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我想看看,在法场之上,看著我等待著人头落地,你会是一种什麽样的表情。你是不是还会坚持著不再看我一眼?坦然的,像是看著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享受著砍人的乐趣?呵呵,有趣。
    林宣逸,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於是,我用死,来证明这一点。
    我们,法场上见。
    这一次,是否,我梁煜清,还是会输他个彻彻底底?
    只是这一次,他猜对了一半,林宣逸嘛,的确是法场上见的最後一面,而那个让他内疚的人儿,却是……
    让他就是走,都走不安心。怀著无与伦比的遗憾。
    也许,这就是真实的生活,这就是无奈的人世间吧。*************************************
    此时,苏府。
    苏隐昭那边的情况,一家人悲哀的气氛还没有褪去,一片寡淡。可苏隐昭自从被接回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那麽样的昏迷不醒,急坏了苏家上下,让整个苏府,蒙上了一层抑郁的阴影。
    这个时候苏家老爷子都快急疯了,大夫是换了再换,最後连远近闻名的神医,都被他们软禁在了苏府里面,却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状况分毫。
    小女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也无济於事。恨透了那个人,可是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报仇的好时机,反正那个人已经是臭名昭著,听说已经判了斩立决?哼,活该!
    要不是他,自己的家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人死一千次都不够让人解恨的!呸!!
    可是苏隐昭这是怎麽了?明明大夫已经说过,他已经没事了,说只是被梁煜清那个混蛋给玩得过了一些,心理上有些阴影,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十几天过去了,苏隐昭竟然一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看上去更加严重了,昏迷的过程中,还并不安稳,时不时的都会被恶梦骚扰,挣扎,辗转,冷汗直冒,不住的呼喊,那痛苦的样子,让看到的人,无不揪心难过。让神医都束手无策。
    可即使这样,苏隐昭也不愿意醒来,确切的说,是无力醒来。他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行动都丝毫由不得自己。
    苏家老爷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就算是对著他人发脾气,也没有一点用处,他也就懒得去做那无用的事情。可这口气,真是出不来,进不去的,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看著床上的人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苏家老爷闭了闭眼,身形再一次有些晃动,他真想冲到梁煜清的面前,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断!梁煜清啊梁煜清,你怎麽就下得了这个手?你们十几年的情谊啊,你怎麽能……
    他在心里不止一次的述说著,儿啊,你可不能再有事了啊,爹已经老了,丧女之痛就已经差点儿要了爹的老命,如果你再有什麽事的话,你可让为父的怎麽活啊?
    再睁开眼时又看到了那一直不肯离开苏隐昭病床前的夫人,在苏隐昭这样状态的这些天里,她都不曾好好的休息过,已经抽过去了n次,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下人才强行将她带离了一小会儿,再醒来时就又奔向苏隐昭的房间。
    看样子苏隐昭再不醒来,这个苏家又将遭受一连串的打击了呢。
    这不,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身边服侍的下人已经几乎按不住那个又一次被恶梦折磨的少爷了,只见苏隐昭痛苦的皱著眉头,冷汗淋漓,挥舞著双手,试图想把身前的不知名的东西挥开,嘴里还不停的大叫著:“住手!嗯!不要!!放开我!求你了……”
    苏家老爷子再也沈不住气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崩溃了不可!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神医都无能为力的说。而他是整个儿苏家的顶梁柱啊,这个时候他要是倒了,他真的不敢想象那个後果会是多麽的惨烈。有多少人在看著他们苏家?有多少在等待著时机打垮他们苏家?这怎麽就祸不单行了呢?!
    苏老爷一听到那痛苦的呼喊声就连忙对著门外大喊:“大夫!大夫!!”
