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许跟时墨没关系,可乔阙池就是心里气──沐歌是什麽人?他不是时墨,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沐歌所看到的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太多了,乔阙池想藏著沐歌,让他尽量避免再去接触那个黑暗的世界,时墨却偏偏把他往那里带……
    甚至,还将沐歌弄丢了……
    沐歌,沐歌,你现在在哪里……
    乔阙池怒火一上来,看见时墨那贼兮兮的无辜样儿,朝前走了几步,时墨也有些怕乔阙池这阴沈的样儿,赶紧闪到了卫穆身後,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看著乔阙池。
    卫穆挡住乔阙池,“你冷静点,这件事我会帮你查。”
    时墨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那天沐歌喝多了,说不定不小心走错地儿了……”
    乔阙池阴狠地瞪著他,“你最好祈祷沐歌平安无事,要不然,我弄死你给沐歌陪葬──”
    时墨被吓得浑身哆嗦,乔阙池开著那辆牛逼哄哄的勇士越野车快速冲了出去,时墨松了口气,抬起眼才看见卫穆阴沈的脸。
    “……情哥,不关我的事儿……”时墨装得很委屈,博取卫穆的同情,卫穆阴煞地盯著他,“给我滚回屋里去,从今以後你给我带著狗项圈──”
    时墨吞了吞口水,眼睛明明灭灭的,淫荡地睨了卫穆一眼,“……情哥你好坏哦,连狗项圈都想出来了……”
    事实上,卫穆这次真不是吓唬时墨,当时墨被狗项圈拴在床头三天三夜,而卫穆给他堆了几包面包在床上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墨终於知道,卫穆这人,把他惹急了,他阴的狠的都敢玩。
    时墨除了骂卫穆狼心狗肺,就是追悔莫及……
    他悔啊,悔啊,後悔当初为什麽就一点都不反抗从了卫穆这只禽兽,导致今天自己无比悲惨的境地……
    他也担心沐歌,时墨这人,有时还是挺有良心的,沐歌是被他带出去失踪的,如果沐歌真出了事,不止乔阙池不会放过他,时墨自己心里也会愧疚……
    三天後卫穆回来,时墨正趴在床上啃面包,卫穆脱了一身绿皮甩在一边,赤裸著精壮的上身躺在床上,时墨看出他很疲惫,再也不骂卫穆了,讨好地蹭过去,“情哥,你怎麽了?”
    卫穆睁开眼瞟了他一眼,“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
    “情哥,我错了……”时墨态度很端正,“我以後不敢了,情哥你给我弄开这玩意,我伺候你洗澡好不好……”
    卫穆揉著他的头发,“混小子……”
    时墨扬著憨憨的笑意,用脸蹭著卫穆的脸,“情哥,沐歌找到了麽?”
    卫穆抱著他淡淡嗯了一声,“找到了。”
    “他跑哪儿去了?”时墨私心里坏心眼地认为,沐歌就是受不了乔阙池那变态故意藏起来的……
    卫穆目光深深沈沈的,没说话。
    他当初和时墨所受的那些压力,现在轮到乔阙池受了。
    每一场爱情後面,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和时墨是这样,乔阙池和沐歌,也将会是这样……
    ☆、(12鲜币)番外 危情嗜爱(22)不识相
    整个世界,是颠倒的黑暗,光明陡然亲吻上眸光的时候,沐歌微微的有些不适应,那一刹那,眸子似乎短暂地失去了窥探世界的功能。
    他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重复了很多次,才逐渐看清楚自己眼前的那个人。
    沐歌有些害怕,“我爸妈呢?”
    他最怕的,不是就这样死在这个人手里,而是连累自己的父母,沐歌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会伤害自己无辜的父母。
    “不识相。”
    这是那个男人给他的三个字,沐歌轻轻扯著嘴角,他从来都是识相的人,可他再识相,也没人放过他,他想躲,却又无处可躲。
    明明罪该万死的那个人,不是他,可为什麽入地狱的,却总是他,他做了什麽,才能让老天爷如此遗忘他……
    沐歌不服,他抬起脸,小小的空间就像一个牢房,囚住了他,从小窗户里倾泻进来的微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倔强地开口,“你自己管不好自己儿子,能怪谁?”
