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看着我,最后皱了皱眉头。
    我既然在皇宫中,自然是也是有想过遇到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光景。然而,我却不曾想过是这样的一个情况。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间,我的拳头捏紧了,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揍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最好!但是,傻子都知道这不行。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过身对父皇道:“儿臣还是不赞同将此人调往兵部。”我听到这一句,顿时明白他口中的此人是谁了,就是我。
    我不出声,看着父皇的决定。
    父皇抬头看了看太子,道:“为何?”
    他没看我,静静的道:“父皇若是不想害他,就不要这样做。”他说的很是直白,也毫无顾忌:“父皇将三弟放置兵部,自然会引起国柱上将军的不满,此人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对着兵权的执着,想必朝中人士都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我很厌恶甚至是痛恨他,但是不得不说他讲的很有道理。国柱上将军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我长年不在宫中也明白这个人的对权力的执着。虽然此人非常有才能,且是个常胜将军,但是目前年岁已高不说,而且就像父皇先前说的,随着各个皇子的逐渐长大,这个国柱上将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他将要扶持的对象,就是这个在我面前恨得牙痒痒的太子殿下。
    太子继续道:“若是父皇过多的宠爱三弟,想必也会将一些麻烦招致他的身上。虽然给予他兵权是个很好的方式,但是暗地里的呢?所以儿臣认为,不能将三弟推至浪尖上。”我听完了他的话,顿时对他的心智不由的佩服起来。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是也听得出来,他不让我去兵部,并不是出于官场中的原因,而是为了我的安全着相。
    父皇是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的,但是他却能挡着父皇和我的面对这事情采取否决的态度,我想我们谁都想不到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父皇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杯,用茶盖轻抚了茶碗里的茶叶,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的突然笑了起来。“太子,你是高估了国柱上将军?还是低估了你父皇我?”
    太子一愣,皱着眉头道:“父皇的意思是……”
    父皇邪邪的一笑,随后看了看我道:“朕是什么人?”我和太子均是一愣,不明白父皇这句话的意思。便不出声,等着父皇后面的话。
    父皇很是淡定,他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缓缓地道:“朕能让他挡这个国柱上将军,光宗耀祖,壮大宗族,朕也就能让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么有。”父皇看着我们,丹凤眼一挑微微一笑“朕还能奈何不了他?呵……”
    我虽然不知道父皇究竟还有那些力量,不过我看得出来,国柱上将军也好,朝中的那些势力也罢,父皇统统都不放在眼里。父皇登基的时候这个天下可谓什么都没有,但是短短的二十年,这个国家可以一跃到了八方朝拜,周国称臣的地步,父皇不仅仅是创造了奇迹,或许创造奇迹只是他处事的手段而已。
    太子点了点头,道:“既然父皇已经有了计划,那么儿臣也不再多说了。但是父皇,您不是说危险就要在他萌芽的时候连根拔掉么?”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我心里顿时明白了我和他的差距。他敢说敢当,心智也要好计谋也罢,定是不俗。父皇长年以来将他一直都是做着接班人来培养定是有他的优点,想必叫我起来,我断然没这个魄力敢和父皇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两个儿子谁优谁劣,一眼便能看出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太子,同样是丹凤眼,大约是兄弟五个里面长的最像父皇的了。
    “老三。”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父皇,见他脸上有些不悦,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便抬头看着父皇,用眼神询问。父皇见我,便是轻轻的叹气,对我什么都没说,却对着太子道:“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朕觉得现在的朝中大多是些老臣,而且姻亲也多,”父皇看着太子的眼神,让我看不懂。“在这个时间里,他们肯定会使劲的蹦q,手中的力量也会暴露无疑。朕要的就是他们暴露出来,要的就是他们使劲的蹦q。”父皇很是平静:“不把这些外戚和权力独大地家伙们连根除掉,朕怎么将这个江山稳固?怎么去打下更多的江山?”
