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也是雇佣兵星系的隐私。”
    “你们的帐篷可不够结实。”换做前两天,沈玉流还会低头认错,但这几天的遭遇让他对齐肇,对雇佣兵星系都不再抱有期望,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扉也重新闭合,且比上一次更紧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冷冷地想:不过是继续原先的计划,找个僻静的星球,惬意地挥霍余生。
    “想不想离开?”郭子墨坦然对上沈玉流似笑非笑的目光,“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回去之后,邢畅不会放过你,其他雇佣兵也不会放过你。”
    沈玉流道,“要我怎么相信你会放过我呢?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
    郭子墨道,“你不需要相信我,相信老大就行了。”
    说完齐肇,沈玉流不自然地别开头。
    “就算是这些天你为老大传出的报酬,不要让老大为难。”
    “……这是他的意思?”
    郭子墨道,“离开之后,去圣恩星系吧。不要加入金狮王和紫荆花星系,我不想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看到你。”
    沈玉流放下茶杯,冷静地问,“你打算怎么放我离开?”
    “明天凌晨一点,我会守在控制室,为你打开所有通道,能不能成功,要看你自己的了。”
    沈玉流不置可否。
    郭子墨也没期待得到肯定的答复,“我也不想司马懿醒来看到身陷囹圄的人而纠结矛盾。”
    不济终于发出一声叹息,“好好照顾他。”
    “有什么话要告诉他吗?”
    沈玉流转过身,对着舷窗,淡淡地说,“让他下次看人的时候,多戴两副眼镜,别再引狼入室。”
    第十四局 乖乖们的约定
    凌晨一点。
    星舰平稳地行驶在一望无垠的太空里。在星舰静谧的走道里,一个身影冷静地躲闪过巡逻的雇佣兵,敏捷地推开船库的门。
    数百架飞船密密麻麻地停放着。
    沈玉流随便选了一架,利落地打开船舱,钻进驾驶室,打开控制面板。看着屏幕上的加尔文提示,他自嘲道,“或许我在圣恩星系能找到一份类似于出租车司机的工作。”
    飞船慢慢地升起来,沈玉流向星舰控制台发出离舰请求。
    请求很快通过。
    星舰大门缓缓升起。
    漆黑无光的太空就是他的前程和未来。
    捏着操控杆的手微微一紧,嘴角却不自主地上扬,沈玉流慢慢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
    飞船如离弦之箭,倏然冲出星舰!
    这不是沈玉流第一次独自在宇宙航行,尽管这次的飞船不如“堕天使”庞大,但比起救生舱好太多。他看着万力达上自己的飞船渐渐脱离四十艘星舰,正要一口气,就看到突然之间,无数个萤火虫从星舰里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朝他的方向扑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防御系统亮起了红灯,发出危险警告。
    “该死。”
    他应该吸取上次的教训,郭子墨绝对不是心慈手软,手下留情的人。让自己离开,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干掉他。
    只是不知道,齐肇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样的念头很快闪过脑海,又很快消失无踪。
    他毕竟是沈玉流,在地球被誉为千王的人物。无论是骗人还是被骗,对他来说都再正常不过。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飞船猛然加速,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看不到光明的无尽黑暗中去。
    数十架飞船在后面穷追不舍,尽管沈玉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几乎到人船合一的地步,仍是很快被追上了。
    对方完全没有谈判的意思,集中炮火攻击,半分情面不留。
    沈玉流的飞船连续中招,防御系统近乎崩溃,整个船舱笼罩在鲜红的光线中。
    他干脆放弃擦空,直接将飞船转入自动驾驶模式,什么也不管,找了个把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手指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着脖子上挂件的轮廓,嘴角习惯性地微微翘起,眸光深沉地望着通讯器的方向,像是等待着最后一击的来临。
    ……
    许久,没有动静。
    时间好似停下了当下。
    沈玉流等了会儿,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
    通讯请求闪烁着红灯。雷达里,数十架飞船正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将他牢牢困在中间的十三艘星舰!
    他打开通讯器,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半晌,对方先打破沉寂,“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来救你的不是齐肇,是不是很失望很伤心?”
    沈玉流挑眉道,“我失望是因为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在你心目中,除了齐肇之外,恐怕没有好人了吧?差点忘了,你刚刚正被心目中的好人追杀,是我这个坏人出手救了你。啊,怎么办呢?为了不受我的恩惠,你要不要干脆……切腹自尽?”他目露寒光,笑容尽是冷意。
    沈玉流道,“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又是拜谁所赐?”
