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看着王哥发来的信息,沉默了许久。
    既然没结局,那为何还要去招惹?
    其实这个答案,王哥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无非是生活的真正意义是过程,是路上的锦绣风景,是成长中的酸甜苦辣……而非结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横看竖看,就是一个大大的“渣”字。
    王哥的渣,点到为止,张弛有度。王哥在和姑娘相处的过程中,从不会为了尽快得手,毫无底线地给予各种承诺。王哥践行的渣道是言出必行。王哥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渣影”。
    ……
    没了小墨, 凌海心中没底。
    张哥的每一分热情,都有可能成为扎在他身上的利剑。
    “四年多了。”赵芷嫣感慨道。
    “嗯。”
    “这四年, 你来过吗?”
    “来过一次。”凌海道。
    “哦?”赵芷嫣诧异地挑挑眉, “一个人吗?”
    “和朋友。”
    “女孩子吧?”
    凌海沉默不语!
    “呵呵。”赵同学突然笑道,“凌总真有本事。”
    “还好。”凌海尴尬道。
    赵芷嫣白了小凌总一眼,然后径直走进张哥水煮活鱼店。
    招待的服务员道:“可能得等一会,还有七桌。”
    “大概得等多久?”
    “半个小时吧!”
    凌海见此,心中微微一喜,天助他也。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凌海急切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味道不输这一家。”
    赵芷嫣哦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我在乎的,哪里是味道啊?”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家店什么味道她早就忘记了。
    而且,她也并没那么爱吃鱼。
    她只是有点怀念当年罢了——那时候爸爸还健康,感觉会长命百岁……看着她出嫁,然后等着抱外孙子。
    那时候她无忧无虑,深爱着一个男孩,老是幻想着和他结婚,过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那个时候有着很多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 但似乎在不知不觉间, 就如泡沫一般,在阳光下倏然幻灭。
    ……
    凌海自然察觉不出赵芷嫣心中所想,他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好吧!”赵芷嫣转身,跟在凌海后面。
    “王哥……”这一声来自张哥的清亮有力的声音,让凌海胆颤心惊。
    “是您吗?”他问道。
    凌海很想说不是,但此时张哥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王哥,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您了。”张老板的手,紧紧握着凌海。
    “张老板,幸会幸会。”凌海咧嘴一笑,有点勉强。
    张老板看向赵芷嫣。
    咦?今日怎么没蒙面了?
    (上一次柳泳来的时候,又是墨镜又是棒球棒加口罩的。就算吃东西的时候,也只是把口罩往下拉一拉。)
    不愧是王哥身边的姑娘,果然是绝色……张老板暗自评价。
    “你好。”张老板对着赵芷嫣点了下头,“小姐应该还记得我吧?”
    赵芷嫣颔首,以为张哥还记得她,颇为欣喜道,“当然记得。”
    “哈,上次您来的时候,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当时我家员工还说, 这该不会是个大明星吧?”张老板笑道,“现在看来,小姐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但形象一点也不逊色于明星。”
    “谢谢!”赵芷嫣客气道。
    虽然被老板给夸了,但她心里并没有很高兴。
    张老板所说的那个“她”,原来另有其人啊。且大概率,就是个明星。
    “你们二位这是……”张老板有点急了,“要去别家店?”
    “人太多了。”赵芷嫣道。
    “王哥,你要来,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我肯定会帮你留个位子啊!”张老板怨道,“王哥您还是没把小弟当自己人啊!”
    当初柳泳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张老板对凌海会这般尊重?一个海王嘛,何至于此?江湖上的海王还少了?
    但赵芷嫣却对这一切显得很淡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依稀记得当年,张老板对凌海也是这般毕恭毕敬的态度。敬屋及乌,对她,那也是客气有加。
    ……
    对于张老板的盛情,凌海略微尴尬地解释道:“看你客人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张老板道:“这叫什么话?王哥你能拜托我事情,那说明你看得起我。”
    “可惜现在没位子了。”凌海故作惋惜道,“总不能插队吧?这样对你、对这个店,都会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
    张老板颔首,“是啊!”
    若是王哥提出要插队,他其实也挺为难的。
    但王哥好不容易来学生街一次,总不能就这样放走吧?
    “张老板,还有机会的。”
    凌海刚准备要走,不料张老板一把拉住,“王哥,不介意的话,我在休息室给你另搭一桌?”
