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府召来的恶鬼,一直隐藏在我的身体里。天长日久,我们已经灵魂相溶,不分彼此。不过他和林立成勾结,分割了我们的魂魄。他现在寄身在我的克隆体里面,不过他一半的灵力还在我的身体里。”
    许希文想起了自己曾在梦中遇到的男人,和秦逸有着一样的容貌,却是不同的性格。那个男人,想必就是秦厉。而这件事,居然有林立成的参与,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担心地问:“分割魂魄有后遗症吗?”
    “没有。”秦逸摇头。
    许希文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获取灵力呢?”
    “想要力量。”秦逸低着头不看许希文,用叉子戳了戳煎蛋,蛋黄流了出来。
    许希文把玻璃杯放回桌子上,“为什么想要力量呢?”
    “保护…你……”秦逸含糊地说,头埋得更低了。可怜的煎蛋被他戳得四分五裂,让人食欲全无。
    许希文手肘撑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手背上,“为什么想要保护我呢?”
    “喜欢…你……”秦逸抬起了头,眼神灼灼地看着许希文。
    许希文的身体往前倾,越过餐桌,和秦逸接了一个牛奶味的吻。
    许希文的牛奶里没有放糖,秦逸却觉得这个吻很甜,甜到空气里都是甜蜜的气息。
    过了许久,这个吻才结束。
    许希文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地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许希文觉得从秦逸这里问不出更多的事,不如去问秦情,“秦情呢?”
    “在下面吃早餐。”秦逸答。
    许希文站了起来,“我去找她。”
    “我也去。”秦逸也站了起来。
    许希文思忖有些话可能不方便当着秦逸的面说,便又蜻蜓点水一样亲了秦逸的脸颊一下,“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我猜你是一下飞机就来找我,连时差都没倒。”
    秦逸乖乖的站在了原地,看着许希文出了房间。
    ☆、第四十七章
    许希文出了房间,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餐厅在哪。他拦下一个服务员,问明了餐厅的所在,才朝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走进餐厅的时候,餐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个人,所以一身旗袍的秦情显得尤为瞩目。
    他走到秦情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秦情放下了手中的餐刀和餐叉,“我想你来,是有事问我。”
    “是的。”许希文那一贯挂着微笑的面孔上少有的肃然。
    秦情用绣花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希文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我想知道秦逸动用鬼筑灵根之法也要修习道术的原因是什么?”
    秦情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造型古朴、花纹繁复的铁灰色盒子,她轻轻一推,盒子从侧面打开。她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香烟,半闭着眼睛闻了闻,“因为你。”
    “我?”许希文睁大了眼睛,两片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秦情把玩着手上细长的女士香烟,“你还记得你拍过一个啤酒的广告吗?”
    许希文记得,那是他拍过的第一个广告。他那时还是个学生,尚未踏入演艺圈,因为出众的外表被人相中,拍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啤酒品牌的广告,得到的酬劳不过几千,可是那时候他的心情,却比他后来拍电影得到千万片酬还要喜悦。
    “小逸从小就不爱说话,我父亲一度怀疑他有自闭症。不过我父亲没有请医生来看,因为我们这样的人家,极其重视面子。小逸身为秦家的长子,是不允许有精神上的疾病的。”秦情不小心捏断了手上的香烟,她愣了愣,盯着断成两截的香烟看了许久,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有一天,我看到了你拍的那个啤酒广告的海报,很喜欢,就撕下来放到了书包里。我带回去给小逸看,我以为小逸会像以前一样毫无反应,但是小逸指着海报上的你问了我一句‘他是谁’。后来,你进入了娱乐圈,我就带你拍的电影、电视剧的cd给小逸。我父亲看到小逸痴迷于你,就掐指一算,告诉小逸你年命不永。再后来,小逸用鬼筑灵根之法为自己打下了道基,开始修习道术。”
    许希文想到自己当初身死之时,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走到自己身旁,声音不带丝毫起伏地对自己说“你想重活一次么?”谁能想到他们后来会有那样的发展,他们之前又有那样的纠葛。
    秦情把断成两截的香烟扔进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不久前,小逸失踪了。不过小逸身上有秦家以秘术种下的道种,不论他在天涯海角,秦家都能知道他的行踪。但是在搜寻小逸的过程中,我和我带着几个秦家子弟遇到了阻扰,等我们赶到小逸所在的地方时,他已经被人剖开了胸膛。”
    许希文的脸上一下子毫无血色,他昨晚没有在秦逸的身上发现伤口,以为他并没有在失踪过程中遭到伤害,却原来遭遇了这样险恶的事情。
    “他心口上,有一张封住厉鬼的符纸。那个小贱人揭开符纸后,用分魂匕分割了小逸和…秦厉的魂魄。”秦情谈及秦厉,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苦。
