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自然是灵州赈灾一事。”柳夙羲眉间微微蹙起,道:“底下那些官员,想要建功立业者大有人在,你还怕他们不愿去。”
    琉渊还以为他说的会是昨日对他淡漠一事,却没想到是这事,“想要建功立业的不也有我,刚册封为太子,若是只呆在深宫里头闲着,必定会令文武百官不满,自然是要亲自做些事情。”
    “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柳夙羲在他鼻尖一点。那一日琉渊正好在气头上,恰巧又听闻灵州雪灾一事,心中自然是想做些什么的,也想借着这个事躲开柳夙羲一段日子。却唯独没有想过要做给文武百官看。
    琉渊抿了抿唇,“不管如何,这一趟灵州之行,于我而言有益而无害。”
    “只是,对我确是百害而无益。”柳夙羲道。
    琉渊轻笑一声,问:“怎么有害了?”
    “与心爱之人相隔两地,日子久了自然会得相思病,这病无药可治且折人寿辰。难道,这还算不得有害。”柳夙羲挑起一边眉毛道。
    琉渊无奈,“尽会说些晦气话。”这相思病哪会这般容易就得,折人寿辰更是无稽之谈。顿了顿,琉渊道:“再过不久便要开春,等到了春日,冰雪融化,灾情减缓,我便会回来。”
    柳夙羲抚着他耳鬓处的青丝,“那你可会想我?”
    琉渊抿唇一笑,点头,“嗯。”说着,凑过脸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柳夙羲那一双摄魂的眸子看着他,眸中带了意义不明的笑,“怎么,还想要?”
    琉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小声道:“不准再胡闹。”
    唤来下人准备热水,琉渊沐浴更衣后便准备要回宫。出门之后才晓得已是夕阳西下的时辰。心中既无奈又掩不住与他和好后的喜悦,现在回宫,大抵一切已经筹备好了。这一次韩煜也会随行,他办事琉渊一向放心。
    柳夙羲本要留他用晚膳,只是琉渊不得再耽搁便立即要回宫。今日着实有些放纵了。
    出了门,两人并肩而行,柳夙羲还将他袖下的手牵过。此时,孔雀精化成的二老爷迎面而来,身边还有个青衣少年。
    琉渊和柳夙羲同时停下了脚步,柳夙羲摆出一副不悦的脸容,而琉渊看着前方的红衣男子,不禁感叹他们兄弟容貌上的相似,只是若仔细一看,柳夙羲的那一双摄魂的眸子是他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甜到骨子里的一章,坐等明天的小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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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名草有主
    二老爷十分热络,他上下打量着琉渊,脸上笑着语气里却又是责怪的,“大哥也真是的,府上来了客人怎的也不早说。”
    柳夙羲冷声道:“与你说做什么?”
    二老爷上前几步,看着琉渊道:“自然是因为大哥的客人非富即贵,我也想结识几个,日后生意场上也多一些路子。”
    提到了要结识这话题,琉渊松开了袖下相牵的手,拱了拱手道:“在下琉渊,不知阁下名讳?”
    二老爷并没有拱手回礼,只道:“寻梦,我叫寻梦。寻寻觅觅的寻,南柯一梦的梦。”
    琉渊温和一笑,“幸会。”
    二老爷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琉渊,再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抚了抚他的脸,却被旁边的柳夙羲瞪了回去。琉渊也觉得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只听寻梦道:“琉渊公子长得好生俊秀,不知可有了心上人?”
    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问起了这个问题,琉渊还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看了一眼柳夙羲,他才点头抿唇道:“嗯,有。”
    寻梦眸中透着忧伤之色,“真可惜,原来已是名草有主。”
    一旁的柳夙羲唇角上扬,重新牵起了琉渊的手,他对着寻梦道:“回房去,若是没事,少出来晃荡。”
    柳夙羲牵着琉渊绕开了他们,琉渊仓促地说了句告辞,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开始便觉着柳夙羲对他的这个弟弟十分淡漠,听着他方才的语气,更是觉着他们之间关系不融洽。
    将琉渊送到了府门前,门口的马车早已在等候着。柳夙羲将琉渊揽入怀中,琉渊还有些惊讶,那马车旁的侍卫正看着!
