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若深潭总是泛着清冷的寒光,冷漠无情却又异常迷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火红,再也找不到任何昔日的神采:“罢了……就……就这么抱着你,到……到最后一刻咳咳……似乎也不错……”
    像是不甘心般,他又突然笑了起来:“呵呵,骗子……咳咳,你不是……不是说过,等……等我们唔……等我拿到还……还魂珠后,就……就嫁给……我吗?你这个……骗子!”
    “我们……我们成亲后,就……就带墨儿,回……回白沙岛好不好?你还欠……欠我一个……桃源……”赵东篱的手无力地自他腰上滑落,沐清霖拿着乌绝的另一只手却在他的背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不要!”夏怜馨大叫出声,半空中却突现两个人影,也是一黑一白,黑的那个看得不太真切,那道白影倒是显得异常刺眼,白发飘飘,仙风道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那双火红的眼睛飞去,一前一后,一掌打在沐清霖的胸口和后背,然后众人马上就听到两个霸气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一听便知是内力深不可测,超乎常人:“老魔头,你负责阴,我负责阳,乾坤鼎的内力将清霖体内原先的内力镇住了,如今在他体内到处乱窜的全是刚吸入的内力,咱们把它们各自吸走,然后化解,清霖原先的内力就会自动恢复过来!”
    “哼……你这老鬼,居然还活着!我乖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徒弟陪葬!”
    “那是我徒媳,我疼爱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让他有事?”
    “呸!你徒弟是我孙媳才对!我乖孙娶,你徒儿嫁!”
    “那还不都一样?反正被压的不可能是清霖……”
    “你……等封了这乾坤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老鬼!”
    “求之不得!到时候别逃跑就行!”
    ……
    远处两个老头一边吸着沐清霖体内乱窜的内力,一边不停地斗嘴,躲在不远处的人个个都瞠目结舌,下巴全都掉到了地上,夏怜馨大喜过望,眼泪变得越发汹涌:“唔……有救了,有救了!霖儿和小莫有救了!那应该是霖儿的师父,怪侠影无踪前辈和魔尊莫天绝,有他们在我相信霖儿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沐天启点了点头,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黑光渐渐散去,莫天绝和影无踪相互间使了个眼色,立刻夺走沐清霖和赵东篱手里的天蚕和乌绝,直直地冲向了头顶上方的乾坤鼎,他们分别立于乾坤鼎的上方和下方,手里的天蚕和乌绝在空中画出两个巨大的光圈,一黑一白,一上一下同时向中间巨大乾坤鼎逼近,最终将乾坤鼎套在里边,在中间其部分合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乾坤之门,封!”
    空中的巨大的宝鼎开始剧烈地旋转起来,然后慢慢地缩小,敛起所有光芒,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丧心病狂了!!
    明天仍旧更新!