    我顿时明白了父皇,虽然他的儿子们已经成人了,但是他并未老去。朝中的人定是见到父皇并未压制他们,又见皇子成年,便想出了这么个扶皇子即位好独揽大权外戚法子。可惜,父皇比他们看得更清楚。听着父皇的意思,他是想先安内在攻外,想必过不了多久,朝中安定之后,会有较大的兵权调动,而出征就是最好的兵权调动的法子。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父皇,别人在外面搞得乌烟瘴气,他却在这里风轻云淡,而事情的主动权和方向却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未曾偏移。
    到了最后,太子将要告退,然父皇同意了。待太子走到门口即将掀开帘子的时候,父皇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玄司。”
    太子顿时停住脚步,回身行礼等待父皇的吩咐。
    “从今天起好好待你三弟。”我也被父皇冷不丁的提起我惊到了,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在喝茶。“你亏欠与他。而且,他以后将是你的左膀右臂。”父皇的话语很是惊人,让我和太子都惊讶无比。
    父皇的话语到此便没有了,他挥手示意太子退下,便再也未曾说过什么。我则是魂不守舍,因为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父皇心里头清楚,我和太子之间的那种怨恨已经经过了五年的发酵,再有我生里来死里去的添加作料,这种恨意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了。
    “暗卫?”
    我思绪混乱,却在和父皇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这个词,让我心头一乱。
    父皇没好气的看着我道:“今天一天你都是这样,若是没有心思,这弱冠之礼朕就不找你商量了。”我苦笑一番,父皇找我商量明天的弱冠礼,我的心思却已经玄游太虚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见我苦笑,父皇摇了摇头,道:“算了,用了晚膳再说。“说罢便唤外面的李冬来去准备膳食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侍女和礼司的监督下,做足了沐浴更衣和斋戒,着正服脚踏云边鞋,发却是松松的梳了一个髻,两边玄发落鬓,只待吉时。
    冠礼易行,逐鹿原
    冠礼,礼起源于原始社会,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汉族的冠礼具体浓郁的中国味,在汉字文化圈中最具有代表性。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性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如今,我身着正服,一脚三步摇的跟着礼司一步一步的走在汉白玉的石板上,看着前面云烟缭绕的却关闭着的祠堂,眼角瞥到了身边两旁站着的十二路宗亲、内外文武大臣,各个都是身着正服,双手平举对着即将冠礼的我行着平礼。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礼司在祠堂门口退到一旁,而此时,两位宗亲中的长辈出了行列站了出来,走到祠堂门口,双双为我推开大门。我看着这沉重的朱红色的沉木门被这两位长辈推开,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开户门,请礼!”礼司高声喊道,在这沉香缭绕的地方,我迈入了进入祠堂的第一步。眼见之处祖上排位一排一排的立在两边,身边的灯架上各色金色的长明灯,然等我进了祠堂,一旁的两个太监立刻将我引到了东北角,用幕围好的两阶之地,将我罩衣褪下,要为我换上陈冠服。
    虽然我是有军职在身,但是却无公服,也没法子在这种场合穿上盔甲,只能是做一无官者身着[衫、带、靴,用通用皂衫、深衣、大带、履、栉、掠,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李冬来充当执事守在旁边,因为我不是长子,所以立在阶上之东稍偏南的地方。
    身后的宗亲都在祠堂门口等着,都是正服就位。父皇就站在祠堂的东方,面向西,身边站着一个少年。我一眼望去变顿时明白,这个已经渐渐涨开的少年,乃我五弟玄风,乃太子亲弟,同是萧贵妃之子。
    兄弟至亲中尚未成年,而且尚且已经习礼,所以将他立为赞者也不错。只是看到他那张酷似太子的脸,让我心中顿然不适。然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不满,只得按照礼节继续。五弟走上前,而他的身后就是杨太傅。今日正是有杨太傅充当我的正宾,为我加冠。因为皇室,而且子嗣不多,不需子弟亲戚童仆在我后面,而我的身后真正有的还有宗亲和文武大臣,所以也无需这项礼节。我乖乖的按照礼节上前,等待加冠的开始。
    五弟和杨太傅两人均是正服,面向东,而五弟站在杨太傅的右侧,稍后退一点的地方,待我们站定,皇室直系宗亲才开始进入祠堂。放眼过去不过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则是我的四弟。太子正服,但身份特殊,他与父皇皆是黑色的正统帝服,四弟据说已经立足于户部,此时正身着官府头顶乌纱行于太子身后,缓缓而来。
    礼司见两人进入了祠堂,立刻通报道:“傧者入!”