    只是,他也不推拒,就算他们知道也没甚,左右他们的事也没打算一直掩饰下去。
    “今日回去好好歇着,明日我去送你。”
    “嗯。”
    看着琉渊上了马车,赶车的马夫扬起马鞭拉着缰绳,华贵的马车便向着铺满雪的官道驰去,站在台阶上的红衣男子转身进门。
    寻梦变回了原来的摸样,倚在长廊的红色柱子上,抱着臂帮看着他,“怎样,我这出戏演得好不好?”
    柳夙羲今日心情好,所以答了他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前面演的还过得去,后面就着实画蛇添足。”
    “那还不是为了让这出戏有一个好的收尾么?”寻梦右手支着下巴,“三太子现下与你冰释冰释前嫌,你该怎么报答我?”
    柳夙羲背负着手,不屑道:“你还好意思要报答?”本就是他惹出来的货,不受罚就好,还要报答。
    “怎么不好意思,替人办事图点回报天经地义。”寻梦笑了笑,随即又正经地歪着头想了想,“不如,今晚就做你和三太子今日在房中所做的事,如何?”
    “做梦。”柳夙羲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便提步要走。
    寻梦脸色不变,早已习惯了他的冷言,柳夙羲正与他擦肩而过之时,他道:“你何必为他守身,待他做了一国之君,后宫三千佳丽享不尽,于你而言岂是公平。”
    “这事用不着你来管。”
    寻梦面色恬静地靠着背后冰凉的柱子,视线落在外面的积雪上,正值黄昏,莹白的雪不再白,而是染上了一层橘黄色的余晖。
    第二日一早,一红一白的身影在城门楼下话别,骑在马上的韩煜背着身,不愿见到他们不依不舍的送别场景。
    “我很快回来。”琉渊道。
    柳夙羲为他整理了一□上的毛裘,道:“灵州天寒地冻,要时常注意身子,千万不可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
    柳夙羲抬手点着他的鼻尖,“你要真的记在心上才好。”
    琉渊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木雕,递到柳夙羲面前,“送你。”
    柳夙羲接过,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虽雕工并不成熟,却也能看得出这雕的是他的模样。柳夙羲曾说过,若是将一个人刻在了心上,即便闭上眼睛也能刻出他的模样。
    琉渊看着他仔细看着木雕的样子,道:“雕刻得不好,待下次有空再送个像样的给你。”
    柳夙羲将木雕放进袖中,“只要是你送的,你能刻几个,我便收几个。”像不像样倒是其次。
    琉渊看着他,眸中带了笑意,回头看了看在等他的侍卫们,心知在这里和柳夙羲磨蹭了许久,“这里冷,你回去罢。”
    柳夙羲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低头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轻盈如绒毛的吻,似蜻蜓点水般,“路上小心。”
    “嗯。”他轻声应了一个字,便转身向着马车走去,脚下踏过一层薄雪,发出吱吱的声音也留下了一串脚印。马车旁的侍卫撩起帘子让琉渊进去,上去之前,琉渊停住了脚步偏头再看一眼城门楼下的那个红色的身影。莹白的雪,如火的红,即便是在人海茫茫之中,那人也是最为显眼的。
    昨日才和好,今日便要分离,琉渊心中自然会有些不舍。但是想着还有要事要办,也不得不离开。
    韩煜下令出发,一行人骑着马,中间护着一辆马车,后面紧随着运送米粮和棉布衣的马车,向着北方而去。
    原本需要五日行程才到灵州,琉渊日夜兼程,第四日黄昏便到了与灵州交界的徐州。本想连夜赶路入灵州,可惜到了徐州便因为大雪而寸步难行。与灵州相邻的徐州已然这般严重,可想而知灵州境内的状况。
