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走错。
    如果能保持足够的隐秘性,弟弟是同性恋还是恋兄狂都没有太大问题,只要这些并不会影响到弟弟的学业和未来的事业。他希望的是,他的弟弟除了在性癖上有点异常之外,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足够他骄傲自豪。
    他知道弟弟成绩非常好,那副外表在新一届也是校草,弟弟任何方面都比他出色得多,更不要说良好的经济头脑。
    最近以来开房的费用和他几次的住院费都是弟弟交的,那些钱为数不少,弟弟从来没发愁过。日後出了社会,弟弟一定会是耀眼的精英,但千万不能是郑浩德或孙玉青那样的衣冠禽兽。
    那些人也有著好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却做出了罪恶而无耻的事……他害怕他对弟弟的纵容,会造出又一个那样的人渣。
    於是他恶狠狠地骂了弟弟,总算想起自己虽然被压在对方身下,但同时还是一个哥哥。
    在弟弟伤心地跑出去之後,他也想了很多很多,他发现自己从怨恨弟弟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劝解和管教过对方。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内心深藏著恶意,想要眼睁睁地看著弟弟继续犯下更多的错。
    他对弟弟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在身为一个男人却被迫委身的怨恨和不甘之外,也有身为哥哥的心软和歉疚。
    弟弟粗野地伤害他,他又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他无法否认在伤害到弟弟的那些瞬间,他心底也浮上过一丝本能的快感,只是立刻就会觉得自己太不应该。
    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哥哥,他不能跟弟弟一样幼稚粗暴,用伤害和破坏来彰显自身的存在。
    所以在弟弟可怜兮兮地示弱以後,他几乎埋怨起了自己刚才的冷漠。只要弟弟还愿意跟他沟通,他就不该把弟弟推开,当弟弟尝试争取他信任的时候,他也要适当地表现出肯定……哪怕他其实一点都不会相信。
    既要能管住弟弟,又不能太过纵容,否则弟弟就会像脱缰的野马,狂奔向堕落的尽头。
    可他最想不到的是,在他因为弟弟的碰触和眼神产生恼人的身体反应时,弟弟突然抢夺了他的角色,像个哥哥一样安慰起他。
    这让他的脑子又乱成一团。
    54、耐心
    任有家闭著眼睛,睫毛却时不时地颤动,任有和当然知道哥哥并没睡著。
    注视著对方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估计某个部位的状况也已经恢复正常,他才若无其事拿出手机,给他看不起也不喜欢的那个人打过去。因为就算他不打,哥哥也一定会偷偷联系。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嘶哑,情绪倒是变得冷静,听到是他也拉下脸开口乞求,“有家呢?他怎麽样了?有家……爸求你,让有家跟我说说话。”
    他看一眼哥哥,对方果然睁开眼向他伸手,他表情平静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无非又是一场痛苦的忏悔……每个愚蠢的人渣伤害过自己在乎的人,都会走上这麽一个流程,然後继续不断地重复升级,直到彼此的关系彻底破碎,无法再通过任何方法挽回。
    他对哥哥也是……但哥哥仍然会原谅他。他们还没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还没来得及毁掉所有哥哥在意的东西。
    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用好和缠来供奉这一段岌岌可危的感情,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需要耐心,加倍的、无尽的耐心。
    所以他忍下妒忌和鄙弃,给父亲打了电话,还眼睁睁地看著哥哥安抚那个不成器的老男人。
    无论那是个多麽糟糕的父亲,哥哥也护著对方,不容许作为儿子的他看不起亲生父亲。可笑的道德观,但他必须学著妥协,只因为哥哥的在乎。
    哥哥对他的态度似乎很吃惊,跟父亲说话的同时看了他好几眼,哥哥的表情有点不安,应该是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发脾气。他对哥哥露出柔和的微笑,还把身下的椅子也向後挪,退到一个让对方感觉更安全的距离。
    哥哥自在了不少,不再时时看向他的脸,而是专心安慰著电话那头的父亲,“我没事,不用担心……爸,我没怪你,是我自己不争气。我会把成绩追上去的,我保证……你早点睡,我们很快就回来,嗯……我们明天会去学校的。”
    任有和觉得眼前这种状况非常滑稽,打了人的父亲完全处在弱势,还需要身为受害者的哥哥哄他,这种无耻的撒娇跟自己之前使出的手段也很相似……真不愧是出自一家。哥哥安抚起来也很娴熟,不出几句话就把对方哄得服服帖帖,像驯服了一头大型野兽,很快就心满意足挂断电话。
    他接过哥哥还给他的手机,半是生气半是好笑地反问,“他肯去睡了?”
