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着坐到另一个石凳上。这是柳慕言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听他说话,声音和师兄一样,沉稳好听。
    “给,喝一口。”那人斟满了自己的酒杯,下一秒就放到自己唇边,柳慕言也不挣扎,让身体或者说这身体的原主人动作,尝了半杯就推了,那人却笑眯眯的说自己只欢喜那冷冰冰的酒,这暖心暖胃的酒水可怎么捂热他的心。
    柳慕言觉得面前这张酷似师兄的脸似乎有些伤心,只能扯动嘴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那人见自己笑了也跟着笑,伸手把自己几缕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熟门熟路的捏了捏冰凉的耳垂。
    对面的青衣人眼神淡然,瞅见他怀里的兔子时放下白玉酒杯,那白兔子就跳下雪地后腿一蹬跳进青衣人怀里,那青衣人也有趣,用手指蘸了酒放到兔子嘴边,白兔子不疑有他含着手指吃掉上面的酒水,不一会那兔子就吐出手指,扭头埋进青衣人怀里,怎么逗都不给反应。青衣人只好轻柔的抚摸兔子的脊背,他不言苟笑的脸此刻看起来甚是开怀,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柔。
    “决定了?”
    “或许……”
    “有人愿意陪你也不错。”
    “你也一样。”
    “呵……许是一直没和人抢功,得了这惊喜,心满意足。”
    “难得。”
    “你也一样,再饮一杯?”
    “来。”
    ……
    柳慕言一言未发,只静静的看着他们说话,或者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静的听他们说话,间或拂掉落在那人肩上的雪花,等那人回过头对自己笑。
    谈笑间他只觉得这青衣人似乎在哪见过,脑海里隐隐要跳出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时眼前一黑,世界又重归寂静。
    遥远的铜铃声叮当作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规律的一跳响,三跳响,然后慢慢的一声声响,直至消失。
    铃声消失后是一道刺耳的女声,那声音炸的柳慕言脑袋嗡嗡作响。
    “你护着他,你竟然护着他!”
    “那我呢?我算什么?”
    “楚川,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陆闲,我要你死……”
    最后那一句,凄厉的天崩地裂。伴随着天上炸雷惊响,莫名的狂风几乎要把柳慕言掀翻。柳慕言听见熟悉的名字猛的睁开眼,映入瞳孔的是一个女子楚楚动人的背影,她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绳子,绳子的末端系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是――陆闲。
    这绳子柳慕言很熟,顾离辰说过,某些不入流的捉鬼术专用的锁魂手法,这些绳子是用福泽恩厚的人死之后被扯下来的长发做的,经过浸泡在尸水里淬炼而成,此物极阴,用的好还可以和鬼差抢人,但是扯回来的魂已经不是原来的魂,用作傀儡。所以自古以来都被些宵小小人以此手段谋财害命。
    “咳咳……学姐。”陆闲被勒的脸色青紫,匍匐在地上喘个不停。
    “陆闲!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女子用力扯着绳子,质问道。
    陆闲双目赤红,“学姐,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
    柳慕言第一次见到有血有肉的楚川,而不是照片上的剪影。他和陆闲此时都长得稍显稚嫩,皱着眉头嘴角带血,看得出身上带了伤,双手扯着陆闲脖子上的白色绳子,见上面被勒出一圈印子心疼的不行。
    “楚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
    楚川把陆闲的手圈到自己脖子上,道:“陆闲,不怕,抱着我,一会就好了。”说着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扯着那白色的绳子。
    “你们……”女子喘着粗气,受刺激般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楚川,我和他,选一个。选我,那我就当你们是一时糊涂。选他,我死!”
