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四桥集团的人在他们自己的港口上跟人发生了争执,发生了交火,本来我们以为这就是一场单纯的黑吃黑事件,但事后……他们交易的东西却不见了。”
    “双方都对交易的物品闭口不谈,不过我们还是得到了少许的线索。”
    “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只能说,这东西拥有严格的规格管制,绝对不能流露出去。”
    “……武器……或者基因药剂。”乌雪扬眼睛一眯,立马轻声道。
    考虑到当初几乎整个港口都可以被远星集团的人轻松管控,占领……那家港口的拥有者估计跟远星集团少不了关系。
    虚空科技吗……
    “聪明,我可什么都没说。”
    孙兴业眼中露出一抹欣慰和肉眼可见的欣赏,严肃的脸露出笑意,抬头吐了口烟无奈道:“你真的很有天赋。”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比轩子更适合当一名……,只是……我没资格去要求你做这些。”
    这话乌雪扬没有回应。
    毕竟他本身对体制并不感冒,除了生性淡漠的他根本不会对其他人产生同情,对所谓的自豪感也不会有共情之外,更多的还是正因从小就缺失了一部分家庭的亲情,以及见证了这个职业本身以及家人会遭受些什么。
    之前说过,他并不埋怨自己的父亲,正如孙叔说的一样,他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所以乌雪扬不会否认父亲的伟大,但也……不会崇尚伟大。
    在他看来, 追寻崇高之人本身必然不是崇高,正如同追寻平凡之人本身必然不会平凡。
    缺什么才会渴望什么, 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
    一旁, 孙兴业看着默默吃饭, 一声不吭的乌雪扬,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嘛, 你果然很像你父亲,但他这些年什么都没告诉你,也许并不想让你踏上这条路。”
    “……从出事之后, 您就一直在提我父亲。”听到这话,乌雪扬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道:“果然,最近除了葬礼那事以外, 还发生了什么跟我父亲有关的事情吧。”
    “……”孙兴业微微一愣,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关于特行局的事情,他并不想乌雪扬牵扯进去太多,毕竟事关行者, 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也知道超凡聚集理论——一旦跟某个行者发生了交集,或者知道了这些事情, 就越有可能被莫名其妙的发展吸引, 从而逐渐靠近风暴漩涡。
    更别提乌雪扬如今也已经是一个行者了。
    “好了, 也别光问我……你这不跟我解释一下你这怎么回事?”
    孙兴业掐灭即将吸完的烟,回到餐桌上, 又给乌雪扬夹了块排骨, 这才拿起自己的碗:“你请假了?身体不舒服?”
    “看你脸色苍,刚刚给我开门走路都没多少力气的样子……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比如受到了袭击什么的。”
    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排骨, 让乌雪扬有些不自然的卡了一下:“……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这是在关心你。”孙兴业轻轻笑了笑,倒也没真的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乌雪扬想说, 那么自然会主动告诉他。
    而如果他不想说, 他也相信乌雪扬能自己处理好。
    从小到大,乌雪扬跟他的对话模式就一直是这样, 明显比孙浩轩和孙菲兄妹两个要难对付的多, 不过……也同时让人放心的多。
    哪怕是打架, 斗殴——孙兴业也不觉得会是乌雪扬吃亏, 更不会觉得乌雪扬会落人把柄,以及主动作恶。
    前者是乌雪扬的智商很有保障,后者是他对自己的教育也很有信心。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瞥到了乌雪扬床对面电脑桌一侧,临近床边显得有些精致的猫咪小窝——单人性质的公寓,客厅餐厅和卧室都是一整个大房间内的,根本没有隔阂。
    “你养猫了?”
    他用的是疑问句,因为他身为警察那敏锐的观察力也同时注意到了,乌雪扬的屋子很整洁,空旷,别说猫的影子了,就连一根猫毛他都没看到。
    甚至远处,还有一个猫砂盆空着……
    “还是说打算养?”
