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招呼一声。”
    孟信霄从善如流地点头后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简单的单机游戏是齐复空的时候下好的,不过相比较朗朗,他玩的时候要笨拙很多。
    朗朗见又赢了齐复一局开心的扑进他怀里埋着头晃着屁股卖萌求夸奖,结果被孟信元在两个屁股蛋儿上各来了一下,一下子疼得他往揪住齐复的腰。
    孟信元嘿嘿一笑,将儿子从齐复怀里扯出来搁在自己大腿上。
    孟信霄走来对皱着小眉头的朗朗说:“叔叔走了哈。”又对齐复道,“齐老师我撤了,再见。”
    齐复点点头,目送他出去,转过头就看见孟信元手上力气没大没小地接着朗朗的小脸蛋儿逗他玩。
    “孟信霄现在在上班?”齐复会这么问是因为孟信霄大热天的白衬衫黑西裤穿得极为正式。
    “嗯。在我公司帮忙。”孟信元将朗朗抱起来举过脑袋顶,朝他傻乐。
    朗朗虽然被亲爸拍了两下屁股,但还是被逗得哈哈笑,一边掰扯他的大手一边抄齐复打眼色,不知道多得意。
    齐复了然地哦了一声,将电视屏幕关掉,这款小游戏背景名为保护视力的绿色,但是对着太久眼睛太累。
    孟信元看了看朗朗又盯了会儿齐复,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啊。”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朗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他,揪了揪他t恤衫的衣袖。
    齐复全然装作没听见,正经八百地去厨房跟阿姨合计合计晚上的菜色。
    孟信元看见齐复的身影,对着朗朗傻笑,又颇为烦恼地问他:“爸爸准备再生一个,你喜欢妹妹还是弟弟啊?”
    朗朗对于爸爸跟谁生这个问题完全没概念,自小不在亲娘身边长大,脑子里就没有生孩子一定要有个女的这种概念,所以自然而然忽略过去,直接跳到要是有个小朋友跟自己玩好像也不错的环节,他老神在在地响了会儿,红嘟嘟的小嘴巴吧唧了一下,“妹妹!”
    孟信元仔细想了想,小闺女挺好的,反正长得像谁都不赖。
    齐复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这自恋的家伙抱着朗朗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两人说着什么话,神情动作看起来都极为亲昵,这才是父子天性呢,齐复心想,想到孟信元的期许,齐复忽然间也开始期待起来。
    若再有一个孩子,他这支离破碎的一生才算是完整了吧。
    晚上六七点的时间,被一个不速之客搅乱三人的平静时刻。
    来人是章羽琏,而去开门的是齐复。
    齐复没见过除了妆容精致、大方得体的章羽琏,她现在站在大门口,脸色苍白而神色慌乱,眼中恐惧与惊讶并存,微微颤抖的唇张开。
    孟信元看齐复开门许久都未见人进来,从客厅里走出来,就看见章羽琏这个女人失魂落魄地和齐复干瞪眼,他将齐复往后一拨,问章羽琏道:“什么事?”口吻中的不耐烦连齐复听了都要皱眉。
    章羽琏咬着下唇,半天才回魂,厉声质问:“朗朗呢?你把朗朗藏哪里去了?”
    孟信元手臂撑着门框,不悦地回答:“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章羽琏恶狠狠地瞪他,一双杏花美目忽起水雾,软了口气再问他:“让我见一见他好不好?让我……”她的话戛然而止。
    朗朗小胳膊小腿地从房里走过来,扯了扯孟信元的衣摆,踮起脚尖看着门外的章羽琏,外面是酷热的夏夜,他不解地看着他们。
    齐复索性将朗朗抱起来,四个人平视。
    朗朗知道这是他的妈妈,有几次她来爷爷家看自己,悄悄拉着他的手告诉他的,还送给他一个很大的变形金刚。
    虽然对于妈妈这个名称,他比较陌生。在他的小脑袋里,妈妈,好比爸爸叫奶奶为妈妈,叔叔也叫奶奶为妈妈,妈妈基本上等同于奶奶了。
    “是妈妈啊。朗朗?”章羽琏伸出的手欲要拉朗朗。
    朗朗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虽然人小,但是察言观色还是懂的,他觑了一眼爸爸的脸色,也就没敢上去迎。
    孟信元手臂一挥,拦住章羽琏,“你到底有什么事?”
