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话总是这么个模式。
或者许久后才回给你一个回答，或许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比起那个跟其他人在一起总是有点软萌的个性，柏炎在他面前却成了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柏然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胸腔发闷,有点想抽烟。
手指下意识地伸向丢了一些杂物的抽屉,最后还是忍住了。
柏炎不喜欢他抽烟,他一直都记得。
这些年也几乎不怎么抽烟,无非是因为当年的一个约定，只有心情糟糕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一根,但现在在柏炎面前，即使心情再糟糕终究也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留意到他一连串动作的柏炎把视线重新转回了车窗外。
“哥。”
一声称呼，让柏然的手刹那间抖了抖。
眼角轻跳着，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嗯？”
沙哑的嗓音预示着他内心因为这个称呼而掀起的狂风巨浪，柏炎将头慢慢靠在车窗上，看着夜幕渐渐落下时城市万家灯火的繁华，他用力闭了闭眼。
“我不再躲你了。”
柏然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此时无法确定对方的意思，他屏气凝神地听着柏炎继续说下去。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终究不是他所期望的，还是让他失望了。
“因为我们是兄弟，我知道，躲你是不对的。”
我们是兄弟。
是啊。
法律意义上的兄弟，道德伦理上的兄弟。
柏然没有说话，柏炎也没有把视线转向他。
一路沉默到家，当车在车库里停下的时候，柏然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冰凉的手指，将它们放在了膝盖上。
“好。”
坐着没动的柏炎似乎也在等他的一句话。
“我也不会再逼你了，永远都不――”他声音停了几秒钟，咳嗽了一声，“都不会了。”
侧身明显避开视线交流的柏炎眼神闪了一下，缓缓垂下眼睑，浓黑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眼里那一点光芒。
他深吸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旁边却传来了开车门的声音。
他怔了一下，停了几秒后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上楼，到了家门口掏钥匙时柏然想起了什么，手一转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柏炎下意识地接住，是几把钥匙。
“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我平时不怎么出去用不着车，你上班可以直接开车过去。”
柏炎垂着头“嗯”了一声。
门一打开就扑面而来一阵饭香。
柏然微微一怔。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家的感觉了？
一直都是一个人。
即使经纪人有时候也会来给他做饭打扫，然而那种感觉毕竟是不同的。
换了鞋径直走向厨房，听到他脚步声的柏母回过头来。
跟记忆中的曾经重合了一般的情景。
然而现在，他却已经回不到过去。
因为那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刚刚，跟他说了，他们是兄弟。
他以为只要他步步紧逼、只要他强硬、只要他坚持，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或许是他在爱情面前总是太天真了。
他看不得柏炎再因为他烦恼。
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苦恼了吧。
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无法拒绝那个人的话，因为他这么爱他。
从那天之后，柏然和柏炎就真的像普通的兄弟一样相处起来。
柏然一直是演戏的个中好手，而柏炎又何尝不是呢。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关系融洽的兄弟也不过如此。
然而之前还希望两人能够和好的柏母，在最初的欣喜之后，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觉得怪异，却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聊天时会说笑，吃饭时会给对方添饭，突然下雨柏然还会去给柏炎送伞。
圣诞节那天柏然送了一辆途锐新车型给柏炎，因为柏炎曾经说过那辆凯宴太高调了所以只开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开过。
如果是以前柏炎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礼物的，然而柏炎却笑着说了句“谢谢哥”就爽快地接过了车钥匙。
明明看起来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柏母即使说不出问题，却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圣诞节之后柏母照常入院治疗，柏然给她联系了新的医院，把以前的病例拿给了这边的医生。
新医院在柏母这方面的病上比较权威，但相对的治疗费用要高很多。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有柏然在，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治疗方案，对此柏炎也没有说什么。
柏母入院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柏然在照顾，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忙于工作，虽然还是精力旺盛的三十几岁，然而却有种垂暮之人会有的对什么都没了追求的感觉。
当然这种颓废，他从未在柏母和柏炎面前表现出来。
种种生活中的不得意，或许只有在网络上才能够忘记。
特别是跟程蝠聊天的时候。
即使他连回应都没有，对方却总是会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听听他说些他跟andre的事，也会想起自己也曾经这么幸福过。
新年那天跟程蝠约好了一起去看市中心广场每年只有节日才会开放的音乐喷水池的表演，andre和沈天也一起去了。
虽然被程蝠要求带着柏炎，但柏然最后却没有跟他说这件事。
其实让他维持跟他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已经很辛苦了，如今分开的时间倒成了一种解脱。
他们约好了下午五点在广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集合，吃顿饭之后，恰好可以去看七点开始的表演。
新年当天上午，跟柏炎一起去医院探望了柏母，回来后两人弄了午饭吃，刚吃过饭柏然就以有事为借口出门了。
到了市中心广场才一点多，他随便找了家店耗了一下午。
四点去约好的火锅店排队，因为节日的关系店里的人很多，好在五点前被他排到了一个包间。
因为他之前说过会来排队，程蝠他们是踏着准点来的。
一路过来，穿着情侣装的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当然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很多人都觉得这两个人大概是兄弟，某些年轻的女孩子却压低了声音低呼着窃窃私语。
柏然跟沈天也已经熟悉了，几个人都不见外，随便打了个招呼便坐下来点菜吃饭。
