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是各式各样。别说是刺杀邬夜雷了,他们连卓如初的身子都无法靠近。
    刀光剑影中,刺客们有的手腕受了伤、有的兵器被击飞、有的被点了穴道定在了地上,没有人被杀死,但是可以动弹的刺客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人的脖子上架了一柄冷冰冰的剑。
    刺客们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卓如初,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失手了。
    剑尖以人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点了对方的麻穴,卓如初收回剑,淡淡地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是谁?」为首那人,也是刚刚被点了麻穴的人颤声问,不相信他们今天可以平安的离开。
    卓如初寸步未离邬夜雷的身前,仍是淡淡地开口:「你们与邬夜雷之间的恩怨从今往后一笔勾销吧,他不会再作恶,你们也不要再来杀他。」
    「你是谁?」那人不放弃。
    一人搂上了卓如初的肩,残虐地说:「再不滚,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刺客们谁不清楚霆王的手段,再看一眼卓如初,他们彼此搀扶着离开了。这是唯一一次有刺客从邬夜雷的手上活着离开。邬夜雷也说到做到,没有暗中示意大天除掉那些人,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刺客身上。
    剑入鞘,卓如初对脸色不好的邬夜雷说:「回去吧。」
    从卓如初身上找出蒙面巾给他戴上,邬夜雷搂着他下了楼。两人没有分开骑马,邬夜雷强硬地把卓如初带上自己的马,两人共乘一骑回府了。
    刚才的那一战,卓如初的名声大噪,谁都知道霆王邬夜雷最近宠着的那位男子不仅模样极好,武功也是天下少有。在邬夜雷和卓如初回到王府后,这一消息就连皇上邬莫吉都知道了。
    一回府,管家就上前禀报:「王爷,小天回来了。」还未得到王爷遇刺的消息的他,见王爷的神色不对,不由得小心起来。
    一听小天回来了,邬夜雷的脸色稍变,紧搂了下卓如初,然后放开他说:「我去见小天,你要不要去醉仙池泡泡?去去那些人身上的臭味。」
    「我回肃风堂。」没有说去不去,卓如初先行离开。
    「让小天到满安堂去。」卓如初一走,邬夜雷的身周就冒出了暴虐之气,瞧得管家是胆战心惊,急忙亲自去喊小天。
    跟着王爷进了满安堂,大天马上说:「王爷,属下已经命人暗中跟上了那些刺客。」
    邬夜雷冷道:「一个不许留。」
    大天愣了:「卓少爷那边……」
    邬夜雷扭头瞥了大天一眼,大天一个哆嗦急忙说:「属下明白了。」
    「露出半点风声给少爷知道,本王就扒了你的皮!」
    邬夜雷大步走到椅子处坐下。这时候,小天来了:「王爷,属下回来了。」
    进来的小天随手关上门,快速走到王爷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王爷,左门主给您的信。」
    邬夜雷一把抢过,满是忐忑地取出信。信很厚,他看得很仔细,越看眉头越拧。大天拽了拽小天,两人悄悄退开。
    这封信,邬夜雷看了许久,看完信后,他的手明显的颤抖,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捏着信,邬夜雷一手撑在身旁的桌子上捂住眼睛,就见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大天想上前问问王爷是怎么了,被小天拦下。小天指指门外,两人轻声离开。
    「大天。」
    「啊,王爷。」
    刚走到门口的大天急忙转身,就听王爷说:「那些人废了武功即可,不必取他们的性命了。」声音哑得厉害。
    「属下明白了。」不用问,也知道是那封信令王爷改了主意。
    低着头没有看两人,邬夜雷又道:「出去吧,本王要静一静。」
    「是。」大天和小天开门离开。
    把信放在桌上,邬夜雷双手捂住脸,肩膀轻颤,不停地在心里喊:如初……如初……
    他终于知道如初为何会有一头的白发,终于知道如初为何七年都不曾来见他。
    脑袋里仍是空荡荡的,他与如初的那十年被他忘得一乾二净。
    是他的错,是因为他的无能才会着了奸人的道,才会令如初失去了一身的功力,险些因他而丧命。
    如初啊,为何你一句都未曾对我提起?你后悔吗?后悔为了我这个忘记你的人白了一头的乌发,废了一身的内功。
    邬夜雷在心中摇头,不,即使他忘了那十年,那十年也已经烙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如初绝对不会后悔,哪怕为他而死,那人也不会生出一丝后悔的念头,这就是他的如初,他的,如初。
    独自在满安堂里沉淀了许久,邬夜雷烧了那封信,走到门边,打开门。守在门口的大天和小天回身一看,只见王爷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异样,但双眼中却有血丝。
    「本王明日不上朝。」
    「是。」两人没有多问,大天下去传话,小天留下伺候。
    没有再说什么,邬夜雷迈出门坎,朝初风院走去。小天小心翼翼地跟在王爷身后,他感觉得出来王爷的心情很不好。
    快到初风院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想着心事的小天险些撞上去。他暗暗吐舌,直道好险。这时候,前面的人出声:「进宫。」
    啊?这个时候?