    楚川刚要开口就被陆闲低低的哽咽阻止,“咳咳……楚川,我们都不能死,学姐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她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是我对不起她……咳咳……”
    楚川的眼里蒙了一层灰色,那层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直直的望向女子,在陆闲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陆闲,我会守着你,哪里也不去。”
    “嗯。”等到陆闲逐渐失了意识楚川才颤抖着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
    “哈哈哈……死了?死了?陆闲死了?”女子收了白色的绳子疯狂的笑了,“楚川,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横在我们之间了。”
    楚川放下陆闲,看不清是什么脸色。只见他双手一翻,血红色的纸鹤掀起地上的枯叶席卷过去,女子神色一禀绳子一甩击落纸鹤,脸上顿时被泼了热烫液体的同时楚川也被她的白绳刺穿了胸口,她惊声尖叫,面容扭曲的看着楚川,“你疯了吗?竟然……”
    “兰心若。”楚川冷下声,让女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陆闲我根本不会去见你,何况是接受你。”
    “怎么会……你明明收了我的信物!要不是陆闲从中作梗,你就是我的!”兰心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你说的是那个包藏祸心的纸鹤?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傅是仇敌,靠近我想伺机报仇能让顾家得到教训。不怀好意的接近被曲解成喜欢,伤害陆闲……究竟是谁疯了?对……是我疯了,我恨不得……”楚川闭了闭眼,狼狈的身躯晃了晃。
    “感情的事本就是个变数,谁能想到……”兰心若眼神怨毒的瞪着地上的陆闲,“这小子既无趣又胆小如鼠,脾气更不必说,除了那张脸,我哪点比不上他?”
    “他是陆闲。”
    兰心若白皙的脖颈浮现出黑色暗纹,衬的她犹如恶鬼修罗,“别找借口搪塞我,你说啊,我哪点比不上他?”
    “这个问题,你到阴间去问吧。”顾白如影随形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他沉着脸看自家徒弟狼狈的模样,刀锋般的眼神刮到兰心若身上。
    兰心若见顾白到了,惊叫一声,身影一顿,跑了。顾白也没停留,追了上去。
    楚川松了口气,把陆闲抱起来,双唇毫不犹豫的覆在陆闲唇上,仔细看便能发现有微弱的光亮在相贴的双唇间稍纵即逝,片刻后才柔声喊他,“陆闲。”
    陆闲喉咙动了动,轻轻的睁开眼,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干裂的嘴唇缓缓的问:“学姐呢?”
    “师傅追她去了。”
    “咳咳……那学姐会不会……你怎么了?”陆闲挣扎着看楚川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殷红的颜色染了他的胸前,他颤抖的问:“你怎么了?啊?楚川?”
    “陆闲。”楚川笑了,眼底尽是眷恋和不舍,他握着陆闲的手,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呢,冷吗?”
    陆闲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滚了出来,声音嘶哑,“你怎么了?告诉我哪里疼?楚川,别这样,你别这样……告诉我哪里疼?”
    “陆闲。”楚川只是固执的念着他的名字,微微喘着气,缓慢又深情。
    柳慕言直觉不妙,他想上前但是身体动不了,旁观者怎么也进入不了对方的世界。
    “你究竟怎么了?不行,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对!叫救护车……”陆闲慌乱的打医院电话,哽咽着说了情况之后紧紧盯着楚川。
    “没用的。”楚川亲了亲陆闲的额头,“对不起。”
    “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楚川我害怕。”
    楚川借着圆月落下的月光细细看眼前的人,他抬起染满鲜血的手在陆闲的眉间轻点,留下一抹朱红,随后微笑着说,“陆闲,我会守着你,这是约定,别忘了。”
    然后,陆闲看着自己的双手变得空落落的,心肝肺乃至脑浆都被冻僵了的感觉,冷的锥心刺骨。
    柳慕言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清脆又深沉。
    “不,不可能的,你们让开。”医院里,陆闲冷静的换好无菌服,冷静的戴好手套,他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手术房的病床上躺着毫无气息的楚川,陆闲在给他做心肺复苏,一遍又一遍。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在劝,停止呼吸已经两个小时了,救不活了。
    那把锐利又神圣的手术刀落在地上没人理会。细细听还能听见谁的心里那悲切的恸哭,以及比刀锋还凛冽的眼泪。
    柳慕言是满脸泪水醒来的,他揉了揉疼的一抽一抽的脑门,扭头一看,师兄又不在!不满的鼓着嘴走到客厅,才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就看见顾离辰从厨房探出头,挑着眉头看他,饶有兴味的问,“怎么了言言?没看到我哭鼻子了?”