    哥哥认真地点点头,“嗯……”
    看著他脸上碍眼的笑容,哥哥又为父亲解释了一句,“他也是气昏头了……其实我上大学以来他都没再打过我,只有上次……和今天。”
    任有和心里一动,眯起眼睛问哥哥,“这次是我害的……上次是为什麽?”
    任有家看了眼弟弟,抿起嘴唇不愿意讲。任有和看到哥哥微妙的表情,立刻就意识到了,“也是因为我?对不对?”
    哥哥垂下睫毛,把脸挪回了阴影里,语意含混地敷衍他,“其实……也不算……”
    他的胸口涌上一种相当复杂的感觉,自责、心疼,但又透出暖暖的甜。
    他很想冲上床紧紧抱住哥哥,使出浑身的力气吻住对方,却也知道哥哥无法承受他过份的热情,那些毫无遏制的索求会带来误解与伤害。於是他握拳强忍住满心汹涌的爱意,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哥哥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哥,你累了,睡吧。”
    因为心里牵挂著要早起,第二天清晨六点多,任有和就睁开眼来。
    最近来医院比较多,照顾病人他已经驾轻就熟,先打了热开水,再去买早餐,趁早餐还烫著就叫醒哥哥,让对方去卫生间洗漱。几分锺後哥哥出来的时候,他早就提前把碗筷摆好,两个人正好吃上热度适中的粥。
    哥哥对他的照顾并不是心安理得,总露出带点害羞或者窘迫的表情,动作也很拘谨。
    他觉得这样的哥哥实在很可爱,收完碗筷就坐在床前直视哥哥的眼睛,脸上还刻意带了那麽一点委屈,“怎麽了?哥,你不想看到我吗?我也可以请别的朋友帮忙来照顾你。”
    任有家只好摇头否认,“不用了,我只是……我才是哥哥,本来都应该是我照顾你的。”
    他眨了下眼睛,“小时候还都是妈照顾我们呢,以後妈老了,不也是要我们去照顾她。”
    任有家不得不停止别扭,对弟弟表示同意,“嗯……”
    55、堵不如疏
    今天还有针要打,任有和跟医生讲好下课再来打针换药,就带著哥哥去学校了。
    从哥哥昨晚对父亲说的话,他就知道哥哥无论如何都会去学校,那干脆他主动一点安排好。哥哥的成绩已经下降,心里肯定是各种难受自责,卯足了劲要把学业赶上去,做回那个最优秀的学生。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让哥哥带著一身伤去上学,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多尊重哥哥自己的需求,用上百分之百的耐心,让他们退到零度的关系慢慢回温。
    哥哥对他的表现充满惊奇,被他送进教室前还回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微笑著对他告别。
    他越发体会到哥哥的善良和知足,仅仅是这麽小的事情,就能够换来对方的感动。
    上午的课结束之後,他大步跑过去接哥哥,带著一身的汗水。
    几个跟哥哥关系不错的同学跟他打招呼,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他看了看哥哥,对那几个同学笑著说:“他有点小病,还要去医院打针,明天吧,我请客,一起去校外吃饭。”
    几个男生都表示关心,问他们有哪里需要帮忙,他看著哥哥脸上的微笑,态度更加亲和,“暂时不用,不过晚上有空的话,你们可以去医院陪他聊天。”
    听到他们这边热闹的谈话,三三两两的女生也看过来,他眼尖地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学姐,第一次友善的走过去向对方道歉,“对不起,上次我那麽凶,吓到你了吧。”
    那位学姐眼睛并没看他,而是与正走向这边的任有家对视,“没关系……”
    他偏头看向表情不安的哥哥,再次露出平和的微笑,“对不起,哥,我已经向学姐道过歉了。你们聊几句,我去那边等你。”
    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妒忌,但他拼命收敛著自己身上的敌意。哥哥跟这个女孩是同校同学,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他继续强硬地阻止哥哥跟她来往,哥哥只会一直歉疚,一直牵挂对方。