    小天刚想问仔细了,就见王爷转过了身,他急忙说:「是!属下这就去吩咐。」顾不得多问王爷这么晚进宫做什么,小天快速离开。
    宫门已经紧闭,但因为霆王的到来又再次打开。正在寝宫里与美人调情的皇上邬莫吉听到手下禀报霆王入宫,他马上推开怀里的美人慌忙下床,直问:「霆王可是来找朕的?」
    禀报的太监迅速给皇上穿鞋,回道:「霆王好像去了太后的寝宫。」
    「什么好像!朕要确切的消息!」对邬莫吉来说,这个皇弟在夜晚入宫常常伴随的都是腥风血雨,他怎能不怕。
    「奴才这就去!」丢下皇上的另一只靴子,太监跑了。
    在寝宫里焦急地等了半天,邬莫吉终于等回了那名太监。
    一路跑回来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说:「皇上,皇上,霆王当真是去太后寝宫了。」
    邬莫吉吊起的心稍稍下去了一点,犹豫不定地问:「那朕要不要过去一趟?」
    那太监想了想说:「也许是太后召霆王入宫呢,皇上贸然去的话怕是不妥。」
    「哦,那,那朕就不去了。」邬莫吉缓缓坐下,心里忍不住嘀咕:太后这么晚找霆王进宫所为何事呢?
    想到那两人有事瞒着他,邬莫吉不禁心慌万分。
    「母后,是谁给我下的毒?!」
    一进屋就命令所有人退下,在门被大天和小天关上后,邬夜雷直接问,脸色阴沉。正准备歇息的灵太后没想到儿子急匆匆地进宫为的竟是这件事,当场就愣了。
    「母后,谁给我下的毒?是不是邬不犹?」几步走到母后跟前,邬夜雷又问。
    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灵太后面上平静,心下却惊涛骇浪,猜不透儿子在时隔多年后为何突然又来问她,还是在这个时候。
    邬夜雷走近一步:「母后,一定知道,告诉我,是谁?」
    灵太后退到凤座前坐下,稍稍别过脸,避开儿子的逼视,开口:
    「母后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当年你在回栖风门的路上被歹人劫走,是你师父把你找了回来,但是他找到你时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你中了毒,你师父也无心去查是谁所为。后来你的毒……」
    「母后!」拦下母后的话,邬夜雷又上前一步,「难道还想骗我吗?找到我的是如初,根本就不是左柏舟!」
    灵太后面色大惊,又很快恢复正常。
    邬夜雷克制着怒火道:「母后,我不想怪瞒了我如初的事,只要告诉我,给我下毒的是不是邬不犹!」
    灵太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儿子的怒容。好半天后,她深深吸了口气,略显疲惫地问:「你找过,你师父了?」
    「是!他什么都告诉我了。」邬夜雷的双拳紧握。
    灵太后垂眸,她其实早该想到师兄一定会告诉儿子那件事。没有不悦,灵太后此时更多的是认命。
    当她抬起眼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异常平静。抬手,揉开儿子紧拧的眉心,灵太后低低地说:「母后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说实话,是谁给你下的毒母后也只是猜测,那天的事只有如初一人知道。」
    邬夜雷愣了。
    「你在回栖风门的路上被人劫走,大天和小天拼死跑回栖风门报信。那时候返回京城来告诉母后已然来不及,你师父派了你大师兄来给母后送信,他和你二师兄还有如初分头去寻你。三天后,如初带回了你,为你过了毒,他让你师父交给母后一样东西。后来母后接你回宫,再未见过他。」
    坐在马车内,邬夜雷脸色阴沉,手里捏着母后给他的那样东西。那是一块铁牌,邬夜雷也有,他的铁牌上刻着一个「霆」字,代表着他霆王的身分,而这块铁牌上刻的则是一个「简」字,这是简王邬不犹的身分信物。