    “这不好吧?”凌海踌躇。
    “王哥放心,我这休息室空间、装修都极棒,不输这外面的环境。”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海急忙解释,“我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张老板笑道,“能招待王哥,是我辈青年男子一直以来的夙愿。”
    这话——感觉像是夸,但又感觉夸得不是味道。
    凌海只能勉强笑笑,这种虚名,实在不要也罢。
    ……
    在张老板张罗的时候,赵芷嫣直接问道:“上一次,你带的是哪位姑娘?竟然让张哥印象这么深刻?”
    凌海道:“柳泳。”
    赵芷嫣顿时愣住!
    “你连她都骗到手了?”赵芷嫣冷笑,“果然好本事。”
    凌海皱眉,无辜道:“你竟然说骗?这着实是冤枉我了。”
    “哼!”
    “柳泳是阿姨的女儿。”凌海道。
    赵芷嫣撇嘴,“鬼信。”
    “我有必要骗你嘛?”凌海摊手,“莫非你还以为,我和柳泳是来此约会?”
    赵芷嫣本想说“不然呢?”,但又一想,凌海的确没必要骗她。毕竟,她现在也不是他的谁啊!
    “这个世界,好小啊!”赵芷嫣止不住感慨道。
    凌海道:“如果这个世界真那么小的话?那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没能和你偶遇?”
    “这是两码事。”赵芷嫣的脸不自觉红了。
    这混蛋,都这么多年了,还用这招。老娘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才不吃这套呢!
    “世界的大或者小怎么会是两码事呢?”凌海摇头,“赵学霸,你说你这是犯了主观唯心主义、还是客观唯心主义上的认知错误?”
    赵芷嫣嘟嘴道:“我不和你拌嘴。”
    ……
    不多时,张老板走过来,“王哥,布置好了。”
    凌海笑道:“等下你忙完了,一起喝几杯?”
    “好。”张老板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看向赵芷嫣,道,“嗯……王嫂……”
    “我姓赵。”赵芷嫣道。
    “哦哦,赵小姐。”张老板客气笑着,心中莫名升起一种熟悉之感,“今天想喝什么酒?”
    “我不喝酒。”
    “赵小姐真是谦虚。”张老板道,“上次你可是……”
    突然,张老板顿住,“你不是上次那位……”
    说到这,他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急忙解释道:“抱歉,最近太忙了,记忆有些混乱……把你和我另一位朋友混淆了。”
    赵芷嫣看张老板这慌张的样子,知道他在帮凌海打掩护。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凌海每次都能无往而不利,很大原因就是有很多混蛋帮凌海打掩护。
    当年他的舍友,他的球友,他的游戏友,甚至喜欢他的,都帮他打过掩护。这使得,凌海的段位,突飞猛进。
    “抱歉抱歉……”张老板一直道歉。
    赵芷嫣都不忍心了,道:“张哥,你忘记我了?我是赵芷嫣啊!”
    “没忘记没忘记……王哥很经常提起你的……王哥跟我说过你是他这辈子碰到过最完美的姑娘。”
    凌海:???
    高手,真是高手——老子从没跟你说过这话,也没叫你帮我打掩护,你竟然能如此顺其自然帮我圆场!真……给力啊!
    赵芷嫣:???
    换了任何一个姑娘,大概率都会信了这张老板的鬼话。可惜啊,她是赵芷嫣。按照杨厚和钟雁的话说,她是凌海的青春啊!
    所以,这种级别的掩护,她一眼识破。
    拥有如此出色的识别能力,还是要感谢和凌海一起玩耍的大学生涯。
    ……
    “张哥,你再想想,我们以前很熟悉的。”
    张老板直直看着赵芷嫣,这姑娘眉眼之间带给他的熟悉感愈来愈强烈!
    突然,张老板大呼道:“你是赵同学。”
    “是我。”
    “哎啊妈啊!你不是出国了吗?”张老板问道。
    “回来了。”
    这简单的三个字,足够张老板脑补出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了。
    他们终究,克服一切困难,走到了一起。
    所谓的“一切困难”,在张老板看来,其实就是王哥肯为一个女人收心了。
    在张哥看来,能让王哥收心,那和攻克世界难题没什么两样。
    泪目泪目了。
    张哥表示,老子又相信爱情了。
    今晚,应当是追寻当年爱国的痕迹了。
    ……
    张哥眉开眼笑,“我明白了。”
    凌海:???
    你特么明白什么了?
    “赵同学,你比当年还要漂亮。怪不得我家王哥对你念念不忘的。”
    赵芷嫣听此,害羞地低下头。
    这话其实有瑕疵,但凌海也没去辩驳——确实比当年还要漂亮、确实念念不忘……人家小张说的,似乎也没毛病,实在无从辩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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