    他越是不允许哥哥跟异性说话,哥哥就越会对他有更多怨恨……哥哥本来就是喜欢女生,想要找一个温柔的妻子成立家庭,却强行被他掐断了那个念想。
    现在的哥哥对男人的身体也很有感觉,他是哥哥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性对象,他已经占有哥哥太多的东西,如果连跟异性之间普通的来往也要被阻止,他们的关系只会不断恶化。
    哥哥的身体可以被他掌控,但哥哥的心他是堵不住的。那麽只能稍微的放开,眼睁睁看著哥哥去对那个女生露出温柔的笑容,愉快地与之交谈,只要这些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他就可以忍。
    他要哥哥喜欢他,信任他,向他袒露出更多的内心,逐步从身体到精神都完全接纳他。
    哥哥跟那个女生交谈了十多分锺,最终两个人是笑著分开的。哥哥快步回到他的身边,他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哥哥,察觉到哥哥身体微僵,抬起头来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俩才没有挣动,顺从地让他牵著手朝前走。
    他无法再对哥哥的怯懦和担心嗤之以鼻,哥哥软弱的表现背负著他们共同的未来。
    他想要一辈子都握著哥哥的手,就要像哥哥一样谨慎,甚至比哥哥还要考虑得更加周全,才能保护到彼此。他要哥哥的未来有他存在,就得学会足够的虚伪和强大,把所有尴尬无耻的事都交给自己来做。
    兄弟俩当众牵个手没什麽,玩闹的亲一口也没什麽,但有一些动作是绝对不可以做。他要时刻清醒著把握好那个度,把哥哥彻底隔绝在身败名裂的危险之外,做到这样的程度,他才拥有爱下去的资格。
    过了昨晚,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必须立刻成长为真正的男人,否则他就会失去哥哥……同时也失去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想要的那个家。
    去了医院叫来护士给哥哥挂上针,他照旧去买午餐,两个人一起吃了饭,他还在哥哥殷切的目光下抽空回家一趟。
    哪怕再不想看到那个酒鬼父亲,他也用认真的态度给对方带去午餐,中途还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带回家里的冰箱。
    父亲看到他时有点瑟缩,一夜之间仿佛又老了几岁,趁他往冰箱放东西,才倚在门边眼巴巴问起任有家的伤势,他强迫自己和颜悦色的跟对方说话,还完整的转达了哥哥的交代,“没什麽事,明天出院,你今天自己做饭吃,我们明天就会回来睡了。”
    父亲终於放下心来,那一脸担忧他们会就此跑掉的神情消失了,精神也振奋很多,甚至对小儿子露出生疏的笑容,“那……你吃没?”
    忍过去才发现其实也没那麽难受,任有和竟然回了父亲一个浅淡的笑,“吃了,谢谢。”
    他看到他的父亲惊呆了。从他才五六岁的幼年期开始,他就没再对这个父亲真正笑过。
    56、甜蜜的折磨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於任有和是甜蜜的折磨。他投入所有的心力毫无保留地讨好哥哥,却不再提出任何床上的要求,也不干涉哥哥与其他人的来往。
    他逐渐融入了哥哥的朋友圈,只要有空就加入到他们的聚餐和娱乐活动里,实在不能跟哥哥一起去,也会让哥哥把地点和人数跟他说一声,并且要随时保持联络,以免他为哥哥的安全担心。
    这种狡猾的策略非常有效,冠冕堂皇到任有家都无法拒绝。而且他确实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哪怕其中有一次是哥哥被其他同学拉去跟外校女生联谊,他也没有发火,只是可怜巴巴地看著哥哥,垂下头低声说:“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其实很想跟著哥哥一起去,但被哥哥态度强硬的拒绝,还遭到哥哥敏感的反问,“你想监视我吗?”