    “朗朗,他是我儿子!”章羽琏看着朗朗眼眸中是无尽的爱,哀求似的转向孟信元,“你让我带他走好不好?”
    孟信元口中哼了一声,齐复和朗朗往里推,将门一拉,将两人关在门外。
    齐复看着委屈的小脸,也不知如何安慰,隔着一道门,他似乎听见章羽琏的低吼,他忙抱着朗朗往客厅走。
    门外的章羽琏指着孟信元道:“云鹏算是栽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扯上赵伯伯?顺手再陷我爸于两难?他好歹也曾是你的岳父!”
    曾经的孟家和章家、赵家算是三足交好,她如愿以偿地交给孟信元,赵云鹏跟着孟信元打江山,上一辈的人相互扶持到了他们这一辈却是这样的悲剧。
    孟信元压低声音将章羽琏往宅子外面扯,“章羽琏,你或者以为我这么几年来对你和赵云鹏的苟且之事全然不知?”
    既然来之,也已有鱼死网破之明,章羽琏愤然地挥开他的手臂,“你既然早就知道朗朗是云鹏的儿子,那你为什么不把他还给我?”
    窗户纸很薄,但是这些年,从来没人去捅破。
    说到底在孟家,孟信元才是做主的那个人,他说孟云朗是他的儿子就没人敢说不。
    再更进一步,或许这场你情我愿的荒唐中,孟信元就从未付出过真心。但是对朗朗,他犹豫过,并且怜悯了。
    “跟着你?然后让你这些破事儿污了他的出身?”孟信元冷笑,抱着手臂,看着一盏一盏亮起的园区路灯,气势极为凌然地道,“你要是真的脑子清醒,就不应该再在赵家这么困难的时候往上浇一盆狗血。”
    章羽琏心很乱。
    从美国回来是赵云鹏的主意,他说他有实力可以取代孟信元而为之;要求孟信元复婚也是赵云鹏的主意,他说里应外合;忍心不下一次一次去看朗朗是她心急,她以前以为那是孟信元的儿子,全然不在意只跟着赵云鹏在美国好好过。
    谁知道,她错得这么离谱。
    “你要是真的爱你儿子,就闭紧你的嘴巴。”孟信元猜测章司长肯定不知道这事儿,赵家赵云鹏肯定知道,他叹气,这个女人,他很熟悉,虽然不曾爱过,但是毕竟有同辈情谊,“赵云鹏现在已经一身黑,不可能把这事儿扯出来让别人有机会往赵司长脸上吐口水。你,好自为之吧。”
    “为什么?”章羽琏低低低问出口,眼眶的泪水也已经干涸,却还是不死心的问。
    孟信元想起第一次和朗朗见面,小小红红的软肉,他是喜欢的,是出于自己的骨血与亲缘的喜欢。
    而当他发现朗朗和自己的dna没有关联后,他已经不能忍心将他丢弃,孩子何辜?
    “就让他姓孟吧,我不至于亏待了他。”孟信元面无表情地摆手,“奉劝一句,你去美国吧,长锦的这趟浑水,不是你能的。”
    齐复在孟信元出去的间隙给朗朗倒了牛奶喝着,他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孩子默不作声的样子,对于章羽琏的到访,他有心戚戚焉。轻轻抚弄朗朗黑色的短发,“朗朗,你想要一个妈妈吗?”