    晚上九点钟。。
    59拱手相让
    巨大的宝鼎开始剧烈地旋转起来,然后慢慢地缩小,敛去所有光芒,落到了地上。空中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也都落到了地上,白衣人收起乌绝,放回沐清霖怀里,抬起脚来踹了踹地上那个已经缩小到与一般铜鼎大小的乾坤鼎,捋了捋雪白的长须道:“啧……想不到这玩意百年之后还会再次出世,真够邪门!哎呀……怎么这么多人?人多我会头晕的,尤其是这么多无所事事,只会围观看戏的‘正派人士’在,我头更晕了,我得走了,这玩意我带去天山冰镇了啊……老鬼后会有期!”说完扛起宝鼎,“咻”地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喂……你这老鬼!”莫天绝气结,但他了解影无踪的性格,向来飘忽不定,行踪不明,便也不再继续纠缠,把注意力放回到赵东篱身上。
    “主子,主子您怎样了?主子……”风波平静后,小宝立刻冲到赵东篱身边,蹲□来将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而此刻夏怜馨和沐天启也来到了沐清霖身边,替他检查身体。
    “傻……傻瓜,哭……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咳……有泪不轻弹。”赵东篱靠在他怀里,一边伸手替他拭泪,一边虚弱道。
    “呜呜呜……主子,你不能有事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小宝泣不成声,抱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乖孙,爷爷现在带你回隐山,墨儿还在等你。”莫天绝蹲了下来,伸手抹去他嘴角的鲜血,老人家脸上满是心疼,沐天启夫妇见沐清霖没事也都走到了赵东篱身边,蹲□来查看他的伤势。
    “他……是小莫对吗?”因为此刻赵东篱脸上还是易容过后的模样,她虽然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但仍旧要确认一下。
    方晓云点了点头,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赵东篱的嘴里道:“这个是续命丹,入口即化,它能暂时压住你的伤势,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回隐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老头子,你过来一些……”靠在小宝怀里的赵东篱突然朝莫天绝招了招手,开口道。
    “怎么了?”莫天绝从小宝怀里接过他,脸上满是担忧。
    “呵呵……”不想赵东篱却突然笑了,伸手揪了揪他的胡须道:“你是不是很想听我喊你一声爷爷?”
    莫天绝愣了愣,他又接着道:“以前我总是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因为一个男人负我母亲,而那个男人竟愿意为了我父亲舍弃性命,陪他长埋于此。我曾经怨恨过他们,而的我母亲却很能理解,她是最应该恨的人,却只有宽容,她说,爱――身不由己,只有陷入爱里的人才会明白,真正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想着占有,而是付出,只为他好,一切都不重要。”
    “如今,我都能理解了。”他笑着从他怀里站起,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又跌到了地上,几人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止住:“就让我一个人,我有话想对他说。”
    他一步一步地爬到沐清霖身边,看着地上昏睡着的俊美容颜,清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是一个连玩笑都不会开的男人,生气的时候会蹙起眉头,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温柔,平日里却总是木讷呆板,毫无情趣。
    他脸上散开一抹柔和的笑,伸出手来轻轻触摸他的英挺的峰眉喊他的名字:“清霖……”
    “我赵东篱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从未输过,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你……不,即使对手是你,我也有必胜的把握,这不……”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放着还魂珠的锦盒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怎么样?我赢了诶……之前的赌注还算不算数?你要嫁给我哦!”
    说完,眼帘却蓦然垂了下来,整个身体软软地趴到了他身上,将脸埋进他的颈间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又喃喃道:“你是不是很想要还魂珠?那你喜欢我吗?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好面子,爱装酷,啧……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认了哦!好巧,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呐,这还魂珠给你好不好?喏,我很大方的,我赵东篱一向说话算数。”
    他说完真的就把锦盒塞进了沐清霖的衣襟,在他脖子上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神情恹恹道:“本来,生死对我来讲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只想趁我死前做完我想做的事,还魂珠的话,能不能拿到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但后来遇见了你,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好想活着,想一直活着,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可是你不开心呢我自然也就不会开心咯,所以,还魂珠还是给你吧!”
    “唉……我就要死了,不知道我死后,你是否也会像惦记你的文殊一样惦记着我,惦记着我这个阴狠毒辣恶人,这个魔头。今生的债,你来世再还吧!来世我一定要比文殊先认识你,然后娶你啊……不许赖账,这是你欠我的。”他撑起身体,摸了摸他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俯下了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轻声道:“真不甘心啊……江湖不见。”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断肠谷里的人已经被后边赶来的沐清宇召集到了一起,身为武林盟主,他自懂得圆滑变通,安抚好各门各派情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如今虚惊一场过后,整个山谷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沐家和魔宫还有南王府的暗卫还有……
    颜梓岳总觉得还漏掉了什么,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时周边一阵风吹草动,突然涌出无数铁甲士兵,升起的战旗上还画着“凤凰”图案,这是殷族的军队!