    他就是嘴硬,明明知道自己处於不利的地位,一旦激怒这个男人,他随时都可能一命呼呼,沐歌只是不甘──他是人,不是牲口,为什麽要别人来捉弄他的人生……
    他们有什麽资格……
    随著沐歌这句话落下的,是打在他身上无数的拳头,他被打得头脑发晕,听到那个男人说:“把他丢到护城河里……”
    护城河,原来他最终的归宿,是护城河。
    “手脚利索点,别让人怀疑……”
    沐歌被塞进了车尾,车子到了护城河,两个男人停下车,在河边走了一圈,没看到人,才把沐歌抬出来。
    “小子,你做了鬼,可不能来找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风在呼啸著,夜色里的吼叫拉扯著这个扭曲的世界,随著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沐歌感觉到自己逐渐被地狱的寒冰包围,他在挣扎著,心里在绝望地呼唤著……
    乔阙池,乔阙池……
    一遍一遍,水花拥挤,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直至彻底地沦入无边的冷意中……
    乔阙池晚上回到家,胡子拉碴,一身的狼狈,军装在身上挂了几天,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乔阙池暴风般地掠了过去,眼里的暴风雨足以掀起这个家庭的惊涛骇浪,“沐歌呢──”
    方脸国字的男人淡淡瞟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对待自己父亲的态度?”
    “父亲?你真的是我父亲?”乔阙池冷笑,“如果你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就不会不顾我感受,三番四次对沐歌出手,你明知道,我爱他──”
    乔辉一掌将报纸拍在茶几上,“住嘴,你别忘了你是什麽身份,跟个男人在外面乱搞,传出去,丢尽我乔家的颜面──”
    “丢乔家的颜面?”乔阙池一脚踢翻了茶几,“我这样就叫丢乔家的脸面?也不看看你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怎麽能落後──”
    “你──”乔辉气急攻心,一口气梗在胸口,咳嗽不断,乔阙池的妈妈听到客厅里的争吵,跑出来,扶著乔辉的胸口,“阿阙,你这是做什麽?看把你爸气得……”
    “爸,我再问你一次──沐歌在哪里?”
    “一个不要脸的男人,也值得你来跟自己的爸爸兴师问罪?”
    “不要脸?”乔阙池目光低迷,“那你知道,你儿子对他做了什麽不要脸的事吗?当初我们做那种不要脸的事的时候,你怎麽不来收拾收拾我?”
    他年少轻狂,天生的优越感让他凌驾於众人之上,所有人都捧著他,即使他杀人放火,也有人说他是对的,他对沐歌的掠夺,在那时他的心里,他那麽做──就是对的……
    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做什麽都是对的,那时,若这个父亲能出来劝他一句,他也不至於让沐歌受了这麽多年的折磨。
    他不是在推卸责任,只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在追逐著权力的时候,却放任他的儿子在为非作歹……
    铸成大错之後,他才想著出来给他这个儿子收拾烂摊子。
    乔阙池沈著脸,即使是对自己的父亲,他也丝毫不肯退步,乔辉冷著脸,父子俩对峙著,乔阙池看了他妈一眼,“爸,有些事,你非得让我这个做儿子的说出来,你才会觉得好受?”
    乔阙池他妈妈目光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乔辉眼神有些闪躲,乔阙池冰冷地笑著,从怀里抽出一大叠的照片,甩在茶几上,“爸,你是越老越有本事啊,给我弄了这麽多弟弟妹妹出来……”
    乔阙池的妈妈没反应,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让自己不去知道──坐到这个位置,女人的很多情非得已,就都得隐藏起来。
    乔辉被气的不行,乔阙池继续威胁,“你不想让我拿著这些照片,到纪委部去大义灭亲吧?”