    许希文的眼睛没有漏过秦情脸上表情瞬间的改变,“秦厉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情紧抿着嘴唇,好一会都没说话。忽然,她转头对一个路过的服务生说:“给我一杯加冰的苏格兰威士忌。”
    服务生不多时就端上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请慢用。”
    秦情将那杯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块碰撞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手握着玻璃杯,良久才说:“他不仅想要一个新的更易于掌控的身体,他还想要小逸死。因为他现在还不算是真正地活着,并不在六道五行之中。只有小逸死了,他才能夺取小逸的命格,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许希文的脸沉了下来,“秦小姐,恕我冒昧,秦逸才是你的弟弟。”
    秦情苦笑一下,“我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对秦厉下手又是另一回事。秦逸十六岁时,她也不过十七。秦逸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姐姐都兴趣缺缺。当秦厉出现时,她既担心又开心。秦厉不像秦逸,他会对她所说所做有所反应,虽然语气不佳,但是慰藉了她在秦家大宅中寂寞的生活。不管是秦厉还是秦逸,在她心中,都是她的弟弟,所以当两人处在对立面时,她也分外苦痛。
    许希文站了起来,“秦小姐,既然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
    许希文回到房间,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秦逸。
    秦逸就站在门口,一直盯着门看。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就冲着门外面的人扑了上去,抱了个满怀。
    “让我关门。”许希文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
    秦逸稍稍松开了一点许希文,却仍不放开他。
    许希文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关上房门。他静静地看着这个正抱着自己的人,旁人把他视为怪物,亲生父亲也厌弃他,连他的姐姐都把他和一个厉鬼等而视之。
    可是我爱他。许希文想,总是秦逸保护自己,他也想保护秦逸,让他不受任何伤害。
    许希文带着秦逸来到了沙发边上,然后他把秦逸推倒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体笼罩着秦逸的身体,他的眼睛看着秦逸的眼睛。
    秦逸的眼睛极为漆黑,当你注视他的眼睛时,会有一种灵魂都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的错觉。
    许希文脱下了秦逸的上衣,扔在了地上。
    秦逸懵懵懂懂地问:“要做吗?”
    许希文没有回答秦逸,手在他苍白的胸膛上抚摸。他凑到秦逸耳边,喷吐的呼吸让秦逸的耳垂变成了淡粉色,“我听秦情说,那个安玉,剖开了你的胸膛。”
    秦逸明白过来许希文并不是要和他做那种事,而是兴师问罪,略带失望地“嗯”了一声。他怕许希文生气,补充道:“不疼。”
    “真的不疼?”许希文按在秦逸胸膛上的手微微用力。
    虽然许希文脸上带笑,但是秦逸还是察觉到许希文生气了。秦逸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还是想挣扎一下,“有点疼。”
    许希文叹了口气,放弃跟秦逸生气。他低下头,吻上了秦逸的胸膛。他嘴唇所碰触的地方,隔着皮肤、血肉和骨骼,是秦逸跃动的心脏。它怦怦地跳着,而且因为他的亲吻,跳的更快了一些。
    因为这个吻,秦逸觉得自己受的伤已经无所谓了。
    ……
    许希文接到蒋平电话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部戏要拍。
    和秦逸的相处,让他完全把这部戏抛诸脑后了。
    秦逸骑着摩托把许希文送到了片场,“等你。”
    许希文抑制住给秦逸一个告别吻的冲动,“不要在这里等。”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家咖啡馆,“你去那家咖啡馆,拍摄结束后我去那里找你。”
    秦逸“嗯”了一声。
    许希文走进片场的时候,文森特冲他笑得古怪。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那是你的情人吗?”文森特眨眨眼睛。
    许希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是的。”
    文森特称赞道:“他很英俊,想必也很体贴。”
    “你没有猜错。”如果有面镜子,许希文就会知道自己笑得多甜蜜。
    文森特摸摸鼻子,提醒道:“不过你们不太适合在一个场合出现,你们一看就是一对情侣。”
    人有三样东西无法掩盖:咳嗽、贫穷和爱。
    当你爱时,爱情的火热就在你的眼睛里,从你的眼睛投射到另一双眼睛。你的心也是炽热的,从你的心传递到另一颗心。
    “我会注意的。”许希文之所以稍微放纵自己,是因为这是纽约。在纽约的街头,很少有人能认出他。
    “文森特,滚过来!”威廉姆斯高声道。
    “失陪。”文森特无奈地耸耸肩,向着威廉姆斯走去。
    许希文陷入了忧虑,文森特的提醒,让他想到了自己一直有意忽视的一个问题。
    随着他越来越红,他和秦逸的关系也越来越敏感,像是走在钢索上的人,随时随地有坠入深渊的危险。他和秦逸的同居之所以没有曝光,是因为他们住在高档住宅区,守卫森严的关系。但是之前秦逸送他上下戏,很容易就会被狗仔拍到,酿起一场风波。即使他的经纪人蒋平再怎么手眼通天,能帮他一次两次,还能帮他永远吗?