    “少主,援兵已到,东西已经到手,主上命我们立刻回去复命!”叶丹不知从哪里骑着马突然出现,显然是在刚才那场混乱中脱身,接应了外头的援兵。
    “你……你是……”夏怜馨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颜梓岳替赵东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是殷族的后裔。”
    “这……怎么可能?”夏怜馨满脸不可置信。
    赵东篱却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可能?”
    叶丹已经命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人数足有两千之多,赵东篱走到莫天绝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爷爷,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夙愿,放手让我去完成。”
    老魔头沉默地闭上了眼睛,转身背对着他:“有你这样的孙子,我很骄傲。”
    赵东篱飞身上了迎接他的马车,小宝也咬牙跟了过去,方晓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最终还是忍不住向马车大喊道:“你不能就这样走!你会……”
    “来到中原,能结实大家我倍感荣幸,各位,后会有期了!”赵东篱撩开帘子,截断了方晓云的话,又对马车旁的叶丹道:“他们也算是我在中原结实的朋友,回去复命要紧,不要过多纠缠,烨朝的军队应该马上就到了,走吧!”
    叶丹点点头,立刻调转马头,朝周围的士兵大喊道:“即刻返回涅国!”马车在涅国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小宝脸上满是忧色:“主子……”
    “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他的问题还没出口,赵东篱就已经猜到他想要问什么,但此刻小宝心中最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身体:“你的伤……”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小宝。”
    “小宝明白了。”
    “我要光明正大地进入他的府邸,站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亲手按上手印,然后心甘情愿地跟我离开。当年害过赵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阴寒。小宝的眼里没有惧怕,唯有敬仰,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就是他的主子,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神一样的男子。手段千万,杀伐决断,却有着这个世上最柔软的心。
    60莫负东篱
    “少主,主上在里面等您。”
    下了马车,赵东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一如既往地平静。他们终于来到了传闻中的殷族首领,涅国相国的府邸,大门口早就有人在此迎接,他知道,当年害他赵家满门抄斩的仇人,此刻正在里边等着他。新仇加旧恨,今天,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太好了,很快,我们就能取代涅国,重建殷国,一统天下了!”年过半百的甘顿屏退了所有下人,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赵东篱和小宝三人,他抱着赵东篱的肩膀,激动得浑身颤抖,喜形于色,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天……这一天终会到来的!”
    “是啊!这一天终会到来。”赵东篱面色沉静如水,看着他轻描淡写道:“从十年前,你密会烨绰王朝的三军统帅开始,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终将会到来!”
    “哼……那个不识好歹的烨朝将军,我愿意助他推翻烨绰王朝他非但不领情还恶言将我逐出中原,说什么中原大地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属于烨绰王朝的,哪个王朝若敢觊觎,赵家的铁骑就会踏上那个王朝的土地,绝不会后退半步!真是榆木脑袋,食古不化,不知天高地厚!”
    想起十年前赵府一行,甘顿仍记忆犹新:“但恃才傲物的人注定会得罪很多人,而且他得罪的还是烨绰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相,若非李相引见,我连跨进赵府的大门都难,又怎会有机会让我们殷族第一术士兜饵趁他不备,利用摄魂术让他稀里糊涂地在那张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通敌密信上按上手印呢?哈哈哈哈……是天要亡他赵家,也怪不得我!”
    “呵呵……你说的密信,是不是这张?”赵东篱嘴角微微勾起,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展开来放到他面前:“上面的另一个手印的主人,就是你对吗?”
    甘顿大惊失色,刚想喊人,一把利刃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惊恐地转过头去,支支吾吾道:“兜……兜饵你怎么会……”
    “哼……他不叫兜饵,他叫小宝,是我的贴身侍卫,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的兜饵去了哪里?”赵东篱冷哼一声,栗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泛起银光:“倘若不是他,那位将军不可能会在这张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所以,他是直接害死赵家满门的人,当然,也是我第一个要收拾的人!接着是李相,最后才轮到你。”
    “你……你到底是……是谁?”甘顿睁大了眼睛,眼前那双栗色的眸子已经完全变作银色,似寒冬里最张狂的飞雪:“你……你是赵家的后人?”