    “好,好啊,我乔辉竟然养出了这麽一个和老子作对的儿子……”乔辉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他如今,甚至已经掌控不住他了。
    他的儿子,他自然也是了解的,乔阙池的性子,把他惹急了,他就是六亲不认,别说去纪委部门告他,今天要是他不说出沐歌的下落,乔阙池拿枪指著他都有可能。
    乔辉钻营了一辈子,才走到如今的地位,权力的恶魔已经彻底地侵占了他的心,他容不得一点的闪失将这一切毁於一旦,他不得不向自己的儿子服软。
    “他已经死了,刚才,我让人把他扔到了护城河……”
    乔阙池的目光骤然缩紧,胸膛间的起伏足以击溃他的自制力,连乔辉,也被他此刻恶鬼般的神色吓到,他妈妈试探地去碰了碰他,他猛然转身冲出了门。
    沐歌,沐歌……
    你等我,等我……
    那麽多次你都没死,那麽这次,再挣扎一次吧,一定要活著,一定要等我……
    乔阙池甚至忘了开车,他一路狂奔,在车流之间穿梭,在车顶上穿梭,他不要命地奔跑,不要命地狂奔,只为了在护城河冰冷的水里等待他的沐歌……
    当看见平静无波的护城河面,乔阙池的心──凝固了,那种绝望,让他发狂,让他窒息。
    他失去理智,翻身跳下了水里,冰冷的水潮汹涌著他的内心,他在寻找著沐歌,在祈求著沐歌……
    五年前,他亲眼看著沐歌跳下飞机,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如今,又是因为他,沐歌再次陷入绝境,他乔阙池,怎麽就这麽混账,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
    比起卫穆,他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乔阙池一次又一次,从水里冒出来,再钻进水里,他没有放过一丝的机会,他不死心,他不信沐歌就这样死了,他不信,他不允许……
    一直泡在水里寻找,体力在消耗,乔阙池的身体渐渐撑不住,岸边没有人,他仿若看到了沐歌朝他走来,乔阙池微笑著,沈入了茫茫黑洞之中……
    他想,沐歌那一刻,也该是这样的绝望吧……
    ☆、(13鲜币)番外 危情嗜爱(23)千万别
    乔辉气归气,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乔阙池,那毕竟是他唯一见得光的儿子,乔阙池一走,他立刻就给人打了电话。
    乔阙池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妈妈哭得形象全无,抱著乔阙池,看到他挂在脸上的那抹笑意,突然间,所有的一切就像云风般地掠过。
    乔阙池被送进去急救的时候,她对乔辉说:“能把自己儿子逼成这样的父亲,天下间,恐怕只有你了。”
    她不在乎乔辉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那种事,经历著也就麻木了,可乔阙池是她的儿子,就是为了他的前途,她才忍受著乔辉在外面的胡来没有离婚。
    如果乔阙池出事,她也不会放过乔辉,一个已经被权力和欲望俘虏的男人,丧失了理智,再也不是她初见他时候的样子。
    现在的乔辉,甚至能让她恶心,曾经的恩爱夫妻,怎麽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乔阙池从医院醒来後,整个人完全处於自闭麻木状态,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能当空气,只是嘴里叫著沐歌的名字。
    呆滞了足足有一天,乔阙池陷入疯癫状态,想要逃离医院,被护士发现,之後为他强行注射了镇定剂,乔阙池想要的,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不看到沐歌的身体,他就相信沐歌还活著。
    乔阙池在一个夜晚逃离出了医院,他站在护城河边,无声无息,又想跳下去。
    时墨听说沐歌死了,心里愧疚,大著胆子一个人去看乔阙池,就是准备给他道个歉,也没告诉卫穆,他也怕乔阙池一发怒把他给弄死了,可这愧疚堵著他也难受,卫穆不让他来,他就自己来。
    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乔阙池从医生的下水道上爬下来,之後跑到了护城河边,时墨看见他想跳下去,三魂吓没了七魄,一把冲过去抱住乔阙池的腰拖著他,“乔阙池,乔哥,乔长官,你千万别,千万别啊……”
    这不是让他更加的罪恶深重麽?