    朗朗捧着玻璃杯,上嘴唇一圈牛奶渍,瓮声瓮气地回答他:“爸爸说,没有妈妈我也会很好的。”
    齐复只得揉乱他的头发,看着他明亮漆黑的眼珠,想了想道:“嗯,朗朗把牛奶喝完吧。”
    朗朗乖乖点头,眉眼温顺地喝光牛奶,耳朵极为灵敏地听见门铃响了,他将杯子往齐复手里一塞就去开门,可是门把手需要用点儿力才行,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齐复来帮自己。
    齐复将朗朗揽到自己身侧打开门,见孟信元一脸平淡,也没多说什么。
    朗朗上前抱着孟信元的大长腿,“爸爸抱。”
    所以说孩子,才是世间唯一的精灵,他敏感而纤细的神经已经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的情绪波动,而寻求保护,是他唯一的办法。
    孟信元一把举起儿子架在自己肩膀上,朝齐复扬眉,“走吧,我们一起看动画片。”
    夜间躺在床上,齐复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想问问孟信元,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
    那是他一家三口的历史遗留问题,他贸然去问,显得略直白。
    等到齐复一百八十次转身的时候,孟信元抓狂了,低哑地问他:“还睡不睡了?还是想来一发?”
    齐复没好气地捅他的腰,睡前已经折腾他半死,再来一次他估计真得死过去。
    “那说说想什么呢?”孟信元索性挣扎着坐起来,把齐复从床中扯起,“章羽琏?”
    “唔。”被猜中心思的人简单的应了一声。
    “没多大事儿。”孟信元拍着胸脯保证,“估计你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孟信元睡前收到消息说是章羽琏和赵云鹏碰了面,已经预订明天出国的机票了。
    “哦,我还想要是以后有机会,你别再朗朗对她面前太凶。”齐复轻声道。
    “到年纪了啊,这么嗦。”孟信元猛的一把抓住齐复光溜溜的肩头,落了个热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的点击超过400――看看我的收藏数,简直不可思议,请问超出部分的读者是从哪里找到我这篇文的?超好奇
    ☆、第四十三章
    司徒丹丹估计是大龄怀孕,营养太足,月底婚礼那天,已经显怀。
    齐复作为女方好友带着朗朗去礼堂偏厅看她,她正愁眉苦脸地对镜瞪眼,原本略显削瘦的脸上十分丰腴。
    司徒丹丹看到镜子里齐复一身正装走向自己,身旁是东张西望的小东西,她面容上总算有些笑容,转过身对他懊恼地道:“你看看,我还以为来得及呢。”她的婚纱已经是临时赶制的,又因为肚子原因一改再改,现在什么腰身什么曲线都白搭。她身侧伺候她的化妆室服装师弯腰将她的长裙摆摆好。
    司徒丹丹弯下腰拧了一把朗朗的帅小脸,惹得小家伙不满地往后缩。
    齐复惊奇地看着突出的一个圆肚子,问司徒丹丹,“怎么这样大?双胞胎?”
    司徒丹丹摇头,“伺候得太好了,我也没顾忌地乱吃,整个人都肿了。我们俩前几天做孕检,都被医生骂了一顿。”
    齐复眉眼弯起笑出声来,“孩子健康就行。”洁白的婚纱裹住她圆润的身躯,泛着一种柔和的母性之美,他背在腰后的手伸出来,递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新婚快乐。”
    司徒丹丹掂了掂,故皱眉头地问:“你家孟信元也太小气了吧!”
    小鬼头听见司徒阿姨说起爸爸的名字,又说爸爸小气,不满的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
    话音刚落,偏厅的门又被打开,孟信元呵呵笑着从门外走进,“这可是齐复给你的,我的那一份已经给柳黎了。”他望着和司徒丹丹比肩而站的男人,真是英俊而优雅,他得意的笑。
    司徒丹丹朝齐复眨了眨眼,让化妆师把红包帮忙放进包里,问孟信元:“柳黎呢?”
    孟信元亲密地揽住齐复的肩头,“在外面,怎么,片刻不见就这么着急?”