    “呃,算是吧。”
    乌雪扬点了点头,巴菲自从有了实体以后,就再也不甘心睡在乌雪扬的意识海里面,作为一只独立自主,拥有独立主权的个体“神明”,巴菲表示要坚决捍卫自身主权不受侵犯,总之,要先给它定制一张床。
    对此,乌雪扬虽然嗤之以鼻,但还是耐不住这破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干脆直接给它弄了个猫窝回来——他本来还想买个鸟笼子的,结果巴菲差点变成啄木鸟,整整啄了他脑袋一天。
    商家倒是挺会来事,还贴心的给乌雪扬送了一个塑料猫砂盆,成本两块钱的那种……
    可惜,巴菲根本就不拉屎。
    根据它的说法, 身为虚空生物的它完全可以将任何事物直接完全消化, 转化为能量,就算是拥有杂志或者残渣,也能通过皮肤其他方式分泌到体外。
    于是, 那个猫砂自然而然的就空缺下来了。
    “还在犹豫,只是先把猫要用的东西给买上了。”乌雪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嗯……挺好的。”孙兴业点了点头,乌雪扬的性格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些孤僻,虽然不算什么,毕竟大部分高智商人物都会显得比较孤独,但长久孤独的话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能养只猫作伴,显然是个不错的改变。
    “打算养什么品种?橘猫,英短还是田园猫?”他自然而然的找起了话题,乌雪扬随意的咽下口中的饭,耸了耸肩。
    “不知道,可能……随便养一只吧,比如黑猫啥的。”
    乌雪扬想到了巴菲那一身宛如地狱般鲜艳的***惯性的道。
    “黑猫?!”
    那一瞬间,乌雪扬清晰的注意到了。
    自家孙叔有那么一刹那,瞳孔一缩,竟然变了下脸色。
    有关于黑猫的话题让孙兴业似乎想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记忆,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在乌雪扬的略有所思之中,再一次扯开了话题。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孙兴业主动的在讲,而乌雪扬默默听着,时不时反馈几句。
    从学习讲到天文,从犯罪讲到孙家兄妹小时候的糗事,以及他刚到他们家时的生活。
    在乌雪扬记忆里,对方是很少会拥有这么多时间,来跟他叙旧和交谈的,不过他并不反感。
    吃完饭后,对方还想要去收拾碗筷,被乌雪扬给摁住了。
    “在我印象里,你那双手一直以来都是抓捕罪犯的,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这句话,乌雪扬说的很流畅,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就算在孙家呆了那么多年,乌雪扬也没见过孙叔洗过一次碗……或者说,就没在家里吃过几次饭,就算是吃了,也是吃完立即回到书房,继续忙碌。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忙。
    “行,话说雪扬啊。”见此,孙兴业也没有继续争抢,而是站起来后顺势再次点上了一根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等你生日那天,来家里吃饭吧,到时候我说不定能跟你讲讲你父亲的事情。”
    “……”
    “好。”
    ……
    晚上,巴菲熟练的从外面越过窗户,一溜烟的飞了进来。
    而在镜子前,乌雪扬已经变换了相貌,那是一身漆黑的卫衣兜帽,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巴菲一看他这幅打扮,顿时一个急停:“嘎?你这是打算去找那那名黑商?”
    “嗯,瘸子将军。”
    乌雪扬整理好自身的打扮后,才瞥了巴菲一眼:“已经约好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么刚好一起吧。”
    “哈?不要。你去找他干嘛?”
    巴菲转过屁股,长长的尾羽对着乌雪扬哼哼道:“我还想好好的舒舒服服泡个澡呢。”
    “……泡澡。”
    乌雪扬没辙,虚起死鱼眼:“你就算保持实体,用的也是我的能量啊……能不能不要拿我的能量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干脆也懒得管它,直接走向房门:“对了,这几天也麻烦你一件事,有空的话帮我盯一下我叔叔那边吧。”
    “嗯哼~特行局……你这可是把我置于危险之中诶,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摆脱他们。”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呗,反正将来要去秘境的话,我们也绕不开特行局。”
    乌雪扬在玄关处换上鞋子,无奈道:“孙叔似乎跟行者有关的案子扯上了联系,考虑到最近的青市……暗星上一周又出现在了黑市上,我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对了,你这几天到处撒欢,有看到过跟黑猫有关的信息吗?”
