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下楼,一边数数。
    “18,19,20,21……”
    “1,2,3,4,5,6,7,8,9,10……”
    无休无止。
    第二天早上起来,郑明浑身酸痛,累得不行,身子也虚弱了不少,似乎是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陈郁在一旁往香炉里扔了几块香,慢慢的,香气溢满房间。
    郑明怒骂,“丫的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来看看我还天天点你那破香!简直熏死人了。”
    “你懂什么?”陈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拜的神多了,自有神庇佑,要不是我一直点着香,能这么久都没挂科?”
    “我现在连楼都下不去,还考试呢?考他奶奶的。”郑明苦笑着自嘲。陈郁轻叹,“没事儿,我们老师面子那么大,管它是鬼啊是神啊总得给我们老师点儿面子让你下去考试的。”
    “其实待在一个地方也挺好,不就是宅么,你说要是那些宅男宅女们发现自己永远都出不去了,也挺好,正合了心意了。”郑明继而苦笑。
    “行了,你还挺乐观,我去上课了。”陈郁说了声就走了。
    待陈郁走到四楼,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生拦住了他,陈郁半眯起眼睛,“哥们儿,借过。”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沈铎挑眉,将陈郁逼到靠墙处,“人鬼殊途,给自己一条生路,也给他一条生路吧。”
    “你说什么?”陈郁故作镇定,却仍掩盖不了淡淡怒气。
    沈铎冷笑一声,一拳砸在墙上,“你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再和鬼住一起你就要被折磨死了!”
    在沈铎的瞳孔中,陈郁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偶尔还会恍惚,现出另一种模糊的轮廓。沈铎叹了口气,“放手吧,已经有人上了七楼,告诉了那人真相。”沈铎在昨日第一次见到陈郁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被鬼缠住了,后来,他向周围寝室打听了这件事儿,也便知道,这是陈郁自愿的。
    大二那年,机械院的才子郑明追求中文系系花,闹得满校风雨,陈郁作为郑明的室友,帮他出主意,想对策,可偏偏漏算了一样。
    自己也喜欢他啊。
    郑明开朗乐观,没事儿喜欢炸毛,遇见什么事儿都会去向陈郁请教,当然也包括追女朋友。陈郁笑着帮他拟定计划,看着郑明一天天的变得开心,陈郁的心,愈发沉郁。
    郑明哈哈笑着对陈郁说,要他当自己伴郎,陈郁苦笑,是啊,一起走进婚礼殿堂,这不正是他的梦想?
    一天晚上,郑明熄灯后去水房用洗衣机洗衣服,洗衣机坏掉,郑明去向陈郁求助,陈郁帮忙看了洗衣机,趁着洗衣机转动的时候表明心意。
    郑明一时接受不了,表情痛苦且纠结,顺窗而跳下,自此后,机械院再无才子郑明,只剩中文系系花米朵依旧招摇过市。
    陈郁日日焚犀角,照见郑明灵魂,告诉米朵郑明没有死,米朵只能苦笑,愈发远离。半年来,陈郁天天和郑明在一起,而郑明忘了所有,以为自己还活着,以为自己仍旧和米朵约会,可他永远下不去这禁锢他的七楼。
    听了沈铎的话,陈郁自回忆中醒来,急忙向上跑去,遇见向下走来的段音书,段音书走到陈郁面前,“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每个人的命注定如此。”
    陈郁红着眼睛推开段音书,这里沈铎要夸赞一下陈郁真的是好助攻,推了段音书一下,恰好将段音书推进沈铎怀里。段音书红着脸从沈铎怀里挣扎出来,向下走去,沈铎条眉问道,“解决了?”
