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小老头前来敲门,叫醒马可斯。
    “警长大人,该准备出发了,船只马上就到。”
    现如今走私的商队少了太多,以往码头每天都有四五十人在忙碌, 过往的走私商船更是上百艘!
    再看现在,整个港口只有他一人留守,至于负责卸货搬运的工人,则由那些走私船自己负责。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小老头面前的警长大人,马可斯。
    海克斯飞门面世,受到最大冲击的当属于他们现在所处的走私港口, 而倒霉的其实只有在此工作很多年头的那些工人。
    因为这处走私港口背后最大的参与者,是吉拉曼恩议员, 虽然损失了一个走私港口带来的收益,但马可斯给出的那部分海克斯飞门股份,带来的收益反倒比她损失的还要多不少。
    所以吉拉曼恩议员本人对马可斯是没有太大怨言的,更因为凯瑟琳的关系,对马可斯反而抱有一种比较亲近的态度。
    走得不算太近,至少没有参与萨罗等几位议员的计划。
    在港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行四人等待走私商船卸完货,才登上船只。
    “警长大人。”
    马可斯意外发现自己回程这艘船竟然就是自己来时那艘,船长见了他笑脸相迎:“没想到这么巧,大人今日回皮城也坐我这艘破船,真是蓬荜生辉。”
    “我也没想到。”马可斯冲他点头,想了想,问道:“你们这些船只,跑商周期是怎么算的?”
    “这个……”船长笑脸微微一滞,“大人是警长,这种事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走私商人带着执法官渡海, 本来就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事情,此时马可斯询问跑商周期, 给人一种等我回去了,专门过来蹲你,把你抓进大牢的想法。
    马可斯也意识到这点,不再追问,只是说了句:“下个月月底那几天,不要跑这条航线。”
    船长顿时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试探问道:“警长大人是准备在那几天来抓人?”
    马可斯瞥他一眼:“按我说的做就行,剩下的别多嘴。”
    “是是是。”船长连连哈腰:“老样子,按行规,大人得带着手下去船舱里呆着,等到了地方再出来。”
    带人走这种见不得光的渠道,行规是不准见天日的,以免对方记下航道,徒生事端。
    马可斯之前来的时候已经被普及过这条规矩,轻车熟路,领着蔚他们钻进阴暗的船舱中。
    这里原本是用来装货的,此时刚好搬空货物, 腾出空间,倒是比马可斯上次来的时候要舒服不少。
    只是空气混浊又潮湿, 呆久了难免气闷。
    如果有晕船的习惯, 身处这种空间只会更难受。
    塔莉娅从小在沙漠长大,无疑不习惯海上的风浪,船只刚出发不久,她就出现了晕船的症状。
    脸色苍白,阵阵干呕,精神低迷。
    “哕~”塔莉娅抱着个木盆使劲干呕,“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啊?是不是早上吃的东西不干净……哕~”
    “你这是晕船了。”马可斯给她普及了一下晕船的大致原理:“你打听消息的时候,别人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塔莉娅有气无力:“别人只跟我说去艾欧尼亚可以在这附近乘船,没说坐船这么难……哕~”
    这下不是干呕,带着货出来的,早上吃的那点面包果酱全都混在一块哗啦啦落在盆里,经过胃酸初步消化的食物气味难闻,整个船舱里都弥漫着这股子异味。
    马可斯捏着鼻子,指使克莱格道:“快,给她多灌点清水!”
    克莱格没说话,摘下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塔莉娅。
    好在之前进入沙漠时他们不清楚要带多少物资才好,所以买了很多水,
    毕竟花钱买来的,舍不得丢掉,就全都背了回来。
    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了。
    塔莉娅迷迷糊糊接过水壶,勉强喝了几口,又因为晕船全都呕吐出来。
    “我喝不下去……”塔莉娅欲哭无泪,她现在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着这个罪啊!
    太难受了!
    “喝不下去也得喝!”马可斯严声道:“频繁呕吐会造成缺水,必须保证水分摄入才行,否则时间长了会危及到生命!”
    说着,他一指克莱格和蔚:“你们两个轮班看着她,必须让她多喝点水!”
    两人点头应下,强忍着异味守在塔莉娅身边。
    马可斯松开鼻子呼吸两口,被呕吐物的味道一刺激,胸口像是堵了一团东西,也有了一点恶心的感觉。
    “不行,我撑不住了……”
    马可斯跑到船舱门口,鼻子凑在舱门缝隙处,呼吸微弱的新鲜空气,缓解自己恶心想吐的感觉。
    “给,你也喝点。”
    蔚拿着一只水壶过来递给他,马可斯接过,喝了几口,缓解不少,意外地看了蔚几眼:“谢谢……”
    蔚被他看得奇怪:“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马可斯晃晃手中水壶:“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
    “我……我只是还需要靠你救回范德尔罢了。”蔚脸色变得有点不太自然:“才不是关心你!”
    马可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就当是为了范德尔吧。不过这事急不来,福光岛……也就是现在的暗影岛非常危险,以我们的实力,贸然过去就是找死。”
    “我明白。”蔚点点头,拍拍别在腰间的阿特拉斯拳套:“我相信你。”
    拳套的研发,使蔚明白马可斯确实在努力做些什么,否则身为皮城执法局警长,马可斯没必要做出这么危险的东西。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马可斯慨叹,自己准备好的下一篇故事,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还挺喜欢讲故事来着,特别是用故事忽悠蔚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别有一番乐趣在其中。
    “哕~”塔莉娅崩溃了:“呜呜呜……杀了我吧,晕船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克莱格蹲坐在她旁边,手足无措。
    他想帮塔莉娅缓解晕船的痛苦,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按照马可斯教的方法,让塔莉娅多喝水。
    “再喝两口,哪怕咽不下去,漱漱口也能舒服一点。”克莱格柔声劝着。
    马可斯看着他俩,忽然笑了,小声对蔚说道:“闻到了吗?”
    蔚吸了两下,只有呕吐物的异味,呛到咳嗽,拿过马可斯手里的水壶漱口:“闻到什么?”
    “暗恋的香气。”马可斯看着克莱格,怪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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