    “我只是说出事实,诚实是无罪的。”
    “好吧。诚实又慷慨的花成真殿下,大恩不言谢,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花成真摇头道,“我觉得这样不好。”
    沈玉流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意见。”
    花成真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对你负起责任。”
    沈玉流道,“我十八岁成年之后就不需要任何人负责了。”
    “至少,让我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猜那个地方一定不叫地球。”
    花成真道,“男儿志在四方。过了十八岁,你就应该学着从摇篮里爬出来,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沈玉流道,“如果我拒绝,你一定会把奶嘴塞进我肚子里去。”
    “我可做不来这么粗暴的事。”花成真道,“但我会命令我属下这么干的。所以,为了节省奶嘴,请你配合一点。”
    控制台发出警告:两艘不明飞船正靠近。
    沈玉流一边打开舱门,一边道,“希望你的飞船上有伸直腿的地方,我想好好睡一觉。”
    “黄金镶嵌紫檀木水晶垫脚床……”
    花成真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流已经走出控制室,坦然地迎上紫荆花星系的士兵,任由他们一左一右,明为保护,实为胁持地押送上紫荆花星系的飞船,朝花成真所在的星舰驶去。
    抵达之后,花成真并没有见他,而是直接安排他进入客房休息。这对沈玉流来说,真是再贴心不过的服务。从昨夜郭子墨通知他凌晨一点行动起,他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大脑不停地转动,直到后脑勺挨了枕头,才算消停。
    这一睡,就眨了将近十一个小时,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花成真知道他起床,送了下午茶给他,有茶,有玉米,有雪莲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沈玉流一边吃一边向侍者打探消息,“殿下没有说去哪里吗?”
    侍者摇头。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侍者依旧摇头。
    “曹安师在不在?”
    侍者还是摇头。
    沈玉流道,“殿下是不是命令你见到之后不管我说什么都摇头?”
    侍者自然摇头。
    沈玉流道,“你是个男人?”
    侍者点头。
    “好吧,至少我还能说让人认同的话。”沈玉流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花成真每日都提供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即使他偶尔换口味,也能得到满足。以他目前的尴尬处境来说,得到的待遇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但众所周知,得到最好待遇的犯人通常都是……即将执行死刑的死刑犯。
    沈玉流虽然吃得很好,但脸色越来越憔悴,直到……
    灿烂的阳光从舷窗照进来,温暖的金色光线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沈玉流呆站一会儿,才确认星舰已经进入了某颗行星。
    不多时,侍者就进业邀请他下船。
    沈玉流换上他从雇佣兵星系飞船逃出来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越来越长的卷发,才昂首阔步地走出船舱。
    这条路上的风景陌生无比,而他只能孤身前行。
    星舰的门猛然升起,舷梯下方,一个灰发中年人神采奕奕地站在最前面,笑容和蔼,仿佛多年老友。
    沈玉流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看你恋恋不舍的样子,说明这几天我执行得不错。”花成真笑吟吟地出现在他身后,俊俏的脸上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沈玉流道,“你确定你姓花,不姓楚?”
    花成真竟然没有生气,“说到自己的名字,没有人会比你更加迷茫。萨拉拉先生,萨光光小姐,好姐弟先生。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友情提醒,别让主人久等,不然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谢谢。”沈玉流说着,大跨步地迈出船舱,顺着舷梯走到楚恪面前。
    楚恪伸出手道,“欢迎光临。”
    沈玉流道,“看您的样子,身体恢复得不错。”
    楚恪道,“活到我把年纪,总有点小运气。”
    沈玉流身后传来星舰起航的声音。他愕然回首,“花成真……”
    楚恪道,“他只是路过。”
    “所以你是专程来接我的?”沈玉流见他笑而不语,心中怪异感挥之不去。尽管他对自己很满意,甚至满意到有点自恋的程度,却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有什么能 引起楚恪的重视。莫非是因为齐肇?可是雇佣兵星系追杀他的场面是花成真亲眼所见,也是他新手将他救下来的,若是他们足够清醒,就应该知道自己对齐肇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这可真教我受宠若惊。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在星舰进入大气层时,就主动要一个降落伞跳下来。”
    楚恪道,“金狮王星系的人可不会这样对待朋友。”
    沈玉流道,“朋友?”他在楚英澜的选妃宴做过什么令楚恪误解的事吗?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的角色一直是……齐肇的跟班兼登场的背景。
    楚恪道,“成真说你是美梦公主的朋友。我即将与美梦公主成婚,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沈玉流眨了眨眼睛,很快反应过来,“恭喜。”
    “谢谢!我想她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沈玉流在脑海中将花成真、花美梦、楚恪三个串了起来,依稀抓到了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自己和花美梦曾经在花王星联手,威力是花成真亲眼目睹的,结果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花成真绝不可能让自己与花美梦接触。那么,他磅自己来的唯一可能就是……事情发展不顺利。
    果然,楚恪接着道,“她有点想家,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她。”他抬起手,轻轻地按在沈玉流肩膀上。
    沈玉流觉得半边身体几近瘫痪!