    於是他心头警醒,把这一晚视作哥哥对他的考验,惴惴不安送哥哥出了门口,随後一直坐在沙发上患得患失。
    他不能不去想,万一哥哥又看上了新的女生怎麽办。只要一脑补哥哥在晚餐时与某个女生眉来眼去、相谈甚欢,他的胸口就像被箭射中一样的疼。他拼命压制著自己冲出家门的欲望,哥哥确实告诉了他那个餐厅所在的位置,但是他不能确定,他冲过去的後果会是怎样……好不容易正在建立中的信任,可能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本该睡下了的父亲也慢慢蹭到客厅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探问,“你哥干什麽去了?你知道吧?”
    他心情烦躁地不想理睬对方,但又确实很想跟人谈论关於哥哥的话题,勉强稳住情绪,看了眼形容猥琐的父亲,“他去跟同学玩了。”
    父亲腆著脸继续问,“都是些什麽样的同学?学习好吗?为人怎麽样?”
    他是真不耐烦了,开始维护哥哥,“你少操心了!他交朋友向来都很注意,你就不能相信一下他吗?”
    父亲讪讪地住了口,沈默片刻又解释起来,“我也是担心他……”
    他却被自己刚才猛然说出的话给震住,对啊……在父亲面前他尚且本能的维护著哥哥,轮到他自己为什麽就不能相信哥哥?他在拼命争取哥哥的信任,但他自己也要献出同等的信任才行。要得到哥哥的感情,他必须拿出同等重量的诚意,忍受这份等待的煎熬才是最珍贵的那个部分。
    他平静下来,语气坚定地再次对父亲说:“他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不会跟坏学生一起混的。你别管太多,会让他反感。还有……你再也不能打他,如果你还想我们以後养你的老,就要控制好自己,再犯一次都不行,你小心没儿子送终。”
    他严厉又冷静的模样完全超越年纪,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瑟缩著更矮一截,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小儿子真的长大了,摆出这副姿态就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服从。
    “好了,爸,你先去睡吧,我会等他回来再睡的。”他站起身来,第一次扶住身形略带佝偻的父亲,哄著对方进房休息。
    走到门边了,父亲还不肯进去,倚著门框看他好几眼,掀动著嘴唇似乎有话想说。
    这种怯懦和示弱的表现让他主动开口,“还有什麽事?想说就说吧。”
    “你……你刚才……你说会养我的老?”
    父亲浑浊的眼里是一份不确定的希翼,他虽然厌烦但还是点头,“嗯,这是我和哥的责任。”
    “可是……我那样……你不养我也天经地义。”父亲深深地垂下头,身体躬得更低,总算对小儿子也开始表示忏悔。
    他觉得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反问对方,“赡养父母是法律规定,你在感动什麽?也不用後悔,做过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抹掉的,我说会养你的老,也就是养老而已,你不必想多了。你是哥哥的爸爸,他要养你,我就会帮他一起养你。我不会把你当成自己的爸爸,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爸爸,我最亲的人只有哥哥。”
    父亲似乎被他打击到了,正打算流出的眼泪也缩回去。他笑了笑,对父亲说声“晚安”,就把对方轻轻推进房里,还贴心地关好房门。
    57、底线(微h)
    哥哥回来得确实不算晚,他把父亲弄回房後就稳坐在沙发上训练耐心,差不多每隔半个锺头看一次手机,等到哥哥在屋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时,总共也不过看了五次。
    任有家进门前在楼下就看到客厅的灯亮著,进了门看见弟弟坐在沙发上石像般肃穆的面容,心里浮上一股复杂的情感,有种对方已经坐在那里守候一辈子的错觉。
    任有和贪婪地注视哥哥的脸,看起来喝了一点酒,眼角和颧骨那里都带著红晕。任有家被他看得发窘,坐下来靠著沙发背问他,“吃了吗?”