    时墨完全就拖不住乔阙池,幸好路边有一对情侣在散步,听到时墨的呼叫声,奔了过去,联合著将乔阙池扯了下来,时墨喘著气坐在乔阙池身上,死死地压住他,乔阙池一直在反抗,也幸好他大病初愈,时墨才能制住他。
    “乔长官,你要寻什麽也别寻死啊,沐歌这不是还没找到麽?你要是死了沐歌又活著回来了,你不是得不偿失?”
    “谁说我要死了,我要去找沐歌,我要去找他,他在等著我……”
    乔阙池说话颠三倒四,时墨这时候又开始庆幸他当初识时务从了卫穆,不然指不定这会他跟卫穆也像这样在穷折腾呢。
    时墨一边给卫穆打电话,一边用力压著乔阙池,压了一会,时墨自己也没力气,乔阙池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再次爬上桥栏,时墨差点哭了,拉著乔阙池的胳膊,远远看去,就像一对闹别扭的恋人,时墨自己想著都够恶寒的。
    卫穆赶来的时候,乔阙池刚好甩开了时墨准备跳,结果一掌就被卫穆劈晕了。
    时墨终於松了一口气,“情哥,你终於来了……”
    车子开到半路,乔阙池醒来,一脸的木然,时墨抬著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大半天,他也没反应。
    时墨偷偷凑到卫穆耳边,“情哥,他怎麽一点反应也没,不会是伤心过度……傻了吧?”
    卫穆从後视镜往後瞟了一眼,敛了敛眉,没说话。
    时墨紧紧贴著卫穆,这时候他又开始怕乔阙池发狂冲他动手,时墨紧张兮兮的样子,全身都绷著,卫穆将他按在自己胸口,揉著他软软的头发,“别乱想,他没事。”
    “……情哥,我是不是就会做坏事……”时墨开始反省自己,卫穆嗯了一声,时墨丧著脸抬眼看他,卫穆淡淡勾了勾嘴角,“你不是捐了五百万给慈善机构?这是好事……”
    乔阙池的眼珠转了转,阴森森地盯著前面的两个人,时墨感觉到那道冰凉的视线,偷偷往後觑了一眼,对上乔阙池古井般深不可测的视线,猛然缩了回去,身子狠狠地一个颤抖抖。
    太可怕。
    乔阙池现在,就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秀恩爱,他现在,就有一种我得不到的凭什麽别人就能得到的不公平感,他盯著时墨的视线,卫穆也感觉到了,卫穆将时墨按在自己的怀里,同样的视线回应乔阙池,“你别这样看著他。”
    看,卫穆就是这样,谁用眼珠子瞪他家宝贝一下,他心里都不爽。
    乔阙池想,他对沐歌也是这样,为什麽当初没察觉呢?
    乔阙池的视线还是没收回来,时墨後背直发凉,缩在卫穆怀里,声音抽抽搭搭的,“……情哥,我怕……”
    他怕卫穆,那种怕,不是因为恐怖而害怕,他怕他爸,不是因为真的害怕而害怕。
    可是面对乔阙池,时墨就是有一种真实的恐惧和害怕。
    这个男人又奸滑又阴沈,卫穆跟他是同一性质的男人,可卫穆爱他,时墨就觉得,卫穆比乔阙池可爱多了,至少不会算计他。
    卫穆无可奈何,将车开到了别墅,“小墨,你先下车……”
    时墨抬起头,看见到家了,火速拉开了车门,冲进了别墅里,关门的速度跟见了鬼似得,俨然就把卫穆忘到了九霄云外。
    卫穆掏出烟,递了一支给乔阙池,乔阙池接过,卫穆点燃後把打火机递给他,两个人在车里吞云吐雾,“这件事,也有时墨的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乔阙池这时候整个人都是偏执的,他很想来一句──我弄死时墨再跟你道句歉,行麽?
