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霖将手覆在他手上,不知道是想扯开他的手,还是想握住,赵东篱心里七上八下的:“算数!”
    “你嫁给我,嫁到我沐府来,就这么决定了!”沐清霖背对着他一本正经道。
    赵东篱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这木头的贼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按住:“好啊!敢算计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哦,快从实招来,从哪学来的?哪个坏人教的,看我不打死他!”
    沐清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道:“就是你这个坏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整我。”
    说完便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将头搁在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道:“以后,不许再玩这种游戏了,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那种感觉,真想让你也尝尝。”
    赵东篱鼻子一酸,也抱紧他,一脸认真道:“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就是大婚了。。
    撒个花~一路甜下去!!
    76大婚当前
    春雷响,万物长。绵绵细雨送走料峭冬寒,隐山里春笋纷纷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脑袋,像一个个好奇的小宝宝,窥视着万物复苏的大地。春归的鸟儿在刚刚抽枝发芽的树木间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在林子里不亦乐乎地戏耍,不到夜幕降临,片刻不得安宁。
    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后院的木塌上,手里接住如飘雪般簇簇下落的梅花花瓣,注入内力,一片片将其弹飞,闷声道:“又是百花争艳的季节,你这寒梅又差不多该散尽了,啧……真是悲凉啊!也只有我怜你惜你懂得欣赏你。”
    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呢!
    “爹爹。”一个软糯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如银铃般清脆,赵东篱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浅笑,张开双臂迎接用尽全力朝他扑来的肉团:“爹爹,爹爹……”
    “怎么了?”将小人儿抱至膝上,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脸儿,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许多:“别跑这么快,当心摔倒。”
    “我才不怕!”小子墨窝在他怀里,抓起他胸口的乌发放到手里把玩:“爹爹,沐叔叔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他说过会把你带回来的,然后我们一起去白沙岛玩。”
    “爹爹这不已经回来了吗?我答应你,这一次无论去哪都会带着你一起的,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墨儿了。”赵东篱温柔笑道,低头在肉嘟嘟的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子墨却不乐意,小嘴儿撅得老高:“可你是跟魔尊太爷爷一起回来的,沐叔叔明明去找你了,你们却没有一起回来,他去哪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说到这个赵东篱也相当郁闷,解了毒后,方晓云半路被颜梓岳的人掳走了,那木头送他到隐山山下竟独自回洛阳城了,说什么回去准备准备,要抬着八人大轿来迎,这一去竟了无音讯,连大年三十都没有露脸,搞得他吃过年夜饭后就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一样一直郁闷到现在,简直是不可原谅!
    “那爹爹,等下次沐叔叔来,你是不是要嫁给他?”子墨嘟着小嘴,一脸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道。
    赵东篱微微一怔,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沐叔叔心气高,这会儿我身上的毒也解了,他解脱了,再也不欠我什么,大概已经跟他喜欢的人浪迹天涯去了,哪里还会记得你爹爹我?再说,他来我也不会跟他走,凭什么是我嫁给他?再等八辈子吧!”
    “呃……爹爹。”子墨听完,立刻睁大了眼睛,炯炯有神道:“你这个样子跟一个人好像。”
    “谁?”赵东篱挑挑眉。
    “村头的李寡妇!”子墨一脸认真道。赵东篱气不打一处来,将他按倒到自己膝上,冲着那圆滚滚的屁股,啪啪几个巴掌就送了上去:“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爹爹我哪里像寡妇了?”
    子墨委屈,眼里泪花儿直荡,扁着嘴不满地腹诽道:“明明哪里都很像。”
    赵东篱无语,直在心里把沐清霖祖宗十八代全都招呼了一边。
    这边厢正生着闷气,那边沐清霖正快马加鞭往沐府赶,归心似箭,脸上满是急切。从天山回来后,本来是要筹备婚礼的,结果外公生了重病,只得与爹娘一同前往白沙岛探望,婚事暂时耽搁下来,走时匆忙,来不及亲自上隐山告诉那人,只得让沐府的小厮送信过去,结果这去时正逢寒冬,回来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外公的病也全好了。
    年前他也让人送了信,结果一直没有收到赵东篱的回复,那边无声无息,这头却是心乱如麻,一则担心他会恼,二则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毕竟方晓云被颜梓岳掳走后他身边就没有可以随时留意他病情的人。
    刚回到沐府后,沐清霖衣服都没有换,转身就要往隐山跑却被夏怜馨眼疾手快拦住:“做什么去呢你?”