    灵州此时被深两三尺的雪覆盖,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难以进去。雪深数尺,马车是一定进不去的。若是骑马的话恐怕马匹也会走不远就会被深雪冻伤。
    若是要去灵州,必定是要翻过好几座山,再走好几里的官道才能抵达。山上的积雪自然不必说,而官道上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徐州的一间客栈住下,这几日一路风雪兼程还没好好休息过,正好趁着今晚可以好好歇息。
    与琉渊住在同一间客栈的还有一个要去灵州的商人,名为沈进。琉渊一行人便装出行,那商人不晓得他们的身份。琉渊与他一同在客栈大堂烤火,萍水相逢话语投机,两人便谈起话来。
    经过一番谈话才晓得,这商人是江南颇有名气的富商,他几月前便得知灵州今年秋熟欠收,而江南今年却是大丰收。按照常理,若是一个地方丰收必定会降低粮价,他便是看中了这个商机,在秋末时节大肆收购米粮,且收购的价格十分低。
    收了一大批米粮,为的就是在冬日灵州缺粮的时候,将这一批米粮运至灵州卖出,赚取差价。本想着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只可惜半月前将大批米粮运到徐州才晓得,灵州多日大雪,如今已是雪深三尺,官道被雪封,运粮的马车根本进不去。而他在徐州等了半个月,虽心急如焚却也没见那雪消融,现下看着那一车一车米粮也是焦头烂额。
    琉渊听了他的情况,心中盘算着,此次他们前来赈灾所带的米粮并不多,若是能将他手上那大批的米粮运进灵州,再低价卖给灵州百姓,必会缓解缺粮的情况。
    但是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便是这大雪,道路不通若是强行将东西运进去,马车必会陷进雪中,米粮被雪润湿便会发霉发酵。如此造成的损失将是十分巨大。
    在厅堂里坐着谈了半个时辰的话,与那富商算是有几分熟识。后来,前去灵州打探消息的韩煜回到客栈中,将琉渊叫进了房里。
    回了寝房,韩煜便与琉渊提及今日进了灵州内打探到的消息,“我听说这灵州有一富商,名叫范珂,在大雪之前便囤积了许多米粮,只是此人唯利是图,见灵州缺粮,便将粮价抬至天价。普通老百姓即便倾家荡产也不过换来几斗米,更别说穷苦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_) 嘻嘻……
    展示一下下琉渊的智慧与政治才干,写得很渣,忽略我。
    虽然是作为一个小受,琉渊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当然也很善良纯洁,只是被某人带坏了
    第53章 冰天雪地
    琉渊眉间紧蹙,他也知道经商者皆是图最大利益的,在如此缺粮的情况下,他仓中囤积了米粮必会提价,只是没想到提到了这般高。“表哥可还探听到了什么?”
    韩煜双手抱着臂膀,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些便是亲眼所见的,敲了几户农家,都是连米粥都喝不上,一天难得的果腹之物便是一点米糠,甚至,有些……”
    韩煜越说越小声,琉渊倒吸一口凉气,走到桌前坐下,“那灵州刺史现下吃的是什么?”
    “这……倒是比其他的好一些,不过刺史府先前囤积的米粮,大多都用于救灾了,恐怕也只是留了些果腹的。”韩煜道,身为一方父母官,若是底下的百姓受苦受难,自己坐享清福,必定是配不上这个官位的。而此时刺史府上也只是每日两餐清粥,倒也说明这个刺史有点良心。
    沉思片刻,琉渊想起方才在厅堂与他畅谈的富商,道:“事态紧急,现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命人除雪开路,让外面的米粮得以运进灵州,以作救命之需!”