如果见外的话，大概也不会来吃这种除非非常亲密否则就有些失礼的火锅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六点半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但广场的灯今天却尤为明亮，周围如同白昼一般。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除了沈天，几个人都戴上了帽子口罩。
到了喷泉附近，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
为了找一个好位置，程蝠拉着安卓奋力往里挤，后面柏炎跟沈天对视一眼，也只能并肩跟上。
人很多，一不小心就有要失散的危险，柏然只能拉住了沈天的手，虽然两个大男人这么做有点奇怪，但这么多人没人会注意他们。
前面程蝠已经往里面走了很远，柏然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他回头问沈天。
沈天也对兴奋得一比那啥的程蝠摇头苦笑，听他这么说就点了下头。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其实外围并不是看不到，只是比起最前面看起来没那么壮观罢了。
两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柏然让沈天在那里等着，去旁边的店里买了两杯热饮。
去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天面前站着三个人，正背对着他这边。
看到其中一人的背影，柏然脚步微微一顿，然而对面沈天已经看到了他。
“沐然回来了。”
柏然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似乎都没有发觉。
他抬脚朝那边走过去时，三个人已经转过身来了。
眼前的三个人，正是七星、白羽和柏炎。
原本柏然出门之后柏炎就去了医院打算陪母亲过节，但后来却接到了七星的电话。
虽然说了不去，但挂了电话后，看出来他心里有事的柏母却坚持让他出去散散心。
于是就又回了个电话，约好了傍晚在这里见面。
只是没想到，却见到了柏然。
和沈天。
双手插在兜里，他的视线游移着转开，许久后才又转到了柏然身上。
“哥。”
刚跟七星和白羽打完招呼的柏然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七星多少知道点内情，并不惊讶，只是白羽和沈天多看了两人几眼。
“你们是兄弟？”沈天问道。
柏然点了点头，没说话，沈天看了眼两人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不对，没再说什么。
83
问了七星和白羽的口味,柏炎的并不需要多问,柏然又去了一次热饮店给他们也买了喝的，五人便坐在广场外围的长椅上。
此时音乐喷泉表演已经开始了,众人虽然都看似聚精会神地在看表演，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七星多少知道点柏然跟柏炎之间的那些事,毕竟跟柏炎认识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很少在他跟前提自己的事，柏炎却并没有他的那些考量。
说到底，唯一一个倾诉者，其实也就只剩下他了吧。
母亲那边不能说，外人更不可能。
看到柏然跟沈天一起出来过新年，即使硬是逼着自己跟他划清界限做兄弟，实际上还是会难受的吧。
想到这里的七星歪头看了眼柏炎。
只是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柏炎旁边的柏然。
对方也在从眼角处看着柏炎，而那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他愣了愣，连忙转开了视线。
旁边的白羽扫了一眼，即使情况不明，多少也能察觉到柏家兄弟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而沈天更是如此。
于是五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当然倒不至于气氛尴尬，毕竟在这节日的欢乐里，周围都是热闹的声音，并没有尴尬的空间留给他们。
很久后才发现柏然和沈天“失踪”了的程蝠打了个电话过来，听说白羽他们也来了之后就依依不舍地拖着安卓把抢到的好位置贡献给了其他人。
“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一步三回头的某人嘴里小声嘟囔着，“唉，算了，谁让我跟白羽是哥们呢，牺牲这点也没什么。我真是太伟大了。”
“是啊，你最伟大了。”
“大神还是你了解我啊！知！音！啊！”
“不了解你还能了解谁？”虽然他说的“了解”完全不是什么所谓的“伟大”，而是在学习与实践中早已经了解了该如何跟脑洞大开的货对话。
当然毫不知情的某人却高兴起来了。
“嘿嘿嘿。大神你就是我男神。”
“你男神不是贝克汉姆吗？”
“呃……”
卧槽大神肿么知道！
咩酱……
他就只跟咩酱说过！
尼玛一定是咩酱出卖他了！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啊卧槽。
“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男神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程蝠看着他家连说黄段子都这么高雅的大神，已经第无数次对这个男人五体投地了。
艾玛啥时候他也能有这种气质呢。（～￣￣～）（这辈子都不会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是不是也能耳濡目染一点呢？（没发现大神已经被你带坏了吗）
矮油他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人气了，以后要是真的像大神一样高贵深沉富有人格魅力的话那时候的人气……可怎么办才好呢！（＊／＼＊）［脸红掩面］（…………）
自娱自乐地胡思乱想着，大神已经拉着他找到了柏然他们。
程蝠冲七星眨了眨眼，抬手比了个“3”的手势――指的是之前七星说好了请他吃的三顿饭。
七星无语：你还真记得呢？
程蝠皱眉：说好了的事！你们俩虐读者虐的都没人看了把老子拉出来卖萌，卧槽老子出场费很贵的好不好！
七星嘴角抽了抽：自我感觉良好什么的……
程蝠瞪他一眼：滚！老子本来就这么高人气，不服来战！
两人眼神交流了几秒之后果然还是七星败下阵来：“一会儿去吃宵夜吧，我请。”
这还差不多。
程蝠又冲他比了两根指头。
还欠我两顿！
然后扭头走向柏炎。
“毒药，你也来啦！”
“是啊。”
柏炎带着一双凌厉眼神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看习惯了也没那么突兀了。
程蝠扫了一眼柏然。
卧槽一股无形的消沉气场扑面而来啊这是。
某人转头看向大神。
申请场内求助！
翻译过来就是――你看看他们俩，看看嘛！特别是柏然！那死样！
安卓却是佯装没有发现他递过来的眼神。
柏然和柏炎的事，他们不能插手。毕竟这不是七星和白羽这种关系单纯的感情，牵扯到了太多。
就连他，也不知道哪种是对哪种是错。
或许有人说只要有爱不就可以了吗？
或许有人说既然不行那就不要在一起了。
其实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都有它的道理，而至于最后这两人会走到哪一步，也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就算是朋友，在这种事上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过了凌晨他们才分手各自回家，回去的路上安卓便跟程蝠说了这些话。
程蝠也并不是不懂这些的人，但程蝠与冷静的他不同，他对感情很看重，不管是柏然还是柏炎，都是朋友是好哥们，他看不得他们一直这么纠结下去。
他闷闷不乐地靠在车窗上，对安卓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而看他侧着身体的姿势就明白他心里有点犯别扭。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点摩擦都没有，即使是程蝠和安卓也会如此。
但要说程蝠这种人，好的一点就是心里不放事，睡一觉明天就把前一天的别扭忘记了。
而坐在后面的沈天这时候说话了。
“既然现在柏然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关系？”
“他们之间的事不是这么简单的。”安卓道。