    七年前,邬不犹出京办差,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邬不犹被山贼杀死了;有人说邬不犹被皇后除去了;还有人说邬不犹染了重病死了……说什么的都有。
    跟随邬不犹一同出京的几位官员还有他的手下们也全部杳无音信,真相更是无人知晓。
    那时候先皇重病,接着没多久先皇驾崩,新皇登基。邬莫吉对这位兄弟并无好感,意思意思地派人找了找,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有人猜测邬不犹的失踪与邬夜雷中毒一事有关,但所猜的大多是两人是被其它的皇子所害。
    先皇有众多的皇子,邬夜雷出生后就被封为了霆王,也因此他自小身边就危机四伏,不是被下毒就是被刺杀,也正是因此,灵太后才会把他送到栖风门去避祸。
    皇家是非多,邬不犹的失踪就如其它皇子莫名地死在自己的府邸里一样,唏嘘过后就沉入井底再无人问津。
    而今天,邬夜雷知道他这位二皇兄的下落了。
    把那块铁牌放进袖袋里,他[着眼睛压下心底的嗜血。邬不犹怕是已经被如初杀了,只是可恨的是他忘了,他忘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初身上的鞭伤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他吗?如初的武功那么厉害,谁又能伤了他?这些事连左柏舟都不知道,一切都只能猜测。
    揉著作痛的额角,邬夜雷的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闷的。
    如初除了为他过毒失去了一身的功力外,是否还为他遭受过什么?心窝突然揪紧,邬夜雷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他是怎么了?为何刚要回想,他的心就这么疼?
    「王爷,到了。」
    车停了。邬夜雷没有下车,小天再次出声:「王爷,到了。」
    车内传出一人极度沙哑的声音:「本王坐一会儿。」
    大天和小天对侍卫们打了个手势,安静地站在马车的两侧。
    第八章
    霆王府门前,邬夜雷的马车奇怪地停在那里,他的侍卫们分散开来保护他的安全。一道白色的身影远远地站在树上,浓密的枝叶遮住了他,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站在那里,即使他刚才从屋顶跳到树梢上时,动作也轻盈地好似一只鸟落在上面。
    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直到马车上的人下来了,进入了霆王府,那人才悄然离去。
    面色平静地大步走到肃风堂的门口,邬夜雷问:「卓少爷呢?可睡了?」
    前脚刚要踏进去,他就听守门的侍卫回道:「卓少爷出去了,刚刚才回来。」
    邬夜雷顿时拧了眉,那人出去了?跨过门坎,他直奔卧房,刚绕过屏风,他就愣了,卓如初正在换衣裳。
    「侍卫说你出去了,去哪了?」邬夜雷走上前,为卓如初脱下外衫。
    「乘凉。」
    邬夜雷心里压了一路的闷气散开,他从后圈住卓如初的腰说:「京城不比山上,自是热了许多,委屈你了。我叫他们拿冰进来。」
    「不必。」没有察觉到邬夜雷话语间的变化,或是说卓如初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那么细心,他掰开邬夜雷的手,在床边坐下,脱鞋。
    「要不要去醉仙池泡泡?」邬夜雷在卓如初身边坐下,又搂上他。
    「不了,晚了,睡吧。洗洗脸脚就是了。」换上软软的鞋,卓如初再掰开邬夜雷的手,起身走到水盆边准备洗脸。
    双手撑在身后,邬夜雷凝视着卓如初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他的鼻子有点呼吸不畅了。不想失态,他索性躺下,一副不想动的模样。卓如初很快地洗漱完毕,扭头便见邬夜雷躺在床上发呆。
    他拧了块布巾来到床边,递了出去:「擦脸。」