    司徒丹丹冷笑,“五十步笑百步。”
    好像也是,孟信元心虚地手指掸了掸鼻尖,若无其事地揽着齐复和朗朗往外走。
    司徒丹丹看着他俩互相依靠着往外走去,心里也是甜一阵酸一阵的,摸了摸发顶披散下来的头纱,总是幸福的滋味。
    中西合璧的婚礼,因司徒丹丹有孕在身,很多环节省去,对齐复和朗朗来说就是吃上一顿大餐的意思。
    孟信元这一顿婚宴因为做得靠前,先前还时不时有人上前敬酒,后来被他一个一个怒瞪后就再也没人招惹他了。
    朗朗坐在靠背大椅上扭来扭去地不安分,齐复放下手中玉筷看着他,他才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小肚子。
    齐复和孟信元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他去卫生间,路上朗朗给齐复说了一个从孟信霄那里听来的冷笑话,冷得齐复无语凝噎。等他旁若无人地护着朗朗进洗手间,才看见宽阔的洗手间里站着一个陌生的旧识。
    陈沐。
    朗朗的眼光在齐复和陈沐脸上打了个转,然后扯扯齐复的袖口。
    齐复轻咳一声朝陈沐颔首,带着朗朗往里走。
    “叔叔,你先出去吧,我要拉臭臭。”朗朗裤子还没脱往外退着齐复。
    齐复嗯了一声,抽了一张一次性卫生纸垫在马桶圈上,帮他脱了裤子抱上去,“那叔叔先出去了,你好了就叫我。”
    朗朗捂着肚子举起手比了个“ok”。
    齐复揉揉他的头撤出,走到洗手间看到陈沐还站在那处没动,他不经意地握了握空拳。
    “我一直在想,”陈沐的口吻是齐复不熟悉的,带着一点点的讽刺,又有一点点的厌恶,“我们也算是近亲了。”
    作为柳霖的丈夫的陈沐,和身为柳霖同父异母哥哥的齐复。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齐复还没有开口说话,孟信元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带着点儿鄙夷的意味。
    陈沐不知道是忌讳什么,看了眼来者不善的孟信元,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也没错过孟信元脸上鄙视的表情。
    齐复转而拧开金属水龙头,凉水冲在他双手上,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他觉得很干净。
    孟信元上前一步,弯腰握住被水冲刷着的手。两个人的眼神在镜子里精确无误地对视。
    齐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也在想那天他们相遇,在大雪初晴的夜晚,在狭小闭塞的汽车车厢,在冷光四射的后视镜里。
    “齐叔叔!”
    离间的朗朗低低呼叫,齐复忙抽出手来轻轻甩着,接过孟信元递给自己的纸巾,向朗朗走去。
    孟信元看着穿戴整齐的朗朗,翘起嘴角,“儿子,你现在眼里只有齐叔叔了?”
    朗朗哪敢,慌忙要上去抱他大腿,被他夹着腋下抱了起来,“爸爸最好了。”说这话的时候,小屁孩还不忘讨好地看齐复,似乎是再说:“齐叔叔,你也最好了!”
    齐复闷笑着在后面给了孟信元一拳。
    婚宴结束,齐复随孟信元一同直接下榻在酒店里,在回房间的时候,柳霖不请自来。
    齐复让孟信元带着昏昏欲睡的朗朗回房间,自己略有些心烦地看着妆容得体而衣着矜贵的柳霖,他从没有和她这样面对面站着。
    孟信元目中无人从柳霖身前踏过,他向来不在意的人,也不会因为此刻而去在意半分。
    “齐复。”柳霖笑笑,姿态很自然,不得不说,她很漂亮,有一种养尊处优的精致,“上一次你车祸,我没去看你,真是抱歉得很。”
    齐复的后脑勺隐隐作痛,他不喜欢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他开门见山地问:“你和陈沐两夫妻到底有什么事?为了遗产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柳霖尖细的幽蓝色指甲绕着自己垂在脸颊一侧的卷发,若有所思地道:“我从陈沐那里知道很多你的事,怎么,你不想听听陈沐如何对别人议论你?”
    齐复抱着手臂,紧抿着唇,墨黑的眼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几分的女人,论和人打交道,他还真的不擅长。于是沉默,是此刻最好的语言。
    柳霖眼尾微挑,轻声而又厌恶地道:“你的事,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齐复翻看手表,计算了一下孟信元到达房间安置好朗朗再回到此地的时间,放松肩膀,“是不是只要我拿着那些遗产不放,你一天不让我安生过日子?”
