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衣服后两人什么也没说。主人冷冷地牵着狗,狗就真的跪了下去,以那样卑微苦楚的姿态爬了出去。
    不到几天网络上就是铺天盖地的游泳馆XTJ事件,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钱。为了一万二的学费,尤然偷偷辞了图书馆的工作,联系了些辍学了几年的老同学…就这么走上了这条不太好走的路。
    作为他将近五年的监护人,乂继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的情绪不全是愤怒,有内疚,有焦虑。将尤然关在家里几天后,他让他哥乂正夜把人带去法国了。
    他哥绑着尤然上车的时候他只是冷眼看着,所有的证件资料他都给尤然准备好了。这事儿他爸妈也知道,为了让这孩子出国他也花了自己不少积蓄,乂正夜上车前还是拉了他一把。别的没说,只说了句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乂继夜笑得勉勉强强,还是推他上车了。
    说实在的,尤然这孩子和乂正夜是一点儿也不熟,下了飞机吐得胃都空了也不敢喝乂正夜递的水。他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瓶矿泉水得七块钱。
    一个暑假过去,网上那些视频和文章还是不少。乂继夜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这么担心着忧虑着。巷里的铺子是一天天开着,还和从前一样,热的时候他就吹吹风扇,冷的时候他就盖自己的风衣窝在沙发里。
    非要说有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也就是尤然长大了,不在他边上了,他也认命,查出忧虑症后一点儿烟酒也不碰了,就是神经病似的口袋里经常揣着尤然爱吃的茶叶糖,饭桌上也总是多放一副碗筷。
    尤然走后他不像从前那样顿顿做营养均衡的饭菜了,两三个月下来瘦了不少,一回他母亲来劝他结婚的时候也被他这副样子吓傻,一个劲儿地骂他懒,骂他不像以前那样自律,几个月不去健身房都把肌肉给消耗走了。
    乂继夜对他父母向来都是有话直说,这回他妈来说亲就直说了:
    “我不结,尤然户口在我这儿呢。”
    做母亲的也无能为力了,伤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乂继夜也不敢再说,跑上楼就是一对猫眼耳坠给他妈。
    跨年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一张机票就飞到了里昂。从那事儿后乂继夜就没和尤然说过话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了哥哥也只是问他法国冷不冷,丝毫没有提起过尤然。他只知道尤然在里昂读的是服装设计,学校是他托关系进的,专业是尤然自己选的,主专服设,副专珠宝设计。
    下机前乂继夜又翻来笔记本看了一遍,终于记下了机场附近的一些重要标志和地点。他不知道时隔三个多月再见尤然会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他还是很不明白。
    可当他拖着行李走到尤然的公寓门口时他却明白了。门口挂着两条铁链子,沉甸甸地让人推得很费劲。链条笨重地垂在地上拉出一条噪音时尤然就开门了,右手背着,拿着一把便携火枪。
    乂继夜抬头的时候他还不太敢相信,揉了好几遍眼睛见了乂继夜的眉尾拧得快到天上去时他才光着脚跑出来给主人开门。
    他们面对面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乂继夜笑着,尤然也笑。尤然想抱他,可他不敢。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奴隶,也不知道主人是否还是从前那个主人。
    碍于乂继夜的身份,尤然没再
    这套公寓小的很,楼下出去一个卫生间和厨房就只剩一小块放茶几和沙发的地方,楼上更小,小得只有一个单间和一小片阳台。
    多看几眼,只顾着帮他拉行李进屋,心里却不住地兴奋起来:‘拿进来,拿进来…主人哪里都不会去了’
    面对面看着时尤然十分地想哭,他觉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任他怎么抽鼻子也哭不出来。主人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特意来看他,他怎么可能伤心?况且他在法国这几个月下来除了怕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乂正夜每个星期都会从巴黎过来看他,也会到学校里察他的课勤。他也没让自己饿着,三餐一顿不落,蛋白质和钙也没忘了吃,他一直都记得乂继夜说他矮。
    尤然的床上睡着一小只泰迪熊,小熊盖着花色与家里相像的被子,乂继夜恍惚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躺在上面,只好收拾了睡衣先去淋浴。
    尤然再起身时给乂继夜换了杯温水,这回乂继夜喝了,人也没什么精神再赌气,只是每次见着尤然那张脸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直拎着行李上楼了。
    进去后乂继夜也很自然地坐在了雾蓝色的双人沙发上,这房子是挺旧的,尤然也省,许多家具和电器还是用的上一户人家的,他眼前这块棕色茶几都有好几道裂缝了尤然还是舍不得换。
    自从进来后尤然就在厨房忙着泡茶洗水果,乂继夜只觉人家在躲着他。他也赌气不说话,也不喝不吃尤然端来的红茶和葡萄,摘了眼镜儿就朝尤然身上看,看得尤然浑身不自在又不敢起来,只能继续跪着。
    给他头皮消毒的时候乂继夜小心得跟什么似的,谁知一看到尤然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又走神了,痛得尤然又眯上眼哭。
    两人僵持了很久,乂继夜下机的时候天还是亮的,这会儿外头都灯火通明了。
    “我有要求你跪着吗?你能不能小心点儿?都几岁了还磕磕碰碰,你这样儿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别给我哭,药箱在哪儿?这里破皮了得消毒。说啊!”乂继夜又吼了几声尤然还是哭得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他是太疼了还是心里委屈的,乂继夜只好暂时将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去翻了箱急救药品出来。
    淋浴房的置物架上摆放着尤然的项圈,乂继夜不住地将它托在手心里观看。不到半年项圈背部的碎钻已经换了两颗,好在小蓝宝还在,那几个英文字母也还在上面。
    乂继夜下楼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尤然端正地坐在餐桌上守着两锅饭菜,手边的智能手机播放着无聊的法语听力。
    乂继夜不禁皱起了眉,着急地想问尤然两千欧的生活费是不是不够,可他也不敢开口。当然了,一个月两千欧怎么会不够,乂继夜只是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阳台上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铁艺架子,蔷薇藤已经爬到了上面,开着几朵不算火红的花儿。阳台里就一台洗衣机和一张小圆桌,桌上放着许多画具,靠背的地方是一块收着的枫色画板。
    乂继夜没再看下去,拖着行李进房了。
    见乂继夜从楼梯上下来他忙不迭地关了手机往地上跪,谁知道会那么巧脑袋撞着餐椅。尤然不住地倒吸了口气,正想起来检查检查却被乂继夜一整个抱到了沙发上仔细翻着头发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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