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脚边有异,杰洛低下头。
    却见一只眼熟的粉色小熊正紧紧抓着他的靴子。
    杰洛一愣。
    他不是已经把这只小熊丢在路上了吗?
    怎么......
    正想着。
    粉色小熊突然爆炸,化作浅蓝色的透明薄膜,裹在杰洛腿上。
    杰洛瞬间反应过来。
    替身攻击
    ——附近还有敌人!
    “人类会舍弃某些事物,继续迈步前进。”
    “还是说......”
    “要重拾过往,走回头路呢?”
    “做出选择吧,杰洛.齐贝林。”
    伴随声声低语。
    头戴钢盔的男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杰洛瞳孔猛缩, 抄起铁球就是一扔。
    虽说已无法继续施展「黄金回旋」,但普通的回旋铁球仍有不错的威力。
    ‘砰!’
    电光石火间,攻击命中。
    戴钢盔的男人被砸得身子一歪。
    见状,杰洛心中微定。
    没想到,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恼怒,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 “所以,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杰洛.齐贝林。”
    “你是谁?”杰洛强压下心底的不安, 厉声询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真是抱歉,忘记了自我介绍。”迎上杰洛的眼神,钢盔男淡淡开口,“吾名艾萨尔.ro,姑且算总统先生的手下吧。”
    ‘法尼.瓦伦泰的手下’?!
    闻言,杰洛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好死不死,偏偏在他和乔尼力竭的时候出现......
    艾萨尔.ro。
    这家伙和之前那些蹩脚刺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杰洛.齐贝林,你和乔尼.乔斯达的精彩表现,我刚才看的一清二楚。”
    “为了公平起见,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我的替身,‘南北战争(civil war)’,会将你舍弃的「罪业」具现化,但只要用清水冲洗,便能获得救赎。”
    艾萨尔.ro一边说,一边召出‘南北战争’
    ——一个由钢片组成、类似机器人的替身。
    “少开玩笑了你这混蛋,你是想引诱我上当吧!”
    杰洛呵呵一笑,露出‘老子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艾萨尔.ro摇摇头。“替身之战......例如将自身缺点透露给敌人知晓的「公平性」, 能化为精神力, 使替身发挥出最大威力,因为「卑鄙」无法化为「力量」。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弱点是水,这不是陷阱,更不是圈套,只要用水清洗自身,你便可以从你所舍弃的「罪业」中获得救赎。”
    杰洛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他周围又出现了好多东西。
    破旧的牙刷、报废的铁球、满是缺口的小刀......
    这些被舍弃的「罪业」纷纷涌向杰洛。
    杰洛考虑了一秒,伸手摸向脚边的铁球。
    在手指触碰到铁球表面的那一瞬间,掩埋在心底的记忆潮水般涌出!
    “你在发什么呆?快让这个犯人结束痛苦!”
    “动手啊!”
    “消除恐惧,你的工作是消除恐惧!”
    父亲的话语响彻耳边。
    杰洛眼前尽是行刑失误的画面。
    他触电似的缩回手。
    但,已经太晚了。
    那颗被丢掉的铁球突然爆炸,化为透明薄膜裹住了杰洛的胳膊。
    杰洛大惊。
    艾萨尔.ro则有条不紊地讲起自己的故事,“差不多是1863年,那时的我,年轻有为,满脑子都是成为德弗札克那样的大音乐家。
    但突如其来的战争,却把我召至战场,并被指派到最偏僻的地方进行哨戒任务。
    一天又一天,我只能盯着战场的恐怖光景,以及寂静无声的黑夜......
    这让我再也受不了了,从而开始酗酒。
    有一次,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敌军悄然来袭。
    当我醒来以后,敌军早已通过我所潜伏的树梢,
    ‘点燃灯火,打暗号,通知位于数公里外的我军阵营’,我的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但我却没有执行命令,因为我一旦点燃灯火,敌人马上就会发现躲藏在树梢上的我。
    于是,我冷静的举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
    不出多时,我军阵地传来枪声,火光将黑夜映照的犹如白昼!