    楚恪出现只是 为了布置任务,确保沈玉流将会非常地识时务之后,就将人交给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自己匆匆忙忙地走了。
    司机和保镖加起来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从他们的面积、体积和容积分析,战斗力怕是能以一当十。沈玉流果断地满足了楚恪的预期,相当地识时务。
    司机将他送到一座宏伟的庄园里。
    花美梦席地坐在不远的草坪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到沈玉流下车,脸上才体贴了些表情。
    沈玉流朝花美梦挥手打招呼,低声对保镖说,“女人谈起婚事总是很矜持,我想,听到的人越少越好。”
    保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玉流仰起的脑袋,声如洪钟,“不许靠王妃太近。”
    沈玉流道,“放心,我没有贴着人说话的习惯。”
    保镖道,“不要太久。”
    “说服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沈玉流一边嘀咕着,一边朝花美梦的方向走去。
    花美梦已经站了起来,与上次见面相比,她憔悴了许多,花白的脸庞衬托她的眼睛越发有神。显然困境并将没有消磨她的意志,反而助长她的斗志。
    沈玉流发现她已经上升为自己最钦佩的女性之一。他说了一句干巴巴的开场白,“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
    花美梦接得冷冰冰,“是的,当你临阵投敌,远走高飞之后,我以为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历史。”
    沈玉流坐下来,却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历史总是重复的,我想我们又要成为战友了。”
    花美梦道,“我虽然叫花美梦,却不喜欢整天胡乱做美梦。你这次来,应该是站在我弟弟或楚恪那一边的吧。”
    “说来话长,也许我的惨境会令你稍微舒心一点儿。”沈玉流将花成真揭穿自己盗取“堕天使”的机密出场给楚英澜,害自己被齐肇追杀的事情说了。
    他言辞恳切,形容自己惨状时不遗余力,将故事说得栩栩如生。
    花美梦的表情果然缓和许多。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绝不希望身边坐着个幸运儿。
    “你的故事很动听,但掩饰不了你是楚恪说客的身份。”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说服你之后,并不一定对你不利。”
    花美梦准备站起来,“为免受你蛊惑,我决定拒听。”
    “站在你的立场,我想了上中下三策来应对目前的困境。”
    花美梦动作僵住,冷冷地看着他。
    沈玉流道,“下策,顽抗到底。以你紫荆花星系大公主的身份和势力,想来楚恪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这样的好香是,你可以在笼子里安享晚年。”
    花美梦重新坐下,“继续说。”
    沈玉流道,“中策是答应楚恪的婚事。就算楚恪和花成真现在坐在一条船上,但你成为楚恪的妻子之后,就成为他最亲近的人。只要你每天吹吹枕边风,总有一天让他们反目成仇。地球有一套很著名的兵法,叫《三十六计》,其中就有一条美人计!”
    花美梦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强忍了下来,“那上策呢?”
    “上策是……”
    沈玉流与花美梦谈了一下午,口干舌燥,还来不及喝一口花美梦新手奉上的水,就被楚恪派来的保镖押送去了另一个庄园――这个庄园的隔壁。
    这次车并不是大摇大摆地进去,而是规规矩矩地绕着小路,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停在大门的边上。
    沈玉流默默地跟在保镖身后进门,却没有看到楚恪,而是被管家带到――侍者房,严格说来,是比齐肇提供的更舒适宽敞的侍者房。
    在墨巴斯住了一个多月奴隶房的沈玉流表示,这已经是极好的待遇。
    管家安排好他的食宿之后,转身上楼,进书房复命。
    楚恪坐在书房里拨弄虚拟的太空仪,“他有没有说什么?”