    邬夜雷一手接过,动作极慢地把布巾盖在脸上,卓如初返回去又给邬夜雷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回到床边,卓如初的眉心微微一蹙,他踢了踢邬夜雷:「擦脸,漱口,自己去洗脚。」
    邬夜雷有了动作,胡乱地擦了擦脸,他坐起来,接过竹杯,然后起身走到洗漱盆旁。扭头,卓如初正在铺床,邬夜雷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他快速漱了口,然后在他的记忆中有史以来第一次自己洗了脚。
    上床,搂住背对着自己的卓如初,邬夜雷轻吻他的脖颈,扣在卓如初腰间的那只手也不老实地探进他的衣内。按住邬夜雷的手,卓如初向前挪了挪,离开令他战栗的唇。
    「睡觉。」
    「我明早不上朝。」
    直接含住卓如初的耳垂,邬夜雷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按着他的那只手渐渐松开,邬夜雷幸福地听到了卓如初情动的声音。现在的他,迫切地需要感受到这人的存在,感受到这人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床上,感受到这人是属于他的。
    这一晚,肃风堂内直到天将拂晓时才安静了下来。当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时,床帐遮住的红木大床内,白发与黑发缠绕在一起。
    那一晚,直到多年后邬夜雷还总是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番。
    与卓如初的情事渐入佳境,邬夜雷的脾气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即使不上朝,他也是在书房内处理朝务,他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卓如初,他要痛改前非,做一位受百姓敬仰的好王爷。
    这天,下朝回来的邬夜雷陪卓如初喝了两杯茶后便去了书房仪合斋。卓如初从不进邬夜雷的书房,对朝廷大事也不感兴趣,邬夜雷忙的时候他就在剑轩里练剑。
    脚步匆匆地来到仪合斋的门前,大天敲了敲门。
    「进来。」
    大天急忙推门进去,抬起头来的邬夜雷看到他的神色,放下了笔。来到王爷身边,大天附耳道:「王爷,那些人死了。」
    「哪些人?」
    「就是上个月刺杀王爷、王爷让属下废了他们武功的那二十名江湖人。」
    邬夜雷的眼里浮现寒光:「谁做的?」
    「不知道。刚刚咱们的人传信,那些人被杀了,尸体就在京郊外。咱们的人原本是要动手废了他们的武功,结果叫他们给逃了,哪知他们竟死在了京外。」
    邬夜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许让少爷听到一点风声!」
    「属下已经命人把他们的尸体悄悄弄走了。」
    邬夜雷的脸色阴冷,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杀的还是刺杀他的人!
    大天语露不安地说:「王爷,那些人的死状……」
    「像是本王做的吧。」邬夜雷冷冷一笑,「这些人就不能换个法子,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简直是毫无新意。」
    「对方明显是针对王爷而来,也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何须把尸体丢在京郊,又何须做出是本王杀死的样子?」
    邬夜雷敲敲桌面,冷道:「有人见本王最近的脾气温和了不少,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爷,万一卓少爷知道了……」大天最担心的是这个。
    邬夜雷拧了眉,若那人以为是他做的,定不会原谅他,这些该死的!别让他找出来!