    “那男生说什么也不信我的话,我给他看了学校报纸,信了。”段音书淡淡道。
    “哎,你说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沈铎笑了声,“异性恋是没未来的啊。”
    “滚开。”
    陈郁回到寝室的时候,自己的香炉也被收了起来,郑明也不见了。陈郁愤怒的将自己的椅子摔在地上踹了两脚,心仍旧剧烈的颤抖着。跑下楼去找段音书和沈铎算账,却根本不知道他俩是谁,陈郁痛苦无比,坐在七楼台阶上。
    “18,19,20。”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郁看向下面,熟悉的郑明正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笑着,对他伸出手。
    “这个台阶终于又是20个了。”郑明笑着,陈郁也笑着跑了下去。
    路过的同学看见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郑明死后,陈郁就一直这样儿,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他不知道,陈郁为了能和郑明在一起,付出了多大努力。
    郑明挑眉问道,“我是鬼,你如果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会减寿几十年。”
    陈郁云淡风轻的笑着,“痛苦的活八十年和快乐的活四十年,你选哪一个?”
    “我不选,反正我已经死了。”郑明耸了耸肩。
    陈郁笑了,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1心累。接下来不会描写太过恐怖的故事,争取以温馨或者脑洞大开为主,说不定会出现外星人。
    ☆、发如血(上)
    【你知道的,人们总是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而忘了自己原本有多自私。】
    西师有一个名叫唐风传奇的话剧社,最近正紧锣密鼓排练话剧。话剧社由艺术系和中文系合办,汇聚校内各类型人才。预计11月举办成立五周年的汇报演出。地点于第一礼堂。
    “唐风传奇,闪耀西师。”
    “嗯?”沈铎念着学生会长群发的短信,扯起了嘴角,“当年,我上学的时候,也排练过话剧。”
    坐在自己椅子改看《山海经》的段音书思绪被沈铎打断,心有不满,“你是否察觉出自己已经太老了?”
    “我是想说,我们一起去看吧。”沈铎走到段音书身边,伸出邪恶的爪子,讨好似的替他捏肩膀,段音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和你去看话剧与去大剧院看二人转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唐风传奇挺好的。”沈铎一直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已经不会去纠缠于段音书的毒舌,轻松愉快的忽略段音书的话而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孜孜不倦的前进。
    “听说小沈阳今天来我们这儿剧院演出?”段音书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合上书,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沈铎挑眉,“真的?那是谁?”
    “实话说,你得有七十多岁了吧?”段音书不动声色的问着。沈铎面色一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趴回了自己床上,反问道,“你说呢?”
    “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只要不被抓走,永远都不老,挺好的。”段音书不再吐槽沈铎的年龄,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他。沈铎冷笑,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都说羡慕鬼,也没都自杀啊,就像是有钱人羡慕没钱人自由自在,让他把钱给我你看他给不给。”
    “对了,你还可以去偷钱啊。”段音书眼前一亮,旋即熄灭了,哀怨的瞪了沈铎一眼,似乎大有失望,“算了,你现在像个人似的,啥也干不了。”
    “不是吧,你这么狠心?连个活生生的身体都不给我,还让我去偷钱?”沈铎做出一副痛苦表情,段音书冷笑,“呵呵。”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沈铎重重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
    几天后,段音书在寝室里看书。门突然开了,沈铎风风火火的拿着唐风传奇五周年的入场券来到段音书面前,“票我就不给你了,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段音书一本正经的拒绝。
    “别闹。”沈铎笑了,“你除了看书吃饭睡觉捉鬼还能做什么?”
    “……”段音书语塞,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哎对了,说真的,你家在哪儿?”沈铎忽略段音书刚刚的解决,拿过一把椅子坐在段音书面前,开启户口本调查模式。
    段音书平静答道,“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和我师叔在山上住了很久,现在师叔也不回去了。”
    “哪个山?鞍山?千山?长白山?”沈铎一脸好奇。
    段音书冷笑,不打算回答。沈铎啧啧了两声,“你上过学吗?”
