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屋我便有些吃惊了,这寝宫朴素的丝毫不似一个皇後的卧房。几幕珠帘,几副字画,几颗花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装饰,而正中央摆的是一副观音大士的画像,神案前的香炉里全是烧剩下香杆。
    檀香与药味混合的气味让我有些发晕,我撑了桌沿看著辰儿松了我的手入了屏风。不多久辰儿出来,脸色死白他哭丧著脸:“母後睡著了,我不便叫醒她。洛神医你就这麽看诊吧,还请动静小些莫要打扰了母後。”
    点点头望入屏风,半晌我道:“若是可以太子你可否与其他人一并回避?我看诊喜欢安静,不喜有旁人在侧。”
    辰儿是不愿意的,但他的确是懂事。
    待太子与下人都退干净了我才忐忑的入了内室。只一眼我便抽了口气──塌上的女子骨瘦如柴,唇色灰白,脸色蜡黄还透了死气。那些御医不是没本事,若漓是真的……病入膏肓,无回天之力了……
    手指颤抖,我拖了若漓的手轻声唤道:“若漓……你……怎会变成如此模样……”记忆中那个原本就模糊的女子如今更加遥远,我唯独记著的就是那风采,那娴静的温婉。只是眼前这人死气沈沈的,早不复当年的光彩照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自言自语吵到了若漓,她恍恍惚惚的睁眼。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睛豁然睁大,泪水满溢却没有惊恐的大叫。
    她努力的伸手,但只在半空中就已经无力。我连忙抓了握在手心,若漓浅浅的笑悲伤至极:“我要死了吗?没想到来接我的人竟然是你……无念……”
    话语哽在喉头,我只能摇头表示自己的心痛。但若漓不理,她兀自说道:“你为什麽要离开皇上呢?你明明知道他离不开你的……你明明知道的……你怎麽那麽傻……只要还活著,皇上就能把你抢回去,可是你死了……皇上找谁要你?”
    说到此处若漓无力的手指突然好生有劲,在我手背上留下几道抓痕。她挣扎的爬起,抓了我的衣襟沙哑的吼叫:“皇上他疯了!慕枫他已经疯了!他和戈国开战了!可是他……他求的不是胜而是败!”
    什麽!若漓一番话犹如五雷轰顶,炸的我耳边一片嗡鸣。只听若漓继续咆哮著:“他原本是将军,不败的战将,他怎麽可能不懂的用兵?!可是边境战果败多胜少,朝中上下都焦急成一片,可是慕枫竟然在笑,我看见他在笑,对著你的画像笑的好恐怖!”
    “那一刻我便明白了,他想死……但是他要整个国家与你陪葬!因为他赢了你已经回不来,但若是输了他便能见到你了,还带著这个国家……”若漓吼完便脱力往後倒去,她看著我泪水糊了满脸,“我劝不动他……无念这世上只有你才劝的动他,你为什麽要死,为什麽……”
    疯子!吕慕枫果然是个疯子!
    忍不住抱住了若漓,我哽咽泪水却无法顺利流出:“对不住……对不住……若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如此……我回来了……回来了,你好起来……求求你……”拉了若漓的手贴在胸膛上,我强行扯出笑容,“我还活著,曲无念还活著。活著回皇宫了,活著回到你和慕枫的身边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好好休养,我会治好你的。”
    是的,我是曲无念。即使这个身份再痛苦也有他必须存在的理由,孔洛白……孔洛白那样清闲单纯的生活回不去了。此时此刻我已经做了选择,我做曲无念!
    “活著……无念……我不是在做梦?”若漓感觉到了我胸膛中跳到的心脏,她一脸的迷茫逐渐变成狂喜,“有心跳……是人,是人!无念……”
    我与若漓又哭又笑的抱做一团,极悲极喜。这两种极端的情绪都不适合我两脆弱的身体。只听若漓啜了几声便一口气提不上厥了过去,而我胸口闷堵腥甜入口吐的若漓缎被上一片猩红!