    那场导致镇民惨遭屠杀的战争,至此开始步向败北的命运,而那场战役所在的战场,就是现在这个小镇。
    我这个人罪孽深重......不知道舍弃了多少东西,才苟活至今。
    所以,我十分希望获得真正的救赎。”
    说了好长一段话,艾萨尔.ro看向被包裹了百分之八十的杰洛,“杰洛.齐贝林,你愿意帮我吗?”
    帮你?
    帮你妈!
    杰洛就感觉很离谱。
    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职,不光导致同袍和无辜的镇民尽数死亡,甚至改变了整场战争的走向。
    就这?
    你还他妈还想获得救赎。
    呸!
    恶心!
    太恶心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心神激动之下,杰洛竟硬生生从身体里挤出一丝力气。
    满地的铁球他不敢捡,但自己还有替身。
    对「替身」表示敬意。
    对「回旋」表示敬意!
    ‘铁球破坏者’,正是为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而存在的啊!
    “噢拉!”
    杰洛用负伤的左臂极为艰难地掷出替身。
    ‘铁球破坏者’缓慢飞出。
    加速、回旋。
    作为一个成熟的替身,它这次不能依靠本体了。
    而是要自己转起来!
    金色波纹荡起层层涟漪。
    ‘铁球破坏者’回应了杰洛的心意,化作划破天际的绿色流星!
    不是「黄金回旋」,胜似「黄金回旋」。
    ‘baobao!’
    在可爱至极的战吼中,‘铁球破坏者’直接砸中艾萨尔.ro的脑袋。
    ‘砰’的一声,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艾萨尔.ro当场死亡。
    杰洛心中一松。
    在他想来,既然本体死亡,替身能力自然而然也会随之消除。
    不过......
    下一秒。
    已经死去的艾萨尔.ro忽然从杰洛背后爬出来,仰天大笑,“做的好啊杰洛.齐贝林,你做的好!
    为了继续前进,你「舍弃」了我!哈哈哈哈,这样一来,「宣告」便完成了!”
    杰洛:!!!
    艾萨尔.ro解释道:“你终于杀死了我,也就是说,你「舍弃」了我,这正是我想要你采取的行动!
    所以今后,我的一切「罪业」都将由你杰洛.齐贝林一肩挑起。我过去所舍弃的一切,都转嫁到你身上了!”
    简而言之,‘你杀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杰洛自知上当,想要扯下背后的艾萨尔.ro。
    不过却是太晚了。
    上百惨死的士兵就像僵尸一样围了上来,严严实实地裹住杰洛。
    杰洛拼命挣扎。
    艾萨尔.ro则放声狂笑。
    ‘嗡!’
    突然,一发旋转甲片飞来,正中杰洛眉心。
    杰洛,再起不能!
    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乔尼大口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手,“这样......这样一来......就没事了,对不起杰洛,被爪弹击中应该很痛吧。”
    「罪业」再次转移。
    包括杰洛在内,数百身影莫名出现在乔尼四周。
    伤势完全恢复的杰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乔尼虚弱地点点头。
    长久以往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两人不用交流,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艾萨尔.ro傻眼了。
    在他呆滞的眼神中,乔尼.乔斯达很快被薄膜包裹。
    杰洛.齐贝林眼疾手快地掷出铁球,“抱歉,给我去死吧!”
    回旋铁球正中乔尼咽喉。
    乔尼当场毙命。
    「罪业」再次转移。
    完好无损的乔尼出现在杰洛身后。
    “计划成功了呢,杰洛。”
    “啊,还好有你,乔尼。”
    艾萨尔.ro:......
    好家伙,你俩搁这儿卡bug呢?
    这他妈也可以啊!
    他看出了杰洛和乔尼的打算。
    通过来回转移「罪业」,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而且......
    他扫过杰洛和乔尼。
    既然‘南北战争’的能力依旧可以生效,就说明那两个人心里的确是有「愧疚」的。
    明明心怀愧意却还是能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这是多么强大的内心啊!
    艾萨尔.ro暗自心急,却不敢贸然出手。
    因为若是杰洛和乔尼不主动攻击他,他擅自加入两人的‘杀戮游戏’,必定会被替身能力影响。
    到时候,所有「罪业」,包括乔尼和杰洛的,都会转嫁到他身上!