    父皇站在我身边,看了看太子和四弟便出来,面向西,对着杨太傅微微叩手,太傅则是大礼回对父皇。虽然平常人家是主人出门,面向西,向正宾行再拜之礼,但是父皇身份实在特殊,杨太傅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让帝王对他行大礼,但是出于礼节父皇对他先行行礼依然是对他的一种礼制。
    不过后面按礼制,主人向赞者行揖礼,赞者报揖主人,这到完全不必了,太子和四弟断然不敢让父先行礼,更不敢让父皇行此大礼。于是,太子和四弟先行于礼,而父皇则是点头什么礼节都不用了。
    杨太傅见人已经到齐,便对着父皇一揖入了祠堂门。到这时,父皇才和杨太傅先行进来,随后才是太子和四弟还有五弟。一行人揖让到阶下,又揖让一次,登阶。父皇此次不可为我加冠,只能再度回到我的身边,在阼阶上偏东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杨太傅正宾由西阶后登阶,在西阶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东。五弟和李冬来跟在后面,让我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
    几番周折我还未行冠礼,依然被这种复杂且庄重的礼节绕的七荤八素,头昏脑胀。看着面前的五弟和李冬来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将冠者出房,面向南。
    杨太傅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我,对我一笑,便行揖礼,将我带出放立于于席右,面向席。五弟身为赞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我的左边。随后杨太傅便第二次对我揖礼,而我则是天地君亲师的跪在了太傅面前,五弟也跪在我身后,捧冠。见到即将冠礼,父皇和所有的宾客都必须离开这个阶,杨太傅这才接过五弟手上的冠,轻轻的为我理了理发丝,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
    这总算是礼成,五弟有递上了角巾,复而为我加之,说了一句:“兴,兄长也。”便对我揖礼,推出阶。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不再是一个少年,一个孩童。我深吸一口气,在李冬来的带领下,进入东房,脱去了正服,四衫,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然此时礼节并未完成,我换好了深服后又上阶,跪下,父皇走了上来,要来贺我,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我一脸郁闷,然父皇却难得的对我笑了笑,最后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事,他居然取下自己的发梳(东汉男子固定头发用的棍子),插于我冠内,道:“洪福天启,寿富永康。”我断然听到了身后大臣们的吸气之声,而心中则不知是何等滋味。此举动可谓是皇宠滔天,但是对我来说,这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的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若[衫,纳靴什么的,我全然已经不知,身边之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断然毫无思绪。
    既然是皇家冠礼,宴席自然是少不得,然我并不和宾客一间,出奇的,父皇却将我和兄弟们摆在了一块。除了在纯阳道观出家的大哥,所有的皇子均已经到齐。当时我居坐在太子旁边,按照辈分和顺序理当如此。但难免的心底不爽快,我并不与他说话,更不会同他喝酒,而在我另一边则是老四玄定,老四在出娘胎的时候已经和工部的一个官员家定了姻亲。虽然说四弟比我小两个月,但是依然先我冠礼,并成亲了。按理说这种场合女眷会单独一桌,所以我并未见到这个本朝第一才女的摸样。
    五弟则与我不亲近,他倒是坐在了太子的另一边,和他交谈不停。与我只能是在喝闷酒和四弟谈话,一张桌子上泾渭分明。
    我见四弟看我笑了笑,便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道:“最近可好?”
