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纸飞洒在空中,没有定向地往四处缓缓慢慢旋转飘落。
    艳阳明媚的日子,天际湛蓝如洗,飞机冲向云霄呼啸而过,嚣响之声盖住了一阵呜咽啜泣。
    两名仍是垂髫之年的孩童披麻戴孝,涕泪满面地跪着,乳声乳气哭得抽噎难止,旁边有位鹤发鸡肤、身躯干瘦的老妇人白衣素缟,一张一张烧着打眼钱,时不时抹抹凹陷的双眼,皱纹丛生的脸上无可眷恋。
    新界的和合石坟场,成为乌鸦细佬细路祥的埋骨地,他的骨灰被葬在此处,永久长眠。
    香烛燃得平稳,黑烟扭曲升腾,墓碑上刻着亡者的大名“区世祥”。
    长兄为父,一对弟妹痛失大哥,而鳏寡的长辈则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接受家中唯一顶梁柱逝去的事实。
    背后,乌鸦与五六个人身穿黑色正装一字排开,静默不语。其中一名与细路祥生前交好的细佬难忍哀伤,悄悄地流泪饮泣。
    乌鸦戴着墨镜隐去了目光,神色黯然,注视着墓碑上的瓷照笑貌,阿羽心情凝重百感交集,所有人中,她最是不知要怎样面对细路祥的丧生。
    他们一一敬拜,轮到阿羽时,她双膝跪地举香,行了超越同辈的叩首礼,起身后走到孩子面前,伸手温柔地擦拭两人泪痕,低声细语:“对不起…”
    她向老妇人合掌鞠躬,万般愧疚只能化作一句:“请节哀。”
    “有心了…”
    细路祥阿嬷空洞无力的答谢让阿羽心如刀绞,生离死别本为人世常态,黄泉路上无老少,可是谁又能平复至亲的惆怅?
    那个她一向带着有色眼镜看的古惑仔,永远沉没在了江湖跌宕起伏的洪潮中。
    乌鸦蹲下身子给老妇送上厚厚一整袋帛金,除此之外他别无其他慰藉方法,近身细佬的死使他大受打击,他怀疑过自己作为老大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撇去利益,也许那份情义才是难能可贵。
    老妇接过钱袋,掩面痛哭,几近哀嚎。
    阿羽望向乌鸦,他起身打开吉仪吃下了糖,在嘴里咬得嘎吱作响…
    一周前,乌鸦由于早先接下了位于深水埗区赤龙会的邀约,晚上便带着阿羽前往迎战。
    赤龙会拳手众多,在香港可谓声名远扬的老牌拳馆,只是很少参与黑市地极赛,他们对黑虎的女打仔已有所耳闻,不禁向其发起挑战。
    为防止对方场外翻脸闹事,乌鸦呼唤了二叁十来个帮众,备齐刀青架生。
    进入赤龙会场内,是标准的红蓝白围绳擂台,对方人马为数颇广,排场不小,相比黑虎而言,这里的格斗氛围浓重得多。
    观众们在赛前已有争议,两名拳手赔率不相伯仲,谁都不知道结果将会如何。
    阿羽活动开身体,戴上了许久未用的拳击手套,扎紧微长黑发,准备上台开打。
    “小拳王,有几多胜算?”
    “点?对我冇信心啊?”
    乌鸦和她不约合同交互了眼神,不可明喻而心有灵犀。
    “小心点。”
    “你睇就是了。”阿羽往口里塞入牙箍,向擂台进发,孤标傲世的背影牵动着下山虎战袍一往无前。
    赤龙会中推举了主班底的二师兄水炮姜出面,他翻身跨进拳台,助威叫好声四下而起。
    阿羽拉开围绳钻入,惹来更大的欢呼和嘘声。
    龙吟九天,虎坐中堂,赤龙VS黑虎之战在碰拳后拉开帷幕。
    首个回合开始,双方以谨慎的刺拳试探为主,阿羽保持举臂格挡,感受了水炮姜的拳劲威力,对方攻势渐显激进,疾速两次刺拳后,右手直拳突向脸部想要打破防守节奏,阿羽不退反进,稳住脚跟上前交叉双拳阻挡破攻,震得水炮姜向后走了两步。
    “好!”
    “小拳王就这样打!”