    “上过高三,现在在上大学。”段音书老实答道,实话说,和沈铎聊天,段音书还是很轻松的。不过偶尔会产生厌倦情绪,就像是和一个朋友(男朋友)朝夕相处,会逐渐发现他的小毛病、小阴暗等等,段音书相信“距离产生美”,距离太近了,美就没了。
    “看不出你智商还挺高。”沈铎喃喃自语,随后恍然大悟,“也是,估计你大脑构造异于常人,才那么容易见鬼。”
    段音书冷哼一声,“或许是吧。”
    “小豆腐,明天我们去长白山泡温泉吧?”沈铎突然提议。
    段音书脸一沉,“把话剧社的票拿来我再看看……”
    沈铎笑意盈盈,ok,奸计得逞!他再次怀疑段音书蠢萌的样子怎么考上的大学,抿起嘴偷偷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第一礼堂内,舞台上,几个话剧演员仍旧在紧锣密鼓的排练着。
    舞台上,穿着一身破旧,扎着辫子的男人嘿嘿笑着,上前摸了小尼姑光滑的头皮,“秃儿,快回去,和尚等着你……”小尼姑满面羞红,疾步一边走一边道,“你怎么动手动脚……”说着,小尼姑撞到了一个人,女生身穿繁复的外国裙子,大波浪卷发高贵典雅,表情痛苦的握着手中的瓶子,对着道具桌子上躺着的男人深情的道,“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做兴奋剂服下而死去。”
    社长白桦从一片混乱中冲了出来,“小尼姑你踩到朱丽叶的裙子了!哎呀!还有阿q啊你现在应该是刚被假洋鬼子打完正头疼呢!还有白流苏你丫从右边儿下啊你从左边儿下就撞见哈姆雷特了!”
    白桦气急败坏,转过身看见了来自中文系的副社长沐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只能无奈耸肩,“你看,我们学校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不加紧时间一起在台上排练也没办法啊。”
    看着满舞台中西交融的景象,沐沐笑了,“大家一起演呗,阿q攀上了朱丽叶这个外国富婆,哈姆雷特爱上了中国少妇白流苏,梁山伯救活了罗密欧携手并肩,祝英台和周朴园过上了和谐美满的生活,大家都不用死了,多好。”
    “你也不用故意激我,我有什么办法。”白桦哼了一声,“还不是学校没有地方给我们,新礼堂留给别的系办迎新晚会了。”
    “等这次办完了我也该退社了。”沐沐叹了口气,“收官一战,就看这次能不能打响了。”
    “那当然。”白桦对此次的活动很有信心。
    除却现在舞台上排练的重现经典,唐风传奇仍旧孜孜不倦的自创属于他们自己的话剧,包括轻松爆笑的《电冰箱船长》以及《争气的鸡》、《豪门里的媳妇》,自创的唯美爱情悲剧《发如血》,以及一些反映现实生活的话剧,代表作有《等待富二代》、《何去何从》等。
    白桦和沐沐相信,他们一定会在这次五周年汇报演出上赢得满堂喝彩,哪怕学校非常小气的只给了他们规模较小的第一礼堂。
    作者有话要说:
    ☆、发如血(中)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错字。强迫症伤不起。欢迎指出各种错字。
    “发如血,绕指柔。
    情使黄土覆白骨,谁守你百岁无忧。”
    那一夜,明月过半墙,树影阑珊,顾梦眉看见自己的发妻阿苍从画中走出,涂抹口脂,震惊不已,忙去向道士请教,道士给他一符,贴在画上,入火烧之,顾梦眉老实听从,不曾迟疑。
    火盆中,火烧得旺,名叫阿苍的女鬼痛苦挣扎,叫声凄厉无比。她发愿,必让顾梦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幕剧终,看台下鸦雀无声。人们在感叹于顾梦眉的狠心与怯懦,同时,也被叫声凄厉的阿苍给吓到了。
    后台,阿苍的扮演者沐沐忙着喊道,“快,我的彩喷呢!快给我找。”此时的后台一片混乱,沐沐的学妹急的四处乱转,“不行啊!沐姐,彩喷我就放这儿了啊,怎么找不着了呢?”
