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得到消息的时候,成都要发行新币的信息已经传遍了。
    他赶紧将马灵和顺风司的冬梅紧急传去问话。
    马灵晓得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实话实说,便将赵玉林传来的密信送给丁公,判断就是上次召开的会议上有人走漏消息了。
    因为第二天钱复兴就突然挂出了兑价,引起整条街恐慌,跟着成都便热闹起来啦。
    丁公有些后悔了,当时赵玉林就叫保密,让马灵他们抓紧准备的。
    他再问冬梅那边的消息。
    冬梅说顺风司重点监控对象不在这方面,新币发行消息出来之后她们立即排查,初步寻得的线索和三少爷一致,基本确定就是在扩大会议上的人走漏了消息,主办钱引事务的转运副使秦勤耀嫌疑最大。
    老爷子怒了,叫冬梅给他好好的查查。
    冬梅走后,他问马灵眼下该如何做?
    马灵儿说既然消息走漏,百姓都在议论了,那就让《成都旬报》发消息,官宣咱们发行新币的事宜,做到哪一步就公示到那一步,让百姓都看个明明白白,百姓就不至于过度恐慌。
    至于钱引嘛,就让它自由涨跌,也可以查出到底是那些人到捣鬼。
    她给丁公出主意,让他接受《成都旬报》采编的咨询,亲自在报纸上澄清新币发行。
    老爷子想到赵玉林经常利用报纸做事,还真的来了兴趣,吩咐公事房副主任王荣将报馆最好的采编找来,对着采编口似悬河的讲开了。
    第二天,国主丁公的讲话就见报啦。
    采编可不敢全都上报刊印,只捡其中确认的登。
    老百姓看到丁公亲自在报纸上讲新币,欢喜了,一个个争相买那张报纸来阅读:哇塞,看呐,国主发话啦,咱们新宋要发行新币了,一种全新的,不同于钱引的新币呐。
    有人说,哦呀,安逸了,这种纸币可以到钱庄里直接换银币呐,要多少换多少,等值等价。那多好啊,再也不用提着钱袋满街跑啦,揣上两张纸币就可走天下。
    还有人说朝廷还要建银行呢,银行里有的是银币,要换就去找银行。
    最后,还有更搞笑的呢,丁公叫采编登出三少爷已经去督造新币了,三少爷要亲自给大家造出世间独有的新币。
    老百姓看到这样的消息欢喜啦。
    一般的平民百姓手里就没得几个钱,一看到三少爷要给大家造崭新的纸币竟然欢喜万分的期待起来,因为三少爷做出来的钱肯定是好东西嘛。
    赵玉林还在吃饭呐,老曹就捏着报纸笑哈哈的去找他了。
    他看到报纸上丁公要他亲自去督造新币也是一脸懵逼,旋即又是一脸的无奈。报纸是三日前发出的,估计成都因为新币发行的消息走漏,丁公没招了才想到登报澄清这一出,把他都给搭进去了。
    老曹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丁公在报纸上给他布置任务啦。
    赵玉林笑着拍拍报纸说国主点了将,必须走一趟,做好了纸币再来陪他钓鱼泡温泉。
    赵玉林带着央金和飞燕回到翠屏山,立即去鬼谷投入纸币的研制。
    其时,翠屏山鬼谷的纸币试制所已经对新币的制作做了一年多的尝试,按照赵玉林对纸张,雕版和印刷防伪的要求反复测试,择优制定试制方案,还做出了几款新币样本,赵玉林看过之后十分满意。
    所长戴翔龙告诉他:纸张还是要镇巴纸才好,这种纸张采用山里的百草制成,其中还有一味中草药能够很好的预防虫蛀,这就为纸币的保存提供了安全保障。
    前段时间镇巴县送了整整一窑纸过来,这窑纸略厚,劲道十足,纸张的厚薄非常均匀,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纸张了。
    赵玉林跟着去了储藏室,见到整整齐齐码放的纸张,所长取出一张纸来给他看,纸张色泽微黄,摸着有后世纸币的分量感,轻弹纸张发出干脆的响声。
    赵玉林觉得行,说就用它了。
    回来,工匠已经将雕版放到桌面上。师傅们参照神威军的军功章样式制作了十贯,五贯、一贯,五百文钱四个面值的雕版。
    他看到正面的图案左右两侧都是麦穗,十贯钱的图案中间是一条腾飞的金龙;五贯钱的图案中央是最早出现的刀币图形;一贯钱的正面图案中央是一根竹节分明的打狗棍:五百文钱的正面图案中央是两把镰刀、斧头交织在一起,工匠笑呵呵的说这个面值的钱咱们老百姓用的最多啦,刻个镰刀斧头上去。
    赵玉林笑了,说行呐。
    眼下的老百姓劳作一天所得的报酬也才两百文钱上下,五百文钱面值的纸币当然是他们使用的最多的一种。
    他高兴的说不错了,就这样做。
    他要戴翔龙在雕版正面的右下角打上“新宋首制”印章,表示这是咱新宋第一次铸币。
    戴所长马上点头,问他编码又放到哪个位置呢?