    许希文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但是他很快又把它掐灭了。
    ☆、第四十八章
    不久之后,当方以华和格伦在另一场酒会上相遇,彼此的心情都大为不同。
    方以华没有料到这个他眼中的小虫子能给他造成这样的麻烦,虽然不足以伤筋动骨,但是足以让他感到头疼了。他从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取下两杯香槟,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格伦,“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格伦接过了香槟,“我想我会让你更吃惊的。”
    “我拭目以待。”方以华和格伦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槟酒。即使对面的人是他的对手,他仍旧显得风度翩翩,丝毫没有气急败坏。
    相比之下,抱着格伦胳膊的格洛丽亚满脸怒容,恨不得扑上去和方以华打上一场。
    方以华看着格洛丽亚,起了逗弄的心思,“格洛丽亚小姐,您这次的穿着比上一次得体许多,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一位工薪阶层所能负担得起的。”
    格洛丽亚的脸又红又白,她身上的礼服、佩戴的珠宝以她现在的工资确实是负担不起的,这些东西的账单都是格伦支付的。她本来对于格伦的殷勤泰然接受,但是被方以华这么一说,她又觉得心生尴尬。
    一位穿着蓝色鱼尾裙的小姐为格洛丽亚解了围,她抱住了格洛丽亚,亲热地亲吻她的面颊,“格洛丽亚,好久不见。”
    两位小姐手挽着手到一边交谈去了。
    格伦和方以华之间陷入了沉默,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可谁都没有走开。
    方以华看着格伦,这是头年轻又野心勃勃的雄狮,随时准备着向狮群的领袖发出挑战,夺取它的位置。
    格伦看着方以华,这是条冷静又耐心十足的蝮蛇,随时准备着咬人一口,再注入致命的毒液。
    一首柔美动听的舞曲悠扬地响起,男士们牵着自己女伴的手步入舞池。
    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女士们旋转的裙摆犹如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格洛丽亚结束了与好友的交谈,站到了格伦和方以华中间,对格伦说:“不请我跳支舞吗?”
    格伦微笑着伸出了手,“美丽的小姐,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我的荣幸。”格洛丽亚把手搭在了格伦的手上。
    方以华对鱼尾裙小姐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呢?”
    鱼尾裙小姐虽然在格洛丽亚那里听了不少方以华的坏话,但是当她和方以华面对面时,当这个东方男子温和而动人地微笑着时,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格伦和格洛丽亚、方以华和鱼尾裙小姐同时进入了舞池。
    格伦和方以华各自搂着各自的舞伴,眼神却总在不经意间交汇。
    格伦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是在和方以华共舞。这场舞似乎也不是一场简单的交谊,而是一场激烈的交锋。
    ……
    “卡。”
    威廉姆斯难得夸奖了许希文一句,“你的眼神不错。”
    许希文受宠若惊,“谢谢,威廉姆斯先生。”
    文森特佯装出一脸嫉妒,“威廉姆斯先生怎么不夸奖我呢?”