沈天摇摇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是我就算再复杂我也不会让两个人都难过。”
安卓也明白，沈天经历的事早已让他学会了这个道理，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柏炎一定是误会了。”他扭头看着车外，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只是声音太小了，前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听清。
沈天先去程蝠那边接了hessen回家，两只狗现在玩得倒不错。
除了有时候会被某只突然傲娇起来殴打抓挠，hessen表示还蛮喜欢跟那只傲娇萨摩耶一起玩的。
所以有时候家长们出去喝酒吃饭的时候，两只狗结伴在家里看家，也不会觉得寂寞。
牵着狗回了家，打发hessen去睡觉，虽然已经午夜了，沈天却并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启动了电脑。
点开《云海》剧组的qq群，找到了沐然，沈天递了个好友申请过去。
这么晚了也并没有等他加回来的打算，但既然开了电脑，便顺便挂上了微博。
昨天晚上还刷过微博，没想到才过了一天，竟然收到了上万条＠消息。
沈天愣了一下，鼠标一滑点开了＠消息，里面一片的消息，是清一色的转发的同一条微博。
视线转向下面的原微博，又愣了一下。
卿染
新年快乐＠疯也
1月1日 0：00 来自新浪微博赞（14236）｜转发（24719）｜评论（13563）
呃……
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彻底懵了。
卡着凌晨0：00的时间发了这么一条微博，表明了很用心，最重要的是＠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是关系很好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惊讶，但除了《云海》这部剧的合作，他跟这个中抓圈曾经可以跟andre媲美的神级v、如今的中抓论坛管理员似乎从未打过交道。
而且这条微博，怎么看怎么……微妙。
他自己都觉得微妙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随便扫一扫微博消息里第一页最上面的几条转发就随处可见各种打鸡血的发言。
类似于“卧槽卿染傻妈难道跟疯也傻妈有一腿吗”之类的话即使他不一一转述大家想必也能够猜得出来。
然而不管这些人如何鸡冻，他这个当事人真的是……有点莫名。
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转发回复点什么，毕竟对方已经＠了他，不做点反应有点不地道。
但是看看已经过了1月2号零点的时间，再看看那些“啊啊啊”“嗷嗷嗷”“萌死了”“卿疯西皮不要太美”的字眼，沈天觉得果然还是不应该转发的吧。＝。＝
重新点开《云海》剧组群，卿染并不在线，也或许是跟他一样隐身着。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疯也决定leibe，随它去吧。
应该只是他想多了，毕竟不管怎么看他跟卿染的交情也就只是同配了一部剧而已。
就算上次还一起网聚了，但实际上三次元二次元里加起来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
再说了，这个圈子里哪里那么多真的ga。
正准备关电脑，qq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是柏然回加了他的好友。
最初并没有想到他这么晚了还会上来，但稍微一想也明白了。
一定是失眠了吧。
他又看了看群里毒药暗着的头像，心想这个人是不是也在隐身着呢？
不禁叹了口气。
跟陌十四那段不愉快的过去，让他和程蝠一样，看不得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即使明知道不应该参与别人的感情，但他们之间的状况既然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能不能成事也要放手一搏吧，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不是么。
84
从新年之后,中抓圈就渐渐开始有了一些传言,传言的核心人物,则是除了当年的那场掐架以外一直非常低调的重回中抓圈的疯也。
中抓圈的传言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事，所占比重最多的当然是某某和某某的绯闻。
而不同寻常的是，同一时间里传出了两种内容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传言,主人公除了疯也外的另一个，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虽然入圈不久却已经大紫大红让人过耳不忘的沐然。
一个是虽然隐匿多年但作为中抓论坛的管理员依旧有着高人气的前cv大神卿染。
就连当事人沈天自己都纳闷了。
当然前者是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
那天晚上跟沐然聊了很久，原本沐然不想拉他下水，毕竟卖腐什么的很难做到恰如其分，被粉丝当真了的话以后对沈天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可能给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怎么说呢，沈天这人是真正的温和治愈型的吧,从外表看起来就很温柔有风度，内心更是如此。
中抓圈这个圈子是什么样的也曾经经历过即使到现在都印象深刻的腥风血雨的他非常清楚，二次元的事他早已没当年还不成熟时那么当真。
即使在中抓圈被诟病也无所谓，在他看来人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
他可以不要二次元的这个身份，但却希望柏然和柏炎能够重归于好。
“反正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他既然已经误会了，不如就这么让他误会下去，以毒攻毒未必不是种办法。虽然我并不了解他的个性，但那天他的眼神和表情让我觉得他起码还是在乎的。”
yy上，他这么跟柏然说的。
虽然贸然跟他说起自己知道了他跟柏炎的事有点唐突，但既然是朋友他不想扭扭捏捏的。
“沐然，这个决定由你来做，但我不希望你就真的这么放弃。即使当年我的状况跟你不同，但我明白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事情都成了定局，毒药也未必不像你这么痛苦。”
耳机里就只能听到对面浅浅的呼吸声。
沈天也不急，就这么垂眼摆弄着鼠标等着他的回答。
他尊重他的选择，他只能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帮忙。
过了很久后，柏然才回了一个字：“好。”
微微松了口气，沈天扬了下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
稍微聊了几句之后该怎么做，因为已经很晚了两人便道别准备下线。
正准备摘掉耳机，柏然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以后别再这么老好人了。”
沈天愣了一下，轻笑着“嗯”了一声关掉了电脑。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老好人，对自己厌恶的人事物也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来，但柏然是不同的。
因为他们是朋友啊。
程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值得他真心相待的人，而柏炎也一样。
那天之后，两人偶尔会在微博上互相调侃几句，沈天开歌会柏然会去做嘉宾，柏然出新剧会事先通知沈天让他第一时间来转发。
并不是太高的频率，但你们知道的，中抓圈里潜伏着大量善于发现奸情的姑娘们。
于是沐然和疯也的西皮党应运而生。
两个人都是懂分寸的人，并不会做的太明显落人口实以后被当做把柄，但却半真半假地让人猜不透。
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传言到了柏炎那里就够了。
这是他跟柏然之间绯闻的前因后果。
