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拉着我不放啊!我又没生过孩子!”那女子去推姜暖的手,不让她抓着自己。
    “那你把我的丫鬟们叫来,”姜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或者是请个产婆来。”
    “这地方上哪儿找产婆去?!跟着你的那些人也关在别的地方!隔得好远!”女子几乎气急败坏了,“就算是把你送回去也来不及了!你可真是麻烦!早就说你们中元女子娇气,风吹吹就坏了。”
    跟着姜暖的那些人,被他们关在另一个地方, 用来拖延和迷惑霍恬。
    “那就你帮我接生!”姜暖死死抓着她不放,“否则没人能帮我了。”
    “凭什么是我?!我又不欠你的!”那女子嫌弃中带着畏惧,“你、你、你流血了!”
    姜暖身下沁出了血迹。
    “是啊,我就要生了。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你要是不帮我,最后弄得一尸两命,我家公爷一定会恨死你的。”姜暖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说。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女子再一次感到上天不公, “这明明是霍恬做下的孽!却要算在我头上?!”
    “别说那么多了, 把我扶到床上去!”姜暖越来越痛, 她自己也没有经验。
    可作为母亲,必然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的。
    那女子没有办法,架起姜暖把她放到床上。
    “你自己生吧!”那女子一副退避三舍的表情,“我可不敢看!”
    “你不能走!”姜暖死死拉住她,“叫人烧热水,准备棉布草纸,和包孩子的被子。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剩下的生着看吧!”
    “什么叫生着看?”那女子一脸嫌弃,“难道生着生着又想起别的来?”
    “我也是头一胎没有经验,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姜暖疼得脸都白了,“你别啰嗦了,快去准备!等生完了再算账!”
    “你、你还有脸嫌我啰嗦?!信不信我一走了之,把你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女子恶狠狠地说。
    “随便你,你要是走了,你和我们夫妻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姜暖一边忍着疼一边说,“以后你别再来找麻烦。”
    “想得美!”女子一跺脚,“我就帮你把孩子生下来, 岂不是又多了个把柄?”
    姜暖也不管她说什么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女子便叫手下的人准备东西,生火烧水。
    姜暖的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了,一阵紧似一阵。
    如果在家里,有家人陪着,她此刻必定是怕的。
    可到了这里没有人可倚靠,她必须得坚强起来。
    “好孩子,咱们娘俩一起使劲儿,”姜暖摸着肚子给自己鼓劲儿,“你爹爹很快就来接咱们了。”
    那女子怀里抱着棉布和草纸站在门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姜暖。
    “你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姜暖看着她说,“帮我把下边衣服脱了。”
    “你自己不会脱吗?”女子嫌弃得要死,“太恶心了!”
    “人都是这么来的,你我又都是女人,有什么恶心的?”姜暖白她一眼,“就你这样还扬言要杀人?”
    那女子被姜暖抢白,不情不愿地过来帮她脱了衣裳,又盖上了被子。
    “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 ”姜暖白着一张脸说, “大概是要再等等?”
    两个人都没经验,生孩子的没有,接生的更没有。
    只能大眼儿瞪小眼儿。
    “等着他自己出来吗?”女子问。
    “可能我自己也得使劲儿,可我不会使。”姜暖无奈地说,“要不等疼得厉害的时候,我试一试。”
    “我只见过马生崽,好像肚子使劲儿就出来了。”那女子说,“要不你肚子往下使劲儿,总要把孩子挤出来吧?”
    姜暖试了试,疼得脸都变形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可是太疼了。”姜暖大口大口的喘气,“生孩子好疼啊!”
    “活该!谁让你嫁给他?!”女子落井下石。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只要是女子成了亲,就都有可能有孕,怀了孩子自然要生,又不是只有我遭这份罪。”姜暖这时候还不忘吵架。
    “别啰嗦了,省着点儿力气快生吧!”那女子催促道,“真是麻烦死了!”
    可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何况姜暖是头胎,折腾得都快虚脱了,孩子的头还没露出来。
    “给我喝点水,”姜暖喘息着,声音微弱,“把下面的草纸换掉。”
    “我上辈子真是造孽了!”女子喃喃骂道,“合着我几千里路跑到这儿,费尽心思就是要给你接生!”
    姜暖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不管她说什么,都只当听不见。
    她知道这个女人心地不坏,不会加害孩子就够了。
    天渐渐黑下来,屋子里掌起了灯。
    女子在言语上也不再刻薄姜暖了,甚至开始担心。
    “你怎么样?没力气了吗?你说话呀!”
    “有没有参汤之类的?”姜暖问,“我消耗的太厉害了,得补补。”
    女子答应了一声,可又心里觉得不甘,走出来对手下人说:“叫他们炖参汤,要两碗!”
    她也消耗得厉害,也得补补。
    霍恬一路追出来,找到了车夫和铃铛他们。
    “夫人呢?没有和你们在一起?”霍恬问。
    “没有,夫人被他们单独带走了。”坠子哭着说,“公爷,你快去救她呀!”
    “把看守的人带过来!”霍恬眉目凝霜,他已经猜出是谁带走的姜暖。
    “快说玉恰奴在哪里?不说就一刀一个全杀了!”霍恬认得其中一个人,他是匈奴左贤王的女儿玉恰奴的亲随。
    “蒙格塔,我们知道你够狠,不过公主怎么说也对你有恩。我们带你去见她,不过你可别伤人,别忘了你夫人在我们手上呢!”那人倒也不怕。
    霍恬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姜暖平安,只要她没事,什么事都好商量。
    可如果有什么差错,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此时天上下起了雪,风声呼啸,郊外更是一片冷寂。
    霍恬骑在马上忧心如焚。
    他的小阿暖,可千万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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