    韩煜想了想,“只是,从这里到灵州那段路被雪堵死,要想除去那积了两三尺的雪,我们如何去找那么多的人力,再则,这事也拖不得,不然等到一个多月后开春雪融,除雪开路便起不到什么作用。”
    “表哥说得极对,所以我们必须发动灵州百姓,让他们来除雪开路。灵州百姓众多,若是从不同路段除雪,分为多个动工点,同时且双向,必定能在短时间开出一条路来。”琉渊正色道。这就好比开凿运河,把一条运河分成几十段甚至上百段同时开凿,必定会加快进程。
    韩煜听后还是有所顾忌,“只是,这天寒地冻,灵州百姓怎会愿意冒着风雪来开路。”
    琉渊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我们不是带了些米粮和棉布过来,若是将这些用作酬劳,必定能吸引许多人过来。”
    顿了顿,琉渊唇边浮起一抹浅笑,继续说:“我方才结识了一位富商,他本想去灵州做米粮生意,却因道路不通而停滞于此地。他手上有大批米粮现下愁着卖不出去,所以,在开路前我必须与他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韩煜看着琉渊问。
    琉渊看了一眼韩煜,“这交易便是,路由我来雇人开,不过等开了路,他将米粮运进灵州后,必须低价卖给灵州百姓。”
    “还有。”琉渊继续道:“若是沈进的米粮能在灵州城内低价卖出,那灵州牟取暴利的富商必定会担心自己仓中的米粮卖不出去,而急于清仓,如此他必定也会削价出卖。”
    听了琉渊的计划,韩煜不禁笑了笑,“你倒是越来越狡猾了。”
    琉渊抿唇一笑。若真是变得狡猾,大概是跟那老狐狸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也就学了他一点。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琉渊站起来,袖着手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他道:“明日我便进灵州一趟。”
    “嗯,好。”韩煜点头。
    再想了想,琉渊道:“我再去会一会沈进。”
    敲了沈进的房门,他还没睡,这些日他一直为米粮一事担忧,难以入眠。琉渊找到他,与他说了交易的事情,他才晓得琉渊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若是能将手中的米粮脱销,他必定是乐意而为的,低价卖出倒也没甚,毕竟他当时收进这批米粮的价格也是十分低。
    这笔交易就这么定了下来,现在只剩下等路开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琉渊便和几个侍卫骑着马打算踏着深雪进灵州。而留下一大部分侍卫便在徐州看守米粮和棉布。
    雪深三尺这句话倒是不假,他们□的马匹深陷雪中,没过了马膝,好在韩煜早已有所准备,在马腿上裹了一层棉布给马保暖。
    在雪中艰难前行了两个时辰才到灵州。
    听闻太子殿下到了灵州,灵州官员冒着寒气前来接驾。请了琉渊一行人进府,府上也只有一些咸菜和米粥,因着招待太子殿下不便过于清淡,便在熬粥的时候多加了些米。熬出来的粥也就比平日稠一些。
    琉渊随便用了些,便与灵州刺史说了除雪开路的事。到了下午,灵州衙门的衙役便四处奔走相告,说太子殿下要雇人除雪开路,以米粮棉布作为佣金。
    灵州百姓听到有米粮和棉布,便十分踊跃,年轻气壮的男子便都背上锄头拿起铲子就往府衙聚集。有些百姓家中囤积了过冬的米粮,过来帮着除雪开路也不是为了那些米粮和棉布。
    琉渊命人用竹片做成一块一块的竹签,给每个除雪开路的百姓发一块,到了黄昏停工之时,便可凭着这块竹简领取米粮和棉布。
    除雪开路一事拖延不得,当日召集了人后便立即动工,从徐州到灵州这一段路分成了八十三段,每段长约五十丈,每十五人负责一段,如此分工开来,铲雪开道做起来也是十分利落。
    关于酬劳一事,更是不能耽搁。当日琉渊便下令让徐州等候的侍卫,用马匹将米粮和棉布运一部分进来。马背上驼的东西不多,加上人也在上面,马背承受重量有限。