    “我不批评你就是对你作出夸奖了。”威廉姆斯横了文森特一眼。
    克罗莉丝走到了他们旁边,忐忑不安的开口:“威廉姆斯先生,您觉得我演得怎么样?”她也曾捧回那座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小金人,演技备受好评,但是在威廉姆斯面前,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演戏上的初学者。
    威廉姆斯丝毫没有给克罗莉丝面子,“你作为花瓶还是挺漂亮的。”
    克罗莉丝咬住了下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尼尔无奈的说:“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姆斯打断了尼尔的话,“尼尔,这么多年了,我想你已经明白你改变不了我,为什么你不让自己做出一些改变呢――比如不烦我。”
    “威廉姆斯先生,我无法不在悬崖边勒住马的缰绳。”尼尔为了阻止威廉姆斯继续说出刻薄的话,转移了话题:“威廉姆斯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天气预报显示后天会下雨,我觉得您的拍摄计划可能要改变了。”
    “什么!”威廉姆斯大叫道,他讨厌改变已经定好的计划。
    许希文看了看腕表,怕秦逸久等,于是向尼尔、文森特和威廉姆斯告辞。
    ……
    许希文走出了拍摄场地,走到了他之前和秦逸约好的那家咖啡馆之前。
    咖啡馆的玻璃破碎,桌椅翻倒,一片狼藉。
    他脸色一沉,快步走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面积不大,放眼望去一目了然,里面并没有秦逸的身影。
    他向一个服务生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东方人?”
    服务生抓住了他的袖子,“就是他和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打坏了这里的东西,我已经报警了。”
    许希文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给了这个服务生,“我想这些已经足够赔偿你们的损失,多余的部分你可以收下,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
    服务生看着那一叠钞票,眼中浮现贪婪,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他们离开了咖啡馆,究竟去哪里了我不知道。”
    许希文走出了咖啡馆,一张燃烧了一半的符纸正好飘落在他的脚前。他抬头一看,发现对面高楼的楼顶有两道黑色的身影。
    他跑进了对面的高楼,在电梯面前停下,按下了向上的按钮。
    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好一会儿电梯才下降至一楼。
    他上了电梯,按下了代表最高一层的数字。
    电梯开开关关,不时有人上来,也不时有人下去。
    在漫长的等待中,许希文的心情更加急躁。
    终于,电梯行驶到了顶楼。
    许希文出了电梯,跑过了长廊,跑到了楼梯处。他爬了大概半层的楼梯,看到了一扇门。门上本来有锁,但是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他踏上了楼顶,高楼上的风向他吹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
    秦逸与秦厉之间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他们两人灵力不相上下,道术上的修为也不相上下。两人都不能致对方于死地,龙虎相争,也不过是凭添了无数伤口。
    许希文的到来,让两人放弃了继续打下去的念头。
    术法无眼,伤到许希文就不好了。
    秦厉复杂地看了许希文一眼,他掏出一张符纸,符纸上冒出大量烟雾,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烟雾中。
    秦逸见秦厉已走,心头一松,半跪在了地上。
    许希文连忙跑到秦逸身边,他看见秦逸的衣服不少地方被割破了,露出深浅不一的剑伤,还有一些难以判断是什么造成的伤口。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逸把额头贴在许希文的额头上,“我没事,皮外伤。”
    许希文抱住秦逸,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碰到他?”
    “他的目标是你。”秦逸肃容道。
    “我?”许希文不解地说。
    秦逸点头,“你是我的弱点。”
    许希文明白了过来,秦厉是想要抓住自己,然后威胁秦逸。他却并没有对秦厉生出恐惧,而是深沉的恨意。他搀扶着秦逸站了起来,“我们去医院。”他脱下外套,罩在了秦逸身上,以遮掩鲜血淋漓的伤口。
    两人走下了天台,接着坐电梯下了楼。
    许希文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在出租车上许希文改变了主意,秦逸身上的伤口可能会让医院报警。他于是吩咐司机改道酒店,然后给蒋平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约一个私人医生到酒店来。
    蒋平在电话中十分紧张,以为是许希文出了事。在许希文做了解释后,蒋平说:“我本来不打算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的伴侣把你牵扯到危险的事情中的话,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
    许希文看了一眼秦逸,“我非他不可。”
    蒋平沉默了一会,说:“我能和你的伴侣谈一谈吗?”