    四弟吃了口菜缓缓道:“三哥,弟弟我除了忙,其余都好。”然后又见我笑了笑道:“三哥这次回来可捂得真紧,若不是父皇发帖,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听这话,四弟对我意见颇深,但是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对我抱怨。当年在宫里玩的最好的就属我和大哥,还有他。我两年级相近,经常疯闹,然当年出走也未曾和他说过什么。五年后再度相见,真的是无地自容。
    我端起酒杯对着他一礼道:“是三哥不好,三哥跟你赔个不是。”说完便一口灌下。四弟笑了笑也敬我一杯,拽过我小声嗔怪道:“你这五年到底是去了哪里,我在户部多次寻你,均无果。”
    对他我自然清楚,没想到四弟的性子依然未变。皇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们几个兄弟有过批语,大哥是老成温和且君子,太子是足智多谋且圆滑,我是直来直去且刚毅,老四是能断能善且良臣。当时老五尚未出生,皇爷爷的批语中断然没有他的份儿。老四想来很稳,做事温和而且互不得罪,在户部想来做的也算是顺风顺水的。
    我对着他小声的笑了笑道:“我在塞北。”老四顿时一脸了然,看着我的眼里多了丝担心。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多说什么,老四倒是开口了道:“我依然出宫建府,三哥得空定要来。弟弟我扫榻相迎。”说完痛快的一饮而尽。
    我断然听到了出宫建府这四个字,心中不是滋味。
    醉酒当歌,绕指柔
    “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我被李冬来扶着,走在昭和宫的回廊里,感觉着天旋地转。一个接着一个的酒嗝打得我一顿一顿的。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喝醉了,但是绝不是开心的喝醉了。
    哎,借酒浇愁,愁更愁……
    顿时走路起来七扭八歪,总觉得这回廊怎么东倒西歪的弯这么多。酒嗝一个接着一个,心里也是越来越不痛快,再看见昭和宫的朱红色大门的时候,我一把甩开李冬来,在他的惊呼声中,进来父皇的书阁。
    今日大喜,他却在这三九天里还在书阁,现在恐怕已经快到庚时了,居然还在书阁!心中不满日益渐重,驱使我居然甩开了李冬来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直径冲了进去。我其实心里什么都不再想,直接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看着明黄色书桌后面的还在批改奏章的父皇,顿时又气又恨。
    气的是他为什么现在对我好?恨的是他为什么总将这个王朝放在他最重要的位置上?母后为了他,为了这个王朝,甘愿牺牲自己的家族帮他统一内部权势。他们做了这么多,为了就是这个王朝?这个国家?
    我愤然。
    凭什么!
    父皇抬头见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没通报就进来了?规矩都学去让狗吃了?”虽说是训斥,但是语调异常的柔软,甚至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责怪。他见我不答,即可便挥退了内侍,容我一人在那里。
    父皇放下笔,看我站着都东倒西歪的,顿时失笑,“被人灌了?”我伸出五个手指,晃晃悠悠却怎么都站不稳,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凑近了看了看,确定了,这才再次伸出去,道:“五个人,灌,灌,灌,我。”怎奈舌头打结,说的不清不楚的。随后,我便走向前,晃悠了一会,看着父皇又将思绪放置在了奏章上,顿然不爽。
    我道:“父皇为何将发梳给我?”说着我还将手举起摸了摸头冠上的那根发梳,又不满道:“父皇,为何单单只给我?”父皇抬了抬眼睛,瞥了我一眼。“喝醉了就去睡觉,别在朕这里耍酒疯,规矩没了,酒品也不想要了?”
    我摇头,站定却始终不肯回去。父皇看了看我,不管了也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片刻,我便站不住了。我凑过去道:“父皇,休息吧。”父皇头都不抬,哼斥道:“睡你的去,莫要扰朕。”
    我借着酒劲发着疯,一把扑倒了父皇背上,打着咯道:“哎,儿臣想跟父皇睡。咯……”我贴着父皇的脖子,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
    父皇被我扑倒之时,手中正握着朱批,被我这么猛的一扑,朱批在一张奏章上断然留下了墨彩浓重的一笔,而父皇顿时傻了眼,也来不及想到怪我什么,只是颇为惊讶的看着手上的朱批和奏章!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奏章定是朝中某个老大臣的,恐怕还是个言官,这下这奏章被来了这么一笔,父皇肯定要被上谏。自古以来,皇帝都不杀言官……哈哈哈哈!!
    父皇见我在他背后偷笑,顿时一愣,皱了皱眉头:“朕怎么不知道你喝醉了之后这么孟浪?”脸上的怒意也顿时散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朕不跟醉酒之人过不去,显得朕忒没风度。”随后又烦恼的看着那份乱七八糟的奏章,估计是在想什么法子给掩盖过去吧。
    可是我不想这么放过他,我紧贴着父皇的脖子,嗅了嗅他身上的檀香味,猛然感觉到父皇被我抱住的身体一惊!缓缓道:“嗯……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后面什么来着……”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父皇没好气的答我,然后企图摆脱我的纠缠,道:“无礼,老三,退下!你喝醉了!”我笑道:“喝醉算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后压住父皇的推搡,又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听到这句父皇顿时惊讶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其实我挺喜欢曹操的《短歌行》平日里也算是朗朗上口,可是现在……“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下面的硬就是想不起来。
    书阁中一片寂静,我抱住父皇的腰,脸在他凹凸不平有这上好刺绣的龙袍上蹭了蹭,蛮横道:“父皇陪我睡……不陪我睡我就闹腾你……咯――”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出来,舒服。但是逐渐感觉父皇本来绷得紧紧的身体突然松了下来,听他缓缓道:“以后朕有空多灌你点酒。”
    “啥?”我不解。
    父皇没好气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耍酒疯!”然后又挣了挣,结果还是推不开我,愤然道:“你这个小子,气力倒是挺大的啊。”
    “嘻嘻嘻……”我傻笑,断然又是一个酒嗝。死死的趴在父皇的背后死活都不下来,父皇无法,只得吩咐李冬来在书阁的小卧房里摆榻,凑合一夜,其期间还不断地威胁我命我从他身上下来:“你再不下来,朕就命人把你拖下去!”