    “一个将死之人,是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赵东篱淡淡道,紧接着本就一片银白的眸子,银色一瞬间变得更加强盛,甘顿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天寒地冻的冰窟中,眼前是肆虐的风雪,飘满了天地,美丽却是彻骨寒冷。不一会儿,他眼里的神色就由恐惧,震□成一片呆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和思想的木头人。
    赵东篱的嘴角也慢慢地渗出了鲜血:“我还要谢谢你,将殷族第一术士送到我面前,不然,这出神入化的摄魂术,我还真是要花上好长时间才能学会。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小宝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主子……”
    “没事。”赵东篱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又从怀里不急不慢地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递到甘顿面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在纸张的某处指了指道:“相国大人,现在,请您在上边按上自己的手印,喏,就是这个位置。”
    甘顿神情恍惚,小宝用匕首割破了他的拇指,也浑然不觉,完全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在上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赵东篱满意地将那张纸叠起,眉眼弯弯,异常和善道:“既然相国大人已经认罪,那么就有请大人跟我一起返回烨朝,到皇帝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大家一个交代吧!你的皇帝大概还要感谢我,替赵家平反的同时,还顺道拯救了整个涅帝国,除去你这颗毒瘤,所以,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甘顿麻木地点了点头,双眼无神,无论赵东篱说什么他都一一照办,等到了烨朝的金銮殿前,赵东篱便将他身上的摄魂术解除了,但见大势已去,本也跟死人无般了,此刻他的身边跪着早就瘫作一滩烂泥的李相,他的面前罗列着七个青铜鼎,和九个编钟,正是意图谋反的铁证!
    而赵东篱公然伫立于朝堂之上,皇帝的手里拿着那张刚刚按上手印的宣纸,纸上是甘顿和李相十年前合伙谋害赵家的证供,赵东篱老早就写好了的,将他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就只等着这天了!
    “大胆李相,十年前联合外族设计陷害赵家满门,还试图谋朝篡位,真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皇帝暴怒,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满朝皆惊,文官武将全都趴到了地上,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臣冤枉啊皇上!皇上饶命,臣承认十年前曾经设计陷害过赵将军,但是……但是臣对皇上您忠心耿耿,绝对绝对没有想过要谋朝篡位,这七鼎九钟真的不是臣所为,臣是遭人陷害的!请皇上明察……”
    “呵呵……”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赵东篱突然蹲□来,一双还泛着些许银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相爷您是冤枉的,一个月前相府丢失了皇上御赐的金鼎,怕皇上怪罪所以没敢上报,暗地让人寻找至今都没有找到,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上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莫非……莫非是你……”李元戎伏在地上,身心俱颤,赵东篱却弯了嘴角,一双明晃晃的的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是我又怎样?”
    “你……我杀了你……”李元戎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尽全力扑向了赵东篱却被殿里的侍卫拿下,他拼命挣扎着,冲着皇上大呼道:“皇上,饶命啊!是这个小人,是他,臣是被他陷害的,一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
    龙椅上的人怒不可遏,径直从殿上走了下来,大喝道:“你犯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死到临头却还嘴硬,证据确凿,还想诬陷别人,你当真是无可救药!来人,除去他的官冕朝服,立刻打入死牢,带下去!”
