    他毫不吝惜地给女儿用最好的东西,可女儿还是大病了一场。他遍寻名医,好容易将女儿治好,自己却也败露了行迹。无奈之下便带着女儿连夜赶赴古门势力最薄弱的城镇,避了三个月,深思熟虑后,再次返回古门总坛的所在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那时袁玖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身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带着女儿,劫富济贫这种容易暴露目标的事也不方便做。最后,在女儿哇哇不止的啼哭声中,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准备做个小工。
    大隐隐于市,他必须先有落脚之处,让自己和女儿安定下来,才能实行下一步计划。
    后来这里的老板认出了他,他才知道,这家客栈竟是郁景兮和齐江天的产业。
    郁景兮虽惨遭灭门,但大把财产仍在,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保证他们一家人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但他当然不会坐吃山空,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便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栈,生意还算不错。雇了几个伙计打理日常事务,他们隐居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郁景兮除了每日去客栈看上一次,就是陪伴齐江天打猎练武或者陪儿子,日子十分美好。
    自那日起,袁玖不再做小工,而是带着女儿一起住进了这个院子。
    郁景兮改姓为席,齐江天改姓为田,他们的儿子叫席勤,袁玖则给女儿取名冬儿,因为她生在冬天。也多亏了郁景兮,冬儿一天天白胖起来,孱弱的身体结实了许多。
    他们像一家人一样住在一起,除了客栈的生意,还有几亩菜园和一个鸡棚。
    袁玖硬是被按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记得郁景兮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紧接着又说,你若不按我说的做,就别想恢复以前的功力,复教复仇更是天方夜谭。
    经过他一通分析说明,袁玖这才知道,如果自己再放任下去,英年早逝也不是没可能。
    一年的休养终于将身体养回了大半,但仍是免不了落下病根。
    如今冬儿已经三岁多了,可当日生产的痛楚他一分也没有忘记,再生一个,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是以他很佩服齐江天,居然在郁景兮的游说下答应了生二胎,现下已经怀胎快五个月了。郁景兮无微不至地伺候着,除了要他适量运动外,几乎什么都不让他动手。齐江天虽然仍是那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性子,但袁玖知道,他是幸福的。
    是啊,如果有那样一个人陪在身边,就是让他再生一个,想必他也会答应。
    只是如今的他,还能跟谁生呢?
    太阳落山时两个小家伙仍未回来,袁玖准备去找,可刚推开院门,两个小炮弹就砸了上来。
    “爹爹!”
    “尚伯伯!”
    袁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孩子,见他们小脸通红,一身尘土,便蹲下拍起来。
    “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尚伯伯,我们的纸鸢被一个叔叔弄得飞走了,他说要买新的赔给我们!”
    “嗯!他还说明天城里有纸鸢大会,各种各样的,要带我们去看,但我怕爹爹不同意,那个叔叔就说他亲自来跟你说!”
    话音刚落,一个腰挂佩剑的年轻人便出现在袁玖面前。
    那人一抱拳,微笑道:“打扰了,兄台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吧?在下马浅夕有礼。”
    听到马浅夕这个名字,袁玖不由地怔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可这人的温柔敦厚和通身的大方气度却与他据情报形成的印象相去甚远。那张弛有度的笑容更是很轻易便化解了一切猜测和疑虑。
    “有礼,在下尚三平,是她的父亲,他的世伯。”
    袁玖挨个拍了拍手掌下的小肩膀,回以同样的笑容。
    马浅夕一愣,明明是如此平凡的脸,可这笑容却仿佛胜过了一路走来的三月春风,直直吹进人心里,融进血液,好似让全身都豁然开朗,无比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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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30、夜袭后的秘密
    玩累了的两个小家伙洗了手擦了脸跑去吃饭,袁玖和郁景兮在前厅接待客人,齐江天别扭地以为自己现在的情况不便见人,便呆在屋里。
    两人和马浅夕一边喝茶一边聊,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虽住在村里,但紧靠城市,两个孩子一高兴,便跑去城门外的空地,玩得不亦乐乎。结果一不小心纸鸢缠上树枝,两人正着急,正巧马浅夕经过,施展轻功,将纸鸢摘了下来。
    勤儿和冬儿大开眼界,不断拍手叫好,还请求会飞的叔叔帮他们把纸鸢放到更高的地方。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一脸欣羡和那两双亮闪闪的目光,马浅夕顿觉责任重大,一口答应下来。
    纸鸢果然飞到两人想都不能想的高度,一口接一口地叫着“叔叔好棒”,马浅夕见自己成了孩子心目中的英雄,脑中一发热,手上用力,想让纸鸢飞得更高。谁知乐极生悲,不堪重负的细线突然断掉,纸鸢在空中摇晃两下,被风一刮,彻底飞走。
    顿时,两个小娃娃愣住了,仰着头,半张着嘴,样子呆呆傻傻,直到纸鸢消失在视线里。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冬儿嘴撇了撇,想要哭出来。
    勤儿拿出哥哥保护妹妹的架势,跳到马浅夕面前,头一扬,“你把我们的纸鸢弄丢了,你要赔!”