    柳霖极为自然地应声,“差不多吧。”
    再有两分钟,孟信元一定会出现的,齐复掐着点道:“第一,我要是一不小心死了,那你眼红的那些东西就是孟信元名下的;第二,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的情况散出去,你柳黎能不能在孟信元手下保住你就要看孟信元的心情了。”他的另一句话是,你看我既无所谓你手上那点儿事儿,更不把你和陈沐当回事儿。
    这么能说会道的齐复,孟信元还真没有见过――他止步,考在宽阔的走廊墙壁上,暖金色的墙纸、灰白的地毯,酒店走廊的尽头有一抹摇摇欲坠的夕阳,映照在齐复的面容上,暖得那么真切。
    柳霖看着不远处邪邪笑着的孟信元,有一种吃了绿头苍蝇的恶心感,她哼了一声转身即走。
    孟信元骄傲而得意地走上去环住齐复的肩,“说得好。”
    齐复抬起眼皮子朝走廊尽头的橙红色太阳望去,眯了眯眼,“说得总是比较简单,做起来难多了。”
    孟信元嘿嘿笑一声,想到其他地方去了,摸索着牵住他的手掌心将他往前拉。
    齐复的掌心微烫,他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比自己略略高一些的肩头,“朗朗已经睡着了?”
    “嗯,中午没睡,困得跟猪似的。估计晚上又要闹腾不睡觉。”孟信元嘴上谴责着语调很宠溺。
    等到八九点钟,孟信元刚搂着齐复洗完澡出来,朗朗果然格外神清气爽地在弹性极佳的床上蹦来蹦去。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忘记了害怕。“爸爸,爸爸,你看这个床特别软。”
    孟信元一边给齐复擦头发,弹了一下跳来跳去的儿子的小脑门儿,“一边儿去,吵死了。”
    朗朗嘟着嘴,扒拉扒拉就钻上齐复屈起的腿上,“齐叔叔爸爸凶我。”
    孟信元“哎”了一声,背着齐复冲他挥大拳头。
    齐复拉过他手中软软的毛巾。刚才在浴室某人横冲直撞地乱来,他现在都有点儿没转过神。
    孟信元不理他们,自己找了浴巾去擦头发,半晌就看见齐复侧躺在床上听朗朗讲故事――这诡异的角色互换,孟信元拿着浴巾直乐呵。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复完全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得早,朗朗夹在两个大人中间,一会儿扭一个方向,小短腿还是不是踢他爹一脚,他笑眯眯地躺回去继续睡。
    那句不合时宜的岁月静好用在此刻,似乎也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初秋的长锦微有些凉意,一大早起床的齐复冷不丁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小祖宗,阿姨都从每天来一次一次三小时变成了常驻人口,主要负责伺候孟云朗。
    这才上午八点半,齐复刚从洗手间梳洗完毕走出房间,就看见阿姨端着粥碗和朗朗隔着一张桌子对峙。
    阿姨看见齐复起来了,总算歇口气,将碗放在桌上,求助道:“先生,还是你来吧。”
    齐复知道朗朗又绕着桌子跑圈不喝粥,难为阿姨伺候着,他无奈地上前接过碗,就闻到一股很冲的味道,他将碗拿开一点,“这粥里放什么了?怎么味这么大?”有一股很重的腥味儿直冲他的肺腑,刺激得他极不舒服。
    “银鱼丝啊。”阿姨端过晚,稍稍凑近一点闻,有味道是不错,但是鲜味啊。她不好意思地想了想,“难道是我放多了?”
    朗朗适时地凑过来抱着齐复的大腿,“是臭臭的。”
    齐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顶,“阿姨,你要不然换一碗白粥来?”
