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吧?”陈询盯看了一眼夏涵,问了一句废话。
    “还好,衣服都放在阳台应该很快就会晾干……”夏涵羞涩的说道,其实内衣也在阳台上面晒着,只不过是躲藏在几间衣服的中间,生怕被陈询看到。
    “嗯,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背后的伤口看起来比较吓人,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陈询坐在沙发的一角,为夏涵倒了一杯茶。
    后者没有直接起身去接茶杯,而是在沙发上找了一条薄薄的毛毯裹在身上,方才弯腰拿杯子。
    喝过茶,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
    穿着另外一个男生的衣服,夏涵始终觉得很不自在,浑身上下似乎有小蚂蚁在爬。
    她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尴尬下去了,再继续下去脚指头都又能抠出一个病房出来,于是又犹犹豫豫的说道:“其实这次过来找你还有其它事情。”
    “什么事情?”
    “后天星期一晚上就是迎新晚会,咱们文艺部的节目原本已经定下了,但是那位学姐生病了,所以想请你帮帮忙,镇一下场。”夏涵眼里带着期待说道:“不需要你唱那首新写的歌,随便唱首拿手的歌就行,”
    “不是你们学生会的也行?”
    “当然可以啦……好不好?”夏涵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一点撒娇味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我怎么可以不帮忙?”陈询笑道:“我拿手的歌就那么几首,就唱那首新写的歌吧,回头我把曲子发给你。”
    “真的吗?那说定了!”夏涵开心极了,她早就想听这首歌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今天的误会竟然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还以为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陈询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才会答应上台唱歌……很显然,夏涵想岔了。
    就算她不提,陈询也会主动要求上台。
    继续闲扯了一会儿,夏涵红着脸裹着毯子去阳台取衣服,到卫生间换好衣服之后,逃一样离开了病房,连打招呼都显得敷衍。
    陈询也没太介意,换成他自己一样也会觉得手足无措。
    星期一上午,陈询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学校,照着张伯渠留下的纸条找了地址,顺便买了一些药材和补品。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陈询也是找了半天才按照要求买齐全。
    来到门口“嘉裕小区”14栋前面小路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陈询原来在路上看到过一次这样的车,那时候并没有太多感受,但这辆车真正摆到面前的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车身带来的压迫感和奢华感。
    车身旁靠着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不矮,身材有些消瘦,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看这烟头,竟然是十五块钱一包的黄鹤楼。
    中年人扫了一眼提着大包小包像农民工一样的陈询,便移开目光,眼睛盯着“嘉裕小区”十四栋的大门,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作为江城大学配套的教职工小区,“嘉裕小区”修建的年头比较早,还是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洋楼,一直听说要拆,但陈询听了好几年了,一直没见到有什么动静。
    不用疑问,这辆劳斯莱斯既然停在十四栋门口,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来找十四栋这一户的人家。
    也就是来找张伯渠的,只是不知道和张老头是什么关系?
    陈询暗自咋舌,心说“嘉裕小区”果然是卧虎藏龙。
    他之前看过一篇新闻报道:江宁市一共有二十辆劳斯莱斯,其中百分之六十五的人个人资产在十亿人民币以上——一个开劳斯莱斯的大佬竟然站在门口吹风,连大门都进不去。
    这不是卧虎藏龙是什么?
    陈询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下,没有上前打招呼,他把身上的药材和乌鸡等补品放在地方,敲了敲十四栋的大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张伯渠的声音:“别敲了,我说了不会开门的!”
    “张爷爷,是我啊,陈询……说好了让我上午过来找您的。”陈询在门口喊道。
    房子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门锁卡卡响起,大门开了。
    张伯渠臭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也不打招呼,转身进屋。
    陈询正要拿起药材和乌鸡进去,旁边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帮他提了一部分东西,中年人站在身后露出笑容:“一起。”
    “谢谢。”
    进了屋,中年人很熟络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顺便还递了一双棉拖给陈询。
    陈询感到很疑惑,心说刚刚不是还在门外吹风嘛?怎么搞的像是自己家一样?
    再一看中年人的相貌,果然和张伯渠有四五分相似,应该是张老头的直系亲属。
    陈询没有多问,反正他的目的是找张老头治病学拳,人家的私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老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菜刀从一楼厨房出来,看到中年人也进屋了,只是冷哼一声,拿着门口的药材和食材就回了厨房。
    “随便坐。”
    中年人笑笑,指了指沙发,自己去客厅拿壶泡茶。
    “你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茶水泡好后,中年人坐到沙发上,递给陈询一杯,随口问道。
    陈询双手接过杯子:“是,管理系大三,我叫陈询。”
    “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挺熟悉的,似乎在哪儿见过。”中年人问道。
    “应该没有吧。”陈询笑道:“看您身上的气场和外面停着的那辆车,如果我见过的话,应该印象很深刻才是。”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没有提自己前段时间在网上大出风头的事情。
    不过称赞中年人的气场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他举手投足之间有股翩翩然的风度,说不上儒雅,但总给人一种不由分说的霸气。
    “那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了。”中年人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还未介绍,我叫张尉亭,张伯渠正是家父。”
    和张尉亭略微聊了两句,陈询便打了咋呼起身离开。
    这次是来求张老头帮忙的,又不是真来做客,还是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事情能打下手。
    “嗯,去吧。”张尉亭点头。
    来到厨房,张老头脸色还是臭臭的,瞥了陈询一眼,“你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告诉你,少跟他接触。”
    陈询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称儿子为“这种人”,还让别人少接触……父子之间,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吗?