然而跟卿染，却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即使新年的那条微博他也看到了，却没想到仅仅是一条看起来微妙其实也说不上真的有什么奸情的微博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当事人卿染还没表态，那些既萌他们的卿染傻妈又萌疯也傻妈的粉丝们就已经把两人定位为“有奸情”了。
一边是他跟柏然，一边是他跟卿染。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复杂。
沈天最近看了不少帖子，再看看什么表态都没有的卿染，觉得还是出来说点什么比较好。
毕竟卿染都见过真人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对他有兴趣的人，而柏然这边的事比较重要，总不能因为这突然的状况打乱了他们之间的节奏。
于是就半开玩笑一样发了一条微博，表示了对他跟卿染被凑成一对的无奈。
下面很快有“卿疯粉”嗷嗷叫着“好虐好虐好虐啊”。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重点。
“疯也傻妈只澄清了跟卿染傻妈的关系，却没有提跟沐然傻妈的事哦！”
类似的评论马上多了起来，沈天并不是没看到，只是却装作不知，没有回复。
因为这种传言是他和柏然现在喜闻乐见的。
看了眼右边微博好友里在线的毒药，沈天便关了电脑起身洗澡换衣服去了。
而当时在书店办公室里随便刷了下微博的柏炎，的确看到了这一条，即使下面的评论还没看，他却也已经察觉到了那一点。
他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直到很久后进来跟他核对书单的店员妹子敲门时才回过神来。
下午五点准时下班，跟来上夜班的店员交代了几句，说着说着却突然发起呆来，弄得店员小哥尴尬得不知道该不该喊他回神。
出了店去取了车，坐到驾驶座上时他突然弯下腰把脸埋进了手里。
最近非常疲惫。
上班还是那个时间，甚至因为有了柏然照顾母亲的事被分担了大半。
按说应该会比以前轻松起来才对。
然而却一天比一天觉得累。
或许跟他连日来的失眠有关吧，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开点安眠药了。
柏母人还在医院，家里就只有他和柏然两个人。
之前压力更大的人是柏然，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他。
车已经开进了车库，然而柏炎却迟迟没有从车上下来，精神恍惚的他自然也没有发现车库里的另一辆车不见了。
直到察觉到有车开进来的时候他转头看过去，那辆黑色的凯宴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柏然打开了车门下车，很快地，副驾驶座上也下来了一个人。
沈天。
那一刻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裤子，柏炎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不是么？
放弃他、重新找个人来爱。
明明以前一直希望他这么做的呀。
他应该松一口气的。
但是为什么，这么难受。
车里没开灯，车窗玻璃又是单面可视，柏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在车里。他冲沈天笑了一下，两人并肩走出了车库。
沈天是个好男人，柏炎知道。
虽然长相平凡，但个性却好得不得了，他们虽然并没有彼此跟程蝠之间那么熟，但也是很聊得来的。
柏然能找到这样的人，真的是……
拼命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然而内心翻腾着的矛盾，却只有他自己明白。
深吸了口气，他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车库门重新将车开了出去。
此时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柏然却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沈天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他垂在身边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你该跟过去的。”
柏然摇了下头转回身朝他走了过去：“他应该是去医院了。”
“伯母那里？”
“嗯。”
“这样也好。”沈天点了下头。
既然决定了要跟沈天一起逼柏炎，柏然自然是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地跟他说了一遍。
沈天也明白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并不是什么伦理道德，而是他们的母亲。
曾经已经让她伤透了心，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想再次伤害这个重要的亲人。不，确切地说，柏然觉得如果能够在一起他会努力让柏母接受，但柏炎却早就已经害怕了。
母亲身体不好，他不敢赌。
其实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心呢？
就是因为柏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在母亲面前泄露任何真正的心事，所以柏母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们兄弟都已经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在她面前的兄友弟恭，即使她也察觉到不对劲，却在潜意识里从不愿往那个方面想。
但现在的柏炎已经没以前那么从容了。
因为柏然跟沈天的事，他已经没有那份精力再掩饰什么。
母子连心，柏母必定会明白点什么。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沈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虽然只是把他从家里接过来走了个过场，连个饭都没吃，但柏然并没有留他，他知道沈天明白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
柏然点了下头，没有勉强。
把沈天送到门口，柏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跟卿染的事……”
沈天淡然地穿上鞋，抬头冲他笑了笑：“误会而已。”
看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的表情，柏然才放了心。
毕竟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事破坏了别人的姻缘。
85
柏炎到医院的时候柏母正在吃晚饭。
看到儿子一脸憔悴的柏母心疼地问了句“吃了吗”,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脸茫然。
“没吃吗？看看你最近瘦的,来跟妈一起吃一点，”柏母说着从抽屉里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回过头来却发现儿子还在发呆，“小炎？”
柏炎就那么愣愣的样子,柏母眉心一皱。
重新叫了他几声,半晌后柏炎才回过神来。
而所谓的回过神也无非只是看向了柏母，然而那眼神看起来却似乎人还在云游天外。
柏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还剩了一半的饭菜也已经没心思吃，她将餐盒收起来放到桌子上，向后靠在了枕头上。
这几天柏炎一直是这样，精神恍惚地让柏母早已心生疑惑。
从新年之后,就开始这样了。
其实儿子的反常不仅仅是这几天。
她这几天也琢磨了很多。
早在她还没见
或者许久后才回给你一个回答，或许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比起那个跟其他人在一起总是有点软萌的个性，柏炎在他面前却成了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柏然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胸腔发闷,有点想抽烟。