    门外连忙奔进来一个人,背著药箱,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他就是那个被苏老爷软禁在苏家的神医。唉,此时大夫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袭上心头啊。人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他做为一个医者,妙手仁心,自然是希望经了自己手的病人都可以康复,可这个苏家少爷,也实在是……
    他可以治愈他的伤,再难都不是问题,他有这个能力,可他却无法趋除他的梦魇。唯有这样的时刻,他才会不觉懊恼起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床上的那个人,他是经历了什麽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的逃避再返还这个纷扰的人世间?他真的是没事了,自己行医多年,不用再诊脉都可以无比的确定,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
    只除了心伤。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不要过来……好痛,唔!!”昏迷中的苏隐昭持续不安稳的状态。他知道,其实他很清醒,只是眼睛无法睁开,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梦境与现实混杂在了一起,分不清楚,周围人的话,他都听在耳里,可另一方面,那挥之不去的恶梦也对他寸步不离,如影随行。
    爹爹的叹息,他听得清楚,娘的伤心欲绝,他也可以深切的体会。可为什麽?眼皮那麽的沈重?他好想睁开,好想对那些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的人说,自己没事,真的没事。
    明明那些恶梦是那麽的讨厌,那麽的让人恐惧,他在鬼门关前不停的来回踱步。
    “一个自己”懦弱的想要逃避,想要走进那扇门,仿佛过了那扇门,一切就可以不用再理。
    可是心里的那份悲伤,那份牵挂,却促使著另一个自己,一直保持在那扇门之外。
    两个自己好像进行了很久的拉锯战,却还是没有哪一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也许,就差了那麽一股子助力吧?那是什麽呢?
    不知道。
    他这段时间梦到好多事情,最清楚的无疑就是自己在梁煜清手里的那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那种致命的痛苦和快感交替的折磨著他的身心,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让他一阵阵的发冷,那种自己的下身被不断的进进出出的感觉,清晰的就像是此时此刻也没有停止一般。
    好笑吗?梦里的他,竟然还关心著那个带给自己莫大痛苦的人,清,你怎麽样了?林宣逸他有没有把你带走?有没有对你怎麽样?你现在,是怎麽样的一种处境?你……
    那句爱我,是真的吗?
    为什麽我看到了你被官兵抓走,看到了你被判了死刑,看到你绝望的脸上,一片的苍白?那是真?还是幻?
    可我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无法帮你,我的眼睛,依然无法睁开。
    爱与恨,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知道自己在逃避,怕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如此卑微的自己,怕即使醒来,也无法再看到让我爱恨不得的你。
    我睡了多久?我不知道。
    你是否已经……
    这也是我不想睁开眼睛的原因之一。
    心好乱,好难过,好痛,也好恨啊……
    为什麽这麽无力?
    我的清……
    或者,你已经再次投入到了他的怀抱?继续你们未完全的爱恋?已经打开了心结,决定要一生相守了?
    当初的一切都只是一系列的误会,你,想清楚了吗?那麽聪明的你,一定会想明白的吧?
    你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那麽,我该到哪里去呢?
    不甘心啊,这样的心情,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想守著那个人啊,哪怕那个人想要对自己做的,只是如此的残忍和无情,折磨……
    我在哪儿?怎麽这麽黑??
    冷,好冷,痛,也好痛,这种冰与火之间的感觉,我已经到了地狱吗?
    我死了吗?
    我……
    意识又混沌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呼喊,拉回了大夫的注意力,他看向床上那翻腾的人,心里很不好受。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这话都已经对苏家老爷子说了很多遍,就算现在还是把自己强留在苏家,对於苏隐昭的情况,也是丝毫没有什麽帮助的。他相信,苏家老爷子,也是深知这一点的,才没有再过多的为难自己。
    “苏老爷,在下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苏少爷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药物可以解决的了,他是怎麽变成了这个样子?在下也能猜出一二来,毕竟他的药都是我上的。苏老爷,在下有几句话,想了这些天,也不得不说,虽然您一定会很生气,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把那个人找来,让他跟苏少爷说几句话,把这个结打开,虽然苏少爷也许不能听到那些声音,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想,让苏少爷如此的,一定就是那个人了吧?”