    “父皇您不能进去!洛神医还在……”
    门口吵闹,踢门声轰然大作。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进来。为首的是一身著明黄五爪龙袍的男人,也就是当今天子,我的孽债──吕慕枫……
    “这……这是怎麽回事?!”辰儿惨叫一声扑了上来。他卧倒在若漓胸前嚎啕大哭,一边还看著我唇角挂著的血渍,“孔神医究竟出了什麽事?!”
    “孔神医?无念……你就是用这个什麽孔洛白的名字在外面逍遥快活了七年……怎麽样?宫外的生活很好?好到让你不想回来?!”慕枫死死的瞪著我,牙齿咬的死紧。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挤出,似乎我不是他爱的那个人,到是恨的我入骨。
    我无言以对,我能说什麽?说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说自己记忆一片混乱将他的存在模糊了?
    望著慕枫,我心痛如绞。颤巍巍的站起,伸手捻了他身前的白发:“怎麽……变成这样了……”
    他……依旧是倾国之色,帝王之息。只是那鬓角两侧已经全白,被慕枫刻意的留出搭在胸前。这样的吕慕枫在绝色之余带上了沧桑和悲戚,看的我愧疚难当。
    是啊……我是忘了前尘,混乱了记忆。然後过了七年算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这个痴情的疯子却是日日在油锅里煎熬,他如何不恨我,如何不会愁白了头……
    帝陨125(情深不寿)
    “怎麽会这样?”慕枫冷笑,那w绝天下的五官狰狞的扭曲著,“莫非你不明白?曲无念……你够狠!为什麽要回来?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隐姓埋名的生活的很好吗?怎麽?听到若漓病了,见到这天下大乱了舍不得了?心疼了?”
    “不……不是……”我连连摇头,已经被逼到床榻边上。眼角一抹灰白与猩红提醒我此时不是与慕枫纠缠的时刻。若漓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深吸口气我压抑著胸口翻腾的气血,也强迫自己冷静。从随身带来的药箱之中取出银针,我凝神静气往若漓几处大穴扎下!慕枫原本还想再说些什麽,但见到辰儿嚎哭不止与若漓垂死之姿也有些乱了。
    只听哇的一声,若漓翻身呕出一口混著血丝的浓痰,然後悠悠转醒过来。她瞧著我又落泪了:“无念……原来我不是做梦……你真的在……”
    “母後!母後您没事吧?”辰儿也从若漓晕厥过去与我同慕枫拉扯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他抱了若漓的脖子哭的一塌糊涂,“辰儿知错了,辰儿不该不与母後说一声就离开母後。母後您别生气,您要好起来不要扔下辰儿!”
    辰儿是真的很敬爱若漓,俗话说生娘不及养娘大,若漓又是个极好极善良的女子,辰儿会如此依恋她也不足为奇。只是已经明白过来辰儿是我的骨肉的自己仍旧是有些吃味,有些嫉妒,更多的是黯然。也许穷尽此生我也无法与辰儿相认,且……这场面……我怕日後他会恨我也说不定……
    “辰儿……”若漓怜爱的抚摸著辰儿的头,她抬眼看我似乎做了什麽决定,“辰儿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一惊连声大叫:“若漓别说!”
    此情此景怎的都不合适相认,更何况我也没有打算相认。再说了,说出来又有什麽用?她是辰儿的母後,永远都是。我不过是生了辰儿,真正对他耗尽心血的是若漓。所以辰儿的母後……若漓一人便足够了。
    辰儿抹了把泪,他盯著我。原本已经瓦解的防卫如今回来了,还加高了城墙变成了敌视:“我不知道,辰儿也不想知道!是他害的母後厥过去的!什麽神医,明明就是个勾魂的无常鬼差!来人!将他轰出皇宫!”
    “你敢!”
    “放肆!”
