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出言询问,一溜烟的跑走了。
    楚紫苏满心疑惑的打开折伞,上面字迹有些凌乱,但是笔画间却很深刻,书道:
    凭栏西望,笑焦中鹿。妄自殊赏,何不道郑人忘?
    须谈梦醉,依然明朗。尔度虚实,又可晓凡世非量?
    忆梦境,惜鹿应悔,却不得重返虚茫。
    邀君共赏名花葬,丁香结,竟挽花三两,芭蕉不展素客。
    娥影乱,伴清辉漾,陌路故人,既忘情,谁懂有情长?
    纵空弹高山流水,只留一人唱。
    第四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第五章
    这么悲戚的词让楚紫苏很诧异,即使他并不通晓诗文也能体会到字里行间的决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东西会给自己?
    心中的疑惑很多,突然又有点担心,这书生不会寻死吧,楚紫苏开始胡思乱想。
    这种可怕的联想既是产生,便让人心神不宁。于是他片刻也坐不住,收了粥摊就急急忙忙向小孩说的城头跑去。
    但是楚紫苏并不知道书生的具体住址,只得到了城头附近,随便敲开一家的门询问,想不到开门的就是之前来看过病的老妪,她听到楚紫苏急切地打听一个书生的地址,想到这个年轻的大夫也曾好好给自己诊过病,便有点犹豫的说:“我家巷子边下破破烂烂的那间就是了,不过楚大夫,这书生就是我之前说卖字画的那位,他虽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惹事的人,最近时不时出来摆摊,之后也不见个人影,不会是惹到您了吧?”
    “说哪的话,您多虑了。”楚紫苏不由得失笑,自己这样确实有点像讨债的人啊。“那多谢了,告辞。”
    转身向那件破屋走去,敲了许久不见人应门,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上了锁,只好离开。
    满腹心事的慢慢向药厢走去,他很担心这个书生,他的举动有些矛盾,开始生病不让自己诊治,之后却每天喝粥,他再怎么粗心也不会这么多天还没注意到自己给他的是药粥,和别人不同。可既然愿意喝药粥,等于接受了自己给他治病的好意,那为什么不干脆来自己这里看病。今天不仅没来还让人给自己带来这样一封绝笔似的诗,真的是太奇怪了。
    回到药厢门口,发现贺兰恺之在门口等着自己,身段修长挺拔,只是随意的靠在药厢门前的柱子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做工精细的折扇,不时轻蹙眉头,抬眼左右逡巡一下,却自成风流,不经意间展现的是惹人注目的风华。
    边上有来来去去的行人议论着他,毕竟第一画师、怪才的名号不是说说而已,平时在市坊也不常见到这世家公子的面,反倒是最近在这家小小的医馆前时常得见。姑娘们悄声议论着,羞红了脸,但也矜持着不去搭话,更多人则是揣测医馆的人和贺兰家是什么关系。
    一拍脑门,楚紫苏懊恼之情溢于言表。他因为一时着急居然忘记了今天是去给贺兰夫人看病的日子。
    他直直冲向贺兰恺之,上来就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
    “你没出什么事真是太好了。”毫不吝啬的向楚紫苏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出言打断了他的道歉。
    这个人明明高高在上,有了太多人羡慕不来的名望和才华,却不在意自己的爽约,却来医馆这里等着自己这个小大夫,却在自己迟到许久第一句关心自己的安全,楚紫苏心中涌起一股的感动,或许不只是感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流淌在其中,那挥之不去的寂寞却真真正正的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被冲淡的若隐若无。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开口解释,“今天是我不对,上周约好今日出诊,却没说一声出门。”
    “是忘记之前和他人有约了么?”贺兰恺之从善如流的解围道。
    楚紫苏犹疑了一下要不要告诉恺之那个书生的事,他明白这是贺兰恺之体贴的不去打探自己的隐私,想把话题结束在这里,但是他总有冲动想去告诉贺兰恺之有关自己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他虽对人冷清却对自己信任,但更多的可能是自己想要分享生活给他,一个人太寂寞,日子太孤单。
    “其实早上一个来我这里吃粥已经有一周多的书生托人给我这把扇子。”说着楚紫苏把扇子递给了贺兰恺之,简单讲了下那个书生引起他注意的原因,还把自己担心他寻死的想法一并都说了出来。