    “愣着干嘛?”张老头递给他一把菜刀,“把鸡杀了,再烧一壶开水。”
    “噢噢。”陈询接过菜刀,提着乌鸡看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虽然来自农村,见过杀猪杀鸡剥蛇皮的,却从未上手实操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干嘛?先放血啊!”
    “噢,好的。”
    陈询拧着抓住鸡头比划了半天,然后牙关一咬,一刀封喉。
    “你这个蠢货!快拿碗接啊。”张老头转过身来,发现鸡脖子的血喷了一池子,连忙抢过来,“出去出去,尽帮倒忙,二十岁的人了,连只鸡也不会杀。”
    陈询很无辜,心说您老人家要不要做个调查问卷,看看有多少年轻人会杀鸡?
    被赶出了厨房,陈询也没地方去,又回到了客厅,朝张尉亭尴尬一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没想到,这一碗乌鸡汤从中午一点多一只熬到了下午四点。
    陈询就坐在客厅和张尉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期间张尉亭接了四五个电话,看起来很忙,电话谈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关于房地产方面的事情。
    陈询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张尉亭”的名字,但奇怪的是,搜不到任何有关于张尉亭的新闻报道。
    一个开劳斯莱斯的人,电话里谈论的项目都是几千万上亿,旗下公司正准备在江宁市新区开发五星级度假村……这样的人物竟然在网上没有一点信息,连“天网查”这类的网站都没有显示可持有股权信息。
    要么他是个骗子,要么就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俗称——见不得光。
    “陈小子,进来自己端碗!”
    正在疑惑间,张老头在厨房里喊道。
    “好的。”
    陈询应了一声,走进厨房,一大碗乌鸡汤摆在灶台上,由于里面掺杂了许多药材,颜色看起来怪怪的。
    “把汤喝完后,记得把下面沉淀物也一起喝掉,千万不要泼了。”
    张老头在一旁嘱咐道。
    “知道了,谢谢老爷子!”陈询拿了一块抹布捧着汤碗说道。
    “好久没有尝过爸爸熬的鸡汤了,我也尝尝。”
    张尉亭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一起进了厨房,自己拿了碗筷。
    干了这碗鸡汤,陈询感觉腹中暖洋洋的,脸上身上渗出了汗水,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腹中的饥饿感却消退了许多。
    张尉亭也喝完了,把碗筷放在池子里,顺便把陈询手里的碗也接过来一起洗。
    陈询当然不肯,张尉亭笑道:“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还是就让我来吧,你以后机会多得是。”
    张老头不发一语,只是嗤笑一声,扔下手里的抹布走出厨房。
    陈询尬在原地,装模作样在厨房找事情做。
    “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张尉亭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老爹,点了一根烟说道。
    陈询也坐在一旁,本来觉得气氛尴尬想早一点告辞的,但一想自己刚刚吃完饭就跑路似乎有点不地道,于是准备坐一小会儿再走。
    张老头瞥了张尉亭一眼,并不回答。
    张尉亭说道:“您不是一直抱怨现在肯吃苦的年轻人太少吗?现在有年轻人愿意学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您又不肯教,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北派晋氏这一脉‘形意拳’断了传承?”
    “想学的人多的是,我还怕传不下去?”张老头指着陈询说道:“你问问这小子,我愿意教的话,他愿不愿意学?”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
    陈询想了想,还真不愿意学……学来有什么用呢?还功夫再高也就是一枪的事情。
    张老头练了五十年,既不会轻功也没有真气,除了身体比普通老人家强健一些,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牛逼的地方……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家——张老头看着就不是一个心眼大的人。
    “既然您愿意教这位陈询同学,为什么就不愿意教李家的那位呢?”
    “跟你混在一起的官商二代,能有几个好东西?”张老头冷冷的说。
    陈询心里默默叹气:老张,这话就属于人身攻击了啊,不应该,着实不应该!
    张尉亭面不改色,笑道:“您都不愿意见他一面,就这么对一个人的品性下了定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就当是帮帮我。”张尉亭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我没求过您老人家什么事情,这次真的对我很重要,李岳即将调任江南省担任……”
    “我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不用再说了。”张老头听都不愿意听,竟然直接起身离开。
    张尉亭涵养再好,也终究是忍不住变了脸色,气急而笑:“父子一场,真的要到这个地步吗?”
    张老头走到了楼梯口,回过头想对他说什么,但看到一旁正在装透明人的陈询,还是转身上楼,“滚滚滚,都给我滚蛋,看到就烦。”
    陈询如释重负,有些热闹实在不适合近距离看,于是赶紧换鞋出门。
    张尉亭也跟着后面走出来,点了一根烟,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陈询,“陈询同学……”
    “张先生有事情?”陈询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张尉亭。
    吐了一口烟圈,张尉亭笑道:“老头子给你熬药膳补充气血,应该是想教你一些内家拳方面的东西……好好练,老头子这么多年来一共就收了三名弟子,加上你就是第四个。”
    说着,敲了敲劳斯莱斯黑色的车窗玻璃,车门打开,下来一名身穿黑色西服、体态壮实的司机。
    张尉亭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个暗棕色的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陈询,继续说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张某人在江宁市还算有几分薄面。”
    虽然感觉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但陈询还是很有礼貌的接下了名片——张尉亭应该是想岔了,自己一共和张老头都没见过几次面,来“嘉裕小区”也仅仅只是为了治病,从来没说学功夫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完全没有学功夫的想法。
    “这就成了自己人?还是说有其他什么想法?”
    陈询总觉得张尉亭有些捉摸不透,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许人家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告别了张尉亭,看着这辆尊贵霸气的劳斯莱斯离去,陈询也从“嘉裕小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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