    “娘我去趟隐山,我担心东篱的身体。”沐清霖皱着眉头,眼睛一直看着敞开的大门口。
    “看你急的!这会儿他估计正在气头上,你就这么过去,大概连魔宫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怎么把他娶回家?他那脾气,要是不愿意,谁都拿他没辙。”夏怜馨见自己的面瘫儿子此刻满脸焦急,假装叹气,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赶紧支招道:“娘劝你,好不容易回了家,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两天了,咱们先把婚事张罗了,该请的人请帖都送上门去,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到时候万事俱备,就只差新娘了!”
    沐清霖不解:“可他若是不愿呢?你都说了他正在气头上,我至少得先去隐山看一下他,顺便想办法让他气消,不然我们准备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吗?”
    “唉,你这傻孩子,这么正直怎么跟小篱斗?你若是现在去,估计不知道要磨到啥时候才能把这婚给结了!这次让为娘帮你一把吧!”夏怜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道。
    沐天启站在她身边,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你又想了什么鬼点子?”
    “咳……相公,你先去让下人准备一下婚礼要用的东西,还有把请帖先写好,都发了,给我留张空的,我自己写哈!到时候让人送去隐山给东篱,让他过目!”夏怜馨看着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沐天启则是一头雾水,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为啥要专门留一张空的给你写?都写了不就完了?内容还会不一样么?还有啊……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备好东西去提亲啊?”
    “呔……还提什么亲,怎么爹跟儿子一样呆,老四的婚事要是靠你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让你准备就去准备,别给我做多余的事情啊!提亲什么的你想都别想,要是打草惊蛇了,看我揍不死你!”夏怜馨瞪了他一眼,一个劲地将他往里边推去,一边推一边催到:“赶紧的,别嗦嗦像个女人一样!”
    “唉……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沐天启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进屋忙活了。
    夏怜馨重新拉起儿子的手,带着他往他的院落走去,边走边道:“来,跟娘说,新房想要如何布置?娘都给你安排妥当了!”
    沐清霖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他什么都不跟东篱说,他会怎么想?夏怜馨一个劲地拽着他往他的院子走,他则是一脸恍惚,有些游移不定:“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我怕东篱他……到时候肯定会激怒他的,我看我还是先到隐山跑一趟吧!”
    “你这傻小子,万一东篱这辈子都不原谅你,难道你要等一辈子?娘只问你一句,还想不想跟他成亲了?”夏怜馨拉着他站在院子里,一脸严肃地问道。
    沐清霖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木讷地点点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洞,夏怜馨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信不信娘?”
    沐清霖看着她,不说话,眼前的人笑靥如花,一脸宠溺。他记得他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起来练功,不跟别的小孩玩,但是她总是能找到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喜欢缠着他,比他更像个小孩子,喋喋不休地说话,即使他主动跟她讲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还是不厌其烦地继续,总是那么耐心,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这就是他的母亲,一个美丽却不失豪气,与众不同的女人。小时候见她,艳丽的眼角总是画着浅浅红妆,很美,但如今容颜依旧,眉梢却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鱼尾纹,原来岁月竟早已悄悄在她脸上刻下痕迹,而他却一直都未曾察觉。
    “娘。”沐清霖看着眼前徐娘半老的温婉女子,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夏怜馨微微一愣,脸上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儿子?”
    “我信你,你总是为我好,我知道的。”沐清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夏怜馨鼻子一酸,突然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道:“呜呜……我儿子长大了!我就知道,我宝贝儿子总有一天会懂得他娘的苦心,我儿子要成亲了,他长大了!”