    马浅夕连忙表示一定赔,而且每人赔一个更好的。只是眼看天色已晚,城中卖纸鸢的恐怕都收摊了。两个小家伙不依,马浅夕想办法哄,但成效不大。突然想到明日城中有纸鸢大会,便邀请两人同去,还将那盛况细细描绘了一番。
    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眼睛又亮了起来,也不计较前事,恨不得纸鸢大会立刻就开始。但突然想起父亲的叮嘱,拿不定主意,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马浅夕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孩子,见他们的长辈虽是农家人,但行事之间处处可见大家风范,因此也想深交,便邀他们一同前往。
    郁景兮先是以两个孩子给他添了麻烦为由道了歉,而后又道:“一年前的纸鸢大会在下去见识过,的确不错,只是对那东西没甚兴趣,恐怕要辜负马兄的一番好意了。”他语气恭敬,却拒绝得干脆,随即又看向袁玖,“既然两个小家伙喜欢,不如你跟着去吧?”
    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去一个人,总不可能让两个孩子跟着陌生人乱跑。
    “也好。”袁玖点点头,建议马浅夕今夜留宿,明天一同进城。
    马浅夕却说自己还有事,又喝了杯茶后,起身告辞。
    袁玖也不勉强,相约明日城中正东大街口的牌坊下见面,将人送走。再回屋,郁景兮去哄两个孩子睡觉,齐江天却出来了,开门见山地问:“这个马浅夕就是那个马浅夕?”
    “从步法身形就能看出他内力深厚,想必是他。”
    “那他会不会另有图谋?”
    “他们的消息应该没这么灵通,”袁玖坐下倒了杯茶,看着茶叶在水中漂浮,微微眯起眼,一脸的谨慎,“这次……应该只是巧合。”
    “无论如何你都要多加小心,这个人,如今风头太盛了。”
    “我明白,其实这对我来说,这也是个绝好的机会。”
    从袁玖那儿出来天已黑透,村里的人习惯早睡,这会儿路上基本不见人影。
    很快,马浅夕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粗略计算大概有四个人。他开始在村子里绕弯,脚下时快时慢,想甩掉那些人,无奈对方却跟得死死的;他只好做第二步打算,为避免扰民,他特意走出村子,来到临山的一片荒地上。
    站在荒地中央,右手按上佩剑,道:“莫要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话音刚落,四条黑影中的三个从周围攻来,另一个直接从头顶落下。马浅夕心中暗道这个阵势不错,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应付起来。
    四人身手都不错,配合又好,一时半会儿他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不知怎么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两个孩子的脸,他现在最担心的,居然是逃不脱或者受了伤的话,明日怎么跟他们一同去纸鸢大会。还有那个姓尚的男人,如果他久等自己不见,会怎么样?
    那四人明显要至他于死地,三人合力围攻,剩下那个专挑破绽。马浅夕虽然也是高手,但架不住实力相当的四人围堵,渐渐处于下风,只守不攻。
    四人看出他的颓势,眼神交流一下,然后招式突然变了,跟方才的路子完全不同,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仿佛一招之内就能取人性命。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让马浅夕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招式虽快,可每一个动作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一招他根本无法化解。怔了一下,他左肩一矮避过一剑,头向后一仰又避过一剑,右手长剑一横挡住一剑,可背后却没办法躲闪,只好生生受了。
    鲜血顿时涌出,四个黑衣人对望一眼,好像没料到他竟能看破这个招式。可第一招虽没将他置于死地,第二招却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就在对方的剑尖即将没入自己眉心时,马浅夕突然沉声道:“手下留情,我是孟散。”
    之前那四人一直没用本派的招式,直到确信能取他性命才换了常教的阵法,他这才认出来,也确实理解他们隐藏身份的用心。
    而那句话无疑是个惊雷,四人不由地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三年前常教被灭时,已经判教投入古门的孟散也一并失踪,据说古门这几年一直派探子找他,却没有任何消息。怎么可能,马浅夕就是孟散?!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声音的的确确是孟散的。
    孟散捡回一命,他站起来,任由背上的伤口鲜血直流,看了看对面的四人,目光定在一直攻他上方的那人身上,道:“你是莫竹青吧?”而后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是教主三十近卫里的,你们的招式,我很熟悉。我还记得,每年的除夕我们三十个人都要先比一场,谁输了就罚他那天给所有人斟酒布菜,不许他吃喝,对不对?只可惜这件事,已有四年没做过了。”
    然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他特意耍了几招近卫们私下研究出的剑招。
    四人怔住,能单凭招式就知道他们是谁,还知道常教教主的三十近卫,还能说得出那样的细节,再加上这个声音这个语气,看来他无疑是孟散了。
    领头的人正是莫竹青,他眯起眼睛,这个事实让他很难接受。
    马浅夕,是近年来凌中南除了水寒衣外最最重用的人。
    三年前,古门联合武林八大门派灭常教,摇身一变成为正道一员。这几年,古门已在私下将很多门派控制在手中,有一部分畏于他们的实力乖乖顺从,而那些不愿归顺的,他们便在暗中挑起人家门派内的事端,推翻掌门人,在其中扶植自己的势力,甚至大胆到直接启用古门中人随便换个名字就推上掌门之位。
    凌中南自然不会亲自出面,马浅夕便成了操纵控制其他门派的实际执行者。古门有水寒衣对内出谋划策,马浅夕对外周旋打理,凌中南坐镇其中,势力大盛。之所以还按兵不动,是因为他们掌握的八大门派的势力并未超过一半。
    不过也快了,相信不久之后,古门一定会借口挑起事端,成就称霸武林的野心。
    常教虽然被灭,但教主三十近卫和许多探子尚存,这几年莫竹青与他们暗暗接头,打探到不少机密,也动用了可以动用的关系,试图积蓄力量,寻找复仇的机会。
    对他们而言,马浅夕绝对是个心腹大患,莫竹青带人查了好久,终于在这几日找到他的行踪,今夜见他孤身一人,便决定下手。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孟散?!