    管家道,“他说了声谢谢。”
    “和传说中一样,喜欢不动声色,谋定而后动。”他见管家欲言又止,微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千方百计将他引过来,却不重用?”
    管家道,“殿下这么做一定有殿下的理由。”
    楚恪道,“有些人的坐标并不在于他能做什么,而是在于他不能做什么。他不在齐肇身边,就已经是得利。”
    “既然殿下这么看重他,为什么不重用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
    “殿下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说服公主?可是,万一他成功了,却遭受这样的待遇,会不会心存怨愤?”
    楚恪道,“我只给沈玉流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能说服公主,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如果他能说服公主,那么这个人……”
    管家心微微一颤。
    尽管沈玉流住的是下人房,但吃穿用度样样不缺,也不用干活,过着每日醒来日上三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前几天还好,他死里逃生,神经紧绷,正需要休养,时间一长,这日子就过得不那么是滋味了。就算好吃好住地供着,他也觉得自己像是被圈禁起来,好像被逼嫁给楚恪的不是花美梦,是他。
    他不得不打听花美梦的消息,听说她最近愿意离开庄园,与楚恪一道外出共进晚餐,暗暗松了口气,等着楚恪回来谢媒,然后自己就能苦尽甘来,能离开最好,不能离开,至少也要再提升一点待遇。
    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楚恪身影,管家对他的询问越来越敷衍,久而久之,沈玉流也明白了楚恪的态度,不再每天往庄园里逛,而是出门转,转着转着,越转越远,每天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楚恪知道后,只让保镖盯着更紧一点,倒没有阻止他。
    这是金鬃星,他的地盘,这些年早被他管理得铁桶一般,相信沈玉流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他的手掌心。
    出乎意料的是,沈玉流没折腾着走,而折腾着留。他从管家那里借了点钱,盘了家咖啡店,改造成茶馆,正式在金鬃星落户。
    有了工作,沈玉流的生活逐渐上了轨道。
    说实话,开间茶馆曾是他童年追逐安定时的梦想,随着年岁渐长,他的骗术越来越出色,便渐渐忘了当时的心情,偶尔想起,也认为是七八十岁才能做的事。
    没想到世事无常,他不但在青年时期开了茶馆,还开在异星球。
    茶馆继承和弘扬了中国各色的特色。他对历史研究不深,说不出哪个时代有什么,只是把想到的一股脑儿都用了上去,但杂而不乱,繁而不挤,拼凑得十分有品位。
    欣赏茶的外星人不多,但喜欢茶馆建筑风格和氛围的人不少,生意还算不错。根据沈玉流预测,大概经营个四五年,就能把欠管家的钱还清,正式盈利了。
    为了早日还债,沈玉流请的人手不多,算账结账都亲自上阵,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起码有十六七个小时泡在茶馆里。管家几次三番提醒他花美梦公主有请,都被他忽略了过去。
    他长得好,引来不少狂蜂浪蝶,有男有女,天天喝茶就是为了一睹风华。
    所以有人遮住他前方的阳光时,他并没有在意,直到一抬头看到花美梦明显变得白皙红润的娇颜,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打招呼。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花美梦皮笑肉不笑地问。
    沈玉流将账簿放入抽屉,微笑道,“不,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
    花美梦道,“你想到的办法就是在金鬃星开一家茶馆?”
    沈玉流沉默了会儿道,“其实,中策也不错,至少你现在看上去精神很好。”
    “砰”,花美梦扫落放在柜台上的花瓶,胸膛剧烈地起伏,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会以为你耍了我一次又一次,我都会纵容吧?”