    琉渊想了一个法子,用木板制成雪橇,米粮和棉布放在雪橇后,用马来拖着。雪橇受力面积大,不容易陷进雪中。虽说马匹在雪中的行述十分缓慢,运送的物质也不多,但是这些物资不必都运进灵州,而是沿路就发放给除雪开路的百姓。
    开路的大都是年轻气壮者,而灵州还有老弱病残者并不能承受这凛冽的寒气,即便想要开路也有心无力。对于这一些人,琉渊便命人将一些米粮运进城里,在一些民众聚集的地方给老弱病残发放米粮,以保他们的温饱。
    第一日开路,灵州有些百姓还半信半疑,担心这消息是假的。但是看到那些前去开路的百姓果真带回米粮和棉布,便在第二日加入了开路的阵营。
    琉渊每日沿途查看开路情况,所谓万众一心其利断金,这才三天,便完成了大半的工程。只是,并不是能一直这般一帆风顺的。开路过程中,也有人被山上的滑雪生生活埋的,冻伤的也大有人在。
    琉渊带来的米粮并不多,每日都给开路的百姓发放,最多只能维持五天。现下已是第三天,若是能在五日之内完成,必定是好的,若是不能完成,恐怕就难以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即便挨过了开路的这几天,但是往后的一段日子,虽百姓可以买到米粮,却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买得起,有些穷苦人家身无分文也是吃不上的。
    这一群穷苦百姓只能靠着朝廷接济。琉渊思虑许久,决定上奏朝廷,恳请再添些赈灾米粮。
    私下里,琉渊又找了沈进,与他说起他们所带米粮不够之事,看他能否慷慨解囊出一小部分的米粮接济。
    沈进是个豪爽之人,琉渊开了口他也没做多犹豫,便许了好几车米粮,算是做一回善事。等他入了灵州,将手上的米粮脱了手,即便是按照与琉渊商定的价格,他也能赚一些。总好过之前一直在徐州干等,心里坐立不安的好。所以,此事他还对琉渊心存感激。
    身为商人也是喜欢谈条件的,沈进答应给琉渊五车米粮,但是交易条件便是,“待我入城之时,让你手下的侍卫一路保驾护航如何?”
    他那么一大批的米粮,对于灵州百姓来说就是一块肥肉。总会有一些怀有歹念的人想要抢粮,沈进目光长远,便想着先做个防范。
    琉渊轻笑一声,“好,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简略地写写琉渊的政治才能,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太子,很想表达他的才智,但是表达能力有限,就这么办好了。
    第54章 相思如雪深
    第六日正午,徐州通往灵州的路便开通,而第六日发放的米粮,已是沈进接济的那几车。
    那路一开通,沈进便领着自己的商队进城,看着浩浩荡荡进城的车,绵延了好几里,其场面十分壮阔。
    进了灵州,沈进便命令下属在灵州各地置摊位售米,价钱都是按照先前与琉渊约定的。灵州内还有些钱的人家都纷纷买进米粮囤积在家中,以准备熬过这个冬日。所以,沈进的生意做得十分红火。
    而与此同时,灵州的富商范珂见自己的米铺门可罗雀,自己仓库之中的大量米粮囤积,心中担忧,无奈之下也降低了价格抛售米粮。灵州城内虽有冰雪三尺,城内此时却是处处欢呼。
    这仅仅只是解决了大部分的果腹问题,还有些身无分文的现下还在挨饿受冻。琉渊此时手上没有了米粮。没银子买米的百姓能靠着先前开路赚来的米粮挨上几日。待朝廷的赈灾粮过来就会好过些。
    现下灵州城内沈进与范珂两大富商低价抛售米粮,而一些穷苦的人还是只能远远看着,也有些直接下手抢粮,被打得丢了半条性命。
    琉渊外出查看时看到这些情况,心中不好受。唤来了刺史,向他了解到府库的存银情况。存银不多,本来今年的赋税就比往年少,若是调动了这一些银子,对日后治理一方百姓怕是有困难。
    想了许久,琉渊便想着上一趟范府,与当地的第一富商范珂商谈,望他能慷慨解囊。韩煜一开始十分不赞同,“像他这种奸商哪会这般好心,你何必要浪费气力跟这种人周旋。”
    “去试试也无妨,左右我也是闲着。”琉渊想了想,揭开茶盖拂了拂杯中的茶叶,“不过,经商的都喜欢谈条件,我们就跟他谈个条件如何?”