    「去把兵部尚书、京都守备、禁卫军统领给本王叫来。」
    「是!」
    大天走后,邬夜雷也无心处理朝务了。
    对方这回不仅仅是陷害他这么简单,文昌国哪个不知道他心狠手辣?现在也不过是再多二十条人命罢了,何须去花如此多的心思?想来想去,邬夜雷想到一种可能,不禁佩服对方的心机。
    这几个月来,京城都传遍了邬夜雷宠爱的男子是他的师兄,他这位师兄心地善良,也因此邬夜雷为他收了性子,不再动不动就杀人。
    现在邬夜雷残杀了二十个人,还丢在京郊,若被他的师兄知道了……要知道,他这位师兄可是武功高强,模样更是天下少有。
    会是谁呢?邬夜雷的眼前冒出了许多人,他的敌人太多,谁都有可能。就是这霆王府里,也难保有别人的探子。
    「小天。」
    「属下在。」
    「把四院的女人全部遣散出府,进入初风院的人要严加盘查,府里不得再签新的奴仆。伺候本王的那几个奴才把他们打发到后院去,今后本王身边只留你和大天。府里谁敢打听少爷,拔舌,逐出王府。」
    小天面有难色:「王爷,这拔舌……」
    「改成打一百大板。」
    「属下这就去办!」
    小天在心里笑,有少爷在王爷身边真好。
    「皇上,勤王来了。」
    正在凉亭内喂鸟的邬莫吉马上挥退左右,邬三友低着头一路小跑进来。正要行礼,就听邬莫吉道:「勤王不必多礼,坐。」
    「谢皇上。」这话正中邬三友的下怀,他压根就不想行礼。
    在石桌旁坐下后,邬三友问:「不知皇上找臣前来……」
    邬莫吉看了看四周,凑过去一脸小心地问:「朕听闻霆王一个时辰前召兵部尚书、京都守备和禁军统领入府,不知勤王可知此事?」
    「啊?」邬三友很是惊讶,「臣不知。」装得很像。
    邬莫吉一听很是失望:「原来勤王也不知此事啊。」
    邬三友压低声音说:「应该是有要事吧,霆王最近可是一心都扑在国事上。」
    他的话听在邬莫吉的耳朵里可是万分的不舒服。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有什么要事不能让他知道呢?
    邬三友瞅了眼满是失望的邬莫吉,假装宽慰道:「皇上不必多虑,霆王对皇上忠心耿耿,臣以为,稍过不久霆王便会进宫向皇上禀报了。」
    邬莫吉赶忙满不在乎地说:「朕怎么会怀疑霆王?朕不过是担心是不是又有人刺杀霆王,所以霆王才把兵部的人都喊了去。」说完,邬莫吉招来不远处的太监,吩咐他们上茶点。
    邬三友笑笑,直称是。
    在邬三友抵达皇宫不久后,邬夜雷便得到了他与皇上在御花园里私聊的消息。吩咐完兵部的官员们要做些什么,他去了剑轩。
    爱武成痴的卓如初若没有人提醒,根本不会停下来歇歇。等着卓如初练完一套剑法,邬夜雷拿走了他的剑,领着人回初风院,是喝茶的时候了。
    第二天,邬夜雷上朝,当冷着脸的他踏入大殿内时,百官们连同邬莫吉在内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霆王的这副样子了?