手指下意识地伸向丢了一些杂物的抽屉,最后还是忍住了。
柏炎不喜欢他抽烟,他一直都记得。
这些年也几乎不怎么抽烟,无非是因为当年的一个约定，只有心情糟糕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一根,但现在在柏炎面前，即使心情再糟糕终究也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留意到他一连串动作的柏炎把视线重新转回了车窗外。
“哥。”
一声称呼，让柏然的手刹那间抖了抖。
眼角轻跳着，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嗯？”
沙哑的嗓音预示着他内心因为这个称呼而掀起的狂风巨浪，柏炎将头慢慢靠在车窗上，看着夜幕渐渐落下时城市万家灯火的繁华，他用力闭了闭眼。
“我不再躲你了。”
柏然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此时无法确定对方的意思，他屏气凝神地听着柏炎继续说下去。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终究不是他所期望的，还是让他失望了。
“因为我们是兄弟，我知道，躲你是不对的。”
我们是兄弟。
是啊。
法律意义上的兄弟，道德伦理上的兄弟。
柏然没有说话，柏炎也没有把视线转向他。
一路沉默到家，当车在车库里停下的时候，柏然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冰凉的手指，将它们放在了膝盖上。
“好。”
坐着没动的柏炎似乎也在等他的一句话。
“我也不会再逼你了，永远都不――”他声音停了几秒钟，咳嗽了一声，“都不会了。”
侧身明显避开视线交流的柏炎眼神闪了一下，缓缓垂下眼睑，浓黑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眼里那一点光芒。
他深吸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旁边却传来了开车门的声音。
他怔了一下，停了几秒后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上楼，到了家门口掏钥匙时柏然想起了什么，手一转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柏炎下意识地接住，是几把钥匙。
“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我平时不怎么出去用不着车，你上班可以直接开车过去。”
柏炎垂着头“嗯”了一声。
门一打开就扑面而来一阵饭香。
柏然微微一怔。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家的感觉了？
一直都是一个人。
即使经纪人有时候也会来给他做饭打扫，然而那种感觉毕竟是不同的。
换了鞋径直走向厨房，听到他脚步声的柏母回过头来。
跟记忆中的曾经重合了一般的情景。
然而现在，他却已经回不到过去。
因为那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刚刚，跟他说了，他们是兄弟。
他以为只要他步步紧逼、只要他强硬、只要他坚持，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或许是他在爱情面前总是太天真了。
他看不得柏炎再因为他烦恼。
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苦恼了吧。
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无法拒绝那个人的话，因为他这么爱他。
从那天之后，柏然和柏炎就真的像普通的兄弟一样相处起来。
柏然一直是演戏的个中好手，而柏炎又何尝不是呢。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关系融洽的兄弟也不过如此。
然而之前还希望两人能够和好的柏母，在最初的欣喜之后，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觉得怪异，却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聊天时会说笑，吃饭时会给对方添饭，突然下雨柏然还会去给柏炎送伞。
圣诞节那天柏然送了一辆途锐新车型给柏炎，因为柏炎曾经说过那辆凯宴太高调了所以只开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开过。
如果是以前柏炎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礼物的，然而柏炎却笑着说了句“谢谢哥”就爽快地接过了车钥匙。
明明看起来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柏母即使说不出问题，却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圣诞节之后柏母照常入院治疗，柏然给她联系了新的医院，把以前的病例拿给了这边的医生。
新医院在柏母这方面的病上比较权威，但相对的治疗费用要高很多。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有柏然在，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治疗方案，对此柏炎也没有说什么。
柏母入院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柏然在照顾，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忙于工作，虽然还是精力旺盛的三十几岁，然而却有种垂暮之人会有的对什么都没了追求的感觉。
当然这种颓废，他从未在柏母和柏炎面前表现出来。
种种生活中的不得意，或许只有在网络上才能够忘记。
特别是跟程蝠聊天的时候。
即使他连回应都没有，对方却总是会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听听他说些他跟andre的事，也会想起自己也曾经这么幸福过。
新年那天跟程蝠约好了一起去看市中心广场每年只有节日才会开放的音乐喷水池的表演，andre和沈天也一起去了。
虽然被程蝠要求带着柏炎，但柏然最后却没有跟他说这件事。
其实让他维持跟他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已经很辛苦了，如今分开的时间倒成了一种解脱。
他们约好了下午五点在广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集合，吃顿饭之后，恰好可以去看七点开始的表演。
新年当天上午，跟柏炎一起去医院探望了柏母，回来后两人弄了午饭吃，刚吃过饭柏然就以有事为借口出门了。
到了市中心广场才一点多，他随便找了家店耗了一下午。
四点去约好的火锅店排队，因为节日的关系店里的人很多，好在五点前被他排到了一个包间。
因为他之前说过会来排队，程蝠他们是踏着准点来的。
一路过来，穿着情侣装的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当然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很多人都觉得这两个人大概是兄弟，某些年轻的女孩子却压低了声音低呼着窃窃私语。
柏然跟沈天也已经熟悉了，几个人都不见外，随便打了个招呼便坐下来点菜吃饭。
如果见外的话，大概也不会来吃这种除非非常亲密否则就有些失礼的火锅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六点半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但广场的灯今天却尤为明亮，周围如同白昼一般。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除了沈天，几个人都戴上了帽子口罩。
到了喷泉附近，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
为了找一个好位置，程蝠拉着安卓奋力往里挤，后面柏炎跟沈天对视一眼，也只能并肩跟上。