    苏老爷一听这话,立刻心潮起伏,就想发火!什麽??不行!!那个混蛋小子!让他再见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他把自己的儿子已经害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再见的时候,说了什麽刺激了苏隐昭,那自己一定会後悔死。
    可是,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苏隐昭一直这麽逃避现实,何时是个头儿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如果从此他就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余生只能被黑暗和梦魇所困囚,天啊,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苏老爷就恨不得晕倒了事,再也不用烦心,再也不用面对。
    心里清楚,大夫说的对,那不是一个好办法,却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是有风险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愿不愿意再见那个人,再听那个声音。
    他看到的是儿子一身的伤,那里也是一片的狼藉,刚被接回来的苏隐昭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可他看不见的,是儿子心里那片伤痕,那三天里,他经历了什麽?他可以想象,却又实难想象,也许,自己可以想到的,只是那种折磨的千百分之一。儿子啊……
    苏老爷子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再紧,来来回回,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再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无力,那透著一缕沧桑,仿佛就在这十几天里,他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大夫,老夫,知道了。我会去刑部的,现在就只希望昭儿他,唉……”
    他们苏家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啊?!苏老爷子无语问青天。
    苏老爷对著那些照顾苏隐昭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好生的照顾少爷,我去去就回。”不错,他已经打算好了,就这麽亲自去求那个林宣逸,务必让他答应准许梁煜清那个混帐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听说那个人铁面无私,极其不好说话,软硬都没有用,而他也自知,自己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冒昧,也并不合理法。那个梁煜清已经被判了斩刑,按理说就只能在那里等待著行刑那一刻的到来,不能随便离开监牢。可是……
    唉,儿啊,为了你,爹就算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也要带那个人回来。
    做苏隐昭爹的,他怎麽会不知道苏隐昭的心思呢?这麽多年了,你这个傻瓜啊,人家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你怎麽就、就这麽一根筋呢?当爹什麽都不知道?那怎麽可能?知子莫若父啊。
    答应爹爹,那个人来了,不管是个什麽结果,都醒过来,好吗?别再让爹娘为你操心了啊。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跟他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真的,爹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爹求你了。
    再看了一眼儿子,苏老爷转身推门而出,向著刑部大堂而去。
    此时的林宣逸就在刑部之中,却丝毫没有办公的心情,交代了下去,无论是谁,来访都一律推掉。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一颗心寒冷如冰。对梁煜清判了死刑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他现在等的就是那个行刑的日子,那在法场上的最後一面,然後……
    想见他,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叫嚣,林宣逸捂住耳朵,关闭心门,又怎麽能真的如愿?那一切还是纠缠著他。
    上一次,他没有控制住自己,而去了那个牢房,就差一点点,就差那麽一点点,他就见到他了。他真想把这些年的所有一切,都一点不留的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的苦心,让他知道,在他爱著自己的同时,自己也是爱著他的,疯狂的爱著,爱到骨子里,融入了自己的体内。
    林宣逸一直觉得,在苏隐昭、梁煜清和自己这样一个怪异的三人组中,他们早已经分不清彼此,他们是一体的。
    可就算说了,有用吗?自己做得那麽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自己还是梁煜清的……
    可他知道,他林宣逸比谁都了解梁煜清,如果自己跟他说,那麽……他的清,会相信。
    梁煜清对於自己的任何一句话,都深信不疑。这才是他不敢去面对他的原因。
    现在说那些,还能挽回什麽?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了。即使说出来了,即使他相信了,可伤害已经造成,那无疑又是另一种的残忍。也许,不知道的情况下,虽然遗憾,却也是相对幸福的吧?
    真相,太过凄楚,他们都已经承受不起。就这麽混沌下去吧,欠你的,你欠的,都下辈子去偿还好了。
    就在这时,一声推门声,打断了林宣逸的思绪。抬头一看,是师爷来了。“张师爷,有什麽事吗?”
    那来人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大人,是有些事情,知道大人此时心烦,也交代过不想被打扰,可是……”
    林宣逸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的自己,除了胡思乱想,也真的不知该做什麽好,既然看张师爷的表情有些凝重,那就看看是什麽事吧,也许,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呢。心里想的那个事情,做的那个决定,就等法场上再去实行好了。
    “说吧,倒底是什麽事?”