    沐清霖失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任她的眼泪浸透自己的衣襟,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第二天午后,一场春雨刚歇,赵东篱又已经躺倒在院子里的木塌上懒洋洋地沐浴在雨后暖融融的春阳之中。黎青拿着一张刚从沐府送来的请柬神色匆忙地冲了进来,转眼就到了他身边,喘着粗气道:“沐府送东西来了,你看看。”
    自从那日被赵东篱救后,逐日宫又重新并入了隐月宫,从此天下魔宫是一家,赵东篱是唯一的宫主,黎青是副宫主。但赵东篱从天山回来后就几乎把魔宫的事务全都交给黎青打理了,一则他身上确实不怎么好,需要好好休养,二则他实在没心思去管这劳什子的杂事了,一门心思全放在沐清霖身上。
    黎青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一直嚷着要去跟沐清霖干一架,因为他知道了赵东篱之所以会搞得这么狼狈是因为沐清霖把还魂珠给了文殊,为此气不打一处来,输给这样的人他实在是不甘心,而且一想到赵东篱本来要偷偷躲起来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人世他就觉得惊魂未定,对沐清霖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
    赵东篱自然是不会让他去,黎青为此终日郁郁,结果发现那人自从赵东篱回来后,竟一连几日都没有上隐山来,有点气他始乱终弃,心中又有些悻悻,觉得这是老天给他黎青的机会,他可以趁机夺回这个人的心。
    不料他却无意间收到沐清霖托人送来的信,看了内容才知道他是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出于私心便以宫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宫中所有事情暂时由他来代处理,不能去打扰他为由,以后送来的信也都得先送到他手上,然后在转交给赵东篱。所以,后边沐清霖送来的信,自然一封都没有送到赵东篱手里,全都落到了情敌手上!赵东篱可是完全不知道的。
    可这张请柬,黎青看着虽是沐府送来的,却是不得不亲自送到赵东篱手里的,原本以为沐清霖和他们宫主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却不知恰恰中了情敌的下怀,日后每每想起这事悔不当初!
    此时赵东篱看着请柬上新郎新娘的名字,差点气得吐血,直接把请柬捏做一团,丢了出去,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沐清霖,光明正大地娶别的女人,还敢把请柬送到魔宫来,他是嫌命长么?我赵东篱还没死呢!看我不去拆了他沐府!”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嚯……那张请柬被沐夫人动了手脚,目的是什么大家不难猜到吧?
    77期盼
    转眼就到了大婚当日,沐府到处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火红之中,里里外外全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向来坐怀不乱,漠视一切的沐清霖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喜房外走来走去,竟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夏怜馨见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儿子倒好,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摇摇头,走过去将人拉了过去,坐到了院内的石桌前:“看你紧张的,以前娶风若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想当初你还拎着剑要出门比武呢!”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向来安之若素的他,此刻硬是不能静下心来:“但我们这是骗婚!按他的性子,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闹,沐府肯定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
    “什么叫骗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当小篱他真是只猫啊?那可是只狼!不耍点手段,你这辈子怕是娶不到媳妇了!”夏怜馨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本正经道。
    沐清霖仍旧是不放心:“东篱那么聪明,会不会被他识破?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到时候我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还会与沐府对立,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早就气昏头了,怎么可能会静下心来分析?无论是多聪明的人,一旦遇到了感情的事,都会变成傻子的!”夏怜馨信心十足道。
    “东篱怎么可能会变成傻子?他很聪明的。”沐清霖无语。
    夏怜馨更无语:“怎么不会?我眼前就有一个!这会儿已经成傻子了。”
    沐清霖知道她话中所指,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饮了口茶站了起来道:“我先进屋去准备一下。”
    夏怜馨看得出他很紧张,失笑道:“别担心,一定会来的!我和你爹都事先准备妥当了,宾客们也都知道此事,现场不会混乱的,就等着东篱上门了!到时候你做你该做的就行,其余的,交给我和你爹还有你哥他们,保证你们是堂堂正正成亲,礼数周全,从今天过后,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有名有份的!”