    “哼!”柳慕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顾离辰。
    顾离辰举着还在煎蛋的锅子有些为难,“言言,厨房有油烟,一会让你抱个够。”
    “师兄。”柳慕言还是抱着没撒手,还在他挺直的后背蹭了蹭。
    “嗯?今天怎么突然撒娇了?”顾离辰无奈的关了火,把煎了一半蛋放到一边,转过身把小孩抱进怀里。
    柳慕言抬头想说,但看到师兄的脸后又说不出口。顾离辰见他欲言又止只好圈着人滚到沙发上,儿子要哄,媳妇要哄……这个沙发真是个大功臣,逼供撒娇吃豆腐,关键时刻顶床用,好评!
    “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顾离辰那会正做汤,听见房里有声响就进去看,柳慕言虽说睡的不安稳明显是离魂了,但是他脖子上的石头在亮,就退了出来。
    柳慕言点头,“梦见楚川是怎么死的。师兄,你那天问陆闲见的她,是指一个叫兰心若的女人么?”
    “你见到她了?”
    “嗯,那天去陆闲家里,在楼道里碰见个女人,和梦里的那个叫兰心若的,很像。”柳慕言趴在顾离辰怀里玩着师兄的手指,还在数手指头有几个旋。
    顾离辰皱着眉扭头看桌面上摆放的珠子,原本翠绿的颜色如今变得暗淡许多,珠子表面还浮现星星点点的痕迹,让漂亮的玉珠有了瑕疵。
    “不知死活。”
    柳慕言不明就里的听顾离辰说的四个字,后又发现那颗珠子,拿起来看却发现原本好好的珠子竟然在里头有道裂缝,看着很吓人,仿佛就要碎了一样。碎了?陆闲遇险听见的难道是这个玉珠破掉的声音?
    “师兄啊,这个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离辰摸了摸柳慕言的头发,叹息的说道,“一个故人留下的。”
    “答非所问。”柳慕言滚到沙发另一边,又是故人!
    “好了你收拾收拾,我去做饭。”顾离辰也没继续说,把桌上用绒布抱着的玉珠放进木盒里,施施然的到厨房做饭去了。
    柳慕言还真有些饿,加上厨房里传出的菜香,咽了咽口水后跑去洗漱,边刷牙边问“师兄,墨墨呢?”
    “和同学出去玩了。”
    “嗯?男孩女孩?”
    顾离辰端着煎蛋放桌上,似笑非笑的看一脸紧张站卫生间门口的某人,“言言,小鬼才几岁?你担心的太早了吧?”
    柳慕言嗤之以鼻,“现在小孩幼儿园都谈恋爱了何况小学,而且墨墨长那么好看被拐走了怎么办?”
    “行了,小鬼不拐人就不错了你担心他。”顾离辰把熬好的汤一块端上桌又回去拿碗。
    柳慕言擦好脸在餐桌旁坐好,托着下巴道:“这几天忙,都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他。”
    顾离辰想了想,“前天老师给家里打电话说他在学校打架了,和后桌的同学。”
    “然后呢?没受伤吧?我记得他后桌的同学家长好凶!”