    “是,皇上!”押着他的侍卫应声将人拖出了大殿,外边传来了李元戎惊天动地的呼喊声:“皇上……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皇帝走到赵东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异样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嘴唇颤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反倒是赵东篱先开口了:“请问皇上还有事吗?臣身体不适,您若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皇帝慌忙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生怕他下一刻会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一般,他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殿上的人道:“此刻站在朕身边的这位就是当朝禁军统领莫……”
    “等一下。”赵东篱突然打断了他,皇帝眼里闪过一抹愕然,只见眼前的人轻轻推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满朝文武,面色淡然,字正腔圆道:“我不姓莫,我姓赵,名东篱,是前任三军统帅的亲生儿子,也是当今烨绰王朝的禁军统领。”说完一甩衣摆,跪到了皇帝面前,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臣对皇上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殿内一片哗然,颜梓岳则是一脸恍然,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如果赵东篱是禁军统领,那么小宝是锦衣卫的话就完全说得通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耳边响起他前不久对他说过的话:“倘若我不是赵家人,你那皇帝侄儿早已死了不下百次!”
    当朝亲兵统领,从不在朝堂上露面,朝廷里最神秘的人物,离皇帝最近的人!他说得没错,如果他想杀皇上,又有谁能拦得住?
    他所统领的包括锦衣卫在内的三支皇城亲兵,是当朝最精锐的部队,整个皇城最坚密的遁甲,几次大军在外,皇城遭到敌兵突袭,好几次颜梓岳的部队还没赶到,禁军就将人全都收拾了,干净利落,甚至在皇城外围连根敌军的羽箭都不会看到!
    大殿上金冠黄袍,面容端肃的皇帝,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启口说出了一句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都很识相地朝拜退下,没有人敢再多说一个字,颜梓岳看了看殿堂上赵东篱,正好他也对上了他的眼睛,嘴角斜勾,眼里是一如既往的轻蔑和嘲讽,向来狂傲不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南王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转身讪讪地走了出去。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赵东篱始终单膝跪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将他从地上扶起:“风……东篱,你是不是怨朕?”
    “呵呵……怎么会。”他脸上绽开一抹淡淡的笑,犹如阳春三月中最烂漫的桃花,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能解百毒,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我……认命了,所以皇上,以后臣不在您的身边,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如果当年若不是朕执意要……”
    “不,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生在王侯将相家。”他脸上风淡云轻,像是没事般,眉间一片柔和,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抚平皇帝眉间的褶皱,缓声道:“您这回终于知道,我为何不能接受您的感情了吧?这条命,您若还想要,现在大可拿去,不然,臣可要走了哦!”
    “嗯,走吧!去你最想去的地方。”皇帝背过身去,泪水在脸上画出一条长线,当年将赵家满门打入死牢后,因为害怕临时有变,在处斩的前一天晚上,他让赵家满门吃了世上最毒的毒药“银雪”,这种毒药在世间没有解药,中毒过后,不出三天必定毙命,赵东篱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
    脚步声渐渐远去,风将那人温润的声音带进了大殿:“冬天将至,明年春日,桃花开得最熟的时候,我的坟前大概已经长满的青草……到时候别来看我,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我最想待的地方。”
    东篱,你真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可你从来都不知道。
    倘若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上苍愿意再给朕一个机会……宁负江山,莫负东篱。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忘了说第二天不更新抱歉啊!!
