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各大家族,这几年过得非常开心,虽然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过带来的收获还是非常丰富,铁矿,银矿,铜矿, 分下来都有不少。
    “何家主,你邀请我们前来,有什么事吗?”第一季秋收结束,十多个家族的当家人,聚集在遂久城。
    听到有人开口说正事,刚刚还举杯畅饮的众人, 纷纷放下杯子, 看了过去。
    何家主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带着一脸假笑,对其他人拱拱手说道:“诸位,岑长史拒绝了我们一起开发金矿的请求。”
    众人相互对视,眼神闪烁,好一会,才有一人说道:“拒绝并不奇怪吧?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是啊,王太守已经让出了铜矿与银矿,金矿自己据有,也不奇怪。”有人开口,就有人附和。
    “哼!铜矿和银矿,官府可没有少收入吧?而且那是大家换来的利益,王太守这是过河拆桥,如今实力强大,就忘了当初大家对他的支持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在何家主示意下, 站起来说道。
    这话一处, 众人表情顿时不一样了, 有人赞同的点头,有人眉头一皱,还有人眼睛半眯,扫视其他人。
    何家主见气氛沉闷,抬抬手说道:“诸位,陈家主虽然说得直白,却也是正理,当初大家对王太守支持可不小啊!结果呢?姑复那么多空地,却让大家掏钱购买遂久的土地,年年税收也没有说降低,即便陛下大赦天下,也没有减少,这说不过去吧?”
    人就是这样,当有人说话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引导思路,从而让自己思考不全面,这也是为何遇到事情的时候,习惯说我想静静。
    何家主的话让不少人心里升起一股不爽的情绪,纷纷点头。
    “是啊!本身这都是大家应得的,虽然说这些年大家赚了一些钱,不过投入可也不少啊!金矿那么大, 王太守不让大家一起开发, 还不是想要独吞,这有些过了。”陈家主义愤填膺的说道。
    “对!对!”
    有人说,就有人附和,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忘了,自家能够获得这些利益,完全来至于王牧,而且他们还有官吏,贸易收入,被他们下意识的忽略。当然!也可能是想到了,嘴里不说。
    有人不说,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毕竟正直不愿同流合污,或者对王牧抱有好感,不想太过分的还是不少。
    等没人说话的时候,一个老人短起茶碗,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放下之后,干咳两声说道:“咳咳!有人似乎忘了,自家还有子弟在姑复做官,通往骠国,南诏的商路,也得从姑复经过。”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犹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没了语言,带头人也是闹得最厉害的何家主与陈家主,脸色一变,嘴唇蠕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老人的话一下子击中了他们的死穴,如今和南诏,骠国的交易量可不小,尤其是收回来的皮毛,宝石,香料,利益可是很高的,而且现在水果畅销,他们还想着在骠国设点,收购果干呢。
    最关键还是官吏,每家都有子弟在姑复郡任职,要是得罪王牧,被他直接免职,以后在想踏入官场,可没有那么容易,万一王牧再弄一点罪名,那就是污点,彻底断了仕途。
    对于这种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的人,老者这一辈子,见了不少,摇摇头站起来说道:“老夫先走了,你们如何决定,老夫不管,也不参加,当然!你们放心,消息不会从我这传出去。”
    “张老的话,我们当然相信,张老慢走。”何家主挤出一個笑脸说道。
    “张老稍等,晚辈与您一起,有点事情请教。”一个中年人跟着站起来说道,随后对其他人一拱手:“诸位,失陪了。”
    “小吴有什么事吗?”张姓老者,正是比黄家,赵家略小一些,蜀中另外一个大世家的家主。
    “张老,晚辈想把家族主要产业,转移姑复,不知道您觉得如何?”汉中吴家,只是一个小家族,主系,旁系加起来才三十多人,这几年把钱和人力,大半都放到了姑复,获得了不少利益。
    “这是你吴家的事情,我这外人,怎么能帮你决定。”张老摇摇头笑着说道。
    “张老您当然可以,您老过的桥,比起晚辈走的路还多,不满您说,晚辈这个想法,已经想了很久,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以您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吴家主笑着恭维道。
    “你啊!太过奖了,不过能做如此重大决定,魄力不小啊。”张家主笑着点点吴家主说道。
    所谓主要产业,就是除了保留祖屋,其他全部放弃,相当于投入全副身家,没点魄力,确实不敢做这种决定。
    “晚辈这并不是魄力好,主要是有先例在前,所以想要试一试,毕竟汉中那地方,您也清楚。”吴家主苦笑着说道。
    “嗯!我们马车上说。”
    两人上了马车,张家主这才摸着胡须说道:“赵家这一步棋确实走得好,让人羡慕,不过赵家是特例,因为他们有王太守的支持,才能弄出这么多新东西。”
    “您老的意思,良种,嫁接水果,都是太守指点?”吴家主问道。
    “那是当然!赵家真要有那个本事,也不会等到现在,更不用举族搬到姑复。”张家主很肯定的说道。
    赵家这几年,逐渐摸索出了门道,开发的新项目越来越多,育种的项目也越分越细,见到美好的前景,干脆把家族的人都弄了过来,连外面的生意都已经放弃。
    当然!那么多土地,足够他们吃喝,而且王牧投桃报李,也不会让赵家吃亏,毕竟搞研究,投入可不小,所以姑复郡这里,还是让赵家原来做生意的人,做一些本地生意。
    “这么说来,晚辈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吴家主有些沮丧的说道。
    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大家族吃得饱饱的,小家族只能喝点汤汤水水,汉中形式复杂,家族众多,吴家在夹缝之中,根本没有多少发展空间,所以他才想弄一把大的,看能不能把家族发展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姑复的发展,比起汉中更好,你家搬过来,不会比原来差,而且太守会支持你。”张家主分析道。