    韩煜抱着臂膀看着他,“什么条件?”
    琉渊抿了一口茶,看向韩煜,“表哥觉着跟他谈什么条件好?”
    韩煜微微一愣,原来他还没想好谈什么条件。不禁笑了笑,下意识抚了抚腰间的长剑,道:“不如就以他的性命作为条件。”
    放下茶盏,琉渊也笑了笑,“这倒是变成了威胁。”
    方才不过一个玩笑,韩煜虽血气方刚,却也晓得轻重,“对付奸商,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你若是有了打算,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琉渊凝神想了想,站了起来看着韩煜道:“表哥觉着赠他一块积善碑如何?”
    “这怎么说?”那范珂此生未做过什么善事,如今却要赠他一块积善碑,倒是有违常理。
    “这积善碑倒不是为了赞颂他过去所积的善,而是为了让他日后积善。”琉渊道:“当着灵州百姓的面赠与他积善碑,日后为了颜面,他即便心里不愿,也是要面上做做善事的。”
    韩煜不禁一声笑了出来,“这你也想得出来。”
    “那表哥觉着这个办法妥不妥当?”
    韩煜点了点头,“一块石碑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即便赔了进去也算不得亏。”
    琉渊道:“那好,我立即命人凿积善碑,明日便带着这积善碑上一趟范府。”
    第二日,琉渊果真让四个侍卫用担架抬着积善碑,敲锣打鼓地要送上范府。范珂在府门前红光门面,满脸喜气。能得太子殿下亲自赠与积善碑,是何等荣幸。
    范府门前聚集了众多围观百姓,有些在下面唏嘘,有些在下面欢呼。而欢呼的都是琉渊暗地里安排好了的,为是是要往他脸上抹金,给他抹了金再搜刮他的钱财。满面金光的范珂笑得合不拢嘴,还说要在府上宴请前来围观的的百姓。
    果真,当日范府便聚集了许多前来恭贺的百姓,说几句讨喜的话,就能吃上范府的美味佳肴。而筵席期间,有一男子开口道:“范老爷,太子殿下既然赠你积善碑,想必你此生为善无数,不知这一次灵州雪灾,你可有做了善行?”
    喝了些酒的范珂当场尴尬地怔住,眼角扫了一眼静静饮酒的太子殿下,随即又笑开了来,大声道:“有!当然有!明日我便开仓济民!”
    在座的百姓无不欢呼,也有人高声道:“范老爷可真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
    同坐在主席上的韩煜与琉渊相视一笑,没想到,这计策还真的成了。第二日一早,灵州城内的穷苦百姓便在范府排了长队,等着范老爷开仓济民。
    范珂虽心中不愿,只是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了话,自然是不能反悔的。于是不得不开仓济民,还在人前做出一副十分慷慨大方的模样。
    离琉渊上奏朝廷增添赈灾粮一事过去了八日,还未有任何回应。京城到这里至多五日行程,快马加鞭送信到京城也不过三日。事态紧急,按理说朝廷下发的赈灾粮今日便能到。
    等了一天也没有任何消息,琉渊不禁有些担心。难道中途耽搁了?还是说皇上根本没有应下增添赈灾粮的事。
    出了房门,站在积了一层雪的庭院里头,琉渊微微抬头看着天,想着这大半个月来发生的种种。若不是这一次的赈灾,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体会不到每日只吃清粥的日子,亦不会晓得民间的疾苦。
    想着这些事,他竟没有察觉有人在他身后,直到身后那人将他揽住,他才回过神。正想要挣开,却听到后面的人说:“别动,让我抱抱。”
    是柳夙羲的声音?!他怎会在这里?琉渊以为自己幻听,身后的人明明说了别动他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挣脱后便转身看着眼前的人。
    雪地里,那红衣的男子笑容可掬,“怎么,又想疏离我?”