    说完,又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其实嘛……魔尊也知道此事,他和你外公是刎颈之交,年轻那会儿经常厮混在一起的,两个老头儿早就预谋好了的,这次为了促成美事,他不会出手帮小篱,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也正是沐清霖所担心的,魔尊向来宠爱东篱,东篱那狂傲不羁的性子其实七八分也都是受了他的影响,倘若是东篱自己,他肯定应付得来,若是魔尊插手的话,事情肯定就会变得棘手得多,听他娘这么一说,心里果真定了不少。
    事已至此,再多的忧虑也只是徒增烦恼,沐清霖突然就看开了,反正这一世早就已经认定了他,只要他快乐,杀了自己又何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见自家儿子脸上恢复了镇定,夏怜馨颇感欣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替他整了整身上的做工精细的大红喜服道:“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起得这么早,定是累了吧?进屋休息一会儿,娘去外边看看。”
    “嗯。”沐清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进屋内,小李突然慌慌张张冲进了庭院,将一封信笺递到沐清霖手上道:“少爷,门外来了一位粗犷的青年,凶神恶煞,肩上扛着一把大剑,很可怕的样子。”
    沐清霖摊开纸张,目光一凝,面色沉了沉看向夏怜馨道:“是苏恒。”
    “苏恒?”夏怜馨蹙起了眉头,接过他手里的信看了看道:“漠北第一剑客!他竟约你比试?而且还是今天,看来是来者不善!此人原本是北疆赤哈王朝第一猛将,力大无穷,手中大剑足有千斤,竟能单手持之,动作灵活,后来被罢黜,沦为西北一带的流寇头子,武功不在你大哥之下。前阵子也听说他来了中原,到处找人切磋武艺,而且至今未逢敌手,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你!”
    在山上的时候赵东篱跟沐清霖提过此人,与他一起喝过酒,还夸赞过一番,沐清霖至今仍记忆犹新,而且心中颇有不悦,一旁的小李神色紧张:“少爷,这要怎么办?那人一看就知道不容易打发,而且宾客们都陆陆续续上门了,他就扛着一把大剑杵在那里,引来不少人侧目,议论纷纷,再这么下去,恐会起混乱。”
    “我去会会他。”沐清霖说着,就要回屋取剑,夏怜馨心中一急,忙拽住他的胳膊道:“儿子,你不会是想现在去跟他比武吧?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忘了你今天要娶的人是谁了吗?难道在你心里,东篱跟风若兮是一样的?跟比武比起来无足轻重?你要想清楚啊!”
    “对啊对啊少爷!一会儿赵宫主来了,您要是不在可如何是好?况且您现在身上这穿着的还是……”小李也着急,沐清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衣,猛然回过神来:对啊,今天是他跟东篱成亲的日子,绝对不能被任何事情给搅乱了!比武的事,暂且缓一缓,反正来日方长。
    思及此,他抬头看向了夏怜馨,夏怜馨会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小李道:“你带我去看看,我打发他,他苏恒再怎么霸道在老娘看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宝贝儿子的婚礼的!”
    小李忙不迭点头,领着夏怜馨出去了,沐清霖被他这么一搅,又有些心神不宁,转身走进了屋子。
    婚房内摆设古朴简洁,他知道那人的喜好,太过华贵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粪土,侮辱他的品味。屋子里静悄悄的,雕花的门窗上贴着大红双喜,桌子上摆着刻工精细的龙凤烛台,紫檀香炉,细颈酒壶,两个用个匏瓜剖成瓢杯,又以线连柄,他知道那是新婚夫妻用来喝合卺酒的杯子,娘昨晚上告诉他的。
    又移至床边,半透明的红色纱帐被从中间挽至两旁分别用流苏固定,其间绣着龙凤呈祥,四时花卉的大红喜被和枕头映入眼帘,沐清霖心中不觉柔成一片,轻轻抚摸着床边衣架上与自己图案一样的新郎服饰,想象着那人穿着它的样子,眼底的温柔流泻出来,晕开一片,也只有那个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心开始“砰砰砰”地狂跳起来,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他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彼时也是这个时候,沐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门前屋后都洋溢着一股喜庆之气。他要娶亲,心中却静如止水。一场春雨过后,他便来了,万紫千红开遍,心中从此不再平静。初见时他坏了他的喜事,此时他再来,理应要成就一桩喜事。突然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们彼此的债,今天就一并还完。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了这章。。。。本来要写4000字的,但是真的头痛欲裂,码不起来了,明天会更新!!!