    果然,邬夜雷二话不说地上了几本折子,参了几位朝中的大臣,连皇上身边的两名近侍也参了。原因皆是他们贪赃枉法,欺君罔上。
    不管是否属实,霆王参他们,他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当庭就被邬夜雷下令拖出去砍了。
    朝堂上风声鹤唳,邬莫吉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为他的那两个得宠的近侍求情了。
    邬三友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一半是真的害怕,一边却是因为心疼。被杀的官员里有他的人,这下子他可是损兵又折将。但他不能表露出半分的心疼,只能作出一副被吓坏的胆小模样,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霆王这一招演的是哪出。
    最无辜的就是皇上邬莫吉,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邬夜雷,令邬夜雷把他的两名近侍给砍掉了。
    下了朝后,邬莫吉脸色发白地回到寝宫,手脚不停地哆嗦。
    「皇上,您喝杯茶。」一名太监递了杯茶过去。邬莫吉抬头盯着那名太监,突然暴起挥开太监的手,茶盏落在地上摔碎了。
    「统统给朕滚!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滚!滚!」
    寝宫内侍奉的太监宫女慌张地退了出去,邬莫吉冲到桌前举起一个瓷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太后寝宫内,灵太后眉心紧锁,早朝上发生的事她已经知晓了,皇上砸了寝宫一事她也知晓了。她担心的不是皇上的怒火,而是儿子举止背后的深意。儿子虽然手握大权,但这几年行事还算是给皇上面子,像今天这样杀掉皇上亲信的事更是从未有过。
    灵太后坐在宝座上忧心忡忡,皇上虽不是她的亲子,却是由她抚养长大,她一直把皇上当做是自己的半个儿子,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再看到宫里出乱子了。
    「夜儿啊,你究竟要做什么?」
    皇宫内外气氛紧张,霆王府内却是一派温和。下朝回来的邬夜雷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回府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卓如初在哪,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卓如初。哪知,邬夜雷前脚刚踏进剑轩,一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初?」
    卓如初的脸色极冷,眸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如初,怎么了?」邬夜雷脸上的笑隐去,他两指夹住剑刃,脖子上感觉到了疼。
    「出尔反尔,毫无信义。」
    邬夜雷拧了眉,不高兴了:「如初,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哪里出尔反尔,哪里又毫无信义了?」
    「你答应过不杀他们!」
    卓如初的话说完,邬夜雷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展开眉心,淡淡地说:「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你信我就拿开剑,不信就一剑杀了我。」
    卓如初的眼里滑过疑惑,下一刻,他拿开了剑。
    邬夜雷挑眉笑了,如初信他。
    上前,拿下卓如初的剑,邬夜雷又从他另一手上拿过剑鞘。
    「走,回屋去,我仔细说与你听。」
    「当真不是你杀的?」
    「我有那么孬种吗?是我做的,我不会抵赖。」
    卓如初被动地由邬夜雷拉着回到初风院,一看到王爷和卓少爷的脸色,大天和小天马上敛神,大气不敢出地掀起门帘,心想卓少爷不会和王爷吵架了吧。
    进了屋,把卓如初按坐在炕上,邬夜雷拖过一条凳子坐下,与他面对面。邬夜雷问:「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卓如初反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干脆利落。
    卓如初抿抿嘴:「有人在剑轩留了封信,信上说你杀了那些人,我去查了。」
    邬夜雷的目中闪过阴霾,他冷声道:「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昨日大天才告诉我,今日你便知道了,我还知道那些人的死状很像是我做下的。」
    卓如初盯着邬夜雷的双眼,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邬夜雷并没有说谎,但两人七年未见,虽说两人已有了极为亲密的关系,但在卓如初心里邬夜雷只能算半个熟人。
    邬夜雷也不多解释,他任由卓如初审视他,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不心虚。
    好半晌后,卓如初的眼神稍稍放缓,问:「既然你昨日就已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不想让你知道这些龌龊事,也不想你误会我。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邬夜雷起身在卓如初身边坐下,「如初,你可看清是谁放的信?」
    卓如初摇摇头,扭头看向邬夜雷,却说了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
    邬夜雷笑了,搂上卓如初的肩:「你这声对不住我收下了。下回有什么事先来问我,我的脖子可禁不起折腾了。」
    摸上流血的脖子,邬夜雷的心中是怒火奔腾。
    从怀里掏出帕子,卓如初捂住邬夜雷脖子上被他留下的伤口,邬夜雷顺势按住卓如初的手,揽紧他。
    两人间陷入沉默,但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此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闻着卓如初的发香,邬夜雷渐渐平静下来,在心里琢磨。
    事情可真是巧,他昨日刚得知,今日就有人秘密告诉了如初,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如初与他翻脸?