    黑虎方的细佬们兴奋地大喊大叫。
    高兴不过几秒,水炮姜又上前刺拳压制,忽地跟了记角度刁钻的斜下摆,擦中阿羽左脸颊,使她身躯往旁侧倾斜。
    看来老牌拳馆的战将的确有点本事,可是阿羽的boxing实力岂在自身空手道之下,所有捻熟于心的格斗术皆起于此,她重新调整姿势,跳出对方攻击范围,寻找出手时机。
    水炮姜低头假闪躲避被看破,回归原位时,阿羽左手刺拳打中其右眼,紧追直拳猛击,形势瞬间扭转。
    第二回合,双方脚下移动步伐更为频繁,依旧是刺拳探路,阿羽一个上步,手臂从下侧大幅度摆动,轰向水炮姜脑门,彻底主导局势,又一波组合进攻,对方避开连续出勾逼迫她露出破绽,不想压到阿羽有效击打距离内,从容后闪反打,两下counter,使出雷鸣闪电之速一波刺拳,瞄准水炮姜没有遮挡的腹部左右掏去,前手接摆,挑头上勾,又是两个组合,弯腰命中胸口罩门,气吞万里的刚劲一拳喷薄而出,水炮姜仰面倒向围绳被反弹在地,匍匐不起。
    “师兄,起来啊!”
    “别倒下,站起来!”
    “…….”
    10来秒水炮姜都无力再战,在场的沸腾再次宣布黑虎的获胜。
    小拳王摒弃了华丽的腿法,用朴实无华的拳击击败对手,让乌鸦刷新了对阿羽的认知,不愧是梁修文,真是名师出高徒…
    就在阿羽即将下台时,赤龙会的人不干了,在拳台输给女人是何等奇耻大辱,抛开赔率不说,赤龙会的招牌尊严要置于何处?
    他们一拥而上,乌鸦这方早有戒备,立刻也带人冲过去,两拨人马拳台对峙起来。
    “操你妈的,你哋係咪食咗药来打?!?”
    “係啊,姜师兄点可能打不过这条女?!”
    一人一句全在质疑,有要动手的倾向。
    看着赤龙会理直气壮地挽尊,乌鸦再一次把阿羽挡在身后,对他们反唇相讥:“赤龙会对黑虎下战书,技不如人,现在输不起啊?早说我睇这场比赛都唔使打咗,你哋拳馆快点执笠吧~”
    “你讲乜屁话!边个唔知你哋黑市地极手段龌龊!”
    阿羽站到乌鸦前,放下秀发,把嘴里的牙箍取出扔到对方脚边。
    “摞尾彩吖?不服气随时嚟搵我,想揪秤搞事?我今次打翻你哋赤龙会。”她目如寒霜,迸射冰冷的杀气。
    这话显然是把赤龙会震懵了,黑虎也是来者不善,此情此景若是闹大,将会是一场黑市拳恶斗。
    “听到了?去告诉赤龙会老板,我搵日嚟收帐。”
    乌鸦勾住阿羽肩膀转身,与帮众们离开拳台,留下一群闷闷不忿的对手,走出了赤龙会。
    在乌鸦车上,细路祥开心地怪叫:“呜呼~佢哋赤龙会真係小气唔够胆~”
    “架生都冇用,你就知啦。”
    “大佬啊,我几时也能像小拳王那样上台,好巴闭好威?~”细路祥学着动作乱打几下,回头朝阿羽顽皮地笑笑。
    阿羽单手托腮,看到细路祥搞笑的样子,也觉得滑稽,轻轻弯了弯嘴角,前些日子受乌鸦之命盯梢店铺的安全,这小子可算卖力。
    肥尸敲了他脑袋:“上你老母啦~就你也想打拳搵钱?仲不如买你的六和彩等哪天发财~”
    “契弟祥,你又去赌?”乌鸦瞥了他一眼。
    “我就兴致上来买次玩玩…”
    说到六和彩,乌鸦的赌情倒是被勾起来了:“不如今天去擒龙虎那里玩一把?”
    “大佬啊,擒龙虎嗰大档每次去都输。”细路祥急忙摆摆手:“我听长乐嘅阿海话,佢大佬在弥敦道一个新大档赢咗好多…”
    “少叽叽歪歪,我仲唔知你?话赌即刻变生猛…知喺边度咩?”
