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每日都会前往万悦楼,就算有事耽搁,也会遣人来说。
    但是一连好几天,不但不见人影,连一个消息都没传出来,再联想那晚匆匆被接走的江远,他们便知道出问题了。
    只是没想到江德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他们都上门要人来,结果依然连江夫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仅如此,还只派了一个毛头小子来应付他们。
    这样就算了,还是那个小孽种!
    体态丰腴的妇人气得不行,直接抄起一箩筐菜叶就朝江府门前扔了过去。
    谁知下一秒,一道屏障直接将菜叶弹了回去,朝妇人兜头倒下。
    “哼,我倒是不知道,什么都能仗着自己的身份,给我江府难看了!”
    威严的声音从里传出来,江德眉目阴沉怒气郁结。
    对着江宁指手画脚的妇人瞬间噤若寒蝉。
    她不过只是一个开山境初期的无名之辈而已。
    若非生了个好女儿,现在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拥有一席之地。
    对上江德,她瞬间就没了那种气势。
    “我、我许久没见过江夫人了,还请江族长看在我生养不易的份儿上,见我女儿一面。”
    说着便潸然泪下。
    四周本就有不少人看好戏。
    江府乃是这一代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的,但是看好戏不分贵贱。
    江德面色阴沉:“我倒是不知道,嫁出门的女儿还能天天回娘家,让我江府颜面何在!”
    “还有你们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暗中转移我江府的家产来供养你们那什么万悦楼,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给我滚出中州!”
    江德发话,立刻就有人朝万悦楼而去,对里面的东西一通乱砸。
    妇人这不立马就受不了了,高呼江德没人性,随后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就算碍于面子,江德也会将她拖回去。
    可是她完全低估了一个男人的冷漠。
    “还愣着做什么,趁她晕过去赶紧给我扔出中州,要是再看见她,直接杀了!”
    说罢便转身关上了门。
    周围无数人指指点点,有人数落江德无情,也有人骂那江夫人的母家不知好歹,那江府是他们随便能攀上的吗?
    江宁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心中已无任何波澜。
    只是想到了曾经母亲的娘家,是不是也被这样羞辱过,也这样颜面扫地过?
    万悦楼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江府的家务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中州边缘地带。
    甚至连远在中州之外的小城镇上,也略有耳闻。
    一座窄小的院落中,几人围在一起,其中一名老妇人潸然泪下。
    “天理昭昭啊!我的女儿,你看到了吗,江德总算是长眼了啊!”
    旁边的男子连忙扶住她;“母亲你别激动,小心身体,我想妹妹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必然也能含笑九泉了。”
    “只是可惜,不知道宁儿过得怎么样了。”
    “宁儿是哥哥吗?”
    旁边一个神态憨憨的女孩歪着头,她拉着男子的衣袖摇啊摇:“爹爹爹爹,我可以去看看哥哥吗?静静也想要哥哥,她们都有哥哥。”
    男子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女孩的额头:“不行,我们不能去找哥哥,哥哥处境很不好,而且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女孩依旧歪着头,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以为她放弃了找哥哥的念头,却不知,夜晚时分,娇俏的声音从围墙上爬了出去。
    等第二日男子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老妇人急得捶胸顿足:“快找啊!她、她先天脑瘫,出去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啊!”
    男子急忙扶住老妇人:“是,我现在就去找,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去哪儿了。”
    ......
    叶辰奔波数日,将所有私生子以及能找到的旁支都找了个遍。
    然而就像青靡所说那般,血脉传承非常斑驳,提取出来的血脉之力微乎其微。
    要想让江宁身上伤势痊愈,必须剥夺所有江家人的血脉。
    其他人都好说,但是江德疑心病重,晚上睡觉恨不得院子周围占满了侍卫。
    要想剥夺他的血脉,难上加难。
    只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江夫人自知翻身无妄,散尽万贯家财收买看守她的侍卫,直接给江德下了毒。
    尽管江德每天吃食都让人试过,但是他怎么也抵不住身边人要他的命。
    带有剧毒的药粉洒在他每天睡觉的枕头上,甚至连香炉中都加了药粉。
    久而久之,江德的身边便每况愈下。
    他也暗访无数名医,但是此毒杂糅多种,要想解毒,唯有拿到配毒的药方。
    可别人既然是要他命,自然不会轻易给他药方。
    江德这段时间脾气格外暴躁,江宁身上时不时就会带上。
    然而他心中却越发痛苦。
    因为这个人的死期就快到了。
    毒性持续加重,江德怕有个万一自己真的撑不住,连忙召集了各个旁支,正式宣布继承人的身份。
    江远还未解禁,但却有人刻意将消息散发到他的院子里,这可把他急得不行。
    半月后,江德被毒性拖垮了身体,各个旁支到来更是不安好心。
    族长的位置谁都想争一争,所以当江德提出让江宁继承族长之位时,很多人立即提出了反对。
    “江宁还小,我听说刚离家出走回来?这样草率鲁莽的性子,怎么担得起大任?”
    “也是,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家支撑,以后江家的前途堪忧啊,族长不是已经深刻体会过了吗?”
    有人拿江夫人那事刺激江德,逼得苟延残喘的江德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我是族长,所有事情都必须听我安排。”
    江德勉强站起来道:“从今天起,江宁便是下一任......”
    “我反对!”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身为受益者的江宁此刻却站了出来。
    他目光讽刺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族长之位,我不稀罕。”
    “你!你再说一遍!”
    江德两眼发黑,身体猛地坐了下去。
    “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给我住口!”
    江宁偏偏不,他就是要刺激江德:“你当年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我母亲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丈夫的身份?”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江德步步紧逼,身上真正的修为彻底爆发。
    “我被江远母子欺压羞辱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父亲的身份吗!”
    “同样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待遇天差地别?你以为这个族长的位置很尊贵吗?”
    “你.....是你给我下毒!”
    江德恍然明白过来什么,江宁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不介意给他致命一击。
    “我再怎么混账,也不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这毒啊,是你最爱的女人给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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