    两声大喝让已经举步上前的侍卫停住了脚,也让辰儿白了脸。他轻拍著若漓的背柔声劝道:“好,好,辰儿不哄他走了。母後你莫要生气,辰儿错了。”说著他疑惑的看著脸色更加难看的慕枫,诺诺道,“父皇……”
    慕枫因若漓转醒而稍微缓和的脸色此刻甚为难看,他冷哼了一声:“不过数十日不见辰儿你脾气倒是涨了不少,莫不是谁惯出来的?”说著冷冰冰的视线往我脸上溜了一圈,“人言道慈母多败儿,没想到无念你也跳不脱俗常。”
    这句话是讽刺我这一路上太过宠溺辰儿,可是在未踏入这皇宫之前我就没有想到如今的太子,我身旁那个漂亮精致如同娃娃的孩子会是我的骨肉,我如何宠溺,如何娇惯?
    “皇上这可是在怪臣妾教子无方?”若漓缓声抬眼,笑的有些勉强,“辰儿年纪尚幼,且不知内情,更何况他是忧心臣妾才会如此无礼。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辰儿,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
    慕枫嘴角紧了紧,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若漓才是辰儿以及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认同的生母。他的一句“慈母多败儿”听起来更似在责怪若漓。
    叹了口气,我有些支撑不住的在床榻边坐下。辰儿一见便瞪圆了双目,满脸怒气。但最後见慕枫与若漓都没有反应只能忍气立於一旁。
    按了若漓的手腕,我探著脉象心越渐低沈──若漓的脉象细微,时断时续,就算我倾尽所学也最多为她延命三年,且这三年……决不会好过……
    “我知道的……无念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若漓拍了拍我的手,“一切是命,是我看不开,放不开,修心养性了这些年最後依旧是断不了自己的执念。不过我很高兴……你活著,且……你回来了……”
    若漓说这番话时表情安详,那温婉,那娴静让她看起来如此高贵不可亵渎。我心中一痛,忍不住无语问苍天──如此善良,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得到一个好结局?若她最终的结果只会化作一具红粉骷髅,那我呢……我这个才该死的人又会是如何结局?
    “若漓……若漓……是我对不住你……对不……呃……”越想越悲岔了心神,於是苦苦压抑的血气瞬间冲出喉口溅了一地残红。我眼前发黑,身子往後倾倒。这破败的身子,这极喜极悲,这重千斤背万世的愧疚我如何承受的住?
    “无念!!”
    在意识全消的前一刻我见到雪白发丝在眼前飘荡,已经许久未闻过怀念至深的龙涎香充满鼻腔。
    若漓啊若漓……其实我很想告诉你……即使我回来了……我也没有办法承诺这一世陪著慕枫直到老死。因为我……只有最多十年的寿命了。只有……十年的命了……
    如你所说,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最明白。师傅将我自江中救起便告诉了我,我体质与他人不同能已男子之身受孕。但我有孕之後心情郁结,加之生产耗尽了精气心神又血虚难补,最後还中毒落江。若不是他,就算我能侥幸在落江之後存活下来,也只能活上一年半载。
    如今我能多活十七年全靠师傅的医术与自己的修养,可修养需要安静平和的心境,如今我再次踏入皇宫,见到了愧疚至深的若漓,见到了纠缠不清爱恨难舍的慕枫,见到了亲生骨肉却无法开口相认,这一切的一切让我再无法回归平静。
    所以……我已经无法确认自己能不能再活十年,说不定在你离世之後我便随之而来了。但你放不下的……我也放不下啊……慕枫……辰儿……从今後的十年我们会变成何种模样……谁……能告诉我……
    作家的话:
    谢谢大家的礼物,这篇文快完结了。兔子在准备新坑中,所以老坑进度有点慢……
    帝陨126(解不开的结)
    w红的帐顶,金色的流苏,一切的一切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我似乎没有离开过,熟悉到有一瞬间连我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记忆很清晰根本没有混乱过。
    可是离开就是离开过了,虽然熟悉这布置我却叫不出这宫殿的名字。而我的额头和胸口在隐隐的痛,这一切都提醒我发生了些什麽。翻身坐起,我按著自己的头,只觉的手下温度很烫,那道深刻的伤痕宛若火灼难受到让我恨不得再晕死过去已求解脱。
    “你怎麽了?”有些僵硬的语气,带著关心带著愤怒更带著小心翼翼。手背上覆上令一个人的温度,暖暖的,带著微湿的汗气似乎很紧张,“头痛吗?叫御医来诊视如何?”