人很多，一不小心就有要失散的危险，柏然只能拉住了沈天的手，虽然两个大男人这么做有点奇怪，但这么多人没人会注意他们。
前面程蝠已经往里面走了很远，柏然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他回头问沈天。
沈天也对兴奋得一比那啥的程蝠摇头苦笑，听他这么说就点了下头。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其实外围并不是看不到，只是比起最前面看起来没那么壮观罢了。
两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柏然让沈天在那里等着，去旁边的店里买了两杯热饮。
去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天面前站着三个人，正背对着他这边。
看到其中一人的背影，柏然脚步微微一顿，然而对面沈天已经看到了他。
“沐然回来了。”
柏然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似乎都没有发觉。
他抬脚朝那边走过去时，三个人已经转过身来了。
眼前的三个人，正是七星、白羽和柏炎。
原本柏然出门之后柏炎就去了医院打算陪母亲过节，但后来却接到了七星的电话。
虽然说了不去，但挂了电话后，看出来他心里有事的柏母却坚持让他出去散散心。
于是就又回了个电话，约好了傍晚在这里见面。
只是没想到，却见到了柏然。
和沈天。
双手插在兜里，他的视线游移着转开，许久后才又转到了柏然身上。
“哥。”
刚跟七星和白羽打完招呼的柏然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七星多少知道点内情，并不惊讶，只是白羽和沈天多看了两人几眼。
“你们是兄弟？”沈天问道。
柏然点了点头，没说话，沈天看了眼两人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不对，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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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七星和白羽的口味,柏炎的并不需要多问,柏然又去了一次热饮店给他们也买了喝的，五人便坐在广场外围的长椅上。
此时音乐喷泉表演已经开始了,众人虽然都看似聚精会神地在看表演，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七星多少知道点柏然跟柏炎之间的那些事,毕竟跟柏炎认识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很少在他跟前提自己的事，柏炎却并没有他的那些考量。
说到底，唯一一个倾诉者，其实也就只剩下他了吧。
母亲那边不能说，外人更不可能。
看到柏然跟沈天一起出来过新年，即使硬是逼着自己跟他划清界限做兄弟，实际上还是会难受的吧。
想到这里的七星歪头看了眼柏炎。
只是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柏炎旁边的柏然。
对方也在从眼角处看着柏炎，而那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他愣了愣，连忙转开了视线。
旁边的白羽扫了一眼，即使情况不明，多少也能察觉到柏家兄弟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而沈天更是如此。
于是五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当然倒不至于气氛尴尬，毕竟在这节日的欢乐里，周围都是热闹的声音，并没有尴尬的空间留给他们。
很久后才发现柏然和沈天“失踪”了的程蝠打了个电话过来，听说白羽他们也来了之后就依依不舍地拖着安卓把抢到的好位置贡献给了其他人。
“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一步三回头的某人嘴里小声嘟囔着，“唉，算了，谁让我跟白羽是哥们呢，牺牲这点也没什么。我真是太伟大了。”
“是啊，你最伟大了。”
“大神还是你了解我啊！知！音！啊！”
“不了解你还能了解谁？”虽然他说的“了解”完全不是什么所谓的“伟大”，而是在学习与实践中早已经了解了该如何跟脑洞大开的货对话。
当然毫不知情的某人却高兴起来了。
“嘿嘿嘿。大神你就是我男神。”
“你男神不是贝克汉姆吗？”
“呃……”
卧槽大神肿么知道！
咩酱……
他就只跟咩酱说过！
尼玛一定是咩酱出卖他了！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啊卧槽。
“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男神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程蝠看着他家连说黄段子都这么高雅的大神，已经第无数次对这个男人五体投地了。
艾玛啥时候他也能有这种气质呢。（～￣￣～）（这辈子都不会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是不是也能耳濡目染一点呢？（没发现大神已经被你带坏了吗）
矮油他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人气了，以后要是真的像大神一样高贵深沉富有人格魅力的话那时候的人气……可怎么办才好呢！（＊／＼＊）［脸红掩面］（…………）
自娱自乐地胡思乱想着，大神已经拉着他找到了柏然他们。
程蝠冲七星眨了眨眼，抬手比了个“3”的手势――指的是之前七星说好了请他吃的三顿饭。
七星无语：你还真记得呢？
程蝠皱眉：说好了的事！你们俩虐读者虐的都没人看了把老子拉出来卖萌，卧槽老子出场费很贵的好不好！
七星嘴角抽了抽：自我感觉良好什么的……
程蝠瞪他一眼：滚！老子本来就这么高人气，不服来战！
两人眼神交流了几秒之后果然还是七星败下阵来：“一会儿去吃宵夜吧，我请。”
这还差不多。
程蝠又冲他比了两根指头。
还欠我两顿！
然后扭头走向柏炎。
“毒药，你也来啦！”
“是啊。”
柏炎带着一双凌厉眼神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看习惯了也没那么突兀了。
程蝠扫了一眼柏然。
卧槽一股无形的消沉气场扑面而来啊这是。
某人转头看向大神。
申请场内求助！
翻译过来就是――你看看他们俩，看看嘛！特别是柏然！那死样！
安卓却是佯装没有发现他递过来的眼神。
柏然和柏炎的事，他们不能插手。毕竟这不是七星和白羽这种关系单纯的感情，牵扯到了太多。
就连他，也不知道哪种是对哪种是错。
或许有人说只要有爱不就可以了吗？
或许有人说既然不行那就不要在一起了。
其实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都有它的道理，而至于最后这两人会走到哪一步，也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就算是朋友，在这种事上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过了凌晨他们才分手各自回家，回去的路上安卓便跟程蝠说了这些话。
程蝠也并不是不懂这些的人，但程蝠与冷静的他不同，他对感情很看重，不管是柏然还是柏炎，都是朋友是好哥们，他看不得他们一直这么纠结下去。
他闷闷不乐地靠在车窗上，对安卓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而看他侧着身体的姿势就明白他心里有点犯别扭。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点摩擦都没有，即使是程蝠和安卓也会如此。
但要说程蝠这种人，好的一点就是心里不放事，睡一觉明天就把前一天的别扭忘记了。
而坐在后面的沈天这时候说话了。
“既然现在柏然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关系？”
“他们之间的事不是这么简单的。”安卓道。
沈天摇摇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是我就算再复杂我也不会让两个人都难过。”