    “……吃了一点。”没有哥哥陪伴的晚餐,他就是随便热了点中午的剩菜,跟父亲相看两相厌的吃进去几口而已。
    “现在饿不饿?”任有家带著未散的酒意随口问道。
    “饿。”任有和异常直接地回答,倾身靠近用手指揉弄太阳穴的哥哥,“你也没吃饱吧?跟女生联谊,你们肯定要注意形象。”
    任有家眯著眼睛回忆了一下,弯起嘴角低声笑,“嗯,平常能吃一斤饭的,今天都改吃一小碗。我想多吃点也被他们拉住不让吃……”
    连任有和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麽平和的跟哥哥谈论异性话题,简直像是一对正常的兄弟,“那有漂亮的女生吗?”
    任有家睁大眼睛看向他,犹豫著点了头,“嗯,有两个还不错。”
    任有和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裂开了,勉强堆出个不那麽难看的笑容继续问,“那……你喜欢吗?想追吗?”
    任有家这麽近地看著弟弟那一脸难过的笑,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摸了下弟弟的脸,声音轻柔,“不用担心……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忘记。”
    任有和却觉得胸口更痛,哥哥完全是因为答应过他而已……那不是哥哥自愿的承诺,是他逼迫得来的妥协。
    他甚至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自己正在剧痛的部位,但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伤口。
    任有家因为身体里躁动的酒精,看著弟弟的动作,也伸出手摸了下弟弟的胸口,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摸什麽?哪里痛吗?”
    接触到哥哥热热的体温,鼻间都是哥哥熟悉的气息,他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俯身把哥哥抱了起来,在对方即将发出惊叫时用力凑上自己的嘴唇。
    就著被深深吻住和抱在怀里的姿势,任有家十分狼狈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被弟弟放在床上,高大的身躯随之覆盖过来,任有家才开始轻微地挣扎,带著醉意从弟弟那里抢回自己的嘴,一边喘气一边低骂,“爸在隔壁……你别乱来!上次……”
    任有和再一次忍住满身心汹涌的欲望,手臂撑在哥哥头颈两侧,像一只大型野兽般猛烈地嗅闻对方头发和皮肤的气味,却极好的控制著身体不完全放松地压下去。
    “哥,我好喜欢你……喜欢得快要死了……你去跟女生约会……我很难受……”他因为忍耐而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煽情,低哑得就像羽毛刷过心上,引发一阵酥麻入骨的痒意。
    任有家被弟弟这样磨蹭著,裤子下面沈睡的那一根顿时被唤醒,不禁尴尬地扭动起来,却只能让情形更糟糕。
    察觉到弟弟已经把手伸进自己的底裤,同样热烫坚硬的部位抵在自己大腿上来回摩擦,任有家只能伸出双手去抵抗对方越压越近的胸膛,“有和,你饿了……我、我去做宵夜……”
    任有和大口大口的喘著气,眼神委屈得带上了湿润,却还是听话地支起身体来向一边躺倒,“我只想吃你……但你不想……我不会逼你……哥,我等你。”
    任有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喘了半天才有力气坐起身来,回头一看到弟弟带著泪意的眼睛,还有那一脸隐忍的表情,差点当场破功,身体本能地就往弟弟那边贴过去。
    嘴巴都亲上弟弟那张英俊的面孔了,他才心神一凛,捂著自己下半边脸转身逃下床,用发软的两条腿奔出房间挪进厨房。
    直到把水烧上,惊魂稍定的任有家才平复了急促的喘息。弟弟刚才的那幅样子实在可怜又可爱,让他不清醒的脑子在那一刻产生“就装醉做下去好了”的想法。
    但那样做下去的话,这阵子辛苦的忍耐又算什麽?作为兄长的他难道还要主动诱惑弟弟,走回那条深不可测的毁灭之路?