    忍不住颤抖,我豁的抓了那只纤长的手掌:“慕枫!我没有……呃……好痛……”
    第一次这麽痛,准确来说我额头上的伤口除了难看一些外没有为我带来任何的困扰。它不会在天气变幻的时候隐隐作痛,所以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在这厚重的刘海之下有那麽一道可怖的伤痕。
    但今日它却像是将过往累积的疼痛一口气爆发了,痛的我冷汗淋漓。我想这大概是我重回旧地刺激了记忆造成的。
    我想为自己施针止痛,但是施针要求心静手稳。如今我痛的浑身都在发抖别说是拿那细如牛毛的银针,就是木棒也握不稳。
    “无念你……怎麽会……”慕枫扒开我的手想看看我究竟怎麽样,这一举动撩开了刘海,那从右眉心一直横过额头隐入发髻的狰狞伤口顿时曝露在他面前。
    慕枫的手指一寸寸的划过硕长的伤痕,嗓音已经低压到难以分辨:“是因为这个吗?所以你才不肯回来,宁愿让我认为你已经死了?宁愿我日日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然後自我折磨到快要发狂?”
    听慕枫的口气我突然怒上心头──我又不是女子怎麽会因为破相而畏缩从而不见他,况且平心而论即使我容貌完好也不及他吕慕枫的十分之一。
    我能明白一夕之间挚爱的人消失在这世间慕枫他究竟有多绝望,但是他又能不能体会到我的绝望?当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被人询问你是谁你却回答不出的时候那种惶恐?
    他又能不能体会当你日复一日只能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日居寝食都只能借他人助力时候那种无力和羞愤还有害怕自己永远都只能这样,想已死求得解脱那种绝望?
    他还能不能体会当你坐下想回忆起自己究竟是谁的时候,才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记忆一团混乱,明明记得很多东西,却不知道哪个是先发生的,哪个是後发生的。那麽多的名字,那麽多的事件,可是究竟哪一个是我的名字,哪一件才是与我有关,哪一件才是重要的?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超脱世俗的高僧圣人,我做不到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要发狂了,若不是师傅一直陪在我身边,安神的汤药一副又一副的喝下,就算我还活著也是一个疯子。
    所以他凭什麽这麽责备我,凭什麽认定只有他才是受害者?他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了?
    用力挥开吕慕枫的手,我背抵在墙面冷笑:“你当真如此认为的?若是真的,那你我就没有什麽好说的了。”
    吕慕枫脸色变了一变劈手扯了我的衣襟,我们鼻对鼻眼对眼,连呼吸都是对方吐出的气息。但很可惜这样的距离产生的不是亲昵,不是暧昧而是愤怒。
    在这样的距离下我能很清楚的看见吕慕枫眼中燃烧的火焰,同时也在他瞳孔的倒影中看到自己隐忍怒气的模样。
    多可笑,我们明明是七年没见情人可是怎麽看却都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模样。
    “那你要我如何认为?我找了两年多,几乎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可是什麽消息都没有,我只能当你死了,可今日你却突然同辰儿一起回宫,还称自己是什麽孔洛白。你说说你该让我如何去认为?”慕枫的手指用力到颤抖不停的摩擦到我的脖子。他双眼因为愤怒已经泛出了血丝,可是却连眨都不曾眨一下的痴望著我。
    苦笑,我垂下眸子率先移开了视线示弱了。但我并不认为自己真的错无可恕,只是单纯的败在了慕枫那贪痴嗔揉合成一团深潭的眼眸里。
    是的,我心疼。即使记不起自己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吕慕枫,但是本能已经给出了反应不想再看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再一次的,我确信了这个男人我是爱的彻骨,而这个男人更是爱我爱到了疯狂。哦,不,应该说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不然他怎麽会爱上我这样一个男人?