安卓也明白，沈天经历的事早已让他学会了这个道理，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柏炎一定是误会了。”他扭头看着车外，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只是声音太小了，前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听清。
沈天先去程蝠那边接了hessen回家，两只狗现在玩得倒不错。
除了有时候会被某只突然傲娇起来殴打抓挠，hessen表示还蛮喜欢跟那只傲娇萨摩耶一起玩的。
所以有时候家长们出去喝酒吃饭的时候，两只狗结伴在家里看家，也不会觉得寂寞。
牵着狗回了家，打发hessen去睡觉，虽然已经午夜了，沈天却并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启动了电脑。
点开《云海》剧组的qq群，找到了沐然，沈天递了个好友申请过去。
这么晚了也并没有等他加回来的打算，但既然开了电脑，便顺便挂上了微博。
昨天晚上还刷过微博，没想到才过了一天，竟然收到了上万条＠消息。
沈天愣了一下，鼠标一滑点开了＠消息，里面一片的消息，是清一色的转发的同一条微博。
视线转向下面的原微博，又愣了一下。
卿染
新年快乐＠疯也
1月1日 0：00 来自新浪微博赞（14236）｜转发（24719）｜评论（13563）
呃……
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彻底懵了。
卡着凌晨0：00的时间发了这么一条微博，表明了很用心，最重要的是＠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是关系很好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惊讶，但除了《云海》这部剧的合作，他跟这个中抓圈曾经可以跟andre媲美的神级v、如今的中抓论坛管理员似乎从未打过交道。
而且这条微博，怎么看怎么……微妙。
他自己都觉得微妙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随便扫一扫微博消息里第一页最上面的几条转发就随处可见各种打鸡血的发言。
类似于“卧槽卿染傻妈难道跟疯也傻妈有一腿吗”之类的话即使他不一一转述大家想必也能够猜得出来。
然而不管这些人如何鸡冻，他这个当事人真的是……有点莫名。
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转发回复点什么，毕竟对方已经＠了他，不做点反应有点不地道。
但是看看已经过了1月2号零点的时间，再看看那些“啊啊啊”“嗷嗷嗷”“萌死了”“卿疯西皮不要太美”的字眼，沈天觉得果然还是不应该转发的吧。＝。＝
重新点开《云海》剧组群，卿染并不在线，也或许是跟他一样隐身着。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疯也决定leibe，随它去吧。
应该只是他想多了，毕竟不管怎么看他跟卿染的交情也就只是同配了一部剧而已。
就算上次还一起网聚了，但实际上三次元二次元里加起来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
再说了，这个圈子里哪里那么多真的ga。
正准备关电脑，qq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是柏然回加了他的好友。
最初并没有想到他这么晚了还会上来，但稍微一想也明白了。
一定是失眠了吧。
他又看了看群里毒药暗着的头像，心想这个人是不是也在隐身着呢？
不禁叹了口气。
跟陌十四那段不愉快的过去，让他和程蝠一样，看不得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即使明知道不应该参与别人的感情，但他们之间的状况既然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能不能成事也要放手一搏吧，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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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年之后,中抓圈就渐渐开始有了一些传言,传言的核心人物,则是除了当年的那场掐架以外一直非常低调的重回中抓圈的疯也。
中抓圈的传言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事，所占比重最多的当然是某某和某某的绯闻。
而不同寻常的是，同一时间里传出了两种内容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传言,主人公除了疯也外的另一个，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虽然入圈不久却已经大紫大红让人过耳不忘的沐然。
一个是虽然隐匿多年但作为中抓论坛的管理员依旧有着高人气的前cv大神卿染。
就连当事人沈天自己都纳闷了。
当然前者是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
那天晚上跟沐然聊了很久，原本沐然不想拉他下水，毕竟卖腐什么的很难做到恰如其分，被粉丝当真了的话以后对沈天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可能给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怎么说呢，沈天这人是真正的温和治愈型的吧,从外表看起来就很温柔有风度，内心更是如此。
中抓圈这个圈子是什么样的也曾经经历过即使到现在都印象深刻的腥风血雨的他非常清楚，二次元的事他早已没当年还不成熟时那么当真。
即使在中抓圈被诟病也无所谓，在他看来人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
他可以不要二次元的这个身份，但却希望柏然和柏炎能够重归于好。
“反正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他既然已经误会了，不如就这么让他误会下去，以毒攻毒未必不是种办法。虽然我并不了解他的个性，但那天他的眼神和表情让我觉得他起码还是在乎的。”
yy上，他这么跟柏然说的。
虽然贸然跟他说起自己知道了他跟柏炎的事有点唐突，但既然是朋友他不想扭扭捏捏的。
“沐然，这个决定由你来做，但我不希望你就真的这么放弃。即使当年我的状况跟你不同，但我明白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事情都成了定局，毒药也未必不像你这么痛苦。”
耳机里就只能听到对面浅浅的呼吸声。
沈天也不急，就这么垂眼摆弄着鼠标等着他的回答。
他尊重他的选择，他只能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帮忙。
过了很久后，柏然才回了一个字：“好。”
微微松了口气，沈天扬了下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
稍微聊了几句之后该怎么做，因为已经很晚了两人便道别准备下线。
正准备摘掉耳机，柏然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以后别再这么老好人了。”
沈天愣了一下，轻笑着“嗯”了一声关掉了电脑。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老好人，对自己厌恶的人事物也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来，但柏然是不同的。
因为他们是朋友啊。
程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值得他真心相待的人，而柏炎也一样。
那天之后，两人偶尔会在微博上互相调侃几句，沈天开歌会柏然会去做嘉宾，柏然出新剧会事先通知沈天让他第一时间来转发。
并不是太高的频率，但你们知道的，中抓圈里潜伏着大量善于发现奸情的姑娘们。
于是沐然和疯也的西皮党应运而生。
两个人都是懂分寸的人，并不会做的太明显落人口实以后被当做把柄，但却半真半假地让人猜不透。
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传言到了柏炎那里就够了。
这是他跟柏然之间绯闻的前因后果。