    “哎呀来不及了!”富家子弟顾梦眉是由俊秀的社长白桦所扮演的,此刻的他站出来道,“你必须马上上场!不然等大幕揭开了就上不去了!”沐沐急的不行,只能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快找!我们还有时间!”即将走上舞台的时候,小学妹找到了彩喷,急忙跑到了沐沐身后,对准她披散开来的长发喷了下去。
    “沐,沐姐……”小学妹吓着了,这彩喷明明是红色的,怎么喷出来,却是绿色的?
    沐沐浑然不觉,“哎呀来不及了快点儿喷吧!”
    “沐沐姐你看它是绿色的……”小学妹惊慌失措,沐沐被冲上前来的白桦推到台上,大幕缓缓拉开,沐沐按照原先排练的那般藏在道具桌子后。
    女二上场,凤冠霞帔,洞房停红烛。女子揭开了盖头,对着台下众人笑意盈盈,“今日,我已嫁入顾家,飞上了枝头成凤凰,顾梦眉风流倜傥,是多少女子属意的好儿郎。”
    向布置好的新房走了几步,女二坐在床上等待夫君顾梦眉的来临。
    顾梦眉上场,光束照在他身上。顾梦眉摇扇微笑,“听说苏家女儿有倾城之貌,今日便让我来仔细瞧瞧。”
    是夜,四下都暗了,追光灯照在床上的女子,一袭烈火般嫁衣。顾梦眉走到床边坐下,“苏姑娘,可有小字没有?”
    “瑾瑜。”女子带着娇羞答道。顾梦眉喜笑颜开,解开盖头,看见的却是被他烧死的女鬼阿苍。阿苍画着滴血的眼妆,披头散发面如纸白,脸上还是被烧毁的模样。观众席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阿苍却笑了。
    “不到今日你洞房红烛,不知你情薄如纸。”接下来就是一番女鬼复仇大戏,口口声声指责顾梦眉这个负心汉,唯有一点,阿苍此刻的头发应该是满头红发并且会向下滴血,可是由于彩喷是绿色的,头发是早就打湿了,此刻,阿苍的头发正在滴着绿色的液体。
    看台下的段音书觉得无趣,就连沈铎也在一旁不住摇头,“别闹了,发如血,谁的血是绿色的啊?演砸了吧。”
    另段音书感到意外的是台上的顾梦眉开始讲述自阿苍死后他有多么后悔,听说瑾瑜很像她,这才同意父母之命娶了瑾瑜。顾梦眉拿出一堆自己写的书信诗词,都是为阿苍写的。阿苍即便是想杀了顾梦眉,也下不去手。
    顾梦眉挥刀自尽,被阿苍阻止,顾梦眉与阿苍破镜重圆,递给她一只手镯,阿苍本附身在瑾瑜身上,如今已成了活生生的人,不禁觉得岁月静好,此生终于不再坎坷。
    镯子套在阿苍手上,阿苍顿时表情痛苦,顾梦眉跳出三尺之外,道士冲进来,将阿苍打得个灰飞烟灭。
    顾梦眉救活瑾瑜,与之长相厮守。他只道人鬼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而阿苍灰飞烟灭,再也不曾回来。
    顾梦眉和瑾瑜相拥在一起,就在观众们以为阿苍还会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吓的时候,大幕悄然而落。旁白解说,顾梦眉和瑾瑜过着平凡的生活,柴米油盐,虽然平淡,却也算过了一生。
    台下观众一阵唏嘘,都觉得按照恐怖片儿的传统套路,最后都该有一个惊吓,孰料等了许久,话剧演员都上来谢幕了,也没再见到最后的一惊。
    话剧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段音书作为个面瘫,即便是看见惹得全场哄笑的喜剧也没笑,不过仍旧是对最后一个话剧《发如血》感到遗憾,而且如果女主的头发不会滴血的话,就干脆不要将名字定为《发如血》了。
    不只是段音书感到遗憾,在后台,沐沐看着自己的头发苦笑,手里拿着彩喷,“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台下还有全程录影的,是要让我们社成了西师几十年内的笑柄?”