    “我们可否不要吵了?”将慕枫的手合於双掌之间,我按抚著那因为过於用力而突出的青筋,“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我们似乎常常起争执,就没有安安稳稳过上一日。”
    慕枫是聪明的,他自然也就听的懂我的暗示。他抿了抿唇突然摔开反手掐了我的脖子,用力到我无法吸入空气。他阴狠的低头:“你忘了多少?关於我的事你忘了多少?!”
    我无法回答,因为无法呼吸而出现了耳鸣。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会被眼前这个拥有倾城容颜的帝王杀死,而更可笑的是我居然一点都不想反抗。因为直觉告诉我他下不了手,就算我真的忘了关於他所有的事情他也不会真的置我於死地。
    果不其然,在我就要背过气的那刻新鲜的空气从另一张唇里渡了过来。接著又像是反悔般的伸了舌头在我口里掏探,纠缠。
    温驯让慕枫发泄著,对於这个时隔七年才重新体会的亲昵我一点都没有抗拒。那种龙涎香,那种销魂噬骨酥麻快感从两唇相连的地方逐渐蔓延至全身。我羞耻的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在没有收到任何外来刺激的情况下已经有了反应──我渴望慕枫的触碰,甚至有些疯狂的想主动要求与他燕好。
    “你顶住我了,无念。”慕枫也情动不已,他双眸湿润非常。同样已经坚硬的下半身磨蹭著我的胯部,“为何我以前都没有发现无念你如此淫乱?”
    我应该生气的,没有人且还是个男人能忍受被他人嘲讽自己淫乱。但偏偏我对这个脸泛红潮,双眼湿润动情已深的绝色男人动怒,反倒是觉得更加兴奋。
    低呜一声我探手摸上慕枫的腰带一把扯下:“少说废话,你要是不要?!”
    慕枫一愣随即嘴角弯了朵笑花,配著他精致的五官……w绝倾城……
    我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让人气的牙痒的傲慢得意,却又能在好似嘲讽的笑容里读到温柔与满足。不过无论怎样有一件事我却是确认了,那就是慕枫浑身的燥乱已经平息,他……似乎已经安下心来。
    像是被那种既美w又危险的笑容吸引,我伸手抚上慕枫的脸颊膜拜的亲吻著他那宛若上天眷顾的完美五官。
    额头,眼睛,鼻尖,最後是嘴唇。我膜拜著,没有带一丝情欲虔诚的触碰著。我想就算我与慕枫经过如此之多的磨难,但我还是感激上苍的,感激他给了我一个我恨的彻骨却更加爱的铭心的人。
    慕枫任由我亲吻著,没有猴急的想与我交欢。当我亲吻到他嘴唇的时候他勾住了我的後脑,但也不是一个激狂的拥吻。
    慢条斯理,缠绵悱恻。情欲激升,但是心却越来越平静。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气息交融让我觉得很幸福,让我觉得一切的痛苦都在这个亲吻中消弭。
    在耳鬓厮磨,肢体交缠中衣衫逐渐落尽。慕枫他亲吻著我身上每一道可怖的伤痕,最後在腿根处停留,啃咬著那刺青:“就算你忘了,这个刺青也是在的,所以无念你永远变不成什麽孔洛白,只要这个还在……”
    我早被撩拨的意乱情迷,不自禁的扭动腰肢。慕枫气息渐渐粗重,他探指进入我身後甬道,被异物撑开的不适让我蹙眉却没有过多的难受。
    “放松些……无念你似乎很久没做过了。若是不能好好扩张你会受伤的。”慕枫一边啃咬我的耳垂一边安抚般的揉捏我的臀部。
    血往脸上狂涌,我正想开口骂慕枫却停了动作伸手拉了被褥将我裹了。他坐起身转脸向屏风处怒道:“辰儿出来!”