    可最後,他也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卫穆抖了抖烟灰,“时墨惹下的事,我给他承担。”
    乔阙池这人,卫穆跟他这麽多年的交情,太了解他不过,有时候,他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时候,你也别指望他能听懂人话,用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卫穆就怕──怕他六亲不认後,最先收拾的就是时墨……
    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时墨就是一个路人甲。
    “卫穆,你说,他会不会真死了……”
    烟雾缭绕间,卫穆透过後视镜,还是看到了乔阙池眼里的悲怆,没有爱到绝地,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卫穆夹著烟,“不会。”
    他笃定的口气,让乔阙池微微侧目,眸光顿时危险起来,“卫穆,我怎麽觉得,沐歌在你那儿?”
    卫穆接得很顺,“没有。”
    要是在他这儿,时墨早闹翻天了。
    时墨在楼上,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盯著楼下的情况,看见卫穆跟乔阙池坐在车里半天没出来,时墨酸性一冒出来,也不管不顾蹬蹬地下楼,拉开前门,把卫穆扯了出来。
    口气不善,“卫穆,回家睡觉了──”
    卫穆低低嗯了一声,关上车门,乔阙池摇下车窗,“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时墨目光充满了怒气,“乔阙池,你要勾引就勾引你媳妇去,别整天乱发骚──”
    这句话,由时墨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适合──卫穆想直接说给时墨听。
    他就看不得时墨看见个女的都能发骚的样儿……
    屡教不改,说句粗俗的话,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乔阙池抬眼看著卫穆,他在等卫穆开口,卫穆怕他对时墨做出点什麽事来,不可能不去查找沐歌的下落,他这麽笃定,一定已经确定沐歌平安无事了……
    乔阙池蓦然间精神饱满,卫穆动了动唇,时墨还在不满地瞪他,卫穆刚刚说完了一句,时墨已经火大地拉著他进了别墅。
    乔阙池坐在车里,这麽多天,脸上终於有了笑意……
    ☆、(5鲜币)番外 危情嗜爱(24)放下
    白云悠悠,异国的天空纤尘不染,沐歌从医院的长廊走到尽头,看见齐修博坐在轮椅上,他望著天,侧脸苍白病弱,沐歌走过去,将外套搭在他身上。
    齐修博对他微微一笑,“沐歌,你说我要是死了,会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沐歌垂下淡淡的眉眼,没开口说话。
    天堂还是地狱──都是死。
    死了,是地狱天堂又有什麽区别……
    齐修博伸出手,他的手已经不如沐歌初见时的那般苍劲有力,沐歌心里一阵难受,齐修博将沐歌拉到他身前,摩挲著他的发,“沐歌,有你陪著我,真好。”
    以前,沐歌认为乔阙池欠他,可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欠了这麽多人……
    宣城,齐修博,他穷极一生都偿还不了的人……
    那日,被扔下护城河的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齐修博救起,那时的齐修博,是要飞往美国医院的,却因为救他,导致病情更加的严重,甚至──他差一点就要赔沐歌葬身在护城河……
    沐歌将齐修博送进病房,不一会医生就来通知化疗,沐歌在门外,耳边好似听到齐修博化疗时痛苦的闷哼声,他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仰著脸,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窒息的空气压抑著沐歌,沐歌走到医院的公园,公园里有一棵蘑菇云状的古木,沐歌靠在树上,心里的难受铺天盖地……
