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悦来茶楼中。
    “那剑……那招数……我想来了!”
    有人突然一拍脑袋:“方才那个和咱们一同听书喝酒的中年人,就是杜放歌!”
    “是哪!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回忆起来,那人所用之剑,果然像是‘无定剑’。”
    “嘿!”
    那个说起早间之事的大汉,恍然大悟般挠了挠头:“我咋说,他之前非要和我争辩哪,原来,他就是杜放歌本人啊!这就不奇怪了……”
    “方才那个黑衣人,就是‘血煞刀’仇冷;而那壮汉,我也有些印象,似乎是‘大力魔手’司马虓。”
    “司马虓,那个生撕了一个宗师的‘司马虓’?!”
    “嘶!”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血煞刀’仇冷与‘大力魔手’司马虓联手,那杜放歌……怕是危险了。”
    “去报官吧?之前,杜放歌挡下司马虓的双锤,也算是间接救了咱们一命,是时候回报恩情了。”
    “我不去。”
    有人哂笑:“那‘血煞刀’仇冷、‘大力魔手’,本来就是杜放歌引来的,咱们也是受他波及,故以,谈何恩情?再者,若是去报官,万一得罪了那两位杀才,可如何是好?”
    闻言。
    不少人纷纷点头。
    “呵,就算是杜放歌引来的,那又怎样?诸位扪心自问,若是之前,杜放歌不挡下司马虓的双锤,自身躲了去,在场各位,能有几人幸免?”
    一个儒雅书生驳斥着,站了出来:“去报官的话,也算我一个。”
    “我也去吧!不过,报官没用,这种事儿,还是要找邢捕头……”
    “这样,咱们分作两头,一路去报官,一路去找邢捕头,如何?”
    “大善。尽快动身吧,咱们没时间耽误了。”
    ……
    最终,有人去报官,有人去找邢不阿,还有人直接回家,躲了个清净。
    人心如此,盖莫如是。
    ……
    说回杜放歌。
    身后,‘无定剑’被司马虓如标枪般,投射而出。
    嗖!
    杜放歌施展‘行云流水’身法,凭借最后一式‘逍遥御风’,身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瞬移般闪烁在一边,轻松躲开了去。
    此身法,到了这个境界,当真可谓是:飘若惊鸿,翩若游龙。
    但。
    杜放歌自身的情况,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之前硬接下那一锤,已让他受了内伤,真气运转不畅,并有隐隐的眩晕感。
    故以。
    虽然凭借身法的优势,能和后面的司马虓、仇冷两人,暂时拉开距离,但,却硬是摆脱不掉。
    三人一逃两追,速度飞快。
    不多时。
    南城门到了。
    ……
    远远的。
    就有兵卒发现了状况,前来禀告:“……情况就是这样,什长,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我特么知道怎么办?!”
    这什长,正是昨日值守那个,此时一脸晦气,他思索了下,飞快道:“沙漠中,有一种不会飞的大鸟,你知道:它面对应付不了的灾难,会怎么做吗?”
    “不知道。”
    “它会将头埋在沙子里,屁股高高撅起,假装看不到。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吗?”什长扭身问道。
    “怎么做?”这士卒傻傻挠头。
    “笨蛋!”
    什长打了这士卒一下,呵斥道:“那我告诉你:让兄弟们撤开,假装没看见,百姓也疏散掉,让那三位爷,痛痛快快地过去!”
    “哦,‘据马桩’就不要管了,还有:再派个人,去通知邢捕头……咱们兄弟,怂归怂,躲归躲,但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是!”
    这士卒答应一声,飞快去了。
    ……
    然后。
    等杜放歌到来,就发现了:这城门大开,除了拦路的据马桩,官道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都在远处躲着呢!
    他也来不及细看,施展轻功,脚尖一点,就从一排‘据马桩’上飞掠而过,出城去了。
    “哪里跑?!”
    仅仅七八个呼吸,司马虓就是紧随而来,左右一踢,就是两个‘拒马桩’,如炮弹般射去。
    唰!
    杜放歌耳朵一动,捕捉风声,纵身一掠,竟是正好落在了砸来的‘据马桩’上,踩着它前行。
    搭载了这个乘客,‘据马桩’飞行速度一慢。
    等后面的‘拒马桩’飞来。
    他又脚尖一点,搭乘而上,换了一辆新的顺风车。
    后方。
    司马虓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怒:“啊啊啊!”