    于是,他既不敢离开‘南北战争’的射程范围,也不敢加入杰洛和乔尼的厮杀,只得留在原地,默默思索脱身之法。
    战圈中央。
    杰洛和乔尼激情对射。
    “对不起啦杰洛!给我去死!”
    “这下应该很疼吧乔尼!抱歉!”
    “杀了你十次真是不好意思。”
    “我更不好意思,因为我马上就要杀你十一次了。”
    因为死亡的一瞬间,还是会产生痛觉。
    所以两人的内心确实心怀歉意。
    正是这一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歉意,让杰洛和乔尼成功卡了‘南北战争’的bug。
    那些惨死的士兵东奔西跑,一会儿冲向杰洛,一会儿冲向乔尼,就和无头苍蝇似的,始终无法‘落脚’。
    艾萨尔.ro尝试悄悄溜走,却总是被杰洛和乔尼逮住。
    两人一边互相厮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艾萨尔.ro,似乎在计算‘南北战争’具体的射程范围。
    吓得艾萨尔.ro动都不敢动,木头似的僵住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乔尼足足杀了杰洛二十七次。
    而杰洛也杀了乔尼二十八次。
    正要展开新一轮的杀戮。
    乔恩等人终于赶到。
    “诶?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明所以的波克洛克心中一惊。
    露西和露娜不约而同地捂住小嘴,满眼不可置信。
    只有乔恩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笑了,“厉害,居然能让你们想到这样的办法~”
    然后,他横马拦住波克洛克和露西姐妹,道:“不要走进敌人替身能力的作用范围。”
    闻言,露西等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乔恩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入战圈。
    也不说话。
    他甩出一根细丝,干净利落地杀死杰洛,将「罪业」转移到自己身上。
    下一秒,杰洛复活。
    乔恩道:“辛苦你们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身心俱疲的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小跑着回到了波克洛克等人身边。
    乔恩则笑吟吟地看着艾萨尔.ro,“sa,让我们来细数罪孽吧。”
    迎上那不似人类的冷漠目光,艾萨尔.ro下意识地连退几步。
    回过神,他尖叫道:“不!不要过来!不许靠近我!”
    乔恩恍若未闻,挂着一堆‘僵尸’走向艾萨尔.ro。
    艾萨尔.ro想跑。
    结果轻而易举被乔恩用细丝斩首。
    在‘南北战争’的特殊力场下,他成功复活,瞬移到乔恩身边。
    “别急,给你看一些好康的。”乔恩敲了下艾萨尔.ro的钢盔,“保准你喜欢。”
    说完,几根透明细丝刺入艾萨尔.ro的身体。
    因为贪生怕死导致小镇被屠、战争失利?
    这算什么。
    你要是和我较这个真,那我不得不和你讲一讲我重启世界9888987512477777次的故事了。
    艾萨尔.ro看到了乔恩的记忆。
    生生灭灭。
    白露枯骨。
    每个生命的死亡都让他‘感同身受’。
    只坚持了不到四分之一息,艾萨尔.ro就在应激机制的作用下彻底变成了白痴。
    精神力溃散,‘南北战争’消亡。
    一切「罪业」随风消散。
    战局终定!
    杰洛松了口气。
    然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乔尼,你!”
    乔尼面露不解之色,“我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波克洛克等人也和杰洛的反应差不多,见了鬼似的盯着乔尼。
    乔尼挠挠眉梢,“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想,他们的意思是,你的腿居然能动了。”乔恩闪身来到乔尼身边,拍了下表弟的肩膀。
    我的腿,能动了?
    后知后觉的乔尼怔怔地低下头。
    紧接着,‘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乔尼急了。
    wtf,怎么又不行了!?
    “要迈过心里那道坎啊。”乔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杰洛等人则耐心地安慰乔尼。
    “你忘了,在你昏迷之前,你可是踹飞了迪亚哥!”
    “能动就说明伤已经好了,只要放平心态,你一定能成功站起来!”
    “加油。”
    “伙计,你应该和我多交流交流,我的好运也许会分给你一些。”
    七嘴八舌的,乔尼听得不大真切。
    此时,喜悦充斥了他内心的每一处角落。
    痊愈了。
    他的腿真的能动了!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真当从负数重新变回零的这一瞬间,乔尼还是哭了。
    声嘶力竭.......
    且,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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