    细路祥挠头大笑:“知啊知啊,还是大佬懂我,嘿嘿嘿…”
    “小拳王,一起去玩玩?”乌鸦从后视镜里看看阿羽,这小女人自从被自己救出来以后,对他的态度确实缓和不少。
    “随你们便…”
    车里一阵欢呼。
    弥敦道666-700处附近,乌鸦和跟随的队伍停在街边,下车后他只带了阿羽和叁名细佬仔前去,其余人则坐在车里待着,或者自由活动。
    细路祥轻车驾熟地领着乌鸦几人进入正前方一个隐秘的地下大档。
    推开门,一股烟味扑面,门口有几个看场仔警觉地盯着他们,迭码仔正在说话,艇仔坐在桌子上等待拉客放款,一桌桌赌客嘈杂不已,有的叹息有的欣喜,女荷官衣着性感魅惑,整个场里除了牌桌,还有几台老虎机相邻摆放,坐满了人。
    角落里,两位用日语交谈的男子停下聊天,立刻起身走来。
    “乌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次在葵涌和麻雀室闹得不够,这次又想耍乜花样?”
    说话的那人正是洪兴太子,葵涌冲突后,他与和记成员立花正仁合作在弥敦道共开大档,没想到又招来了乌鸦这个冤家,他注意到乌鸦旁边穿着黑虎战袍的阿羽,认出了她:“还带着金牌打仔…”
    阿羽当然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太子左脸上那道疤痕赫赫醒目,怎么会忘记呢?她冷冷地侧开头。
    “契弟祥,你真会挑地方...”
    乌鸦的话让细路祥结结巴巴:“大佬…我…我都唔知..”
    “算了,来都来了…太子,我细靓话这里的大档好彩够运,我嚟玩几把就走不行吗?”
    太子身边的银发东瀛人与他说了几句,他抽了口烟:“既然来玩即係客,不过你最好安分点,我也不为难你们…”
    “哼,你倒比靓仔南大方…”
    乌鸦差细路祥去兑了些塑胶筹码,给了他一部分,便径直走向赌客们的牌桌。
    太子和东瀛人对手下吩咐了话,于是看场仔们全程一直紧盯乌鸦几人。
    一张牌桌上,4个人玩着“五张”,阿羽在乌鸦右边观看牌局,他们的对面是一个抽着雪茄的老男人,他迭坐在一名搔首弄姿的美女身上,当成人肉凳子。
    “喂,跟唔跟?”
    乌鸦扔了两个筹码:“跟,两皮。”
    “叁边…叁边…”
    老男人捻牌念着,猛地一摔,乌鸦看着牌面花色,这局又输了。
    “哈哈,你side  bet仲想赢我,我睇你有几可慨!”
    另外两人输得不少,觉得没意思起身离开,女荷官接着发牌,开始下一局。
    “小拳王,你会不会,帮我摸个牌?”乌鸦感到手气不佳,想让阿羽试试。
    阿羽没说话,干脆利落地接过与老男人对赌。
    “烟士话事…”
    “Two  Pair。”
    “跟咗,叁皮!”
    对方拿到3个Q,阿羽大胆丢了5个筹码:“跟,五皮。”
    “我都跟五皮!”
    随着两个9到手,俘虏成形,老男人得意洋洋,马上翻牌:“你哋又要输了,我就唔信你有乜底牌,大过我Q俘虏。”
    阿羽最后一张未开,只是看了看侧边,她从容地问对方:“花够唔够大过俘虏吖?”
    “哈哈,花大过俘虏,你老窦都成鬼佬啦!”
    她翻开牌面,老男人瞬时变了脸色。
    “花加咗条蛇,有够打冇?”看着台面上的A-2-3-4-5同花顺,阿羽微微一笑。
    乌鸦不由得鼓起掌,他是吃惊小拳王居然会玩五张,手气还那么好,一局直接扳回刚才损失。
    阿羽那一身暴躁凶蛮的气场在赌桌上别有一番驰魂宕魄,他心中的迷恋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
    老男人十分不服气,与乌鸦杠上,接着阿羽大杀特杀,直把对方赌得脸红脖子粗才作罢。
    “哼,妈的,今日走衰运,不玩了!”扯了扯领带,老男人也离开了牌桌。
    “想不到我哋小拳王咁会玩嘢。走啦,今天也赢够了~”
    筹码换成钞票,呼唤细路祥等人要离开大档时,听到身后一声媚语。
    “阿雄~”
    他回头,是那名刚才被老男人当成肉凳的美艳女子,牌局间她不停朝乌鸦和阿羽这里看。
    稍微打量了几眼,乌鸦淡淡地说出了她的名字:“芬妮?”