    学校的出问题了,连不上网郁闷死了,结果要跑到网吧来发文。。
    明天会更,还有以后不说明天会更,第二天就是不更了哦。。
    下章开始第三卷:梦里桃源
    61花落又逢君
    文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沉睡多日,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想看到的人――沐清霖。
    他就站在他的床前,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手里拿着剑,冷面如霜,一如多年前,一点都没变,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清……”
    “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他背过身体,留给他高大伟岸的背影,记忆之中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仰望着他,远远地,从未跟上过他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胸口很痛,但他从未后悔过,如果重来一次,他仍旧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替他挡下那一剑。
    “还债。”不夹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他的冷漠一如既往,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但是,他知道,他变了,他所认识的清霖,已经变了。因为从他的眼里,他看到了急切、担忧、焦躁……还有些许无法言语的东西,很复杂,很难懂,全是先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眼里的东西,而这些,全都不属于他。
    门缓缓地阖上,他走了,没有迟疑半步,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霖遇见了什么人,使他有了这么大的改变?曾经以为,他的生命里,除了剑,再也没有人能与他并肩,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初冬的夜晚,本就萧索,浩瀚无际的夜空,繁星隐尽,独剩一弯月色,朦朦胧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幕,硬是增添了一丝悲凉。他躺在篱笆围成的庭院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披风,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垂在榻边,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轻地摆动着。
    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零零星星飘落下来,在月光下银光粼粼,远远看去,有飘雪的错觉,很美却不真实。他嘴角微微挑起,随手拈住一片,递到面前细看,半晌又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语调轻轻,温润柔和,雌雄莫辩,传到耳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农夫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无奈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如此好听的声音,宛如天籁,那人的长相必定也是人间绝色。
    好奇心驱使他又往前挪了些许,胸口心跳如擂鼓,冷汗不自觉地自额头溢出,传闻这深山里住着神仙,那神仙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美撼凡尘,村里有樵夫上山采药误入密林,曾经惊鸿一瞥,回来后精神恍惚了好多天;又有人说这山里住着狐妖,那妖精容貌也是极美,他有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去心智,掠去心魂,相当可怕。
    “嗯?”榻上的白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明晃晃的银色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而妖娆。
    “啊……妖怪!”农夫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呵呵。”白衣人的脸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笑,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簇簇下落的花瓣,悠悠又念:“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惜啊可惜,寒冬隐去了你的繁华,路人无心欣赏,待到春光烂漫时,百花争艳的季节,你已化作去年花。”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不说,又跑出来吓人。”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棉被,恶里恶气地往他身上一丢道。
    “咳……你小子下手真不知轻重,你想压死我啊?我可是病人,哪有大夫谋杀自己病人的,你这丧心病狂的!”榻上的人咳了一声,身边的人已经帮他将被子展开盖到他身上,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你这病入膏肓的,闲自己命太长么?”
    “唉……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又何必在乎命长短,我只怕死前没欣赏够这四季美景,来不及领略天地间的美妙,所以要趁着能睁眼时,多瞧瞧这月色,铁柱兄你还有长长数十载,不必陪着我大半夜的在这淋月光浴。”榻上的人拉了拉被角,懒洋洋的表情有点欠揍:“别指望我能给你挪个位置,这床我要一人独占的,这里位置好啊……你看月色那么美。”
    “没心没肺。”方晓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榻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以后不准再叫我铁柱了,我方神医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上了。”
    榻上的人皱了皱眉,一脸恶嫌地推了推他的身体道:“别占位置啊你,脑袋那么大,月亮都被你挡住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方晓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目光有些凄凉。
    “你才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破坏人家欣赏美景的心情。”榻上的人却毫不领情。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稍微紧张点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回屋去睡,一会儿寒气侵入体内,病情会加重的。”方晓云蹙起了眉头,伸手推了推他,床上的人置若罔闻,又将被子盖紧了些,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怕我死得慢,就多在我耳边唠叨。”
    “你……好吧!随便你,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方晓云咬咬牙,斩钉截铁道,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赵东篱长舒一口气,手从被子底下抽出,重新枕到了脑后,眯起了眼睛,一脸惬意地看向了夜空,正准备继续欣赏月色,窗口突然丢出一张比先前还厚上一倍的棉被,沉甸甸的,差点将他压得背过气去:“喂……做死啊?嫌我命长么?”
    “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不谢。”屋内传来方晓云慢条斯理的声音,赵东篱额角凸起一根青筋:“亏你还出身杏林世家,你的医德被狗吃了吗?”
    “唉……龙在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赵东篱轻描淡写地念着,随手抱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榻前的小狸猫,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子,狠狠地抱进了怀里,痛心疾首道:“小狸,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欺负我啊!”
    方晓云嘴角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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