    绝对……绝对不可以。只要弟弟给了他选择的权利,他就必须守住那条底线,因为他再也不能用“无法抵抗”来作为沈溺的借口。[书 香 门 第]
    58、无处可逃(微h)
    两兄弟一起吃著宵夜,两碗口味清淡家常的面条,气氛却旖旎暧昧。不可避免的偶尔对视,每次都能让任有家羞窘脸红,还要硬著头皮摆出兄长的姿态,“看什麽,好好吃你的。”
    任有和撒娇上瘾,眼巴巴盯著哥哥手上的碗,“你这碗看起来比较好吃,给我尝一口。”
    任有家受不了他,直接把碗推过去,“那我跟你换。”
    任有和笑著把筷子伸进哥哥那碗,“不换,我就只要吃一口。”
    任有家哭笑不得地任由他闹,看他用夸张的享受表情吸进一根长长的面条,然後咂咂嘴,“果然很好吃……哥哥的什麽都好吃。”
    任有家刚刚弯起嘴角,被弟弟邪邪的眼神看过来才想明白,瞬间红透耳根,拉长脸略带凶狠地瞪了弟弟一眼,继续埋头吃面。
    任有和丝毫不觉得跟哥哥调情有什麽错,露出满口白牙笑得很欢,像一只危险但又天真的野兽。
    任有家忍不住多看了这样的弟弟两眼,不得不承认弟弟确实俊美逼人,而且有太多不受束缚的野性,没脸没皮得理直气壮。
    再想想最近弟弟的表现……一定忍耐得很辛苦吧,不光是不再逼著他做那种事,对他的朋友们也敛去敌意温和示好,就连跟父亲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那都是因为他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自己扛不住弟弟温柔的攻势,一旦松口就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在弟弟百般挑逗的眼神下吃完宵夜,任有家抢先跑进浴室洗澡,捂著自己的嘴偷偷撸了一把,才稍微平息满身满心的躁动。
    任有和看著出浴回房的哥哥,红润的皮肤和水汪汪的眼睛,没说什麽就拿著浴巾接著进了浴室。因为空间够小,即使冲过水也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某种气味。他伸长鼻子深呼吸,手也准确放在自己早已硬热不堪的部位。他要等,还可以等,必须让哥哥自己看清楚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光是得到哥哥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让他彻底满足,他需要哥哥的一切,无论感情、身体还是信任,都完全被他占有。
    晚上睡觉时,他如同每晚一样的姿势,侧躺著从背後抱住哥哥,动作并不算太紧,却让哥哥无处挪开。
    他们贴在一起的身体几乎找不到空隙,仿佛天生就很契合,这麽近的距离,导致两个人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都硬著,他眼睛还没睁,手就熟练地伸到对方胯下来回抚摸。
    任有家正在做梦,好好的考场里刚开始做题,裆部却奇怪地开始发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想要把它尴尬的状况摁下去,脖子後面就响起一个慵懒而低沈的声音,“你做你的题,我帮你解决它。”
    他在梦里松了口气,这敢情好,他的手就不用很忙了……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里是考场来著,不管自己摸还是被摸的丑态都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猛然扭动头部四周去看,却什麽也看不清,只有层层的浓雾,然後他用力睁开了眼睛。
    胯下确实有一只手,握著他那根家夥撸得正欢,他鼻间正在发出快乐的喘息,身体也在轻微地痉挛,都已经是快要射精的状态了。
    这时候还要推拒,实在对自己太不人道,所以他只是动了一下,就又闭上眼睛装做还没醒来。
    紧贴著他屁股的硬物也在上下磨蹭,耳後隐忍的呻吟声听得无比清晰,反正是背对著弟弟,不用被对方看到他此时放荡的表情,羞耻和惭愧可以被他糊涂地抛开。
    直到他前面那根和臀间不断顶撞的硬物一起宣泄出来,粘湿的感觉才把他唤回现实世界,他脑子一晕,大叫不好,只得挣动著坐起身来查看床单。
    果然弄脏了……他苦著脸推开身後的家夥,三两下拉掉床单,低著头小声叫弟弟的名字,“有和,裤子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把床单往腰上一围,动作飞快地从弟弟手里抢过刚被脱下的内裤,再从抽屉里翻出干净的衣裤扔在床上,自己也拿著一条干净的向外走。
    弟弟却存心要他出丑一般,拧著他做梦时就已经不在身上的内裤从後面追上来,还抱著他的腰塞进他手里,“这条别忘了。”
    他绷著脸勉强维持兄长的尊严,一下也不肯回头,冲到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就认命地蹲在洗脸盆边手洗床单。
    浴室的门很快被敲响,弟弟用忍著笑的声音叫他,“哥,让我进来帮忙!”