    “让曲妃冒充家长去见老师,然后听说现在那小孩对顾墨狗腿的不得了,这不,一早上就来找出去玩了。”
    柳慕言一脸惊奇,小孩子的世界真奇妙,“说到小曲我得给她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查兰心若。”
    “吃饭完再打。”
    “哦。”
    给曲妃打了电话后柳慕言又拿了玉珠盯着看好几遍,他总觉得这东西很眼熟。看半天没得出什么结论只能死心。抱着小笔电在阳台上查资料。查了陆闲的生平,是个孤儿,小小年纪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的钱念完了八年直博的医科,才大一就到被恩师带到医院见习,曾被同学笑称是“最繁忙的大一生”。有过一个绯闻女友,陆闲的直系学姐,叫兰心若。而楚川的资料却是平凡无奇,大三之后就断了,写着意外身亡四个字。他们的共同点,都是一所大学的学生。
    “师兄,小白在七星村解决那个僵尸了么?”柳慕言才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顾离辰正在摆卦,地上铺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没,让它跑了。”
    “那是不是楚川啊?”
    “不是。老二说那东西有人气,他徒弟都死成泥了。”
    “能在你两手下跑掉,挺厉害的。”柳慕言把电脑里干尸的图像放大,仔细看脖子上的牙印。
    顾离辰把两面朝下的卦收起来,“老二大概是在玩,他接了个委托,还挺划算。”
    柳慕言耸肩,接了陆追电话后就出门了。那边说抓到一个家里贴满了陆闲照片的人,全方位各种时期,这些照片看得出都是用长镜头偷拍的。
    这人是个摄影师,穿着邋遢的衣服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几年前发现陆闲后就一直跟踪偷拍,说起陆闲字里行间满是迷恋。从这些照片里他们发现有一个人或有意或巧合的出现在镜头里――兰心若。
    柳慕言和陆追越阳正在逼供时曲妃一个电话过来了。
    “头,陆闲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9
    曲妃查了资料后已经晚上七点,买了干粮独自去陆闲的小区里蹲点。发现陆闲没在家休养则是一个人着急的开车出门,于是英勇的曲妃姑娘抢了一个路边正等红绿灯过马路的电动车姑娘的车追了上去,还把自己的工作证丢给人姑娘,留下一句豪爽的“借用,谢谢了”后绝尘而去。
    曲妃骑着小巧的电动车,懊恼的看前边小车快要消失的倩影,看路标之后拐进了旁边的小路,出了小路没一会就看见陆闲的车进了郊区的山路。那条路是个自然公园的必经之路,那个公园平时没什么人去,因为路远没什么看头,纯粹就算是个绿化公园。
    电动车不比轿车,当曲妃看见陆闲的车时,那辆车已经停在路边的一棵树下,车门大开。曲妃暗道不好就巡着脚印追进林子里,路上发现断断续续的一小滩血,只能给柳慕言打电话,挂了电话后继续追踪,还在树干上留了记号。
    天已经黑透了,离开路灯的范围几乎只能看的不远。曲妃摸了摸随身的包,嘴里咬着手电筒没开,捉摸着这个陆闲大半夜的上这来做什么。突然眼前亮光一闪,曲妃赶紧蹲到草丛里屏住呼吸。
    “砰……”一个人摔到地上传出痛哼声。
    林间除了风,都静悄悄的,一道女声凌厉的传来,“谁在那里?陆闲,你带了人来!”
    “学姐,你怎么……不是说过不会伤害人了吗?这个人是无辜的。”
    “陆学弟,我怎么了吗?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女声突然变得柔柔弱弱起来。
    曲妃听着趴在地上向前爬了爬,透过草丛的缝隙就看见陆闲正给一个陌生男人包扎伤口,而旁边有个女人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一边的地上是一盏罩着玻璃的油灯。
    “学姐,你和我去见顾师傅吧,他一定能把你体内的东西除掉的。”陆闲把止血包扎好的男人放下,回头看向女子说道。
    曲妃瞅着这女人有点眼熟,这不是那天去陆闲家楼道里那位么?但是兰心若不长这样啊?虽然挺像。
    “不,我不去,他会杀了我的。陆学弟,你要帮帮我,我已经快不能阻止她了,我……”女子忽然低下头沉默了,陆闲着急的正想上前却被那人的动作惊的怔在原地。女子突然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指卷着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没用就是没用,和一个没用的男人哭诉只会更没用,哈哈……陆闲,怎么?不高兴见到我?我可是你的兰学姐啊。”
    陆闲后退几步,“你不是,学姐呢?你把学姐怎么了?”