    社内的小学妹皱着苦瓜脸,“沐姐,买彩喷的时候不是我们一起去的么?当时我们也试了,是红的啊,可谁知道能出现这事儿?”
    “反正都过去了。”白桦换好了自己衣服从一边走到沐沐面前安慰,“快回去吧,把头发洗干净,晚上我们去庆功。”
    “呵,哪还有心情去?”沐沐冷笑一声甩袖离去。坐在一旁身穿着红嫁衣的女二看着沐沐的背影,叹了声,“这事儿也不是沐沐姐的问题,社长大人,你劝劝她,别让她再内疚了。”
    “我知道,瑾瑜,今天你的表现也不错,继续努力啊,等我和沐沐都退了社后,这唐风传奇可要交给你们这一届了。”白桦拍了拍瑾瑜的肩膀。
    瑾瑜笑了笑,不说话了。
    晚上聚会,沐沐也去了,其他人开心不已,一个个像看见女儿长大了似的那么激动,同时又有些不舍,大三的同学几乎都要退社了,沐沐全程很少说话,笑起来也是勉强的。晚上回了寝室,沐沐和室友说了这件事儿,室友也怀疑是瑾瑜做的手脚。
    瑾瑜,大二,长相甜美,可是大多时候都是女二女三等角色,因为除了长相,瑾瑜的表演能力真的不够,又没有一些舞台表演经验,演喜剧吧,豁不出去,演正剧吧,不爱背词,又胡编乱造,久而久之,沐沐和白桦就不给她安排一些戏份重的角色了。
    沐沐知道瑾瑜平日里会给自己找一些麻烦,如今出了这事儿,不得不怀疑她,因此沐沐睡觉的时候辗转反复也睡不好,等到夜半的时候爬了起来,走到了瑾瑜寝室门口,偷偷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曾经恍惚记得瑾瑜睡在窗边那床,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月光透进来,瑾瑜睡得正香,沐沐蹲下身看向床底,翻了翻,竟然在一只鞋里找到了一个彩喷。
    “你在干什么?”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沐沐一跳,床上,瑾瑜已经睡醒,语气冰冷,“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周围室友也纷纷醒了,不明所以的看着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你还问我你在干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沐沐冷笑了一下,打开彩喷朝着瑾瑜的床上喷过去,瑾瑜啊的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发神经啊?”沐沐冷笑,看着床单上一大片红色,语气嘲讽,“我曾经以为你就是一个小人,直到如今我才肯定你他妈还真的就是个小人!”
    “学姐,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深更半夜你来我寝室东翻西翻,还把我床单弄成这样,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瑾瑜蜷缩在角落里。周围的室友纷纷也帮着瑾瑜,“行了!赶快走吧!大晚上的别耽误人家睡觉行不行?”
    “对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不行吗?”
    沐沐听到了室友们的指着声,看着瑾瑜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就算你说这彩喷是你的,我也不会相信,除了我们谁没事儿买彩喷啊,你头发也从来都没变过色!瑾瑜,这件事儿我跟你没完!”
    沐沐将彩喷扔在地上冲了出去,回到寝室的时候,胸口因着呼吸剧烈而起伏,连手都因为气愤而发抖。
    沐沐躺在床上,仍旧是在气愤着,她想不通现实生活中竟然有这样的人,用这样拙劣的手段看着自己出丑。沐沐仍旧记得,她当时在台上揭开盖头的一刹那,观众席中有反应快的人都笑了,沐沐黑色的头发上有一块是绿色,并且因为她的头发是湿的,绿色的痕迹愈发的变得大块儿了。
    “瑾瑜!呵,我要让她退社!”沐沐拿出手机气愤的给白桦发了短信,发完短信后,却不小心打开了照相机,沐沐等着程序反应过来后再将它关上,却不曾看见了在手机屏幕上赫然显出一副鬼脸!