    没有几章了,我会尽快写完的!
    78大喜之日逢情敌
    爆竹声声催佳人,锣鼓阵阵迎新婚,此时正逢日正时分,沐府里的宾客差不多全都到齐了,新郎官迎了新娘子归家,装饰华丽的大红喜轿摇摇晃晃,随着轿夫轻快的步子轻拢慢捻,轿顶翘起的四角串着珠翠的流苏前后摇曳,玻璃珠串成的五龙五凤轿顶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施施然停到了沐家大门前,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身着大红锦衣,玉冠束发,胸前挂着大红花,身形挺拔,俊美无俦的新郎官来到花轿前,耐心地候在一旁,平日里清冷无欲的脸上难得显现出几分柔和,让前来观看的年轻姑娘尖叫连连,个个面露羞色,眼带桃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新娘子下轿。
    面目清秀的小男童手捧着一只装着两个大红桔的红漆喜盘献给新娘,请新娘下轿,未等新娘子露面,新郎官走到挂着大红色的彩绸,绣有富贵花卉、 丹凤朝阳和百子吉祥图的轿门前,抬脚踢了一下,礼数一一俱全,这会儿,新娘才从花轿里边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沐清霖走上前去,执起新娘子的纤纤葱手,领着她一同跨进了沐家大门。
    墨发白衣的赵东篱混在人群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面容俊逸的新郎官儿,看着他一本正经,礼数周全,充满耐心地将花轿中的人牵进沐府,在阵阵锣鼓唢呐,爆竹礼炮,尖叫拍掌声中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竟敢如此待我!亏我还……”赵东篱咬牙切齿道,一旁的魔尊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缘起缘灭,随他去吧!他既然诚心邀请了你,你便欢欢喜喜地来,高高兴兴地走,不能让人家看扁,省得让人以为我们东篱有多么放不下他呢!正称了他的心。”
    赵东篱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往里头瞪了一眼,怒极反笑道:“我当然高兴,高兴得不得了,不过你也知道,我高兴的时候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你看着就行,千万别插手。”
    老魔尊无语,这个机灵鬼,带他来不就是摆明着要让他插手的么?他明知道他一旦与沐清霖动起手来,凭他一己之力不是沐清霖的对手,到时候自己不可能会看着他受伤,所以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不过,这样就正中他们下怀,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两人一同跨进了沐家大门,里头传来了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一拜天地。”
    赵东篱一个机灵,下一声还未响起,立刻加快了脚步,魔尊也快步追了上去,还没跨进喜堂的门槛,他手中的天蚕已经腾空出鞘,一声锐利的剑鸣响彻天际,喜堂中的人皆是一惊,纷纷退至两边,沐清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东篱。”
    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的脸,深情款款,连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许多。“闭嘴!不许叫我的名字!”白色的身影,手执一柄秋水长剑,急速掠身上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招式凌厉繁杂,让人目不暇接。
    沐清霖却没有躲开,只是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甘之如饴,剑尖眼见就要穿过他的喉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时身后却有人急速掠上前来,眨眼功夫身上好几处大穴已经被点住,赵东篱猛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死老头,你做什么?”
    魔尊拍了拍手,摸摸他的脑袋,心平气和道:“乖孙别气,老头子我是怕你伤了他,痛的却是自己,到时候悔恨终身可就不好了!”
    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白眉长须的浑身上下尽显霸气的老人从前边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魔尊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干得不错!今晚我们哥两好好喝上一杯,不醉不归!”
    说完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赵东篱来,半晌点了点头,一脸赞赏道:“嗯,霖儿的目光不错,好一个风度翩翩,神采飞扬的俊儿郎!当真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丝毫不比霖儿逊色。”
    赵东篱微微一愣,侧着眼睛瞧魔尊,意思是在问,这位是谁?
    “这位是我外公,今天是咱们成亲的日子,所以外公早早就过来了。”沐清霖看出他的意思,便主动替魔尊回答道。
    沐清霖的外公?那岂不是大名鼎鼎的白沙岛岛主夏正候?虽是第一次见,但果真不同凡响,这气场,这体魄,一看便知不是常人!等等,什么叫咱们成亲?谁跟你是咱们?