    “事情是这样的,您看……”张师爷叙述起了刚刚所听到的事情。
    这个张师爷之所以会违逆著林宣逸的意思,进来通报,自然是有原因的了。
    话说,两个时辰前,苏老爷子到了刑部门口,要求见林大人,那守门人自然听从林宣逸的吩咐将之拒於门外。可鉴於苏老爷子算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那人也得罪不起,也就直说了原因,说林大人现在正在休息,心情不太好,不见客。
    苏老爷子一听,急了,於是,又是塞银子,又是说好话的非让那人去传话。可是那人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守门人,他做不得主,大人都已经下了那样的命令,他又怎麽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却自找晦气?於是,无论苏老爷子好说歹说,就愣是不肯为他传话。
    一路上苏老爷子都在想怎麽样才能说动林宣逸,让他念念旧情,答应此事,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连见都见不到的话,还说个屁啊??
    “小哥,拜托你了,就让我见见林大人吧,我是真有急事,那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可不是小事啊。”
    “苏老爷,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大人都下了命令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小人势单力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你现在跟谁说都没有用的。要不,您先回去?等过些时候,您再来?”
    苏老爷子现在硬闯的心都有了,刚刚大夫在检查之後也说,苏隐昭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下去,也许就会一直醒不过来了,成了一个什麽“活死人”??天呐!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夫也不活了!!
    而且昭儿已经有了发热的征兆,那体内是又寒又热,坚持不下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呢。这让他如何回去?如何安心的等些时候再来??只怕是那个时候,不是梁煜清已经被问斩,就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归了天!
    於是,见无法说动这人之後,苏老爷也不再多说什麽,只是站在刑部门口,就那麽等著,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府里跟来的下人劝他歇一歇,可他不愿,那守门人劝他回去,再等下去也是一样的,他也不理。
    眼见著苏老爷都有些撑不住要晕倒了,那人无奈,只好说道;“苏老爷,您看您,这,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嘛。这样吧,您先稍等,我去找师爷去,至於最後您能不能见到我们大人,就,自求多福吧。”那人也是没有办法,心肠本就软,看著那个跟自己父亲年龄差不多的老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样子,就没辙了。
    苏老爷子连声说好,不停的道谢。
    那人走了近去,找到了正在书房里的张师爷……
    这边张师爷向著林宣逸叙述著,“大人,那苏老爷已经在外面等了二个时辰,那一脸焦急的样子,想必真的是有万不得矣的事情,听说,是他的儿子苏隐昭正病的厉害……”
    一听到苏隐昭的名字,林宣逸就是一个激灵,打断了张师爷的叙述,“你说什麽?苏隐昭?他病得厉害?”
    “是啊大人,虽然不知道那苏老爷为什麽会因为儿子病重而想要求见大人,可那苏隐昭却是真的病得不清,十几天了,还在昏迷当中。”
    手里的东西掉了地上,林宣逸也没有意识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听到自己对著张师爷喊:“怎麽才来告知?快请他进来!”
    “是,大人。”张师爷一听林宣逸这麽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不敢怠慢,连忙奔到外面,将有些晕眩的苏老爷请进了刑部後院。
    苏老爷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晃了晃自己的头,赶走了那种晕眩的感觉,这麽说来,儿子也许就有救了,虽然不确定林宣逸是否可以破例,不过,此时此刻,只要他肯见自己,自己就已经是看到了一丝光明和希望。而且那林宣逸还是一听到这个事情就立刻说要见自己,那麽,苏老爷心里松了一口气呢。
    谢过了守门人和师爷,苏老爷就随著张师爷向著刑部後院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林宣逸那一脸的担忧,看来,这事儿,有门儿。林宣逸嘛,还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样子,虽然没有见过几面,却也是印象深刻,如此灵秀之人,世间少有,也难怪自己的儿子那般在意他。
    那个时候,三人之间的事情,他是不知道,可那其中隐藏的情谊,也凄然的让人叹息。那个时候啊,这些人啊,真是难懂。
    收起了这些心思,苏老爷一个上前,对著林宣逸行礼,“给大人请安了。”
    林宣逸忙上前,“苏伯伯,勿需多礼,宣逸是晚辈,应该是宣逸见过苏伯伯才对。”
    苏老爷被林宣逸掺著到了椅子处坐下,苏老爷就已经有了计较,这林宣逸用了苏伯伯这个称呼,就是没有刻意疏远的意思,应该是个念旧的人。
    林宣逸命人给苏老爷上了茶,回过头来就马上问了情况,“苏伯伯,真的很抱歉,刚刚因为我自己的心情不好,让您老在外面等了那麽久。刚刚我的师爷对我说,隐昭他生病了?还挺严重?他也没有说得太清楚,我都急死了,苏伯伯,快给我说说,倒底是怎麽回事?”