    “如果他愿意的话,你可以和他谈谈,不过要在他伤好之后。”许希文没有替秦逸拒绝,蒋平不仅是他的经纪人,也是他的朋友。他希望蒋平能够接受秦逸,也尊重秦逸自己的意愿。
    ☆、第四十九章
    出租车开到了酒店,许希文掏出钱包时才想起自己把现金都给了咖啡馆里的服务生。
    秦逸看出了许希文的尴尬,默默掏出钱包付了车费。
    两人下了出租车,许希文把秦逸扶回了自己的房间。
    沙发还没坐热,许希文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门外是蒋平和一名医生。他侧开身子,让两人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医生走到沙发旁边,为秦逸包扎伤口。
    蒋平一进房间,就一直盯着秦逸看。
    秦逸也毫不避忌地和蒋平对视,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因为太过漆黑而显得有些空洞,让人心生怖惧。
    最终是蒋平败下阵来,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秦逸的脸上丝毫没有在这场交锋中取得胜利的喜悦,他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医生包扎完伤口后,就告辞了。
    蒋平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没别的事,我也告辞了。”
    许希文把蒋平送出了门外,“谢谢你。”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但我还是要劝你多替自己想想。”蒋平本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许希文扶着门框,回以微笑。
    蒋平嗤笑了一下,却不是在笑许希文,而是在笑自己。
    许希文看着蒋平的背影消失,才关上了门。
    他转身,发现秦逸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想抱住秦逸,又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口,只好握住了秦逸的手,“怎么了?”
    “不想…离你太远。”秦逸说。
    沙发到玄关的距离不过几米,在秦逸看来已是太远。
    许希文好笑地戳了戳秦逸的额头,“你啊。”
    秦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无辜地看着许希文。
    许希文看着这样的秦逸,放柔了声音,“去床上休息吧。”
    “一起。”秦逸握紧了许希文的手。
    “好。”许希文牵着秦逸去了卧室。
    他替秦逸脱去了外衣和长裤,然后让秦逸躺在了床上,再替秦逸盖上了被子。他自己则没有脱衣服,直接睡在了被子上。
    秦逸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在被子外面,和许希文的手仍旧相牵着。
    他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
    秦逸在秦厉离开他的身体后,体质恢复了正常,伤口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迅速恢复。他偷偷拆下纱布,看着还没愈合的伤口,感觉十分新奇。
    他偷拆纱布的行径,被许希文发现了,还被许希文用手指弹了额头。
    许希文明明没有用力,但是秦逸的额头上还是红了一小块,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显得尤为明显,让许希文生出罪恶感来。
    当医生拆下纱布,宣布秦逸已经痊愈,许希文才把蒋平想和秦逸谈谈的事告诉了他。
    “哦。”秦逸的反应相当平淡。
    许希文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好。”秦逸答。
    秦逸和蒋平的交谈,发生在许希文拍戏的时候,连许希文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还是过了几天,许希文想起这件事,问:“你和蒋平谈过了吗?”
    “谈了。”秦逸说。
    许希文接着问:“谈了什么?”
    秦逸迟疑了一下,说:“不知道怎么说。”
    “好吧,你告诉我结果如何就行了。”许希文无奈的说。
    秦逸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两张票,“他给的。”
    许希文接过那两张票,发现是音乐剧《歌剧魅影》的门票。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蒋平这是接受秦逸了。
    他扬了扬手上的两张门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秦逸的眼睛微微发亮,“好。”在他的理解里,这是许希文邀请他约会。他最喜欢约会了,约会这种行为好像是在向周围的人的宣告,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
    方以华坐在高楼的边缘,两条腿悬在空中。
    这座高楼中的一层,曾经是他的公关王国,不过现在已经被警察查封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碧蓝如洗。他许久没有看过天空了,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习惯俯视,看车辆川流不息,人们行色匆匆。
    当他俯视时,他觉得他可以掌控一切。
    但当他此刻仰视时,他又觉得自己分外渺小。
    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格伦走上了天台。
    格伦神色不安地说:“你是要自杀吗?”他知道这是一个不会自杀的人,他还是问出了口。