    我耍无赖道:“我一定会死死拽着父皇的龙袍的,嘿嘿嘿……”
    父皇怒喝道:“泼皮!”
    我蹭到父皇身上,小心陪着笑脸道:“儿臣想与父皇亲近嘛……咯……”
    父皇无奈地捂住额头道:“朕看你明天酒醒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恶狠狠的。
    不过,父皇真的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惊恐!
    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过来,头疼欲裂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揉着额头,才算好了点,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这一片天花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睡在了自己的卧房里了。然后,依稀的想起了昨晚自己喝的很多,还――
    我瞪大了眼睛,还跑到书阁找父皇撒娇耍酒疯来着!
    贴心棉意,称心意
    祸依然闯下,我自然不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自责上,现如今我要想的是到底该怎么做下一步。昨日在冠礼之后我便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皇宫依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各方势力盘踞不说,父皇那里似乎对我……我心头一阵慌乱。父皇将我困在昭和宫,不但是为了保护我,也会给我召唤来更多的攻击。
    昨日四弟用他的出宫建府隐隐的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警告,四弟比我小尚且已经出宫建府,那么我呢?心中定然不乐。偌大的一个冠礼,断然没有了喜悦,只剩下来那些人话语中的尔虞我诈。太子和五弟与我不亲,且不说太子和我的过节,两人均是未和我搭话,然整个酒席上我只能和杨太傅还有几个较好的长辈说说话,其余的来的不是灌酒就是灌酒。
    这种冠礼,不要也罢。
    我坐在酒席上眼睛不断地扫着整个宴席,然最想见的父皇却不曾见。是了,这种场合他若是出现,这些人定然也闹不起来吧?所以他不出席么?
    ……我茫然的灌下一杯酒,其实,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父皇了……
    我躺在床上,心中定然的想到了昨日依然坐下的决定,便转过头来看着父皇。他还在睡,头就靠在我的脖子旁边,睡的香沉。我想到日后见不着他了,心中一阵难受,忍不住的凑过去,在父皇的脖子附近轻轻的蹭了蹭。
    “唔……”
    父皇不适的动了动,却没醒来。我见他穿着亵衣,双手却还在外面,忍心不下便将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摸到那双冰凉的手的时候,心中依然觉得自己不孝。父母健在不远行,我不仅仅是远行,且还是逃家而去从军,是为大不孝。
    双手搂住了父皇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觉得心旷神怡。留恋不已的不愿放开手,这么大了却第一次,如此留恋父皇。
    “唔……”父皇轻轻的挣了挣,随后喃喃道:“……你怎么一大早还在耍酒疯……”说完,见我还抱着他,便也伸出手,抱着我的背,将被子掩住了我。“怎了,恶梦了?”我胡乱的点了点头,将脸丝丝埋在了父皇的胸口,却感觉他将我紧紧抱住,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三儿,莫怕,莫怕……父皇在,莫怕……”父皇的话语很是模糊,想来大约还是睡的迷糊的状态,可是这样的哄着我,虽然让我很不适应,但是心中却是异样的喜欢。
    父皇轻轻的动了动,将我完全搂进他怀里,手不断的在我的背上,缓缓地,轻轻地,拍着。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小的孩子,哄着让他入睡。这种突涨的安全感,让我全身都浸泡在一种舒适中,久久不能自拔。
    然而我却知道,我不可以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五年里我磨练出来的锐利,在父皇的这些日子的陪伴下,几乎被消磨殆尽。
    离开,依然是迫在眉睫。
    李冬来还是按照以往的时辰来唤父皇起床,我远远地就听见了李冬来的脚步声。便在他开口之前,轻轻的松开了父皇,动作肯定是让他醒了过来。“父皇,早朝了……”我撑起身体,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摇了摇父皇的胳膊:“父皇,起来了……”