    有些人,想好好活著,老天却不给他们机会,有些人,不想活了,到了如今,却比任何人都要活得好。
    沐歌愧疚,他心里的愧疚,几乎压垮了他,不管是对齐修博,还是宣城……
    沐歌闭著眼,恍然间,一具风尘仆仆的身体紧紧地压向他,将他拥进怀里,“沐歌……”
    沐歌浑身一震,即使闭著眼,他也能感觉到乔阙池心里的颤抖,经历了这麽多事,许多该放下的怨恨,在此刻,终於被沐歌放下。
    人生苦短,他们已经没有再相互折磨下去的理由。
    “乔阙池……”沐歌回抱乔阙池,双手攀著他的後背,能感觉到男人发自骨髓深处的战栗,“没事了……”
    乔阙池埋在他的颈窝里,灼热的气息喷薄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抬起头,捧著沐歌的脸颊,抵著沐歌的额头,“沐歌,对不起……”
    对不起,再一次让他受这样的苦。
    乔阙池致命的伤,是沐歌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边离开……
    五年前,五年後,他们像是在轮回一个永不停息的生命点──沐歌永远在离开,而他永远在追逐……
    乔阙池不想在这样下去,当心里的痛一次又一次蔓延而过,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沐歌亲吻了他的唇瓣一下,“乔阙池,你还肯不肯要我……”
    乔阙池有一瞬间的怔忡,反应过来後惊喜地抱紧了沐歌,狂风般的吻热情地落下,“要,你是我的沐歌,我怎麽会不要……”
    齐修博坐在二楼病房的窗口边,看见远处树下相拥的两人,淡淡一笑。
    他的时间不多,离开这个尘世之前,却能为沐歌保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很满足……
    ☆、(10鲜币)番外 危情嗜爱(25)失去了信任的价值
    满足,却又悲伤,不是每个人看著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的怀里笑,都会觉得幸福,这世上没有善良到无可挑剔的天使……
    齐修博也不是……
    在沐歌和乔阙池幸福之前,也让他……幸福一次吧……
    齐修博苍白的唇微微勾勒出一个笑意,他的眼前有一片晦暗的光在闪烁著,从玻璃窗看去的天空万里明w,齐修博的身子缓缓、缓缓地从轮椅上栽倒了下去……
    沐歌和乔阙池回到病房时,齐修博被送进急救室,沐歌坐在长椅上,神色有些哀戚,乔阙池拥著他,“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沐歌没说话,和齐修博短暂的相识,却依旧让他心里铺天盖地地难受著。
    两个小时候,齐修博被推出来,沐歌看见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暗沈地问医生,“他还有多久?”
    医生用英语委婉地告诉沐歌,“最多还有三个月。”
    沐歌跌坐在长椅上,乔阙池从病房里出来,在手术室门口找到沐歌,“沐歌,沐歌,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如此薄弱,一捅就破,他们谁也安慰不了谁,齐修博的离开是迟早的事,沐歌闭著眼,深深地呼吸,突然睁开眼,目光看著斜上方闪烁的灯光,“乔阙池,你回去吧。”
    “你说什麽?”
    沐歌没回答乔阙池,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束微弱的灯光上,眼睛酸涩难受。
    乔阙池脸色下沈,目光深邃冷郁,捧住沐歌的脸让他面对自己,“沐歌,经历这麽多事,你还要把我往外推吗?”
    “我没有。”沐歌垂著头,“你在这里不方便。”
    乔阙池轻轻地叹息一声,沐歌要做什麽,他能猜透,“木歌,你不要想著做我会反对的事,他是我表哥,我也有照顾他的义务,更何况你在这儿我更不可能离开……”
    “你在这儿我会不自在。”
    乔阙池沈默著,沐歌抬起头的时候,他说:“那我不现身,我看著,行吗?”