    伤口不流血了,卓如初拿开帕子,开口:「你以前做的孽太多,也不要怪旁人陷害你,想法子偿还吧。」
    「我听你的就是。」偿还?他没把那些人大卸八块就不错了。
    「我要回栖风门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府。」
    「如初?!」邬夜雷噌地站了起来:「怎么好好要回栖风门!」一想到这人要离开,他就没来由的心慌。
    卓如初蹙眉,道:「回去自然是有事。」
    「不行!我不答应。有什么事你交代大天或小天去做,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你只能在我身边。」邬夜雷双手抱住卓如初的腰,仰头看他:「如初,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吗?就是在府里,我也不安全,不然也不会有人暗中给你送信了。」
    想想也是,卓如初也不坚持了,说:「我写封信给师父,你让大天亲自送到师父手上。」
    「好。」
    半个时辰后,大天带了二十个人,怀揣卓如初写给师父左柏舟的信匆匆离开了霆王府。邬夜雷没有看那封信,只在乎卓如初是否留下。
    用过中饭后,两人在屋里睡了个午觉,卓如初又钻入剑轩练剑去了,邬夜雷召集了几位心腹在书房议事。事先得了命令的小天则暗中在府里寻找给卓如初送信的内鬼。
    傍晚时分,议事的几人才从书房离开,小天立刻上前道:「王爷,宫里来人,太后要王爷您进宫。」
    邬夜雷不耐烦地说:「告诉他,本王不得空,改日再进宫拜见太后。若太后找本王为的是朝廷的事,那就免了。」
    他能猜到母后找他做什么,不过有些事母后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心底,邬夜雷还是怪母后对他隐瞒了卓如初的事。
    自那天邬夜雷在朝堂上发威之后,第二天京城便实行宵禁,理由是查出乱党。几名平日里仗着邬夜雷这个靠山胡作非为、鱼肉百姓的贪官被以此为由抄家、入狱。
    邬夜雷不仅对外人狠,对自己的人更狠。既然要痛改前非,他身边的那些只会败坏他名声的家伙自然是一个不留。
    邬夜雷的举动令人看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有两人却是瞧得胆战心惊。一个是皇上邬莫吉,一个便是勤王邬三友。
    眼看着邬夜雷的势力越来越大,邬莫吉只觉得屁股下的龙椅上似乎长了许多刺,扎得他是坐立难安。
    而邬三友则是因为心虚,他安插在霆王府的探子已被他灭口,他最怕的就是邬夜雷把那件事查到他的头上,他现在还不足以与邬夜雷抗衡。
    寝食难安地想了好几个晚上,邬三友觉得自己得拖一人下水,不然仅凭他个人的能耐,扳倒邬夜雷恐怕得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皇上,勤王来了。」
    「快宣。」
    最近被邬夜雷折腾得惊慌不安的邬莫吉一见到邬三友就好像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亲人。双手握住邬三友的手,他异常亲切地说:「皇兄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臣,惶恐。」
    邬三友受宠若惊地看了眼被皇上牵着的手,心中窃喜,事情似乎会超出他预料的顺利。
    在邬三友落座后,邬莫吉问:「皇兄前来所为何事呀?」
    邬三友道:「皇上,臣这阵子见皇上郁郁不乐,正好臣前些日子得了个新奇的玩意儿,就想着送给皇上,让皇上您高兴高兴。」
    「哦?是什么?」邬莫吉一听,来了兴致,心里对邬三友更是格外满意,想来这朝中上下能说上话的,也就是这位大皇兄了。
    邬三友击了三掌,不一会儿,一个少年打扮的人低着头从外走了进来,对着邬莫吉跪下:「奴婢奇花叩见吾皇,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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