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启明星升起,破晓,就在眼前,此时此刻,南宫制怒带人已潜伏到城墙根下。他侧耳倾听,城头上只有鼾声,连低声交谈的说话聊天声都没有。真是天助我也!
    南宫制怒心中暗喜,他侧头向一旁的侍卫使个眼色,众人会意,纷纷向南宫制怒点下头,表示已做好准备。
    见状,南宫制怒不再迟疑,他挥了挥手,人已不见,再现身时,业已上到城头。闪到城上之后,南宫制怒第一时间蹲下身形,同时无声无息的退到箭垛下的阴影之中。他举目四望,好嘛,只见长长的城墙上扑倒一片。
    有些大夏军是依靠着箭垛搂抱着长矛打盹,有些大夏军则干脆躺到地上,横七竖八,杂乱无章,什么睡姿的人都有,但就没有保持清醒的。
    此时此刻,无数只飞天爪已经死死的钩在了城头之上,紧接着,南宫营的人马慢慢爬了上来,不过多久,近百人已经齐刷刷的站在了籍江城的城头。
    此时还不是打开杀戒的时候!南宫制怒眯缝着双目,慢慢抬起头来,向亲卫等人甩下头,示意他们向城门那边走。他们一行人猫着腰,贴着墙根走,在阴影的掩护下,众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发觉,顺利到了城门楼下。
    这一次,城门洞的外面可是站有守卫,而且人数众多,不过他们和城墙上的大夏军一样,基本都处于梦乡中,有些人是靠墙而睡,有些人则直接坐到地上。
    南宫制怒停住身形,眯缝着眼睛观望了一会,心里快速做了一番分析,然后回头指指亲卫,又点点城门洞的左侧,再指指他自己,点下城门洞的右侧。
    亲卫明白南宫制怒的意思,连连点头,从南宫营众人中分出十人,悄悄向前行去,南宫制怒带领余下的十几人,悄悄的走到城门的另一侧,与亲卫相互使个眼色,接着,众人一起出手。只见南宫制怒和他的亲卫一马当先,夜色中,他二人如同两头黑豹,扑向门洞两旁的守卫。南宫制怒出手如电,先是捂住一名守卫的嘴巴,接着另只手在那守卫的喉咙处一划,随着沙的一声轻响,守卫的喉咙瞬间被割断,不过他却连半点的叫声都发不出来,南宫制怒的大掌将他的嘴巴彻底封住。
    南宫制怒快,他麾下的亲卫的速度也不慢,各找目标,几乎是同一时间,将城门洞外的守卫们齐齐解决掉。说来慢,实则极快,他们的行动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吱呦……”
    南宫制怒和南宫营的将士解决了城门的守卫,随即合力开始推城门,这城门又厚又重,推开来是颇为费力,南宫制怒知道若是冒然打开城门,有可能会惊动这城中的大夏军,不过若是再不开,天……马上就要亮了。
    两难之际,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办法,他哈哈一笑,随即命令麾下的将士在门根上尿尿,众人不解其意,但是看到南宫制怒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随即就在门根出撒欢的尿了起来,这百人的尿了不少,远远的都能闻到那尿臭之味,眼看着门根处已经湿了下来,南宫制怒这才命令麾下的将士合力推开大门。
    果然啊,这一百多泡尿下去,开门的声音小了许多,吱呦的声音也是一闪即逝,南宫制怒大喜,随即与众人合力推门。
    一瞬间,他就闭上了眼睛,破晓的日光刺向他的眼睛,使他不由的闭上,阳光,真好。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在城下等待许久的大军早已按耐不住,眼看着门被打开,南宫制怒马上就是冲到了马上,一声令下,麾下将士已经破入了籍江城中。
    时间不长,轻骑兵的主力业已冲到城门前,先是一批士卒下马,将城门彻底推开,随后,大队的轻骑兵鱼贯而入,杀入城内。
    随着骑兵的入城,大夏军彻底顶不住了,无数的大夏士卒被南宫制怒的北伐骑兵撞翻在地,踩成肉泥,又有无数的兵将被骑兵的长矛刺死,北伐军喊杀连天,顺着籍江城的后城门直接杀上城内的中心主道,一路冲锋,杀到前城那边。
    负责镇守前城的梁启雄得知北伐军杀入城内的消息,脑袋嗡了一声,险些昏死过去,他第一时间指挥前城这边的大夏军将士阻挡北伐军,可是区区万人的大夏军在无险可守的情况之下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击。
    很快,骑兵的前头人员便冲到大夏军方阵的近前,只听一阵扑扑扑的闷响声,数十名骑兵首当其冲,撞上大夏军方阵中支出来的长戟长矛,连人带马被刺成了马蜂窝,但其冲力不减,还是硬生生撞入敌阵之中,使其阵型大乱。
    而随后跟上的骑兵则顺势冲杀进来,如同一把刀子,将大夏军阵营从正中央一切为二,方阵也随之彻底乱了套,有些士卒还想继续作战,而有些士卒则已吓的四散奔逃,大夏军们相互推搡拥挤,混乱不堪。
    这时候别说是梁启雄,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难以稳定大夏军的局势。轻骑兵的冲锋过后还远没有结束,那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一整日的喊杀,终于宣告了籍江城的归属。梁启雄死,部将郑子渊死,柳伐势如破竹,大军已经进入帝京的外围郡县。
    帝京之中,人心惶惶,少武恒勇已是愁眉苦脸,整日以饮酒寻乐为生,而此时此刻,帝京之中,却是以一种少武恒勇所不知道的方式,运行着。