    琉渊抿唇笑了笑,只觉周围的寒气都变得温暖,“你怎的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柳夙羲走近他。
    琉渊含笑看着他,“这里天寒地冻的,莫非你是过来看雪景的?”
    柳夙羲抬手抚了抚他的脸,“这雪景再好看,又怎能比得上我的雅清好看。”
    琉渊抬手握住他的手,刚想说话,柳夙羲反手握住他的手,琉渊的手不仅冰冷如雪且满是冻伤的痕迹。柳夙羲将他另外一只手也拿起来看了看,也是冻得一块红一块紫。
    琉渊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很紧。柳夙羲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语气里满是责怪。
    琉渊道:“都是些轻微冻伤,不疼。”
    将琉渊冰冷的双手捂在手心里,他道:“你不疼,是我心疼。”
    “你……”琉渊欲言又止,他这是保护过度了,身为一个男儿,又怎会像女子一般在乎自己的一双手。
    柳夙羲将他打横抱起,挑着眉问道:“外面这么冷,出来也不批件毛裘,还嫌自己的伤太轻了不成?”
    “我才刚出来。”被他这般抱着,琉渊不禁觉着好笑,“那你呢,这般抱着我,当我还小不成?”
    柳夙羲抱着他走上了长廊,边走边道:“自然不是,等你老了,我还要这般抱着你。”
    琉渊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将头倚在他的怀里,那个他贪恋的怀。好在刺史府的这个院子并没有多少人来往,否则这个样子被外人看了去,可会吓着人。他们眼中顶天立地的太子殿下竟被一个男子打横抱着。
    韩煜站在琉渊门口,本想过来找他,敲了一下门见里面没人回应,正想要走。一转身却看到了台阶下,一身红衣的柳夙羲抱着一身白衣的琉渊。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心是酸的。
    柳夙羲看着韩煜,寒暄道:“韩将军别来无恙。”
    韩煜站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琉渊对着柳夙羲小声道:“放我下来。”
    柳夙羲却低头道:“等我看了你的伤势再说。”
    琉渊无奈,偏头看向韩煜,想要说等会再去找他。韩煜已先做了一揖,“下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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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妖精?老狐狸
    看着韩煜匆匆离去的背影,琉渊紧抿着唇,心里想着他可能还没能接受他和柳夙羲的事。柳夙羲低头看着他,“怎了?”
    琉渊摇了摇头,“没事。”
    除了手上有冻伤的痕迹之外,琉渊的脚上也被冻伤,都是那几日除雪开路的时候留下的,那时他每日冒着凛冽的寒风沿路巡查,从小养尊处优算得上细皮嫩肉的他难免会被冻伤。
    被冻伤后,他也没做处理,只是强忍着。两人面对面坐在榻上,柳夙羲将他的脚放在腿上察看了他脚上的冻伤,抬眸盯着他看。琉渊解释道:“这里冰天雪地的,任是谁身上都会有些冻伤。”
    柳夙羲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说:“从徐州一路过来,我就听说了。太子殿□恤民间疾苦,英明神武且聪慧过人,每日还亲自到冰天雪地里视察,得了不少赞颂。”
    “我倒也没做什么,是他们抬举罢了。”
    “这老百姓,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凭着一张嘴能抬举出个什么,自然是有目共睹才说得出来的。”柳夙羲不着痕迹地用中指在他的脚底轻轻划过,引起琉渊一片颤粟,“再说了,我看上的人,哪用得着别人来抬举?”
    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脚底,琉渊想要缩脚,却又被他扣住了脚跟,“别闹。”
    柳夙羲看着他,“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是。”
    柳夙羲继续轻划着他的脚底,“我还想若是你要与我交换条件,我便放了你,但是,你既然说了不是……”
    若是常人被划脚底自然会大笑不止,而琉渊却不会失态,只是皱着眉头强忍着,“什么条件?”
    柳夙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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