    沐歌抿了抿唇,没开口,然後起身去了病房,乔阙池眉目很是哀凉,看著沐歌离开,不言不语。
    沐歌进了病房,齐修博刚刚醒过来,,他神色间一闪而过的惊喜,淡淡地笑著,“我以为你走了。”
    沐歌坐在凳子上,齐修博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沐歌,在我死之前,留在我身边……”
    沐歌没有拒绝,他点头,“好。”
    齐修博笑开,脸上血色逐渐恢复。
    乔阙池在外面,从玻璃小窗格里望进去,正看到沐歌微微垂著头的侧脸以及齐修博淡淡的笑意。
    乔阙池掏出烟,夹在指间抽了几口,金发护士礼貌地提醒他医院禁止抽烟。
    乔阙池指尖轻轻碰了碰,烟火被掐灭,他随手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里,离开。
    齐修博看著乔阙池的身影一闪而过──阿阕,你那麽幸运,什麽都得到了,那麽,暂时把沐歌给我,让我也得到一次吧……
    沐歌在医院照顾齐修博,乔阙池没有在医院出现过,齐修博在美国有一套房子,乔阙池住在那里,沐歌有时会到那里给乔阙池做些简单的食物,乔阙池会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他想帮沐歌,沐歌也不让。
    沐歌在炒菜的时候,乔阙池看著可口,去偷吃,被沐歌当场抓住,“这是给修博做的,你收敛点──”
    乔阙池有些吃味地撇撇嘴,“都叫上修博了……”
    “我不跟你废话。”沐歌开始将饭菜装进保温盒里,“先去医院了,你饿了自己做。”
    沐歌装好後,提著出去,乔阙池拉住他,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再放开,“亲爱的,先亲一下。”
    沐歌瞪了他一眼,离开去医院。
    乔阙池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乔阙池有时候,会从後面拥抱沐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一遍一遍叫著他沐歌,声音弥漫著浓浓的忧伤。
    他很难受,沐歌知道,他在为齐修博难过。
    乔阙池欠沐歌,尚且还能用一生来偿还,可是他欠齐修博,却永远都没办法偿还。
    齐修博是他的战友,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生死之交……
    乔阙池也是有感情的,他的难过,通过身体的相拥,传达给了沐歌。
    齐修博再次进了急救室,沐歌给乔阙池打电话,乔阙池和沐歌在外面守了几个小时,齐修博平安出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齐修博醒来後,乔阙池离开,齐修博想找他单独说说话,沐歌去外面找他,将乔阙池带到病房後离开。
    几分锺後,乔阙池就出来了,沐歌问他:“你们在说什麽?”
    乔阙池摸了摸他的脸颊,淡淡笑了笑,“没事。”
    沐歌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他提著保温盒到病房,病房里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没有了齐修博的身影。
    齐修博,失踪了。
    沐歌联想到那天乔阙池和齐修博的单独见面,劈头盖脸朝乔阙池吼,“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乔阙池看著他不说话,藏了无数的哀痛在眸子里,沐歌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为什麽总是这样,为什麽一点都不顾虑别人的感受,总是这麽自私,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乔阙池苦笑,“沐歌,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已经失去了让人相信的价值了……”沐歌疯狂地拍打著他的胸膛,乔阙池抱住她,任由他发泄,“让他消失的不是我,是他的自尊,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看见自己垂死挣扎的样子。……”
    沐歌歇斯底里一会,渐渐平息下来,在乔阙池的怀里轻轻地抽泣著,良久,他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眸中滑落下来,他平静地开口:“乔阙池,我们回去吧……”
    齐修博不想沐歌看著他死去,沐歌也不想,他亲眼看著宣城死去,却再也不想亲眼看见齐修博死去,有些伤痛,经历一次,就是刻骨铭心,经历第二次,就是撕心裂肺的毁灭……
    乔阙池和齐修博,都不想毁掉沐歌心里一息尚存的希望,就让他远走,让沐歌还带著他活著的一线希望,好好地和乔阙池生活著……
    作家的话:
    …………
    ☆、(8鲜币)番外 危情嗜爱(26)我回来了【惊秫完结】
    三年後。
    晨曦明媚,沐歌从乔阙池怀里睁开眼,揉了揉眸子,他掀开被子下床,乔阙池长臂从身後捞住他,嗓音低沈性感,“再睡会。”
    “要上班了。”沐歌去拨乔阙池的手指,乔阙池紧紧扣著不放,戏谑地笑著,“老婆你昨晚好勇猛,都快把老公炸干了。”
    沐歌回头瞪他──真不要脸,明明就是他一直嚷著不够,把他做晕过去了也不肯撒手。
    乔阙池扯下沐歌,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亲吻他的唇瓣,“先给一个乔氏缠绵早安吻。”
    所谓乔氏缠绵早安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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