    父皇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着我愣了愣,随后也坐起身体,揉了揉眼睛。“怎么……”他轻轻的咕哝了一声,我便答道:“要早朝了,李冬来公公怕是在外面备下东西,要唤你起来了。”听了我这话,父皇便彻底的醒来了。我便立刻下床,将自己的衣物穿戴好,然后拿起了父皇的衣物。
    “?”父皇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了下:“儿子服侍您穿衣。”
    父皇笑了:“你这小子难不成是冠礼了,懂事了不成?”笑罢,便利索的起了床,站在床榻上撑开双手,容我服侍他穿衣,道:“也罢,你想尽孝心,朕当然得享受下。”我没出声,一件一件的为父皇穿衣,系带,围上腰带,穿戴配饰,等等,一丝不苟,认真仔细。
    带我穿戴的差不多的时候,父皇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然后待我还未反应过来又伸出第二只捏住了另一边,来回拽了拽道:“啧,前段日受了伤,没肉了,今日和朕用膳,定要好好养养。”那,啧,的口气,分明就像是一个年迈在市集看家禽肉类的妇人!说罢不待李冬来的唤起床,自己叫道:“冬来,伺候洗漱!”
    一早上,父皇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对于昨晚我的失礼也一字未提。反倒是用早膳的时候,对着桌子上的那盘小菜颇是满意。恰巧那盘小菜也离我较近,我便想都没想,提父皇夹了些许,放置他碗中。
    父皇和旁边伺候的李冬来均是一愣,随后父皇便哈哈大笑,道:“这冠礼前后还真是有差别,三儿可比以前懂事多了。”李冬来也笑道:“那是万岁爷您有福气。”父皇笑道:“这小子,”说完便看向我这边,见我只吃些素食,便故做严厉道:“三儿,不许挑食,若是再挑,朕可就罚你抄写李绅《悯农》了。”
    我一愣,答曰:“早晨便食荤食,儿臣待会会耍不动枪的。”
    父皇一愣,转而问李冬来:“有这么一说?”李冬来躬身点头称是:“这若是吃的太饱,劲道就跟不上了。”父皇点了点头,随后吃了口他中意的小菜道:“恩,就算这样,也不能弄坏身体。”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李冬来,递出了空碗。
    “这,万岁爷,还要?”李冬来有点吓着了。
    “第几碗了?”父皇问道。
    “李公公,父皇喜欢吃小菜和小米粥,你就给他端便是。”我缓缓道:“父皇,中午可要少吃些。”怕他撑坏了。
    父皇哈哈的笑道:“朕省得,省得!”
    奔逃出宫,难思量
    似乎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昭和宫的所有的防备布置都在我练枪的时候一探究竟。毕竟是做斥候出身,就算是真的有暗卫在保护整个昭和宫也休想逃出我的眼睛,战场上的五年,毕竟不是那么儿戏的。经验摆在这里,况且,战场上的多变和生死抉择在一定程度上比这里更加残酷。
    当天晚上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包袱,东西依旧还是不多,挎着我的长枪,背着我的包袱就准备翻出去。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常常有侍卫在昭和宫的回廊里巡逻和交班,这让我很不好躲。出来时已经是庚时,看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早上都难以出宫门了。
    我隐藏在一处庭院里,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影藏匿起来,准备等到三更时刻等宫门开了宫内禁军换防的时候,用我已经准备禁军衣服准备混出宫去。然,天已经快亮了,我身藏之地已然不在安全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进一剑柴房。待天色稍微亮了些,我估摸着禁卫军已经开始换岗了,便收拾好自己准备的动身。
    我穿着禁卫军的衣装,扛着长枪,将扁的可怜的包裹塞进盔甲里,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宫门。果不其然,所有的值夜禁卫军都在西宫门交换腰牌。然而他们都是成队伍的成双走着,我若是想蒙混过去实在不易。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所有禁军交班,看着其他的禁军也在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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