    作家的话:
    啊啦啦啦……硬生生的卡住……没办法啊,h无能啊……
    帝陨127(只爱美人弃江山)
    震惊的转头看见辰儿磨磨蹭蹭的从屏风後走出,他低著头我看不到他此时此刻是什麽表情。
    “辰儿你何时来的?怎麽不陪著你母後?”慕枫脸色不好口气更是严厉,也不知道是因为情事被打断从而不满,还是与我一般是担忧被辰儿看见这一幕而觉得尴尬。
    辰儿揉著衣角沈默了片刻,终於他抬起头来眼中的怒火和怨恨让我忍不住倒抽口气。虽然有了准备被辰儿看见我与慕枫还有若漓之间的拉扯,又被看见我与慕枫如此不堪的一幕会被他怨恨,但是当亲眼证实了心中想法还是难受的不想去接受。
    “父皇他究竟是谁!为何母後见到他会激动到晕厥,您又为何会……”辰儿脸微红没有将下半句说完,他撇了头不屑道,“好脏……”
    好脏?!我身子偏了偏,脑袋哄乱一片。闭眼感觉有泪从眼角滚落,不愿让慕枫看见更怕他会因此怪罪辰儿,我翻身用被褥将自己从头裹住求一时半刻的逃避。
    “……哪里脏了?”慕枫没有勃然大怒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他是朕的皇後,是朕心爱的皇後难道碰不得了?”
    “父皇您别开玩笑了,男人怎麽可能做……”
    “不然辰儿你以为你母後为何一直只是东宫皇宫,而正宫西宫皇後的位置一直空悬?”慕枫冷笑著回答,没有因为辰儿是他的骨血而有丝毫的委婉,“因为西宫皇後只有无念可坐,因为他才是朕心中的唯一,无论你母後如何好也没有办法成为西後!”
    再忍不住的探头阻止:“够了慕枫,你这麽说对若漓不公平!”
    “谁要你假好心!说什麽记不得了,明明是想借我回宫见父皇!”辰儿脸上一塌糊涂,却没有丝毫的哭音,“没想到你如此奸诈利用於我,我母後已经变成这样唯一的心愿便是与父皇好好生活,你一回来就加重我母後病情,还……”辰儿咬著唇眼中的愤怒是越来越深。
    我苦笑没有办法解释,也知道说什麽都是无用的了。也许这就是命,因为我选择了慕枫,因为我们违背伦常的苟合,所以让我逆天的孕育子嗣却不能相认,让我的孩子痛恨我到恨不得杀了我。
    “够了!辰儿别仗著朕宠爱你,你便口无遮拦胆大妄为。”慕枫拂袖站起,即使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也被他周身散发的暴戾给骇住,更何况是正对慕枫怒气的辰儿,“你母後的病是因朕而起,是朕对不住他休要迁怒他人!朕今日郑重的警告你,你若再出言不逊朕就废了你这个太子!滚出去!”
    辰儿吓的瑟瑟发抖,但他却似乎遗传了我的固执,即使再害怕也不肯示弱。他抬起头恨恨的将我与慕枫看了一遍:“太子什麽的我不稀罕!反正父皇你有好几个儿子,您若是喜欢就立他们为太子吧!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背後的那个男人!你们……脏死了!”
    眼前黄影顿失,巴掌声带起了一片东西撞到的杂乱。定睛一看却是心痛非常,慕枫竟然将辰儿一个巴掌打晕过去!