    沈玉流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果你无法改变环境,那么最好适应它。”
    花美梦道,“听起来很有道理。”
    沈玉流笑笑。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告诉我上策是……”
    “嘘。”沈玉流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你知道 我的身边有很多双眼睛。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是,我们舶谕阉们。我毕竟是一个人。”他做不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舍生忘死,尤其,她还 是间接陷自己于危境的人。
    花美梦笑起来,娇俏的面容微微扭曲,“你是要告诉我,你给了我一个虚无的希望,并要我抱着它跳入万丈深渊?”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为什么不学着适应环境。其实,楚恪……也不错。”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含糊,大概知道会激怒花美梦。
    花美梦完全失望了,美目含着泪水,笑得狰狞,“无法改变环境就适应它?也许你说得对,那么就让我先试试改变环境吧!从你开始。”
    她抬手,将台面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
    沈玉流看着她从眼底一路烧到眉毛的怒火,眉头微微皱起。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得罪女人远比得罪男人更可怕,因为她身后会站着很多男人。花美梦身后的男人不需要多,只要楚恪一个就够了。
    果然,当晚他提早回庄园,就接收到管家“自求多福”的眼神。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又建立了债务关系,两人交情突飞猛进。
    沈玉流从他手势中猜出花美梦正在楼上。
    他回房间等消息,一直等到第二天。
    楚恪邀请他共进早餐。
    沈玉流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
    楚恪道,“睡得不好?”
    沈玉流耸肩,“昨天茶馆遭受了一些额外的损失,我还清债务的日子又远了十几天。”
    楚恪道,“听说你茶馆的生意不错。”
    沈玉流道,“如果没有人找茬,会更好一点。”
    楚恪意味深长道,“也许你需要一份更稳定的工作。”
    沈玉流想了想道,“面食店的老板?我发现金鬃星的人更喜欢吃面食。”
    楚恪笑而不语。
    早餐结束后,管家递给沈玉流一份新鲜出炉的任命书,“这是你的机会,好好把握。”他怕他年轻气盛不懂楚恪的用心良苦,特地暗示他,虽然花美梦告了状,但楚恪对他的印象不降反升,这次是对他的考验,他要是做出成绩,很快就能提升。
    沈玉流翻开任命书,发现自己成为了十三军团物资分派处面食采购队队长。
    ……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沈玉流去军营的路上,一直考虑怎么样才能在面食采购队队长这个职位上做出成绩来。早知有今日,当初他就学学怎么做馒头包子和面条了。
    十三军团的基地是个封闭式的地下堡垒,就像科幻片的研究所,军工厂。只是它占据的面积更大,人员更多。沈玉流一加进去,就立刻被淹没了。紧接着他就发现,所谓的面食采购队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他。而且面食的采购量很小,几乎每七天采购一次。
    “为什么不一次性采购一个月的量呢?”他知道金金鬃星的面粉并没有脆弱到连一个月都藏不住的地步。
    他上级――食物采购团团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罚他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没多几天,他和沈玉流混熟了,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才透露原因,“星舰上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地方!最多只能储藏七天的食物。”
    沈玉流隐隐猜到楚恪在打造新的星舰,开始以为是根据“堕天使”的资料打造,但“堕天使”的优衣库很大,起码能够容纳一个军团三个月的食粮,还不算营养液,要知道现在最快的星舰做最短距离的星系与星系之间的宇宙旅行,也要以月计,七天根本是个玩笑一般的数字!
    楚恪是为了提防他,故意放出这样的假消息吗?
    可是看团长傻乎乎的样子又不像。
    沈玉流想不出所以然,便放到脑后,专心致志地混日子。
    军营生涯枯燥无趣,沈玉流两三天就摸了个遍,开始广交友朋。
    他为人慷慨,举止优雅,虽然出身落后星球,但见识广博,言谈幽默,长得又漂亮出众,简直人见人爱。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成了十三团的男神,走到哪儿都是清一色的欢呼声。
    其中,以他的顶头上司食物采购团团长、十三团副团长与他的关系最好。
    食物采购团长嗜酒如命,沈玉流虽不爱喝,但精通酒道,地球的各种美酒经他一说,立刻让采购团团长垂涎三大尺,将他引为知己。
    副团长好赌,沈玉流恰好是个中高手,想输就输,想赢就赢,两人一拍即合,副团长被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拉着全副身家以身相许。
    沈玉流与他们相熟久了,听到不少机密。关于楚恪为了提防他,放假消息的疑虑可以打消,新型星舰的库房的确很小,不止是面食,其他食物的存放空间一样很少。
    他猜想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种星舰只用做短途,二是他们打算大量使用营养液。
    看来楚恪为了加强星舰的战斗力,到了丧心病狂不顾军士福利的地步了,沈玉流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几句,副团长表情有些古怪,为楚恪开脱,说武器的确很多,但多数是短程。
    这就言下之意了沈玉流第一个猜测。
    楚恪制造这么多短程星舰做什么?难道是攻打本星系?但金狮王星系是大星系,金鬃星离狮王星也有好几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七天以上,靠这么点米粮怎么打?