    “我,自杀?”方以华笑得不可自抑,他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格伦,张开了双臂,好像一只张开双翅的鸟。他只要往后退一步,就是无尽深渊,可他脸上毫无惧色。
    格伦往前走了一步,又怕刺激到方以华,于是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冷静点。”
    方以华止住了笑,双臂也垂至身侧,“你赢了。”
    “是的,我赢了。”格伦缓缓向方以华靠近,“我之所以赢了你,是因为我不像你一样,把大众当做傻瓜。”
    “大众是什么?”方以华本来平静下来的神情又转为了激动,“大众把一切与众不同的、优秀的、个人的、合格的以及精华的事物打翻在地,踩在脚下;任何一个与其他人不相像的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考虑问题的人,都面临着被淘汰出局的危险。”他顿了顿,“于是,我就被淘汰出局了。”
    “你还是不明白。”格伦摇了摇头,“这不是精英的时代,这是大众的时代。”他说这句话时,已经离方以华不远了。
    方以华低声道:“乌合之众。”
    格伦反驳道:“我与你不同,我把大众看做对手……”他趁着方以华分神,扯了他一把,把他拉离了高楼的边缘,然后用身体把他压在了水泥地面上,“……我们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
    方以华任由格伦压着自己的身体,他敞开四肢,注视着天空,“好蓝……”
    “什么?”格伦疑惑地说。
    “天空真的好蓝。”
    ……
    拍摄结束后,秦逸和许希文去了百老汇。
    夜晚的百老汇霓虹闪烁,把这条宽阔的长街映得亮如白昼。不时有歌声隐隐传来,混合着各种噪杂的声响,充满着古怪的魅力。
    两人手牵着手,步行在这条街上。
    许希文还是第一次来百老汇,兴致勃勃地左右四顾,“你知道吗?这条街是音乐剧的代名词,我很久之前就想来一次了,可是一直没有时间。”
    “以后,你想来,我就陪你来。”秦逸说。
    许希文心中溢满了温柔的情感,“你以前看过《歌剧魅影》吗?”
    秦逸摇头,他只对许希文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感兴趣。
    “我以前看到过这样一句广告词‘如果一生只看一部音乐剧,那么《歌剧魅影》是你惟一的选择。’我觉得这部音乐剧大概不会令你失望。”许希文微微一笑。
    秦逸“嗯”了一声。
    两人按照门票上的地址,走到了剧院门前。
    距离音乐剧开演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人们正陆陆续续走进剧院,两人也随着人潮走进了剧院。
    剧院内的装饰以红金二色为主,富丽堂皇。穹顶上除了巨大的华丽吊灯外还有无数盏小灯,好似星辰闪烁。
    两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红色的座椅柔软舒适。他们的位置不仅在前排,而且正对着舞台,不过现在舞台上只有红色的帘幕静静低垂。
    当音乐剧开始时,剧院内已经座无虚席。
    《歌剧魅影》的情节曲折动人,演员的歌声也美妙动听,再加上豪华的舞台布景,让每一位观众都觉得值回了票价。
    许希文捏了捏秦逸的手,小声道“你喜欢这部音乐剧吗?”
    “喜欢。”秦逸说,和许希文做任何事,都让他觉得喜欢。
    此时,舞台上一身白裙的克丽斯汀唱道:
    “似睡还似呼吸,似梦似真
    这命里呼唤声颤动我心
    是幽灵还是谁在我身旁
    这夜半魅影歌声向我呼唤”
    穿着黑色礼服脸戴面具的魅影唱道:
    “只有在梦魇中
    你我共鸣,这灵魂呀你不苏醒
    有你脆弱心灵在我身旁
    这夜半魅影歌声向你呼唤……”
    当音乐剧结束,许希文出了剧院。他还觉得克丽斯汀和魅影的歌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我的灵魂和你歌声相连
    这夜半魅影歌声不停地向我(你)呼唤。”
    ☆、第五十章
    许希文和秦逸看完音乐剧,在百老汇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两人被人潮冲散了。
    黑色的人潮涌动,喧嚣的声音四起。
    许希文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向右边看看,又向右边看看,都没有秦逸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想给秦逸打电话,可是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被人踩烂了。
    他呆了一下,只好一边喊着秦逸的名字,一边在人潮中走动。
    他心中焦急无比,他知道秦逸是个成年人了,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并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
    他拉住了风衣的衣角,“秦逸。”
    秦逸回头,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握住了许希文的手腕,一根一根掰开他抓住自己风衣的手指。
    “怎么了?秦逸。”许希文疑惑地看着秦逸的动作。
    秦逸凑到许希文的耳边,以他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念了一句《歌剧魅影》里的歌词,“我是禁锢幽灵为夜而生,你为我活白昼……”说完,他就与许希文擦身而过。
    许希文转身,看见那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人潮中。
    当秦逸念出那句歌词,许希文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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