    “係啊,你还认得我…”她有意无意缠上乌鸦的手臂,好像很亲热。
    乌鸦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很多往事,九龙城寨的困苦日子,只沉迷于打拳的老窦陈辉,整天骂声不断的阿妈,初出江湖时的欺压,还有眼前这个曾经不知廉耻,与过去自己和兴和大佬私通的爱人…
    他不无嫌弃地把芬妮的手甩开:“真巧,好耐唔见,你还在男人堆里蒲…”
    “阿雄你变咗好多~不一样了…你还介意过去的事?”女人双眼含波,满怀期待。
    “我而家要走了,没时间同你叙旧。”乌鸦根本不想理她,拉起小拳王就往门口去。
    “我有话跟你说…”
    话音未落,老男人突然气急败坏冲了过来,指着乌鸦:“你赢钱唔够?还要沟我女?”
    乌鸦对他在牌桌上的狂妄本就不满,这下更是戳爆了怒气:“点咩?你牌品差,又管不好自己条女,对我发什么鬼火?”
    “操你妈的,你唔知我係边个?”
    大骂粗口引起大档场内其他人的警惕,太子和立花出面,走过来搭住老男人:“发生乜事啊周老板?”
    “个衰佬啊,沟我条女!”
    “边个沟你条女,係佢拉住我唔放手啊~喂,你係咪那方面不行,所以你条女在外面乱搞?”
    芬妮不敢开口,她知道乌鸦在影射当年的事。
    周老板还未还嘴,太子先发话:“乌鸦,我说过叫你安分点,周老板係我的客人,有误会叁口六面讲清楚,不要在这里生事。”
    “太子,给这种蠢货擦鞋,不像你啊~”
    “我都唔係在擦鞋,出来蒲要分尊卑大细,你赢咗钱就走吧,我唔想同你多废话。”
    “叼你佬母嗨,带个不男不女的卖剩蔗出嚟学人赌,回头就被车撞死!”周老板嘴瘾没过够,仍是大声骂乌鸦,谁都没看到,一个人影悄悄跑了出去。
    “你个死老鬼讲乜啊!”细路祥忍不住跳出来还骂。
    “契弟祥…人家说了唔好生事,快走吧。”
    乌鸦阻止了他,向太子等人轻慢一笑,大摇大摆走出大档的门。
    Brooklands的车边,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探头观察,确认没人发现,他在视线死角处蹲下,掏出一瓶涂鸦喷漆,在车上画了个九宫格井字游戏,偷笑着自言自语:“弄花你的车架,叫你嚣张,嘿嘿嘿…”
    他万万没想到,乌鸦和阿羽几人已经走近,当即把他逮了个正着。
    “喂!你係做乜!”乌鸦刚点了一支烟,就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爱车旁藏头露尾的,不像在干好事。
    当他看到Brooklands上那么大的一片污迹,登时磨牙凿齿:“我操你妈的,敢毁我的车!”
    来不及开溜,那人恐慌地瞪大眼睛:“乌…乌鸦…”
    阿羽看他一头金发,认得此人:“金毛强…”
    “金毛强?”乌鸦想起来了:“砍伤细耳超,抓了小拳王,就是你干的好事!”
    金毛强拔腿就往大档逃,乌鸦像拎小鸡一样抓住他,逼得他出手挣脱。
    乌鸦抬手就是两拳:“跟太子玩过两嘢就同我乌鸦捏?我睇你今次点样死!”
    又是几拳下去,金毛强被打得吐了口血沫,乌鸦火气直逼头顶,他不打算放过这小子了,挥挥手,把后面车里的细佬们全部叫了出来。
    适时,正好遇到太子送周老板出大档,与乌鸦打了照面。
    金毛强倒在地上被乌鸦细佬痛殴的场面让太子一怒而起,他冲上前挥拳脚踢,把人打翻,扶起金毛强。
    “阿大...佢哋要打死我...”
    太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细佬做了什么,一时心疼:“乌鸦!你个仆街搅埋D屎忽嘢,同我因住嚟!今日唔会放你走嘅!”
    “因住?好啊,你细靓弄花我车架,这叫分尊卑大细?!”
    “弄花你车架,我赔!你把他打成这样,係咪同我唔妥?”
    “係啊!我即係同你唔妥!”