    女子细高的鞋子踩的枯叶吱吱作响,她走到陆闲面前,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刮着陆闲的下巴,随即狠狠的踹了地上男人几脚,“哼,我已经落魄到靠这种货色来维持力量了,陆闲,你好狠的心啊。对你那么好的学姐你对她做了什么?抢男人?不知羞耻。逼疯她?忘恩负义。如今更是赶尽杀绝,你竟然和顾家人联手要杀了我!”女子放开陆闲,走到油灯旁,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变成血红色,“楚川那个负心汉,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陆闲的指甲早已嵌进肉里,他不可置信的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女子笑了,银铃般很是悦耳,“嘻嘻……你觉得呢?不是已经收到消息,他的尸体不见了嘛。”
    “你别太过分。”
    “嘻嘻……陆闲,道貌岸然到你这程度可真是难得。”女子用一截白色绳子点着了,扔进密林深处,“明明恨不得杀了我还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看得我想吐。说我对你好,对你好你还和我抢男朋友,哼……楚川死了之后在学校里你还能对我笑得出来,说什么都是你的错,哎哟陆闲,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怎么?难道你忘了,楚川是我弄死的吗?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善良呢。”
    “你究竟想对学姐做什么?能不能放过她?”
    “哟……这种时候了还担心你学姐啊。”女子轻笑,仿佛陆闲是个笑话般,“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自欺欺人也得有个限度,你的学姐兰心若就是我,我就是兰心若。别说什么精神分裂鬼魂附体,就算是精神分裂那也是我,鬼魂附体就跟不必扯了。顾白欠我兰家十五条人命,接近楚川确实是为了报仇,没成想我会喜欢上他。我本不想置他于死地,但是谁让你相信我呢,当初要不是你主动碰我的绳子,楚川就不会为了救你而死。男人的雏鸟情结真是让人震惊啊!就因为当初我不带任何目的接近你?呵呵……你这种嫩的涩口的人我可没兴趣下嘴。逗你玩罢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学姐呢?”陆闲固执的问道。
    “哈哈……陆闲啊陆闲,你这种样子,几个楚川都不够死的。想见他么?这几年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心血才把他从底下给捞回来,如今的楚川,可是我的。”兰心若哈哈大笑,双手拍了三下,密林深处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楚川,他穿着当年死去时穿着的衣服,眼神深邃,静静的站在兰心若的身后,眼里除了兰心若容不下他人。
    “楚……川……”陆闲呆呆的喊他。
    楚川仍旧静静的看着兰心若,没有任何反应。
    兰心若勾唇一笑,凑过去在楚川的嘴角亲了一口,“现在,他可是我的。你怎么叫,他都不会有反应。”
    曲妃流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叫兰心若的女人是疯了吧?把人家的尸体弄成傀儡来刺激陆闲吗?
    陆闲只愣愣的看着楚川,喃喃道:“楚川,楚川。”
    楚川的耳朵动了动,偏过头看陆闲,眼里一片迷茫。一旁的兰心若见了咬牙切齿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发出“啪”的一声,“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怎么能……”陆闲敏感的发现楚川的脖子中间插着一根钉子。
    兰心若掩唇轻笑,身子一歪就倚在楚川身上,手指按着那根钉子,“你说这个?要不是这根七星钉我早就把他弄成我的何必等七年,顾白就会坏事。如果楚川不是顾白的徒弟或许我还会放过你们,呵呵……不知道顾白会不会对他徒弟下手,毕竟,现在的楚川,可不是人。哦我倒是忘了,顾家可是有名的帮里不帮亲啊。想当初我可是为了楚川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因爱生恨什么的,确实不是空谈。”
    曲妃趴在草丛里悲愤的牙都要咬碎了,这个兰心若真是丧心病狂啊弄成这样。顾家那些变态别说是徒弟了,看顾少连他小姑姑顾青衣都能下手。
    “学姐,你放过他,他已经死了啊,放过他吧。”陆闲悲哀的发现,那个确实不是他的楚川,他的楚川会笑,会用盛满星光的眼睛看他,会轻轻的问自己,“陆闲,累吗?”