    林宣逸的紧张和担忧不是骗人的,事实上,林宣逸也从不屑於去敷衍和欺骗。於是,这份真诚也感染了苏老爷,想著,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宣逸还是没有变呢,几年前什麽样儿,现在还是什麽样儿。是这样的,今次我就是来求你一件事的,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
    “苏伯伯,您尽管说吧,有什麽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老爷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唉!你们三个人,当年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却也不是丝毫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一个‘乱’字都不足以去形容吧。十几天前,也就是你带人去梁府抓人的前两天,梁煜清抓走了我的小女儿,然後……唉,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吧,我也就不提了。我的小女儿就那麽死了。隐昭他觉出不好来,就去找梁煜清要人,不想……做孽啊。之後的两三天里,隐昭他就被梁煜清……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後来,在你到达的前一刻,我赶到那里,接回了已经伤痕累累的隐昭。可是,从那个时候起,隐昭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他已经无碍,可是他就是逃避现实,现在大夫说了,再不让他把心结打开,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醒过来了。宣逸,帮帮他吧,求你了。”
    苏老爷几次没有说出口的话,暗含的意思,林宣逸明白,不住的心惊,他不敢相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伤痕累累吗?难道说……煜清他对隐昭做了那些事情?本应做在那些女人身上的事?
    那些女人,听说每一个都被他折磨成了那个样子,隐昭他受到的,也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他是如何忍下来的?那个傻瓜啊,纵容也是有限度的吧?!你个傻瓜!苏隐昭!!你个傻瓜!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的苏隐昭,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记忆中那个总是在为自己和梁煜清制造机会的少年,那个总是在他们的身後,注视著他们的少年,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里,那一幕一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苏伯伯,您说吧,让我怎麽帮他?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做。”因为,我也……这个就叫作惩罚吧?
    “唉,就怕是没有办法啊。隐昭他是个一根筋的死心眼儿,他对梁煜清,念念不忘。就算那个混蛋对他做了那麽不可饶恕的事情,他也依然执著。别人不知道,可我清楚,梁煜清就是他的心结,宣逸,你能不能,让梁煜清去看看隐昭?让他好好的对隐昭说说,就算是骗他也好啊,只要能让他醒过来……”
    “这……”林宣逸十分为难,“这的确是很不符合理法的事情啊。如果说梁煜清只是一个在押犯人,那麽一切都好说,可他现在是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啊?!这……”
    “宣逸啊……”苏老爷子这一刻哭的心都有了,就这麽一个叱吒了商场一辈子的、强势的不能再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也红了眼圈。他是一个人啊,只是一个凡人,再铁腕,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苏伯伯,你放心吧,交给我,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呵呵,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那些个理法什麽的,自己还那麽看重做什麽?就因为自己已经下了那麽样的一个决定,也许在法场执行之後,自己就会……
    现在这只是违反常规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真的吗?”苏老爷子眼睛发亮的看著林宣逸,他,他是说……
    看著苏老爷那确认一般的眼神,林宣逸笑了,是啊,这个时候,自己有什麽可顾忌的?“是啊,苏伯伯,您先回去,我交代一下,就让人带梁煜清去。”
    当然了,我也会去,苏隐昭对於我来说,已经说不清楚是个什麽样的存在了,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无疑对於我来说,也是一种沈重的打击。只是,去是去,却不会与梁煜清一起,在上法场之前,他不能见他,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劫法场吗?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劫了之後呢?他们要去哪儿?天下就不会再有他们的之地了。再说了,就算解释清楚了所有的一切,他们之间的问题,依然也是存在,他们之间那道鸿沟,依然也无法跨越。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生生是想将人折磨死啊!