    想到这里,赵东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沐大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的新娘子在那边呢!”说着目光撇到了一直静静站在沐清霖身后侧,还罩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身上。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无措,身后的人却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表示安抚,看得赵东篱满心酸溜溜的。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近在眼前的新娘子却突然掀开了盖头,现场一片哗然,虽然大家都早有准备,事先得到通知,但还是有好多人被惊到,但最吃惊非赵东篱莫属,下巴掉到了地上,半天捡不起来:“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快叫娘。”夏怜馨莞尔,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慈眉善目道:“想不想看看其他人的请柬?”
    “其他人的请柬?”赵东篱舌头有些打结,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神色难得有些呆滞。
    夏怜馨笑而不语,接过一个宾客递过来的请柬在他面前展开道:“你自己看。”
    那个递过请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多日的颜梓岳,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是方晓云,见赵东篱目光向他投来,神色有些古怪,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被颜梓岳无情地站到他面前,将他们的视线阻隔,再也传递不了任何信息。
    颜梓岳对方晓云的心思,赵东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那日回隐山的途中,颜梓岳亲自带人将他劫了去,如今看来,那位呆头呆脑的方神医怕是早被那头狼吃干抹净了,而且时刻栓在身边,片刻不得脱离,此刻应该是想向他求助来着。但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他,思及此,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到那张红色的喜帖上,目光蓦地一紧,整个人再次愣住,只见上方新郎新娘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沐清霖和……他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
    他看的时候明明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为何这张上边却是……这沐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唉,乖孙,你就别诧异了,这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将你引来,然后套住懂了吗?”魔尊看不下去,怕再拖下去宾客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性揭开了谜底。
    沐清霖神色有些紧张,赵东篱听完先是一怔,紧接着大有火山爆发之势,魔尊眼疾手快,抬手点了他的哑穴,冲沐清霖摆摆手道:“我孙儿就交给你,赶紧带进去换衣服,回头等你们过来拜堂呢!”
    沐清霖眼神犹疑,见赵东篱一双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随时会喷出火来,心中有些担心他会气得吐血,但事已至此,横竖今天过后,他要杀他剐他都随他去了,反正婚是必须得结的!沐清霖不再多想,径直将他拦腰抱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一路上赵东篱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瞪着他,那视线凌厉地像是要狠狠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沐清霖低头看他,没有丝毫在意,面色平静,走到新房的隔壁房间,将他放下。又去隔壁取来喜服,褪去他的外衣,正准备替他将做工精细,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袍替他穿上,却有人突然破窗而入,屋内两人皆是神色一凛,沐清霖反应迅敏,径直揽过赵东篱的腰,两人一起滚到了一旁。
    只见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他们身后的木床直接被剑气劈作两半,轰然坍塌。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看着来人手里那把泛着金光的大剑,由剑柄自剑尖,盘绕一条金色的巨蟒,虽是雕刻出来的,却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一下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苏恒!”
    “放开他!”不请自来的青年男子,面容刚毅,眉目皆如刀刻,有棱有角,虽然身高体壮,但也并不难看,竟还显得非常有男子气概。
    “他是我即将要娶的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为何要放开他?”沐清霖目光冷冽,语气也有些阴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光,如果苏大侠诚意来参加婚宴,我自会命人将苏兄领去宴客厅,为苏兄准备一桌上等的酒菜。但若是有人故意前来捣乱,不给我沐某面子,无论是谁,我定会让他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哼!好大的口气!”
    苏恒满脸不屑,看了他揽在怀里的赵东篱一眼,又重新看向沐清霖道:“你沐清霖的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我苏某也早有耳闻,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这个不败神话切磋一二,今日听闻你从外地归来,便特地前来邀战。不料正逢沐兄大喜,经过尊夫人的一番开解,苏某本想来日再约,毕竟,我苏恒虽然来自西北荒凉之地,但向来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也无破坏人喜事的爱好,本着凑热闹的心,沾些喜庆之气,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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