    他眼眶通红,如同疯魔,抡起一个‘开山鎏金锤’,身体转了三圈将它加速,猛地掷出。
    嘶啦!
    ‘开山鎏金锤’摩擦空气,发出尖厉的啸声,疾掠砸去。
    轰!
    飞驰中的‘拒马桩’,被径直命中,如同挨了一发炮弹,整个支离破碎。
    其上的杜放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猛地向前一掀,差点一头栽倒。
    这还只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拒马桩’破碎的断木、碎屑,向四面八方攒射。
    而他……首当其中!
    不得已之下。
    杜放歌只能强行调动真气,来进行护体。
    平常自然好说,可此时,他已经受了内伤、伤了肺腑,再大幅度催发真气,只感觉五脏如焚。
    那种剧烈的疼痛,让杜放歌脸色一白,踉跄了下,差点没能维持住身法。
    而后方。
    司马虓捡起了自己的‘开山鎏金锤’,整个人狂暴了一般,穷追不舍;而更后面一些,还有虎视眈眈的仇冷。
    杜放歌,危矣!
    ……
    这时。
    南城门外的一处矿区。
    苏木坐镇这里,正在一处青石上盘坐修练;而韩石,则在另一边,监督工人们挖矿。
    ——也正是早上,遭遇仇冷,让他不放心韩石一个人出城主持挖矿,故以,才跟了过来。
    “公子,有情况!”韩石突然过来禀报。
    “哦?”
    苏木停下《上清宝录》的修练,睁开眼睛。
    “在这边,您过来看一下。”韩石招手。
    却说:
    苏木处于的位置,是一个缓坡,在这里可以沐浴夕阳,同时纵览下方,但相对城门的方向,却是一个盲区。
    他闻言,起身爬上缓坡,顿时看到:远处,大约六七百米开外,一个白衣人在逃亡,正是杜放歌。
    而杜放歌身后,追踪的两人,一个是魁梧壮汉,另一个则是老熟人——仇冷。
    此时。
    苏木、韩石两人,看到杜放歌的同时;杜放歌也看到了苏木,顿时神色一喜,转向朝这边掠来。
    “咦,这个乱起外号的厚脸皮,还敢祸水东引?”
    “算了,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还是原谅他吧!不过,作为代价,收了他的《纯阳神功》,不过分吧?”
    “嗯,那杜放歌的身法也不错,颇为飘逸,与我有缘,也可以要来。”
    苏木心中打着小算盘,吩咐韩石道:“以他们的速度,扎篱笆、布置结界,已经来不及了,让那些工人远远避开,暂且躲一躲吧!”
    说着。
    他手指一点,为韩石装备上【木甲】。
    “哎!”
    韩石知道事情紧急,答应一声,飞快去了。
    等他走后。
    “咦?”
    苏木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谁说现在扎篱笆,来不及的?或许,还可以仗此开发出一个新战术。”
    这般想着。
    他意念一动,将家园【篱笆】,在距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处,给释放出来,依靠重力,落地即扎入地面。
    “可行!”
    苏木见此,神色一喜,回身踱步之间,不过数个呼吸,就扎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圈子,正好组成一个葫芦形。
    而他扎篱笆的位置,位于缓坡,处于杜放歌三人的视线盲区,再加上黄昏落日,金黄色的余晖掩映,淡化了取出物品的金光。
    故以,这一切颇为隐秘,并没有引起杜放歌、司马虓、仇冷三人的注意。
    ……
    苏木刚扎好篱笆,杜放歌就来了。
    他见到苏木,似乎安心了,长出口气,不再压抑伤势,哇地吐出一口淤血:“白豆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欠你一条命……”
    说完。
    这丫的就华丽丽昏过去了,一头向苏木栽来。
    苏木:……
    我方才看你那么潇洒写意,原来,只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苏木将伸出手,嫌弃地将杜放歌扶住,放在一边。
    又是五六个呼吸。
    司马虓已是悍然追来。
    “死!”