    做了一个深呼吸,先不想这些了,眼前还是苏隐昭的事情最为紧急。其它的都暂缓了一缓。
    听了林宣逸的保证,苏老爷子放心了,这个叫林宣逸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他如果不能办到的事情,就从不会答应,相反,如果答应了,就是拼死,也会办到。
    苏老爷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他握著林宣逸的手,久久无言。
    林宣逸安慰了安慰苏老爷,就命人将他送了出去。
    这时的林宣逸不禁思索了起来,怎麽对梁煜清说呢?这是个问题啊。而且,所谓“事情要办,可也一定要有个好一点的计划”,不然,法场那天,自己就……十分的被动了。
    说实话,他拿不准苏隐昭在梁煜清的心里,占据了怎样一个位置,能那麽轻易的对一个与自己有十几年情谊的人下狠手,他又会有多在乎?印象中,对於苏隐昭,梁煜清是……
    可梁煜清的做法,又让林宣逸矛盾了起来,那个时候,三人组的时候,他们之间是那麽的和谐啊,怎麽才四年不到的时间里,梁煜清就已经丧失了他的本性?六亲不认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
    如今他林宣逸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可这一次,他不得不赌上一赌了。
    就看他,内心深处,是不是还有那麽一丝人性了。
    第二十三章
    而他是愿意去相信,那个梁煜清,一直,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只是找错了发泄情绪的出口罢了。
    清,我的清,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师爷!”林宣逸对著门外叫了一声。
    那张师爷好像就一直没有离开似的,应声而入。“大人,请吩咐。”
    林宣逸点了点头。“你,这样……”
    对於接下来的事情,林宣逸对著张师爷交代了起来。
    张师爷一边听著,一边会意的点点头。等林宣逸交代完了,张师爷才道:“大人请放心,我会把这些都传达给那个人的。”
    “嗯,”林宣逸点了下头,“你去吧。”
    看著张师爷推门离去,林宣逸有些颓然的坐倒在了椅子里。这个事情,还是不太适合自己出面的,他怕看到自己,听到自己如是一说,只会让那个人多想,万一起了反作用,那自己不就是害了隐昭了吗。
    那麽,就等著吧,一会儿看看张师爷会带回来什麽样的消息了。
    就算,不是自己希望的,他也不会放著隐昭那样的状态不管的。
    也许,自己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让那个人醒过来?不知道,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心,好乱啊。他们之间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那边林宣逸翘首以待,这边张师爷已经到了监牢之中,站在了梁煜清的面前。
    刚刚听说有人要见自己,梁煜清以为是林宣逸,还在想著,呵呵,怎麽?你终於坐不住了吗?想要来见我了吗?那些过去……
    正想著呢,就见牢门已经打看,定睛一看,就是一愣,这人,他见过,可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是让他怎麽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林宣逸啊,你还是没有来啊。
    其实事情远没有表面上说的那麽容易,林宣逸之所以那麽对苏老爷说,也是不想苏老爷因为这事儿而急出病来。虽然那个时候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相处时还是很融洽的,要不是後来发生的那些事……
    算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想这些。
    话说那麽多双眼睛在那儿看著呢,想送出一个人去,却的确是一件难度系数相当高的事情呢。
    就算他林宣逸真的豁出去了,什麽也不在乎,就算他和梁煜清武功盖世,却也在这高手如云的刑部,想逃出去,那也得是一番死战啊,结果还未可知的那一种。年少轻狂时,何曾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天?那个时候,真的,眼高於顶,到了认为天下间,我们三人连手,便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呵呵,那个时候的生活,怎麽就那麽单纯呢?其实如果可以一直单纯下去,也不错,只是他们三人之间,早晚会有一天,突破那层底线。
    是的,他们不管世间如何的变化,不管心境如何的异动,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呢。可笑,同是男人的他们,却无比确定著,彼此间,不会有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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