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随着家里大门关上,卢剑星套着刀鞘的绣春刀就在下一刻死死将沈炼顶在在了门后。
    “说!你我兄弟,为何要害我!”
    声声泣血!
    里面蕴满着被自家兄弟所背叛而生出的恨意。
    沈炼紧咬着双唇,目光中倔强满满。
    直到这时,靳一川才反应了过来:“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咱兄弟三个坐下来说啊!那不比这样好多了……”
    卢剑星呼吸更是好一阵急促。
    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头这一抹怒火,随即便咬着牙从嘴中挤出来一个字。
    “好!”
    不同于他们兄弟三人,此刻刚回到家里不久的曹酩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尖细声音。
    “曹千户,夜里怕是稍微吃得多了些吧?不妨稍微活动活动?”
    瞬间曹酩就眯起了眼睛。
    内侍!
    难不成又是崇祯挑着晚上来了?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而后他就过去将房间大门给打了开来。
    外面站着的,却只有一人。
    瞬间曹酩就松了口气。
    既然崇祯不在这儿那就好了。
    “见过徐公公!”
    面前黑暗中这位,正是现在经常跟在崇祯帝身边的太监徐应元。
    一直等到曹酩施礼结束,徐应元才带着满脸的惬意缓缓点头。
    “曹千户倒是多礼了……陛下让咱家寻你回一趟北镇抚司。”
    闻言,曹酩立马将腰间那一个小布囊给摘下来递到徐应元手中:“徐公公,我这儿也就这么点家底了……还请笑纳!”
    接过钱袋,徐应元略微掂量了一番,而后就动手将布囊给揣进了怀里。
    “陛下那边曹千户还是得小心着点儿。”
    声音入耳的瞬间,曹酩就大致清楚了应该怎么去做。
    估摸着刑部也是查出来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内阁和崇祯双方合力把消息给压了下来。
    别人不清楚到底如何,崇祯是指定知道的。
    “谢过徐公公!”
    徐应元很是满意曹酩的礼节,轻轻点头后就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
    而曹酩则是在将家门给带上之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管徐应元是不是蠢,起码崇祯安排的事情,他确实是实打实地在做。
    就是赶回北镇抚司衙门,两人也没有花得了多少时间。
    只一进衙,曹酩就看到了镇抚司大堂中的两人。
    崇祯坐在主位上,在他身侧站着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
    他看得很清楚。
    那位就是韩旷,崇祯即位后内阁中最早倒向他的一名内阁学士。
    现在看来,这位暂时确实是挺风光,毕竟一旦有什么事情,朱由检都会带上他出谋划策。
    但日后的花,还真不好说!
    毕竟内阁那个德行……
    “臣,锦衣卫千户曹酩,拜见陛下!”
    他的出声并没有让朱由检和韩旷的交谈停下。
    两人甚至都没有一人将目光转向曹酩哪怕一瞬!
    时间渐转。
    很快便过去了足足一炷香。
    曹酩依旧单膝跪在地上。
    他很清楚朱由检这是在干什么。
    惩罚!
    罚他没有将活着的魏忠贤带回来,反而带回来了一个死了的‘魏忠贤’!
    又是一炷香过去。
    朱由检和韩旷的交谈声才缓缓停下。
    而后两人这才把目光投向曹酩。
    朱由检的声音缓缓而起:“曹酩,你自觉得你这件事办得如何?”
    说着,他就在大堂中主座上坐直了身子。
    火光在朱由检脸上映出了几分温暖。
    而曹酩则是选择了伏身下拜,整个人都趴在了镇抚司衙门的地面上。
    “臣……有愧!”
    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停下。
    “你下面的人,转给刑部的尸体里面没有一具是魏忠贤留下来的。”
    “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韩旷的声音更加冰冷。
    要知道阉党祸害的,可从来不是单一的东林党人,那些不合他意的文人也都被其打成了‘东林党’!
    换一句话来说,最想魏忠贤死的确实是东林党,但想魏忠贤死的远不止东林党人。
    曹酩整个身子更加贴近了地面,但却没有说话。
    “欺君!”
    韩旷冷冷地将这两个字从嘴里甩了出来。
    “陛下仁善,但并不代表你曹酩可以欺君!”
    任他再怎么说,朱由检都始终没有开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韩旷打压属于锦衣卫的曹酩。
    半晌后,韩旷话音陡转。
    “谅在这件事情虽然是你手下人做的,但你并不知情,欺君之罪可免……”
    说着,他就转身向朱由检行了一礼:“还请陛下定夺!”
    这话出口,趴在地上的曹酩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然。
    这个韩旷还算有点分寸!不然他这样次数多了必然就会为朱由检而厌恶!只是这样的话,日后若是要再整这家伙可就真的不好做了。
    必须得找人找机会将他做掉!
    朱由检则是在盯着曹酩看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此事,出力但无功,曹酩,你可认否?”
    下一刻曹酩立马在地面上深深叩首。
    “谢陛下恩典!臣……万死!”
    而后他就听到一道椅子被挪开的声音。
    “起来吧,回头再找几个人,好好查一下朕要的东西……还有……魏忠贤已死!”
    声音落下,朱由检便从大堂里往外而去,身后韩旷一直跟着。
    曹酩缓缓抬头,只看到了两双靴子和些许衣服的下摆。
    靠近左侧后面一人步子略显拘谨。
    一直等到两人彻底消失,曹酩才缓缓站了起来。
    他知道,那兄弟三人已经注定没救了。
    魏忠贤想活,只能选择让知道他还活着的那个人死。
    谎报魏忠贤已死还收了魏忠贤的钱,崇祯也不会让想这兄弟三人还继续活着。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一点。
    恶心。
    他都还没有拿到一分魏忠贤的钱,但这兄弟三人却已经拿着魏忠贤的钱开始了活动。
    就这样,能比清汤里面落苍蝇好到哪儿去?
    但这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接下来曹酩的主要目光就得先挪到这些尚未处死的‘阉党’身上了。
    至于魏忠贤的钱,崇祯有这样的表现,就说明了那笔钱已经不重要了。
    很有可能是韩旷给他想到一个找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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