    兰心若看着受到巨大打击的陆闲快意的笑了,“哈哈哈……陆闲啊陆闲,你不是人称‘闲医’么?救不回心爱之人的感受如何?痛快么?如今更是扔了手术刀做起了心理医生,哼……让你配合我复活楚川你不愿意,怎么?现在看到楚川不认识你了就受不住了?这点心理素质怎么配得上你那万人称颂的‘闲医’二字。”
    陆闲眉间那抹嫣红随着他情绪不稳逐渐浮现出来,让对面的兰心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这个?”
    “学姐,我求你,放过他吧,我做什么都好,别再折磨他了。”陆闲心悸的厉害,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眉间的艳色如血般炽热,烧的他神志不清。
    兰心若瞪大了眼看陆闲身上发出的微光,怒火中烧,“难怪,难怪我每次想在你身上做什么的时候总是遇到阻挠,原来还有这一手!楚川啊楚川,你们伉俪情深到这地步我怎么能不成全呢?陆闲,你说,你救不回他和他亲手杀了你,哪种比较痛?”
    陆闲浑身燥热,微喘着气,迷茫的眼睛看向楚川,“楚……川……”
    兰心若拍了三下手,楚川就听话的向陆闲走去,轻柔的抱起陆闲,如情人般缓缓的收紧围在他脖颈上的双手,用尽力气。陆闲被掐的不停咳嗽,只出气不进气,他伸手摸了摸楚川的脸蛋,撑着残留的意识断断续续的说“我……记得……”便晕了过去。
    楚川只怔愣了几秒又狠狠的继续掐,草丛里的曲妃也不管打不打得过了,气冲冲的跳出来,落地便结了个阵法,效果甚微。前阵子才和自家兄长学的,虽然没什么大用,总比没有的好。
    兰心若看着曲妃诡异的笑了,“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顾家的走狗啊。”
    曲妃学着顾离辰挑了挑眉,不甘示弱的回敬,“哎哟我也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顾家的手下败将啊,怎么?不夹着尾巴逃跑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哼……倒是个伶俐的丫头,可惜站错了主子。”
    “你宫斗剧看多了吧还主子,老妖婆,这副样子想必是偷了漂亮女人的皮东拼西凑的吧?跟个拼图似的,还好意思出来吓人。”
    兰心若一言不发直接动手,曲妃哪是她的对手,阵法学的不精,被攻破之后绳子甩到了身上,整个人被击飞撞到树上吐了血。“哼,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你说的是谁?”曲妃一听见声音眼睛一亮,救兵到了!陆追用手沾了越阳的天罡墨一甩,墨滴甩到兰心若身上兹兹作响,兰心若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越阳熟练的把墨线拉了出来,弹到兰心若的跟前,唐宋趁机把楚川推开救下陆闲,柳慕言则是扶起曲妃,细心的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多管闲事!”兰心若双眼暴突,手上的戒指变得混沌又血红,她以油灯为中心,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瞬间变覆盖住所有人,“哈哈哈……就算是顾离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了阵,而这点时间足够我收拾你们。”
    血红色的阵法一出,曲妃就感觉到柳慕言的不对,他们的头儿突然变得沉稳安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在一边发愣的楚川,随即又看了兰心若,那一眼,仿若冰川冻得曲妃心脏都结冰了。
    陆追一脸“这女人是个狠角色”的表情回望伙伴们,“给个建议,这下怎么办?阵法咱都是菜鸟。”
    几人在心里叹息,“顾少怎么还没来呢!”
