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晨翻身坐起来穿衣服,这么冷的天他只套了一条裤子穿了一件衬衫就站起来,因为背对着我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嘶哑低沉:“你倒是知道怎么威胁我。睍莼璩晓”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先别得意,”宋楚晨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是淡漠的表情,“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这几个月你最好老实点,如果再出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或者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国外的爸爸,你地下的妈妈,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爸爸妈妈?”我自嘲的笑了笑,“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爸爸,你觉得对付他会对我造成威胁吗?还有妈妈,人死如灯灭,就算你把她挫骨扬灰,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跟我离婚,我绝不会再去见程家的人,也不会对孩子怎么样。”
    “记住你的话。”他说完把头转回去,大步走了出去於。
    我整个人蜷缩起来,过了许久,眼泪再次决堤。
    宋楚晨办事很有效率,大概是考虑到他那位杨小姐也确实需要一个宋太太的身份,而他这个年纪又确实想要一个孩子了,或者他根本不是想要孩子,而是在为未来我和他争夺爷爷留下的股份时,拥有一个既跟他有血缘关系又又拥有宋氏合法继承权的孩子未雨绸缪而已。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终于在我委托律师起草的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根据离婚协议,这栋房子归我所有,宋楚晨签字当天就亲自回来收拾了他的东西,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出去了,但是他一直坚持等到了我回来,三姐扶着我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欲言又止,我只好对她说:“你去替宋先生倒杯茶吧。拄”
    宋楚晨拒绝:“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
    我觉得有些冷,抱了个抱枕在怀里,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姿势:“你说吧。”
    “好好保重身体,孩子生下来也不需要有负担,虽然我不放弃抚养权,但短时间内也不会跟你争,而且……”
    “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没有孩子,这些都不需要再谈。”
    他顿时整个人都僵直起来,语气冰冷:“你说什么?”
    我指指自己的脸:“看见没有,我的脸色不好吧?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吧?”
    他抿起嘴唇看着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穿了这么多衣服我还觉得冷呢,可见做这种手术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的,跟你结婚代价多大啊,宋楚晨,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你呢?”
    他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就摔门而去。
    我保持着刚才的微笑,一直到脸都僵硬了才终于敛起笑意,这时候门铃响了,三姐跑去开门,祝易山大步踏进来:“你没事吧?”
    “没事,”我故作轻松的朝他笑了笑,“医院那边你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他目露忧色地看着我,“这么骗他,你会好过吗?”
    “当然了,”我故意加大笑容,“我这么恨他,他不好过我当然就好过了,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之前我告诉宋楚晨怀孕,就是为了让他答应跟我离婚,我知道他当天就会去查我的行踪,医院是肯定逃不过去的,所以在那天晚上他回家之前我特意找了祝易山,拜托他去我们学校定点实习的医院替我做一份假的病例,毕竟他是学校的老师,做起这些也比较方便。
    “你可以告诉他你没有怀孕,”祝易山似乎十分不忍心,“为什么一定要骗他你把孩子做掉了?”
    “这样更能让他失望不是吗?来过又走了比起从来没有来过更让人失望啊,”我笑不出来了,“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呢?给了我一段这么难忘的婚姻,然后转背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局,我要怎么承受得住呢?”
    祝易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我打起精神问他:“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又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祝易山这才笑道:“本来不出这些事,我们还可以试着发展一下,现在我倒是还有这心思,你怕是对再嫁人这件事已经意兴阑珊了,那你可以怎么感谢我呢?”
    我把头埋进抱枕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真没办法感谢你,只能说声谢谢了,谢谢你祝易山。”
    他坐到我身边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我开玩笑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朋友,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那你肯不肯继续帮我呢?”我抬头看他,“如果我们成功,我能把我的东西都争回来,或许就真的能够感谢你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吗?”他问。
    我别开头,“以后再说吧。”
    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说:“我帮你。”
    ***
    送走祝易山,三姐才端着碗走过来:“当归水熬好了,太太喝一点吧。”
    我捂着肚子摇头:“宋医生说,要在来之前喝,现在不能喝了,谢谢你三姐。”
    三姐非常不忍心,“先生一直对太太很好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再次摇头,起身上楼去,马上就要转弯时突然想起来,回头对三姐说:“以后不要叫太太了,叫小姐也好,叫一一也行,随你便,就是不要再叫太太了,我听着难受。”
    三姐答应了一声,叹着气回厨房去了。
    那晚宋楚晨这么对我,我当然并不想真的在这时候有他的孩子,于是只能去吃紧急避孕药,这一吃就把大姨妈给招来了,我难受极了,分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这次再也没有人来给我当活暖炉了,我闭上眼睛想,这辈子如果不是宋楚晨,还有谁能躺在我身边呢?或许也因为不是他,而可以是任何人。
    没有区别不是吗?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才勉强下床来,说不清楚是身体上的损耗还是心真的累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本能抵触没有宋楚晨的生活,以往的那么多年,他如此强势的嵌进了我的人生,如今说抠出来就抠出来,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啊。
    得知我和宋楚晨离婚的消息,程家第一时间表示愿意支持我和宋楚晨争夺爷爷留下的遗产。
    说是遗产,再说明白点,就是宋氏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这个时候表示支持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想而知。
    在宋楚晨身边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倒练就了一双毒眼,谁抛来的是橄榄枝,谁抛来的是罂粟花,一眼就能看出来。
    哪怕我和宋楚晨闹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我也不会真的联手他的仇人往他后背插上一刀。礼尚往来——怎么那刀也得往他心口上戳才够本。
    程太太俞幼薇在得知我拒绝了她先生的帮助之后,亲自致电表达了她的遗憾,我也真诚地感谢了她。
    但也只能这样了,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路上,与其走在一起相互碰撞摩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各走各路,也省去许多麻烦。
    和程家比起来,祝易山的帮忙对我而言重要得多,他办起事来不比宋楚晨效率差,很快律师就带着所有相关资料来找我了,现在我才认识到,术业有专攻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和宋楚晨打一场硬仗,哪怕是龙叔那只老狐狸也要借着他太太从我这里下手,何况是我这个半吊子。
    祝易山也很头痛:“我连祝家的生意都从不过问,你们宋家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你自己想好怎么打这场仗,我只能做到无条件配合。”
    律师给我看股份转让协议的范本,可我根本看不懂,粗略扫了一眼,注意到最后写着:本协议正本一式四份,立约人各执一份,公司存档一份,报工商机关备案登记一份。
    宋楚晨当初办理转让手续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我手里也没有应该给我的那一份协议,照理说他不应该留这么大一个把柄给我才对,我皱眉回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可是既然当初都漏掉了,现在回想就更没有什么头绪。
    祝易山开口打断我的沉思:“你爷爷和你小奶奶,是合法夫妻吗?”
    我迅速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让她出面?”
    律师很快告诉我:“《继承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共同所有的财产,除有约定的以外,如果分割遗产,应当先将共同所有的财产的一半分出为配偶所有,其余的为被继承人的遗产。也就是说,如果宋太太出面,到时候打官司,至少宋楚晨在结案前不能拥有或转让这些股份。”
    我想了想:“你们想到的,宋楚晨肯定也想得到,不过我们可以先去找找小奶奶,看看她怎么说。”
    ***
    宋楚晨当然会去查,可铱铱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有所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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