    “是啊!再怎么说也比汉中要好。”吴家主一拍额头,欣喜的说道。
    “你这是患得患失,没有想那么多。”张家主笑着说道。
    “多谢您老指点,晚辈这就去找岑长史。”吴家主恭敬的施礼致谢。
    “也别去找岑长史,直接去罕林城,王太守就在那里,正召集人商议事情。”张家主摆摆手说道。
    “啊!真的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听说。”吴家主惊讶的问道。
    张家主摸着胡须,笑而不答。
    吴家主顿时明白过来,作为一郡太守,对于郡内这么多家主汇聚,会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这只能说何家召集的人,都被排斥在外了。
    想到这点,吴家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跟着出来了。
    “多谢张老。”吴家主感激的说道。
    张家主还是没有开口,微微颌首,接受了吴家主的感激之情。
    两人前去罕林城,过了腾冲,又碰见了几队南诏的人,询问过后,才知道都是被王牧召集过去的。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惊讶之色,顿时明白,这次事情不简单。
    罕林城没有克钦城那么大,也没有那么热闹,不过是姑复郡最坚固的城池,城堡平时很安静,这段时间,进出的人却非常多。
    在罕林城住了三天,吴家主跟着一些熟悉的家主,来到一个大殿。大殿摆放着许多水果,果汁,因为是石头修建的城堡,所以里面非常凉快。
    “见过太守!”议论纷纷的人群突然停下来,纷纷对着上当拱手行礼。
    王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抬手一压,笑眯眯的朗声说道:“诸位不用多礼,请坐。”
    王牧到来,代表正事要开始了,众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情,各自坐回自己位置。
    “大家远道而来,王某很是感谢诸位。”
    “太守您太客气了,这几年承蒙关照,大家日子才越过越好。”库尔特笑得有些谄媚,因为他一直和王牧打交道,越析诏获得好处不少,寻龙对他也越来越重视。
    “我这人很直接,空话也不多说,请大家前来,就是有好事与大家分享。”王牧满意的对库尔特点点头,继续说道。
    一听有好事,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没有询问,都集中精神,聆听起来。
    “这两年大家相互交易,虽然说都从中获利,不过大家都是邻居,价格不高,赚得也不多,所以我想为大家打开新的销路,从水路把货物运送到天竺,卖更高的价格,而且天竺人口众多,想来销量也更大。”王牧朗声说道。
    王牧的话,让不少人点头,随即脸上浮现大喜之色,卖到天竺,自然比卖到骠国更加赚钱。
    骠国的代表眼珠一转,随即很淡定的继续听着,王牧要带众人卖货到天竺,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关系,因为骠国作为二手商,卖的货物主要是真腊和林邑。去天竺贩卖,很显然蜀中商人,不会再让他们从中转手。
    南诏的使者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可没有多少货物来贩卖,库尔特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起身对王牧拱手行礼问道:“县公,我们骠国,只有一些皮货药材,去天竺贩卖,这不划算吧?”
    “既然叫大家来,自然是都有好处,没有卖的,可以去寻找东西,拿回来卖啊。”王牧笑着说道。
    王牧的话,让库尔特等人眉头一挑,他们顿时明白过来,这两年多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不就是抢人嘛,天竺人口众多,那不就是方便下手吗。
    “这次行动会很大,愿意参与的,尽快准备人手,船队过去的时候运送货物和战士,回来的时候同样带货物;这次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所以大家要有心里准备,当然!出人出力越多,收获也越多。”王牧很肯定的说道,随后让人抬出一张屏风,摆放到大殿正中。
    王牧走到屏风之前,拉开上面遮挡的布,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屏风上面,画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地图很简陋,也不全面,让人看不懂。众人知道王牧拿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都看向他,等着解释。
    “这是天竺,大海上则是岛屿,这些岛屿上面,有的没人,有的只有一些土族,不过岛屿上面,物产丰富,尤其是因为气候暖和,所以水果非常多,还有的岛屿上面,具有矿藏。
    除了货物之外,这些岛屿,可以交给大家开发,哪个家族想要,给本官说一声就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拿到岛屿,必须派人上去,无论是寻找猎物,水果,还是种地,都可以。
    如果只是想占下来,而不派人做事,那就别怪本官翻脸。”王牧讲解道。
    “县公!这些岛屿有多大?你的意思,派人探索也可以?”围观的人看了一会,消化了王牧的介绍张老拱手问道。
    “张老,你说对了,只是探索也可以,只要岛屿上面有物资,探索完整一个岛屿,以后产出,就有这个家族两成利润。至于岛屿的大小,大的堪比姑复郡,小的也有村子那么大。”王牧微笑着回礼说道。张家家主他还是认识的,这个老头子虽然没有赵家那么大的冲进,也没有黄家布局那么大,整个蜀中都在分部,但是张家胜在平稳,每一个地方,都不显山不露水,位于中游,又无法忽略他们的存在。
    “南洋的岛屿,星罗密布,整体加起来,比起大唐也小不了多少,所以有多少资源,大家心里自己算。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任何一家都无法独占,所以才请大家这么多人来共同发财。”王牧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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