    一眨眼功夫,太子与和记在大档里的人手鱼跃窜出,双方在弥敦道欲展开大战。
    人人持械拿青,黑压压地占据了街头,阿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站在乌鸦旁边静观事态变化。
    “乌鸦我再叁警告过你唔好在我陀地闹,而家你走不了了!”太子已脱去外衣,准备好和乌鸦开打。
    “我惊你?你细靓作怪,抓我的人还搞我的车,我不给点教训就唔係乌鸦!”
    “兄弟们,劈佢!”
    “上,队冧班洪兴仔!”
    两人一声号令,只听吼声雷动,瞬间人群一片砍杀。
    刀枪棍棒,叫骂互殴,充斥了这段弥敦道。
    乌鸦与太子终于强强相见,互相拳来拳往,细路祥举着刀青左砍右劈,简直杀红了眼,对方的金毛强也带着架生与之拼命,阿羽不想伤人,可眼下无计可施,只得拿起旁边掉落的铁棒招架自保。
    刀光血影掠过,都是倒下的人和惨叫,阿羽停止后退,直接一脚踢开对方,猛击另一人头部,把周身几个洪兴仔引来对付她,两把刀刃下坠,她挡开后反打两棍,侧身闪开下一人的攻击。
    乌鸦那边打得不可开交,完全顾不上她这里的危险,而数不清的劈砍又当头迎来。
    眼看双拳难敌四手,形势迫在眉睫,阿羽身后亮起一把大刀,朝她狠狠斩去,细路祥看见大吼一声:“敢劈小拳王!叼你老母,砍死你!”
    他飞起身一刀打飞对方的武器,挡开了对阿羽的致命袭击,可是身后无援,金毛强赶到,“噗嗤”一下,利刃深深切入了他的身体,剧痛产生,皮开肉绽…金毛强不停地猛砍,划开了细路祥颈部大动脉。
    血花如泉水迸射四溅,洒到阿羽的脸上,她颤栗地大声惊叫:“细路祥!!!”
    乌鸦被阿羽的呼声震到,只见细路祥扑在地上抽搐不止,他撇下与太子的互搏,立刻要冲过去。
    阿羽顷刻暴发出极端的杀人怒意,她抽出细路祥的刀,对准金毛强的腹部捅去,对方应声向后摔倒。
    突然,警笛声响起,警车接二连叁地出现,反黑组出动了!
    警方们穿着厚实的防护服,手拿盾牌,用喇叭大喊:“全部放下武器!停止斗殴!!”
    “灰佬来了!快走!”
    打斗的众人作鸟兽散,四下逃窜奔走。
    阿羽还蹲在细路祥的身边,他不再抽搐,停止呼吸,瞳孔放大失焦,死不瞑目…殷红的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小拳王,走啊!”乌鸦使劲拉起阿羽,强行带她与帮众们火速离开现场。
    他来不及看清,阿羽已是泪如雨下。
    远去的她,眼里尽是细路祥横尸街头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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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龙会—漫画里太子师兄刘展华的拳馆;刀青—刀具;架生—武器家伙;几多—多少;
    冇—没有;点—怎么;睇—看;counter—拳击中的反击;你哋—你们;係咪—是不是;
    咗—了;执笠—关门倒闭;边个—谁;乜—什么;摞尾彩—挽尊;嚟—来;搵—找;
    揪秤—找茬;搵日嚟收帐—改日来收账;佢哋—他们;唔够胆—怂;
    好巴闭好威—好牛逼好威风;仲—还;契弟祥—混蛋祥,乌鸦对细路祥的熟称;
    佢—他,她;大档—地下赌场;话赌即刻变生猛—一说赌马上就来劲;
    知喺边度乜—知道在哪儿吗;好彩够运—运气好;即係—就是;两皮—两万;
    side  bet—额外边注;我睇你有几可慨—我看你有多大方;
    烟士—扑克牌中的ACE;烟士话事—ACE最大,拿到此牌者先叫注;
    花加咗条蛇,有够打冇—同花顺,够不够打;我哋—我们;咁—那么;
    蒲—混;而家—现在;擦鞋—拍马屁;尊卑大细—尊卑大小;卖剩蔗—没人要的女人;
    跟太子玩过两嘢就同我乌鸦捏—跟太子玩过两下就和我乌鸦动手;
    屎忽—屁股;因住—当心,小心;唔妥—过不去,不顺眼;队冧—砍倒;灰佬—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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