    除非,这些星舰并不远游,主要用来防守――楚恪在防范有人攻打金鬃星?或者说,楚恪在防范楚英澜攻打金鬃星?
    沈玉流仍觉得不对劲。
    但接下来,他就不得不歇了探究的心思――花美梦似乎不满足于他只是被“发配”到军团做个小粮食官,开始跑来找茬,他每日光应付公主的两难就分身乏术。
    其他军官对男神的遭遇十分“同情”,很想舍身代之,奈何公主殿下的眼睛容不下别人。
    一天,公主离开后,采购轩长抱着酒瓶子坐在沈玉流面前呜呜呜地哭,“我从小就想成为王子,期待有一天,美丽的公主坐着宝石马车来接我去皇宫。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公主肯理我,别说骂我,就算揍我,我也愿意的。”
    沈玉流看着他肥硕的身躯,默默地扭头。
    副团长比他正常一点,至少他第一句说的是人话,“公主的确有点过分。但是……你小子也太幸福了!”
    沈玉流:“……”这扭曲的坐标观人生观,一听就知道是楚恪的手下。
    他们是军团其他人对待花美梦的态度样板,沈玉流不敢犯众怒,对花美梦的挑衅越来越纵容,花美梦风头越发变本加厉。
    “你以为你忍着,我就会放过你吗?”她咬着牙冷笑,“我的婚姻,我的希望,我的未来都毁在你的手里,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磨,磨到你筋疲力尽,痛不欲生为止。”
    沈玉流苦笑道,“哪来的深仇大恨?就算没有我,你一样逃不出去。”
    花美梦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我希望。给我希望又绝望的滋味,你没有尝试过吧?那么我可以让你尝尝。十三军团里有个研究所,最近需要活人做实验,我向楚恪举荐了你,你很快就能加入研究所了,开心吗?”
    沈玉流脸色一变,随即笑道,“如果我是你,这种事就会悄悄地做,不让对方察觉,以免逃脱。”
    花美梦看出他外强中干,笑了笑,“信不信由你。”
    沈玉流看着她得意离开的背景,胸口气血倒流,好似回到花成真当着齐肇的面,揭发自己与楚英澜交易的时候,半天才回过神来。
    十三团的研究所他听副团长提起过,说研究he4ever时留下的,却不知道现在夏夕空什么。花美梦的话终究在他心底留下痕迹,让他思前想后,始终放不下心来。
    金鬃星有一种牌叫数牌,短剑两个人以上的人玩。玩法很简,每人分五张牌,五张牌上面是数字或花,玩家可在前三张选择加或者乘,越早选择,获利的倍数越大,然后根据玩家的选择,将五张牌或乘或加,结果大的赢。由于花代表零,或是选择乘的时间遇到,任其他牌再大也要化为乌有,十分刺激。
    副团长嫌沈玉流教他的斗地主、拖拉机太麻烦,整日拉着他玩数牌。
    沈玉流知道规则后,就将数牌玩得出神入化,连脑子都没动,只是发牌的时候,把花牌全塞给对方,8、9、10全归拢在自己手里,副团长就被斩落马下!
    看副团长灰心丧气的样子,沈玉流将赢来的钱退还给他,“拿回去数着过过瘾,反正明天还得送回来。”
    副团长尴尬道,“愿赌服输,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心里却舍不得,这是他这个月最后的赌本,要是输掉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只能干看着。
    他有多少钱,沈玉流算计得一清二楚,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要不拿别的来换?”
    “什么?”
    “好玩的。”沈玉流沉吟道,“十三团里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呢?”他朝事选通过气的采购团长使了个眼色。
    采购团长听说花美梦公主想将他送去研究所,对研究所也有几分好奇,自发地当了托儿,“就研究所没去过。”
    副团长吓了一跳,正要拒绝,沈玉流已经兴奋地答应了,顺便不经意地提起他以前含糊掉的赌债。
    副团长为难道,“那地方,我每个月也只能去一次。”
    沈玉流无辜道,“我一辈子去一次就够了。”
    副团长犹豫不决,最后,数牌诱惑压倒一切。他暗暗说服自己,只是去行政处走一趟,不进实验区,不算大事。
    沈玉流见他答应,嘴角微微扬起,想起花美梦的威胁,又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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