    他被弟弟的音量惊到,赶紧开门叫对方小声一点,现在还太早,爸爸身体不好,一定要睡足觉。
    弟弟带著笑“嗯”了一声,大大方方走进来跟他一起拧床单,“这种事叫我做嘛,不用不好意思。”
    这撒娇的语气……他再一次无可奈何。
    59、朋友
    又一个周末,任有和主动邀请哥哥一起外出吃饭,说是带他去见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任有家同意了,他也想更多的了解弟弟,对那个让弟弟称为“朋友”的人也十分好奇。
    一个学期都过半了,弟弟并没有在校内跟哪个同学走得很近,对人的态度友善却隔著距离,成天只粘著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弟弟说介绍朋友给他。
    晚餐地点约在本地最高档的中式餐厅,清净豪华的小包厢一看就消费不菲,任有家从没来过,也听说过这里,在门口低声问弟弟,“是我们请吗?我带了卡……”
    任有和微微笑著回答哥哥,“当然是他请啦,他多的是钱,别为他省!”
    他还以为对方是弟弟的同学,只不过家庭条件比较好,听到弟弟的话就表示反对,“你别占人家便宜,既然是好朋友……”
    任有和不带火气地敷衍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分寸,大说教家。”
    任有家被弟弟哽得一滞,後面的话也不便说了,因为弟弟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只好跟著走进,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迎向任有和,年纪起码有二十七八,绝对不会是弟弟的同学。
    对方比任有和还高上几公分,五官俊朗、动作大开大合,潇洒里透著一股强势,看向任有和的表情却很亲密。
    “有和,这位就是你哥?”对方拍了一下任有和的肩膀,就笑著对任有家伸出手来。
    “嗯。”弟弟对那个男人笑得也很亲密,甚至带著点撒娇的意味,“我哥,任有家。”
    任有家心里浮起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似妒忌又似担忧……他的弟弟,在对别的年长男性撒娇,而且对方一看就是比较富有的社会人士,他想到弟弟偶尔提起过的丰富经历,不得不怀疑起这个男人跟弟弟是不是有过什麽暧昧。
    但他面对著人家伸过来的手,只能回以微笑和反握。弟弟也在旁边适时的对他介绍,“我朋友,柯天卓。”
    他握著那男人的手,抬眼细看对方的长相,果然近看之下更加帅气,一双浓眉和挺直的鼻子带著很强的侵略性。这是弟弟喜欢的类型吗……或者只是风流过的对象之一?交往多了就变成真正的朋友?说不定还在继续发展?
    他不能再想,想下去只会有更多难过和烦恼,是他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才导致弟弟在那种事上极端放任,也没有什麽立场指责和鄙视对方。
    虽然脑子里理智地自我规劝著,但他手上不由自主加大力道,有点不太礼貌地盯著柯天卓问了句,“请问柯先生是怎麽认识有和的?”
    柯天卓眼睛一眯,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了任有和一眼,才异常直接地回答道:“酒吧里认识的,我跟有和都是1号,看上过同一个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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