    阿姨不知所以地去厨房了,心里还犯嘀咕,这个味道很大吗?还好嘛。
    齐复看着已经换上运动帽衫的朗朗,他感觉特别疲乏,可是这才刚起床,可能是春困秋乏的缘故?齐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温和的眉眼有点儿疑惑,看了小家伙一眼。
    阿姨端来两碗白粥,又配上家常的小菜,朗朗才乖乖跟着齐复坐下来安静喝粥。阿姨看着那小皮猴乖巧温顺地样子,不禁暗暗称赞齐复的威慑力。
    朗朗这一个多月一直跟着孟信元齐复过,可算是玩得又疯又带劲儿,简直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凡孟信元有时间就把他俩扔车上呼啸而去。
    孙笑萍来家里接他的时候,他压根儿忘记了已经有个把月没见着爷爷奶奶和叔叔了。
    齐复看着朗朗牵着孙笑萍的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孙笑萍这次是存心撂了担子把朗朗搁这儿,也就是想看看齐复对朗朗的态度。现在看见小孙孙完好无缺而且红光满面,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还长高不少,她心里格外满意。对齐复,那种隔阂感也算是稍微放下一些。
    齐复见孙笑萍的茶杯空了一半,便起身去厨房倒水,结果一进厨房就闻见一股强烈的鱼腥味,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从厨房出来冲进厕所。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齐复撑着水池边缘,镜子里的男人的脸是素白的。
    眼尖儿的朗朗先看见齐复弯着腰冲进厕所,挪开奶奶的手也跟着过去,好奇地敲着厕所门问:“齐叔叔,你怎么了?”
    男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进齐复的耳朵里,他拧开水龙头抹了把脸,才道:“叔叔没事,你跟奶奶看电视去吧。”
    “哦。要不要我打电话告诉爸爸呀?”小家伙可时时记着要是齐叔叔有什么不好的时候一定要给爸爸打电话,然后爸爸就会像超人一样咻的一下出现在面前。
    齐复冷静了一下,打开门,蹲下身将朗朗抱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尖儿,“不用了,爸爸现在很忙的。”
    孙笑萍在客厅往这里张望,齐复忙抱着孩子走过去,看她也一脸疑惑,他放下孩子解释道:“不好意思,可能感冒了。阿姨,要不然您先陪着朗朗,我去买点儿感冒药。”
    孙笑萍点了点头,拉住小孙儿的手。
    到底是跟孟信元一个战线上的好战友,孟云朗小同志在齐复打开门出去的同时拨打了孟信元的私人手机。
    孟信元在开会,他成天有各种各样开不完的会议,要签各种各样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千差万别的协议,但是家里拨来的电话是必须要第一时间接的。
    “爸爸。齐叔叔出去了,他好像不舒服。好像感冒了。”孟云朗小同志口气坚定地向上级司令回报最近情况。
    会议桌上十来号人,都看见孟总的表情出现一丝紧张,然后听见他格外亲切和蔼并且慈祥地问,“那他出去是买药吗?”
    “嗯。”
    “那等他回来,你再给爸爸打电话。”
    原来是未来的总裁先生啊,眼观鼻鼻观心的下属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总裁拍拍手,一枚好爸爸――额,那总裁口中那个他/她是谁?有情况!
    齐复的确是去药店了,不过买的不是感冒药,是验孕棒。
    心虚地面红耳赤地买完东西后,齐复思前想后还是得回家里用,在药店门口刚伸手要打车,后脑勺就遭了一闷棍,手一抖东西落地,然后不省人事。
    孟信元一个会一开两个小时,因为是季度大会不免聚精会神,等下属们全走出会议室才想起来朗朗没给自己电话,忙拨了电话回去。
    是孙笑萍接的电话,齐复真的还没回家,孟信元急了,将手头一堆文件扔个助理,冲出会议室,大步跨进专属电梯,电梯外是长空碧云,他的心里刹那之间慌得特别厉害。
    孟信元打给警察局的魏局的时候,人开着车子从大厦地下停车库出去,再往前就是来来往往的大马路,他有点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的错觉,好在这种错觉只是一闪而过的,他简单的和魏局说了几句话,告诉他齐复是去了他大宅附近的某个药店。
    魏局也算多嘴,问了一句,“那孟总,这位齐先生是消失了几天?”