    那是个女鬼!头发是血一样的鲜红颜色,正在屏幕上对着沐沐露出微笑,沐沐急忙将手机扔到一边并且还来不及叫,就看见了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长发女人,同时,沐沐感到脸上一阵湿意,沐沐知道,那是那女鬼的头发下正滴下的血。沐沐张开喉咙却没有发出声音,女鬼笑了笑,“要不要我帮你?”
    “呃……”沐沐怔住了。
    “她都那样儿对你了,你不恨她么?”女鬼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会让你知道,人性的卑劣,她,本来就不值得活在世上。”
    沐沐的脸已然麻木,僵硬的,点了点头。
    ☆、发如血(下)
    瑾瑜刚刚睡下。
    即便是被发现了,又能怎样?瑾瑜在心里嘲笑着沐沐。
    同寝的室友也纷纷睡下了,虽然也埋怨了瑾瑜几句,但她们还是知道,瑾瑜毕竟是室友,沐沐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外人。
    瑾瑜一翻身,感到自己的头发缠上了手,不禁懊恼的甩了一甩,孰料手上的头发越来越多,缠的越来越紧,瑾瑜觉得很不对劲,一睁开眼,只见一个女人无限的贴近她的脸,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瑾瑜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室友们纷纷骂道还让不让人睡觉,灯,突然开了,有眼尖的室友看见匍匐趴在瑾瑜身上的红衣红发的女人,登时吓得叫了起来。寝室里尖叫声一片。有人急忙起身去开门,却发现门也开不开,只能一边拍门一边哭喊。
    “不要叫,姑娘们。”女鬼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女鬼呵呵笑着,将沐沐提着甩在寝室正中央,接着,女鬼上了墙上,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趴了上去。
    “别喊了,别人是听不见的。”女鬼的能量严重影响到了众人的磁场,使得她们都能看见清晰的女人模样。若是段音书在,肯定会知道这女鬼道行很深,说不定和沈铎差不多时候死的。
    女生们纷纷吓得泪流满面,但是真正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唯有呜呜的哭着求它饶自己一命,女鬼贴在墙上,挑起嘴角微笑。“你们,每个人拿一张纸,写一个人的名字,得票最多的人就可以逃出去。”
    女生们从哭喊中清醒,急忙各自去找笔和纸,瑾瑜声音颤抖着问,“可以写自己的名字吗?”女鬼猛地盯着瑾瑜看,“嗯,随你的意。”
    大家聚在一起纷纷写下名字,按照女鬼所说的将纸条扔在正中间,女鬼将纸条们收到手上,笑了声,“原来大家写的都是自己啊。”
    说的也是,在这生死关头,哪会有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女鬼将纸条撕碎,继续道,“现在,你们要写别人的名字。”
    女生们纷纷在想是不是可以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别人再投了自己一票,自己便可逃出生天。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女鬼的声音幽幽传来,“当然,如果有人敢写自己的名字,我不介意让她先死。”
    女生们颤抖着,纷纷写了名字,这次大多数人不约而同选了寝室里胆子也相比下很聪明的女生。女鬼一看,哦了一声,“韩爽?你出去吧。”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她含泪看着其余的人一眼,点头表示自己会救她们出来,打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韩爽瘫软在寝室门前。
    “韩爽。”沐沐一直在门外听着声音,见了哭得花容失色的韩爽,蹲下身安慰她,“你没事儿吧?”
    “学姐?学姐!”韩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沐沐的手,“学姐!我们见鬼了!快!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沐沐笑了,“我听见了,你看,她们最开始都没有选你,这次选你出来也是为了让你去找人救她们,她们都没想着要你活下来,你为什么要让她们活下来?”
    韩爽愣住了,这句话……似乎无法反驳?