    “你疯了!辰儿才几岁啊!你如此重手莫非是想置他於死地不成!”我连忙爬起抱了辰儿,诊视过後确定辰儿只是受不住那大力的巴掌晕厥过去,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才放下心来。
    慕枫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後悔很清楚的浮现在他脸上。他叹了口气揉著太阳穴:“这孩子的性子还真的和你一模一样,说不是你生的朕都不信了……都是那种让朕又爱又恨又舍不得不疼。”
    听到慕枫宛如情话的自言自语不由的有些面热,我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有些问题,我这种性子别人躲都来不及了你还喜欢的到心坎儿里去了。”
    慕枫失笑,他环了我的肩膀又握了辰儿的手:“对,无念你不是一直都说朕是疯子麽?若是不疯又怎麽会得到你这麽特异的男人?还给朕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辰儿……很优秀。朕立他为太子并不是因为他是你所出,只因为他是朕所有儿子里面最出色,最有远见有帝王之相的孩子。”
    其实原本我也有怀疑过慕枫立辰儿为太子是因私心,但相处了几日便发现慕枫没有选错,辰儿长大毕竟是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帝王架势的男人,且辰儿谈吐得宜也很懂得控制情绪。今日虽被我与慕枫刺激到落泪却也不肯示弱,他日後定然是个坚毅的人。这个天下交给他……我很放心。
    “不过如今看起来……朕要重新考虑了……”还没有等我感慨结束慕枫便泼了凉水,他勾了我的头发在掌心把玩,“朕知道你想将辰儿的身世当做一生的秘密,而朕也没打算说破。但如此一来辰儿必定会因若漓的事儿怨恨你我一辈子,朕不愿你受到那样的待遇,不想让你痛苦。而若漓的身体你比朕还清楚,所以朕打算……当若漓……朕就将辰儿封王赐地……”
    听了慕枫的解释我明白过来慕枫是为了我好,毕竟辰儿有多敬爱若漓我今日是亲眼见到了,慕枫所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但依旧是那句老话,我们不是平常人家除了我们自身的事情要考虑,这个天下,所有百姓也是需要考虑的,所以慕枫的这个提议不妥。
    唤了下人将辰儿抱回自己行宫,我走到桌边沏了两杯茶:“好香……这是什麽茶?”淡淡的梅花香味在滚水入盅的瞬间就弥散开来。很舒服,很令人怀念的香味,我似乎喝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慕枫嘴角抽了抽,他叹了口气:“连这个你都忘了吗?梅仙你专为朕做的,不,是专为你我做的。我们的定情茶。”他缓步走至我面前撩了我的刘海摩挲著那一道伤口,“若你忘了怎麽还能叫出朕的名字,还记得若漓?又为何不肯回宫?”
    又在旧事重提了,看来我是不得不解释清楚了。
    啜了口茶在满口梅花余香之中舒服的呼了口气,这茶果然深的我心。梅仙……定情茶……呵,没想到两个男人也能做出如此诗情画意的举动,还真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慕枫你应该知道落江能幸存下来有多困难,我被师傅,啊忘了告诉你这七年我有了个师傅,世人都称他为怪医。也正因为救我的人是师傅我才能活下来,最初的两年我只能躺在床榻上连吃饭如厕都要师父帮忙,好几次我都想咬舌自尽……”手被抓的很痛,我安抚的拍了拍慕枫,“两年过後我终於能够行动自如了,想自裁的念头才淡了,可是师傅问我是谁……”
    捧紧了茶盏,高温的瓷沿烧灼著我的掌心却不觉得疼。我已经陷入了回忆的恐惧之中:“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啊……不是记不得……是记不清。有很多的名字,很多的事明明都有印象,可是却分不清究竟是梦,是现实,还是什麽……”
    手掌被拉开,慕枫亲吻著我被灼红的掌心:“朕知道了……无念你别说了……”
    这人……明明是他自己固执的想知道,如今逼著我说了他却心疼了。
    放松的靠在慕枫肩上我轻笑道:“既然说了就让我说完。”这一次我落江失去音信就让慕枫发了狂的想让整个国家为我陪葬,若我不将我只能活十年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我怕日後他会更疯狂。
    “其实我记得慕枫你,记得若漓,记得辰儿,甚至还记得小金子。可是你们於我来说变成了一个名字,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我师傅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天下人都知道,因为是皇室。那时我怎麽可能想到自己就是曲无念,是前朝的废帝?於是挑来选去的,便只剩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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