    他红着眼眶,状若疯魔,提着一对‘开山鎏金锤’,一跃而起,向苏木扑来。
    却说:
    苏木站在葫芦上方的圈子,司马虓想要过来,需要先经过葫芦下部的圈子。
    而圈子四周的篱笆,高不过三尺,对身高将近八尺的司马虓来说,一步就能跨过,连踩都不屑于去踩。
    “呵,猎物入套了。”
    苏木意念一动,在司马虓跨篱笆的刹那,将它设置为家园领地,并且,屏蔽了此人的进出权限。
    下一刻。
    砰!
    司马虓在半空之中,撞上了一道无形屏障,被直接弹了回去。
    ——家园进出权限,既然能防外,自然也是能对内困人的!
    “什么玩意儿?”
    司马虓懵了:自己被什么玩意儿,给撞回来了?明明身前,空无一物啊!
    他更懵逼的,还在后面:只见前方那青衫男子伸手一指,金光闪烁间,大片巨石哗啦啦砸了下来。
    ——他出不去,苏木却能让巨石砸进来。
    当!
    司马虓下意识双锤交击,擎在头顶,做出格挡的姿势。
    旋即。
    轰!轰!轰!
    大块巨石被弹飞,那成吨的力道,让他双脚都有些隐隐凹陷入地面。
    ——毕竟,苏木放出巨石的高度,也只在五六米;而司马虓身高八尺,再加上双锤的高度,足有三米多。这一赠一减,巨石落下的高度,就只有两三米,势能大减。
    再加上,司马虓自身神力无穷,没有硬挺,而是用了巧力,偏转巨石落下的方向。
    种种原因综合,这才能从巨石砸击下,成功幸存。
    不过,这依旧堪称恐怖!
    ……
    当然。
    苏木毫不在意:“再来就是!”
    进入家园领地,屏蔽了对方的进出权限,在篱笆的数千耐久度耗尽之前,此人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任凭揉捏。
    有这段时间,就是磨,也足以磨死对方了。
    什么,一轮巨石不行?
    那就十轮八轮。
    我苏木说的,今日,此人必死!
    ……
    又一轮巨石砸下。
    轰!轰!轰!
    司马虓举锤格挡,双臂都被震得发麻。
    他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只能被动挨打,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啊啊啊!”
    司马虓怒极之下,眼眶更红,好似得了疯牛病一般,硬顶着巨石,来到了圈子边缘。
    他也看出了,这篱笆似乎有古怪。
    趁着新一轮巨石未落的刹那。
    “开!”
    司马虓双锤轰出,悍然砸在篱笆之上。
    轰!
    一声巨响中。
    那一圈数十根篱笆,仿佛凝为一体,在闪烁了一抹金光后,竟然纹丝不动。
    ——就连将它们砸歪些许,都没能做到。
    “怎么可能?!”
    司马虓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而这时——
    新一轮巨石,再度砸下。
    ……
    “已经挺过五轮了,这么顽强的么?”
    苏木皱了皱眉,手心金光一闪,【陨铁剑】取出。
    “去!”
    他反手之间,就将【陨铁剑】掷出。
    嗖!
    那漆黑色的剑身,轻灵迅疾,所过之处,却带起一片五彩光芒,绚丽耀眼至极。
    “啊,给我回去!”
    见识过苏木神奇的司马虓,哪敢轻忽?
    纵然已被闪花了眼,但,他还是凭借直觉,全力挥动双锤,砸向飞掷而来的【陨铁剑】。
    当!
    一道清越金铁交击之音中。
    【陨铁剑】的破甲特效发动。
    咔嚓!
    司马虓悚然发现:自己的‘开山鎏金锤’,竟然炸开了一道裂痕。
    要知道:这一双‘开山鎏金锤’,可是天外陨铁打造,虽属名器,但论坚固程度,完全不逊色于当世神兵。
    可就是这样的武器,仅仅一击,就被损伤了!
    唰!
    方才,在交击之中,【陨铁剑】亦是被弹飞。
    “回来!”
    苏木意念一动,凭借自身与家园物品的联系,召回了【陨铁剑】。
    而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掠来,正是仇冷……到了。
    看到仇冷。
    司马虓大喜过望,高傲如他,竟然被苏木吓出了心理阴影,直接开口求援:“快,与我一道里外合击,破了这篱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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