    “黑猫?”
    巴菲闻言,正在摆动的尾羽猛然一顿,楞在了那里。
    “你问这个干嘛?”
    “嗯?看样子你知道?”
    乌雪扬也愣了一下,他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今中午跟孙兴业的一部分谈话复述了一遍。
    “看他的反应,估计黑猫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帮孙叔解决一下这个案子,也算是磨练一下自己吧。”
    乌雪扬轻笑道:“毕竟迟早要跟其他行者交手,那么挑一个不那么强的对手练练手,总是不错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强呢……”巴菲无语道:“万一人家很强呢?”
    “丢的东西是一瓶特殊的基因药剂,还是d级的,我想真正的强者应该也看不上这种东西吧?”
    乌雪扬淡淡分析道:“而且,当初火拼的对象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其他行者参与,警方既然能掌握黑猫的线索,那就说明有目击者……如果是你的话,即便不忍心将在场的人全部杀死,也肯定会干掉目击者吧?”
    “作为一个行者,杀掉一两个普通人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没有处理掉目击者,说明对方并不在意黑猫的身份被人目击”
    “那么,理所当然的……对方的能力多半应该是变化,障眼法亦或者……操纵,附身动物……”
    不知不觉的,乌雪扬开始彻头彻底的分析对方的能力。
    “等……等等等……下。”巴菲连忙飞到乌雪扬肩膀上,伸出翅膀打断道:“你这哪里是担心你叔叔啊,你这分明就是想直接把对方干掉啊!”
    “能干掉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威胁到了……”
    乌雪扬话还没说完,就被巴菲直接一翅膀怼在了脸上直接被打断,一个冰冰凉凉的玻璃瓶贴在脸颊上。
    “嗯?这是什么?”
    乌雪扬一怔,拿了过来……这似乎是……一道试剂?
    嗯……上面有编号……nl-b85型号……基因药剂?!
    “这……是你的?那这么说……那只黑猫……”
    乌雪扬懵了,他转过头呆呆的看向巴菲,后者一副无奈的模样,伸出翅膀勾起来……然后挠了挠头。
    “对啊,我记得我跟你说了的……嗨呀,原来我没有说过吗?”
    “……”
    一只鸟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十几秒后,乌雪扬才默默的打破了这份沉默:“可是,这个案子明明发生在上周前。”
    “那时候你还不是实体……”
    “对啊,正因为不是实体,我想要行动才需要附着在别的生物身上啊。”
    巴菲眨了眨眼,无辜道:“要是我有实体的话,那些人看到的可就不是黑猫了,而是一只乌鸦了嘛。”
    “你能操纵动物?”
    “算不上操纵,想想你为什么能让毒蛇听从你的命令嘛,作为高级生命,压制一下意识薄弱的生物还是没问题的。”
    “嘶……呼。”
    乌雪扬嘴角抽搐了两下,盯着手里的基因药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默默地转过身去:“我现在举报你还来得及吗?”
    他蛋疼了良久,最终他也只能泄了一口气:
    “理由呢?”
    “哈?什么理由。”
    “你参与这件事,抢基因药剂的理由?”
    “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巴菲心虚的闪了闪目光:“好吧好吧,其实就是大半夜晚上乱跑,突然发现有好玩的,就趁机掺和了掺和。”
    “我本来以为他们再抢什么好东西呢,打的那叫一个凶哦!”
    “然后东西掉到我面前来了……”
    巴菲伸了伸脖子,无奈道:“我就捡回来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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