    许多往事涌上心头,莫竹青怒冲脑顶,手中长剑一提,再次冲上去。
    “你是孟散?那就更该杀!”
    孟散不得不再次接招,莫竹青步步紧逼,他步步退让。另外三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都忘了吗?教主有令,见者杀之!”
    莫竹青低喝一声,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孟散的心。
    想起袁玖,想起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场景,想起那空无一人的山洞,心口的剧痛又一次蔓延。
    莫竹青的意思很明显,比起马浅夕,他更想杀孟散。那三人犹豫了一下,也再次攻过来。
    “莫竹青,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现在最好停手,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了你再杀不迟!”
    “我凭什么听你的?不就是想活命么,死心吧,你今天必死无疑!”
    “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要说,如果你是为教主着想,就不要一意孤行!”
    莫竹青一愣,停了下来。孟散急退几步,莫竹青已经杀红了眼,再这样下去,他确实必死无疑。
    “哼,你一个叛徒,还有脸提教主吗!”
    孟散知道,莫竹青把一切都归罪于他,他不否认。从当日架不住水寒衣的威胁背叛袁玖开始,后面的事都已注定。他和袁玖就像两颗棋子,被水寒衣捏在手里,想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直到那天他明白过来,袁玖和孩子已经不见了。
    所以他发誓,今后的人生,只为袁玖而活。
    和莫竹青走进密林,其余三人在周围守着。说完正事后,莫竹青发觉,这人是变了不少。
    “教主在哪儿?”
    临走前,孟散还是问了出来。大家都说袁玖死了,他不信。
    莫竹青摇摇头,“我不知道。”
    孟散瞪大眼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莫竹青答得干脆,“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找他,更别见他。”
    “也就是说你有他的消息?其实我……”
    孟散眼中闪出希望的光芒,莫竹青却像把他看透了,摆摆手打断,“你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行了吧,我不认为你的出现对教主和我们有任何好处,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你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你的马浅夕,好好呆着吧。”
    莫竹青径自往出走,突然又回过头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孟散一怔,目光中露出些许不安,“你喜欢他?”
    “关你屁事。”
    为了缩小目标,大家各走各的,有事再以暗号联络。莫竹青百无聊赖地在林中穿行,直到有些饿有些累还有些困,天边已经泛白,他再一次选择了最远的路回去。
    又走了几步,他向困意妥协,准备小憩一会儿。
    可刚一坐下他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不想躲过脚下的机关,却正好落入另一个机关,手腕脚腕被绳索捆住,他四肢张开,身体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字。
    然而他一点儿也不慌乱,好像早就知道有此一劫。然后在心底狠狠地呸了一声,骂了出来:“下三滥的王八蛋!有种你出来!”
    却说孟散给伤口止了血,未及包扎便赶紧回到城中,潜进了全城最好的青楼,直奔花魁娘子的卧室。那一身轻纱软缎的美艳女子果然没睡,正等着他,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她迎上去,一眼便望见背上极深的伤口,面露担心。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你帮我准备洗澡水,还有伤药、绷带和衣服,我明日一早还有事。”
    “有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今日才定下的。”
    他又想起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冬儿,不知为何,每次看她笑,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填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大家觉不觉得讨厌小散的莫莫特别可爱??
    另外小散啊,你大半夜跑到青楼你想干神马???
    31
    31、纸鸢会
    被困的莫竹青也不挣扎,骂完之后,两眼一闭,继续培养睡意。林中草丛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撇了撇嘴,眼睛闭得更紧。
    那人在他身旁站定,将他打量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走了一个月,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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