然而跟卿染，却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即使新年的那条微博他也看到了，却没想到仅仅是一条看起来微妙其实也说不上真的有什么奸情的微博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当事人卿染还没表态，那些既萌他们的卿染傻妈又萌疯也傻妈的粉丝们就已经把两人定位为“有奸情”了。
一边是他跟柏然，一边是他跟卿染。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复杂。
沈天最近看了不少帖子，再看看什么表态都没有的卿染，觉得还是出来说点什么比较好。
毕竟卿染都见过真人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对他有兴趣的人，而柏然这边的事比较重要，总不能因为这突然的状况打乱了他们之间的节奏。
于是就半开玩笑一样发了一条微博，表示了对他跟卿染被凑成一对的无奈。
下面很快有“卿疯粉”嗷嗷叫着“好虐好虐好虐啊”。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重点。
“疯也傻妈只澄清了跟卿染傻妈的关系，却没有提跟沐然傻妈的事哦！”
类似的评论马上多了起来，沈天并不是没看到，只是却装作不知，没有回复。
因为这种传言是他和柏然现在喜闻乐见的。
看了眼右边微博好友里在线的毒药，沈天便关了电脑起身洗澡换衣服去了。
而当时在书店办公室里随便刷了下微博的柏炎，的确看到了这一条，即使下面的评论还没看，他却也已经察觉到了那一点。
他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直到很久后进来跟他核对书单的店员妹子敲门时才回过神来。
下午五点准时下班，跟来上夜班的店员交代了几句，说着说着却突然发起呆来，弄得店员小哥尴尬得不知道该不该喊他回神。
出了店去取了车，坐到驾驶座上时他突然弯下腰把脸埋进了手里。
最近非常疲惫。
上班还是那个时间，甚至因为有了柏然照顾母亲的事被分担了大半。
按说应该会比以前轻松起来才对。
然而却一天比一天觉得累。
或许跟他连日来的失眠有关吧，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开点安眠药了。
柏母人还在医院，家里就只有他和柏然两个人。
之前压力更大的人是柏然，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他。
车已经开进了车库，然而柏炎却迟迟没有从车上下来，精神恍惚的他自然也没有发现车库里的另一辆车不见了。
直到察觉到有车开进来的时候他转头看过去，那辆黑色的凯宴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柏然打开了车门下车，很快地，副驾驶座上也下来了一个人。
沈天。
那一刻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裤子，柏炎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不是么？
放弃他、重新找个人来爱。
明明以前一直希望他这么做的呀。
他应该松一口气的。
但是为什么，这么难受。
车里没开灯，车窗玻璃又是单面可视，柏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在车里。他冲沈天笑了一下，两人并肩走出了车库。
沈天是个好男人，柏炎知道。
虽然长相平凡，但个性却好得不得了，他们虽然并没有彼此跟程蝠之间那么熟，但也是很聊得来的。
柏然能找到这样的人，真的是……
拼命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然而内心翻腾着的矛盾，却只有他自己明白。
深吸了口气，他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车库门重新将车开了出去。
此时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柏然却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沈天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他垂在身边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你该跟过去的。”
柏然摇了下头转回身朝他走了过去：“他应该是去医院了。”
“伯母那里？”
“嗯。”
“这样也好。”沈天点了下头。
既然决定了要跟沈天一起逼柏炎，柏然自然是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地跟他说了一遍。
沈天也明白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并不是什么伦理道德，而是他们的母亲。
曾经已经让她伤透了心，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想再次伤害这个重要的亲人。不，确切地说，柏然觉得如果能够在一起他会努力让柏母接受，但柏炎却早就已经害怕了。
母亲身体不好，他不敢赌。
其实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心呢？
就是因为柏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在母亲面前泄露任何真正的心事，所以柏母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们兄弟都已经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在她面前的兄友弟恭，即使她也察觉到不对劲，却在潜意识里从不愿往那个方面想。
但现在的柏炎已经没以前那么从容了。
因为柏然跟沈天的事，他已经没有那份精力再掩饰什么。
母子连心，柏母必定会明白点什么。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沈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虽然只是把他从家里接过来走了个过场，连个饭都没吃，但柏然并没有留他，他知道沈天明白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
柏然点了下头，没有勉强。
把沈天送到门口，柏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跟卿染的事……”
沈天淡然地穿上鞋，抬头冲他笑了笑：“误会而已。”
看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的表情，柏然才放了心。
毕竟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事破坏了别人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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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炎到医院的时候柏母正在吃晚饭。
看到儿子一脸憔悴的柏母心疼地问了句“吃了吗”,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脸茫然。
“没吃吗？看看你最近瘦的,来跟妈一起吃一点，”柏母说着从抽屉里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回过头来却发现儿子还在发呆，“小炎？”
柏炎就那么愣愣的样子,柏母眉心一皱。
重新叫了他几声,半晌后柏炎才回过神来。
而所谓的回过神也无非只是看向了柏母，然而那眼神看起来却似乎人还在云游天外。
柏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还剩了一半的饭菜也已经没心思吃，她将餐盒收起来放到桌子上，向后靠在了枕头上。
这几天柏炎一直是这样，精神恍惚地让柏母早已心生疑惑。
从新年之后,就开始这样了。
其实儿子的反常不仅仅是这几天。
她这几天也琢磨了很多。
早在她还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