    他指了指说左上角嘛,他还要设计一款防伪打码器,待纸币印刷完毕,送进成都的转运金库后由转运部的银行完成最后的登记和打码防伪。
    工匠们随即散开,各忙各的,赵玉林开始设计最后一道工序的防伪打码。
    这个就不是编号了,而是特殊的圆点布阵,重力打码后阴阳两面现出带图案的重力打码机。
    打码机对应位置的距离不同,打在纸币上的位置就不一样,这就像作战时士兵每日更换口令一样,有人要想破获仿制,绝对是难上加难啦。
    赵玉林和工匠们一起忙活了十日,改造出一台打码机来,试试效果不错后算是完成了任务,叫戴翔龙给封存起来备用。
    那边,工匠已经按照调整过后的雕版和制作程序切割纸张印刷了。别看就是一张小小的纸片儿,可是要经过九种调色,无数道工序才能制成呢。
    赵玉林亲自监督,将报废的纸张全部焚毁,赶在大寒之前完成了一万万贯纸币的印刷制作。
    一万万贯,就是一亿贯钱了。
    这时的宋人还不说一亿,叫一万万呢。赵玉林让戴翔龙负责押运,带着拆解封存的机器去成都交差。
    他回到翠屏山的家里,感觉两个女人的肚子又迅猛的朝前挺了一寸,穿着厚厚的冬衣都十分明显。
    特别是赵飞燕,身体瘦瘦的肚子却挺得老远,生怕她就要摔跤,倒地不起啦。
    赵玉林笑哈哈伸出手来一左一右的扶起两个老婆在院子里散步,告诉她们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多走路,两个女人笑呵呵的闭上眼睛走路,享受着难得的西太后级别待遇。
    晚上,赵玉林将老鲁请来,告诉他要去新市镇陪老曹过年了,放心不下成都的纸币发行,叫他去一趟成都提点提点。
    老鲁说纸币发行就在眼前,这是人尽皆知的,这段时间交子、关子这些钱引的兑价也跌得差不多了,已经稳定下来。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些大户,富商手里的钱引究竟有多少,特别是过去承担钱引发行的十三铺,如果有人大量匿藏了这些钱引,待咱们的纸币发行时拿出来兑换,那咱们就亏大了。
    赵玉林说年关、年关,过年就是过一道关口,他担心的也是这个事呢,所以要请咱们的鲁大总管这颗定海神针不动声色的去走一趟成都。
    老鲁久了没得大案子做,也很想活动筋骨,马上就收拾出发了。
    赵玉林正准备出发去新市,叙州的知州崔昊来给他拜早年了。他笑哈哈的说过年还早着呢,崔公也是太客气了嘛。
    崔昊说他几次登门拜访都未曾得见大人呢,今天是老天爷开眼了。
    赵玉林笑着说咱新宋官员讲唯物,不唯心,不相信牛鬼蛇神哈。
    崔昊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给他报告就要过年了,叙州准备搞几场活动,请赵大人一起热闹热闹。
    赵玉林说活动他就不参加了,建议知州将叙州的名人和州府的老人多请些去参加,他这就要去新市镇陪曹大将军过年啦。
    崔昊已经晓得曹友闻就在新市,没想到他们两人都要在新市过年不走,他马上提出邀请大将军一起到叙州过年。
    赵玉林当即给否定了,告诉他大将军身体有恙,是专程来叙州的新市镇养病的,可别去叨扰。
    崔昊这才晓得其中的缘由,忙说择日再去新市拜访。
    他连连摆手叫免了,当天就送俩女人上船去了新市镇。这人才刚到,都百越就脚跟脚的赶来啦。
    老曹笑呵呵的说好久没有和百越吃过酒了,正好一起好好喝一盅。
    酒过三巡,老曹开口了。
    老曹替百越求情,要赵玉林将他调去前线效力。
    赵玉林当即愣住,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老曹说当年是他执意要去关中,拉着百越玩了一把,却在哥儿这里留下了抗命不尊之嫌,百越早就知错啦。
    赵玉林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哥是在替百越说话呢。
    他说此事早就过了,大将军还提它做甚?
    当年大将军东征洛阳也是奉旨行事,它从来就没有因为百越跟着大将军东征而挂怀。
    赵玉林问都百越:真的想去边关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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