    “哟,小朋友们,刚才不是嚣张的狠么?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怂了?刚才叫嚣的胆量呢?还天师正统呢,一代不如一代,就会抹杀小派的大家还真是教养出众。”兰心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陆追卷袖子,老子可是不管男人女人的,怜香惜玉什么的都是狗屁,来呀!抡拳头!当然,这都是想想,毕竟人家一个指头他们就该歇菜了。
    “我的属下我自会教训,轮不到你来,何况,你算哪根葱?”柳慕言清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兰心若挑起秀眉,“哟,这又是哪家不知死活的小子?”
    零组成员纷纷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扭头看柳慕言,其中的曲妃反应最大,她一直站在柳慕言边上,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就在一瞬间,柳慕言整个气场都变了,包括外形……
    此时的柳慕言满头银丝,依然穿着原来的衣裳,但是一手放在丹田前一手背在后,眼神是十分的冷冽,令兰心若惊讶非常,她张着嘴问道:“你是谁。”
    “你不配问。”柳慕言话音刚落,人就瞬移到兰心若的面前,刚要抬手奈何楚川动作十分迅速,立刻就挡在兰心若前面,柳慕言眼神一禀,默念一句楚川就软了下去再不动弹。
    兰心若气急败坏的念咒语,奈何楚川已经岿然不动她只能狠狠的瞪着柳慕言,“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一个故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柳慕言轻巧的一跃,几人只看见他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足尖落地后兰心若已经跪倒在地,而柳慕言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握着个还在跳动的血块。
    兰心若扭曲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是人……”
    柳慕言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兰心若被洞穿的胸口咕噜咕噜的冒血,里边空荡荡的。柳慕言甩了手里的东西后卷起她手里的白色绳子眼睛一眯就化为乌有。随着绳子的消失她脸上的皮肤逐渐脱落,露出里面干瘪苍老的面孔,她疯狂的用手抓掉落的皮子一边咒骂,最后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的问:“你是谁?你是谁……”
    微风吹起柳慕言银色的发丝,暗淡的月色下,仿若九天之上的仙人,无情,无心。
    兰心若至死柳慕言都没再说一句话。随着兰心若的死楚川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砰”的一下化作粉尘,被风一吹,消失的毫无声息,恍如没有出现过一样。
    “头儿!陆闲没呼吸了!”曲妃的声音唤醒了大家,纷纷凑过去观察。
    柳慕言眯着眼挥手让几人散开。陆闲额头上的艳色像水一样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随后他自己坐了起来,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谁抱着他坐着。
    几人惊奇的发现,陆闲的背后,是身影淡薄的楚川,几乎透明的快要消失。他噙着众人熟悉的笑容,不舍的亲了亲陆闲的额头,鼻子,嘴唇。轻轻的说一句,“陆闲,我守着你呢,别怕。”
    然后,楚川握着陆闲的手,把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渐渐的隐没在陆闲的身体里,彻底的,消失不见。而陆闲像是有感知一般,眼角流了一滴泪。
    曲妃小心翼翼的上前探鼻息,陆闲已经呼吸正常,心跳平稳。几人惊讶的看向柳慕言,柳慕言摇了摇头,随后也晕了过去。
    经过惊心动魄的一战,零组的人想,那种痛彻心扉的事不要再来了!而且,头儿这种情况是咋个回事?突然就变得超级厉害,真不愧是头儿啊!
    而被讨论的柳慕言一头雾水的听完几人的诉说后似懂非懂的回家进了书房。顾离辰给他铺纸,研磨。
    柳慕言执笔蘸墨,素白的画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面容如玉青衣素裹,长袍下的手带着若隐若现的朱红,乌墨长发瀑于脑后,俊逸的脸上带着浅淡看不清的笑意,渐渐隐没在松山白云间。
    几日后,听闻楚川老家传来消息。楚川的墓碑旁那一丛竹子开花了。没多久就枯了,老人家命人挖掉再栽,无奈再栽什么枯什么,那个地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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