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上衙,自然都收到了消息,对郭嘉多少有些羡慕。
    毕竟军师祭酒的职务,只需要应对孙暠的咨询,并且出谋划策,除此之外没有具体事务。
    没什么实际的政务,地位和俸禄却不低,试问谁不羡慕?
    少不得看向张昭,陈端和刘晔,三人都算重臣,也代表三方势力。
    刘晔却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和郭嘉不同,他是有实际事务需要处理的。
    张昭是治中,主要负责政务方面的事情。
    郭嘉地位如何,和他不冲突,也并不关心这个。
    只是多少有些疑惑,郭嘉这不修边幅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得到重用的。
    就说现在,在孙暠身边不远处,时不时拿本书看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喝茶或者喝酒,没个正经。
    说难听点,简直是给文士丢脸。
    “奉孝,过来帮看看……”孙暠可不会让郭嘉闲下来。
    郭嘉闻言一愣,起来过去,看了几眼,看了看孙暠,这玩意是他能看的?
    好嘛,仔细想想,这玩意的确是包括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问题是,引诱袁术称帝什么的……
    郭嘉就好奇,两人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杀人诛心。
    孙暠的想法也很简单,袁术已经有传国玉玺,怎么一直不称帝。
    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按照他知道的历史,袁术当时基本占据整个扬州,再加上汝南郡和陈国,梁国等地盘,才有称帝的基础。
    现在地盘只有汝南和九江两郡,实在没有这个称帝的底气。
    郭嘉也没办法给出答复,而是需要了解袁术那边的情报。
    孙暠示意吕炽把情报拿来,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这件事真不急,在孙暠看来,江南也需要一到两年的发展,消化一下今年所得。
    “侍奉这种人物,大概要累得短命几年吧……”郭嘉看着情报,袁术那边的情报,明面上能收集到的都在这里,非常详尽。
    甚至私下的一些情报也有,可惜不太重要。
    就好像派人潜伏进去,只可惜还没到权力的核心,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一样。
    话说这是吕炽收集的吧?
    那个家伙,不愧是使君所言,有‘陈平之才’的家伙。
    只是多少让他有些担心,孙暠对吕炽,只是朋友之间的赏识和友谊。
    问题是吕炽对孙暠,似乎夹杂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只是要说是爱恋,感觉也说不通,毕竟吕炽是成亲了的。
    情报完全对他开放,郭嘉要取情报自然是毫无顾忌。
    收到消息的吕炽,却是眉头紧皱,孙暠这次是不是看错了人,郭嘉这家伙感觉信不过啊!
    她却不知道,仅仅一天的功夫,郭嘉已经把孙暠麾下,所有人才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孙暠麾下的各个派系的分布,还有利益纠葛,大概都已经明白。
    正因为这样,郭嘉反而是最震撼的那个。
    孙暠的起家太‘精准’了,每次都恰好踩到某件事发生的点上,随即趁机向上,每一步都很扎实,仿佛把每一步都考虑进去。
    “使君,莫非真的是仙家子弟?”郭嘉开始有些相信,这已经能用‘未卜先机’来形容。
    就仿佛是,孙暠提前知道某件事情会发生,然后针对这个情况做出准备。
    趁着这件事情发生,迅速抢占先机。
    按照这个说法,兖州的事情,怕也是基于这个原则。
    “莫非真的是天意?”郭嘉叹了口气,大汉气数已尽他知道。
    可从来没听说过,新君是上天指定谁来做的。
    只是孙暠这样,正好贴合儒家的天人感应之说。
    本来若孙暠公开此事,大概会得到不少儒家子弟的效忠。
    只是按照自己分析的结果,孙暠对儒家的态度是持戒备态度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问题是,如今的扣除儒家,哪里还有其他学派。
    就前汉,好歹儒家也有好几个学派,到了今汉都统一了。
    如今大家只谈‘治什么经’,而不去询问‘你是什么学派的’。
    郭嘉花了两天,才正式向孙暠回答他思考的结果。
    孙暠没让他立刻说,而是把刘晔,张昭和吕炽都叫过来。
    同时命周泰在外面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们怎么看?”当郭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后,孙暠看向其他三人。
    “奇思妙想,仔细想来却有合理。”张昭捋须回道,按照这个思路,成功率至少有六成。
    拿不准的四成里,有两成基于他对袁术那边信息的不了解,剩下两成是天意。
    再好的计划,有时候也会因为突发情况,导致失败。
    严格的说,天意的部分应该占据三成。
    只能说严密的计划,能够一定程度,在突发情况发生时,也能将变量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换言之,这也是张昭对郭嘉的肯定。
    “奉孝,莫非这是你这两天时间,从一大堆的资料里面,整理出来的?”刘晔看向郭嘉,吕炽也不由得看过去,毕竟情报是她提供的。
    从一大堆有用和没用的情报里,找到有用的部分,构筑起一个谋略,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仅仅是建立人物关系模型,性格模型就得花大量的时间。
    哪怕是吕炽,也是许多情报人员一起分析,制作模型,到达这个程度。
    郭嘉可没有别人帮忙,仅仅依靠她提供的情报,就做到这个程度?
    “我这人,就稍微喜欢胡思乱想,见笑了。”郭嘉谦虚的回答。
    “哈哈,这哪是什么胡思乱想,实则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刘晔笑道,以庙算的角度,郭嘉已经算是尽善尽美。
    姑且明白,为什么孙暠会如此看重此人。
    在看他那依然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突然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顶尖的人才,有那么点怪癖可以理解。
    “郭某只擅长谋划,实践还有赖各位多多尽心。”郭嘉也并非高傲得目中无人,基本你敬我三分,我也敬你三分。可你若算计我三分,那我就回敬你九分。
    “事情可以陆续安排一下,这个计划长达两年,我们可以慢慢来。”孙暠看向四人。
    吕炽不废话,领命之后立刻下去安排。
    只要资金给够,那么什么都不是问题。
    张昭有些头痛,别人是尽量把钱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孙暠这边,有点钱就全部花出去,修桥铺路,兴修水利,基本就没有多少放在府库里面的。
    刘晔这边反而最轻松,因为他负责的部分,都是后期部分。
    前置条件完成,他这边才能行动。
    若其他两人没准备好,他这边根本动不起来。
    孙暠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宣布解散。
    刚出房间,就有小吏前来通报,说曹操的使团抵达。
    “要不要回避一下?”孙暠看向郭嘉。
    “不需要,郭某只是受聘于荀彧,并未出仕曹操。”郭嘉摇了摇头。
    郭嘉既然那么说,孙暠也不客气,带着他前去迎接使团。
    果然,为首的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不出所料,便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在他身后,则有一名武者,一名文士。
    武者应该是曹昂的护卫,文士则是参谋。
    郭嘉原本就不算参谋,他是自己要南下,荀彧出面把他安排到使团里而已。
    “兖州刺史曹操长子昂,见过孙使君!”曹昂主动上前行礼,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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