    “可是……可是她们……”韩爽呜呜的哭着。沐沐继续笑道,“没事儿的,只不过是玩玩,等今夜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再说了,那鬼又不能杀人。”
    沐沐一边说着,嘴角一边露出邪邪的笑,韩爽不曾注意。
    房间里,女鬼确实是没有动手杀人,她只不过是让那些人围成一团,给了瑾瑜一把小刀,“这个游戏是这样的,你可以选捅自己一刀,也可选捅别人,捅自己的话,还可以掌握点儿力度,如果捅别人,把人家捅死了就不好了。不过……最后活下来的人就真的活了下来,我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瑾瑜拿着刀,是第一个做决定的人。周围,因为韩爽走了,寝室里就剩七个女生,七人游戏,一把刀,瑾瑜的手在颤着。
    “瑾瑜,我们是朋友!”一个短发女生尖叫道,瑾瑜看着她,点了点头,干脆选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很讨厌的女生,将刀刺进她胸口的时候,瑾瑜的眼里露出狠狠的杀意,“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杀了你吗?”女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以前,杀人本来是不敢的,可是如今有女鬼在,还有什么不敢的?除了活下去,没有什么更重要了!刀移交给下个人,大家互相捅了起来,又彼此揭露各自的罪证。
    a说b平常说话声大又打呼噜,还不让人说话。b说a小气又抠门,欠两块钱都要记在账上。c说d花钱大手大脚每天装有钱人,撬别人男友当小三不知羞耻,d说c装纯,e说d自己睡觉的时候别人出一点儿声就不行,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可以大吵大闹,d说e就知道巴结老师,分数那么高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a又说瑾瑜心机重,捅了她一刀,瑾瑜拿了刀后准确无误的捅了回去,a的game已经over。
    总之,这幅场面非常美好,女鬼看得高兴,不时发出}人的笑声。
    听了女鬼在笑,门外的沐沐也有些疑惑,问韩爽女鬼怎么对她们的,韩爽如实相告,沐沐脸色差了很多。如果……她真的杀了整个寝室的人,自己怎么能逃脱内心谴责?
    门里,有的人被捅了好多刀,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看着拿着刀向自己走来的昔日好友,痛哭不已,可即便是哭也阻挡不了伸过来的刀,毕竟,人性经不起太多考验。有多少说不会因为一千万而放弃爱情的人是因为根本不相信放弃爱情会得到一千万。就像那个乐此不疲大家耳熟能详的笑话一样。
    “如果你有一千万,你愿意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吗?”“我愿意。”
    “如果你有一辆汽车,你愿意捐给他们吗?”
    “不愿意。”
    “为什么?”
    “我真的有一辆汽车。”
    女鬼的声音幽幽传来,“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这就是你们的肮脏无比的内心,平日里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睡觉,其实心里早已受不了对方。”
    “为什么还要装作很好的朋友呢?你恨不得她死。”
    “贪婪,虚荣,自私,嫉妒,愤怒,骄傲,人性的卑劣我看得太多。”女鬼幽幽说着,突然,大家恢复了原本的意识,正发现自己正待在各自的床上,手里还没有刀,身上也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每个人都面色苍白,方才的疼痛也像是真的一样。
    女鬼幽幽道,“人,简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你们有人拿刀捅了自己,我一定会放过她,可是,你们……并没有。”女鬼哈哈笑了起来,红色的发滴下的血流淌一地。
    “今天,你们谁也出不去!”最后的宣判已然落下,众人面如死灰,连呼喊都不会了。
    门外,沐沐敲着门却没有回应,不禁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幡然悔悟,自己怎么会让同学身陷险境,况且,如果女鬼杀了她们,自己岂能免遭毒手?沐沐吓得不行,突然想起来之前同学们都说班上新来的段音书很离开,懂一些鬼神方面的东西,沐沐没有她的电话,却有齐鸿的,便急忙跑到一边打了过去。
    沈铎听到消息后去叫醒了段音书,段音书睡得不沉,猛地坐起身,“我觉察到了那股戾气。”
    “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沈铎和段音书赶去女寝,踹开门,锁魂刀一出,女鬼的发被削断。
    房间里每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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