    炎家,炎凝被整日锁在她的小院之中,每日只有画乔为她送来三餐,炎少秉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炎凝不要走错路,静候柳涣归来。
    此时此刻,炎少秉也终于去了青石坊,现在柳涣不在,当家的便是云妃了,云妃和炎少秉也不算陌生。试想,一个整日拉着自己夫君进入画舫这等风月场所地方的人,云妃怎么会不熟,但是云妃倒也不是那种吃醋的女子,从她进入柳涣家的时候,她就有了一些自觉,这自觉里,有自卑,有欢喜……
    当炎少秉来到柳涣府邸的时候,云妃也是愣了,柳涣出征北上的消息,炎少秉不是不知道,选择这个时间拜访,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捉摸。
    不过她还是将炎少秉迎了进来,炎少秉也知道云妃是一介女流之辈,现在他在这里太久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他也很坦然将自己的想法跟云妃说了出来。
    “柳夫人,我有一事,想与柳兄商量,不过他现在不在帝京,倒是有些遗憾,不过还好有柳夫人在!”
    炎少秉也是有些尴尬,毕竟来的不算是时候,可是他又不想耽误,所以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炎公子有事但讲无妨,只要小女子能做主的,一定义不容辞!”
    云妃知道炎少秉和柳涣的关系,所以她也说的明明白白,也让炎少秉说的清楚一点,炎少秉一听,马上点点头,随即道:“好,那我就说了,若是言语之中有不让夫人爱听的,还请见谅!”
    炎少秉清了清嗓子,终于郑重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庚帖,里面是她妹妹炎凝的生辰八字。
    云妃一看庚帖,心里已经明白了炎少秉的来意,庚帖是什么东西,她心里是一清二楚,庚帖是婚嫁前男女交换的生辰八字,到时会找术士占卜,看看是否匹和婚配,云妃一看上面的名字,心中大喜,却是不好流露出来。
    她与柳涣成婚许久,却没有为柳涣诞下一儿半女,所以这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也跟柳涣说起过,为柳涣选一个正室夫人,可是柳涣却始终不允,她为此发愁了许久,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炎少秉,来的可真是时候。
    “这……是何意?”
    云妃看着庚帖,心中虽是欢喜,可是脸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正在等待了炎少秉的下文。
    炎少秉尴尬一笑,随即又爽快的说出口来:“柳夫人,我说一句话,希望你不要介意,生活在什么圈子里,有什么样的规则,谁都没法避免,比如我,比如柳兄,咳……自古有一个词,虽然很虚伪,可是却很现实,柳夫人应该明白吧……”
    “门当户对!”
    云妃心中有些不快和失落,但是他她还是把炎少秉想说的自己说出口来,炎少秉一愣,随即沉默了,良久,他才点点头,接着道:“对,门……当……户……对!”
    他把这四个字说的很慢,似乎是斟酌了许久,似乎在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不容易,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妻子,韩雪嫣,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是不喜欢韩雪嫣,只是不喜欢父亲强硬性的逼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现在活的很尴尬,韩雪嫣是个好女子,也为他诞下了一子,他喜欢韩雪嫣,韩雪嫣也同样爱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欢这种被强迫的婚姻。
    不知不觉中,又轮到了他的妹妹,这是巧合,还是宿命……
    “炎公子,小女子有个疑问,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为小女子解惑?”
    云妃没有过多的问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只是叹了一口气,又有些疑惑的看着炎少秉,炎少秉一看云妃,随即动了动嘴皮子:“但讲无妨!”
    “若是小女子没有记错,炎大人仙逝,还不足一月吧……”
    云妃没有继续往下说,炎少秉已经明白了云妃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苦笑着道:“我明白柳夫人的意思,如此之时,的确不宜谈婚论嫁,可是……柳夫人,有些话,我不得不摆到明面上说,现在叛军眼看要逼近帝京,而炎家如今已是日薄西山,我也是为了妹妹做打算,再者说来,凝儿她现在……已经不小了……”
    云妃一听,随即不再多问,这些话所言不虚,她也没有什么要提防的,沉默片刻,随即和炎少秉商量好,一旦柳涣回京,便与柳涣说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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