    几天?孟信元拍着方向盘经过一个红灯油门踩得极用力,他语速极快又有些不耐烦地道:“没多久,你派人去找吧。”
    “是是,那您先忙着。”魏局在电话那头都频频点头。
    孟信元知道某些时候这种控制欲太强烈,但是他完全无法忍受齐复脱离他的掌控哪怕只是短短两个小时。
    要真是接连消失几天,难保他不会网络所有人脉把长锦这座城整个儿反过来。
    与齐复行踪有关的电话是在孟信元将车开到大宅门口的时候接到的,是一个熟悉的人拨来的。
    赵云鹏。
    “这么快就出动警察了,孟总雷厉风行的手段还真是不可小觑。”赵云鹏的人其实要比孟信元年长几岁,但是他的声音显得很年轻。
    孟信元的脚扣在离合器上,握住方向盘的手虎口微微发涨。“你在哪里?”
    赵司长被双规之后,赵云鹏就以底下通道偷渡出国。孟信元的手下至今没有找到他的消息。
    没想到他居然没走,还呆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在你这位‘好朋友’的家里啊。”赵云鹏哈哈笑着,电话里传出刺耳而尖锐的笑声。
    家里?
    齐复的家――而隔壁就住着陈沐。
    孟信元几乎在01秒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了,他沉下心,隐忍着极大的怒气问:“你想要什么?”
    对方轻轻呵了一声,似是在与最好的兄弟聊天一般,“金钱?地位?名誉?我都没有了。孟大总裁,你说我还要点儿什么呢?或许你可以建议我要点儿什么?”
    齐复在恍惚中醒来,那一棍子打得他视力有点模糊,很用力地挤了两下眼睛才看清楚环境――素色的窗帘微微飘动,床上除了一张用了很久有点儿老旧的席梦思没有其他东西。
    这是他的家里。
    而他心爱的那张单人沙发中,坐着一个极为陌生的男人,他正侧对着自己在打电话。
    齐复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是以跪姿被绑在窗口靠墙的位置。他奋力扭动,但是绳子绑得很紧实,手臂和腿都使不上力。他听见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孟信元,我他妈的什么都不要,你就到我的面前砍自己一条手臂,我就把这个恶心的男人还给你,怎么样?”
    齐复一惊。那个男人已经挂上电话转过身,两个人准确无误地对上。同时齐复也瞥见跟隔壁隔开的那堵墙已经被打通了,墙壁中央有一个巨大且难看的窟窿。
    赵云鹏将手机扔在席梦思上,鄙夷而厌恶地盯着齐复,许久没开口。
    齐复不知道这会儿要说点儿什么,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就像一只手臂伸入他的心房精确无比地攥住他跳动着的心脏。
    “你……”赵云鹏戏谑地问齐复,“难道不想知道,孟信元会不会用一只手来换你平安?”
    直到此刻,齐复才完全看清楚两米之远的这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衫,里面是灰色的衬衫,下巴有很密集的胡茬,眼眶充血,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亢奋。
    眼尾看着两个房间之间的大洞,齐复明白这个人和陈沐和柳霖肯定有极大的关系,他不确定的问:“是柳霖命令你来的?”
    齐复这个人,在大部分人面前,还真的缺少一种威严和气势,但是偏偏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让人感觉到一种威武不屈的刚毅,如深陷泥沼但洁身自好的人一般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赵云鹏靠在沙发靠背上,利落地抬起双腿架在床上,整个人靠后,双眼以一种极为好奇的探究神色看向齐复,口里却是特别倨傲地回答:“凭一个女人也敢摆布我?你未免看得起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齐复看向那个门洞,裸露的砖墙不整,朝东的一面是一排窗,暗色调的窗帘竟阳光驱赶在外,室内视线昏暗。他稍稍倾斜上半身,挺直脊梁。事到如今,这个人打定主意是冲孟信元来的,齐复又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丝毫不知,他唯有闭嘴。只是他心里记挂着孟信元,怕他莽撞。
    赵云鹏抱着手臂,冷冷地环顾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养尊处优的人,这半年活得狼狈不堪,他眉宇之间曾有的那股富家公子哥的影子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齐复不着意地细细打量他,从他的角度望去,觉得这个人的眉眼十分的眼熟。再要细想后脑一重,疼痛感将他的神经剥离开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堪堪要倒,奋力小心挪了半步这才让自己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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