    略显潦草的行书比不上自己,词句还算能看,扇子质感很粗糙,没有注意到自己用很挑剔的眼光评价了这把扇子,顺便心里暗暗不爽了一下,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言语间滴水不漏:“应该不会,若真是寻死便不会接受你的好意,还来送把扇子,至于他究竟想干什么,待会帮我娘诊治之后我陪你去看看他。”
    “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
    楚紫苏的拒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我不放心你。”
    有磁性的嗓音说出这样不容置喙的话,让楚紫苏温暖的同时红了脸。
    贺兰恺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大夫这么关心,本是冷冷清清的人,却喜欢逗弄他,关心他似乎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能只是这个人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都不甚相同,所以好奇吧。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不放心的原因除了昨天马车事件之外,还有担心这个书生对楚紫苏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为什么他会担心别人觊觎楚紫苏,这个尖锐的问题他却选择性的忽略了。
    从贺兰府出来两人便直接前往城头书生家。
    “夫人恢复的状况很好。”一路无言,还是楚紫苏先打破了沉默。
    “还是多亏你发现药方不对,换了药,辅以针灸娘才好的这么快。”贺兰恺之说道,“现在娘活动比以前好多了,寒热变换时疼的也不那么厉害,全是你的功劳,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至于那个庸医,贺兰恺之垂眸隐藏了目光中那抹狠厉,医术不行还要出来祸害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可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事。
    “说什么感谢,我们是朋友,令母我也视如娘亲,”说完才发觉自己这话有点高攀之意,偷偷观察了一下贺兰恺之的表情并无不妥,便插诨打科道,“更何况她是我的病人,你是我的老顾客,怎么说都不能不用心。”
    事实上贺兰恺之被楚紫苏那句你娘是我娘的等价句很好的取悦了,心情颇好的说:“紫苏你真好,不过对谁都太温柔了啊。”
    楚紫苏正不知道怎么接话,幸好两人已经走到了书生家门,敲敲门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应,反倒是出了名的公子贺兰恺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怎么会来城头这种穷人聚集的地方。
    “许是出去办事,傍晚回来也不一定,反正走到这里了,不如紫苏随我出城走走,城郊一处风景很好,回来的路上也可以再看看这书生在不在?”贺兰恺之提议道。
    其实楚紫苏不是很有心情出去游玩,但是给人看病更忌心浮气躁,最后还是点头顺从了贺兰恺之这个提议。
    第五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第六章
    贺兰恺之带楚紫苏来到出城几里处的一条小溪旁。
    起初贺兰恺之提议租车,他想自己虽有功夫,但对没有功底的人来说这段路走起来还是很辛苦的,没想到楚紫苏拒绝了,并表示自己会些拳脚功夫,这点路并不为难,这倒是出乎贺兰恺之的意料。对楚紫苏更是青眼有加,在他看来这对于一个大夫已经算是文武双全了,各位看官应当原谅对一个人有好感时看他干什么都比实际更加顺眼这个事实。
    正如贺兰恺之所说,这里风景的确优美。时值夏末,空气中的燥热还未褪去,这山泉着实带来不少清凉之意,溪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茵茵绿草柔柔的铺满整块地面,周围是环抱的大树,枝叶甚是繁茂,很好的将这里的景色与外界隔离开来。
    没有人声的喧闹,在这里耳畔传来只有风穿林叶的婆娑声,泉水跌宕的冲击声,雀鸟清脆的嬉闹声,来自自然的声音和在一起却不显杂乱,反而让人从产生全身心的平静,毛孔仿佛都舒张开,尽情享受着自然的关爱,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油然而生。
    贺兰恺之含笑看着楚紫苏闭眼享受起来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这里是他寻找作画灵感时无意中发现的,景物并不奇特,却实实在在的能让人心情宁静。
    每当夕阳西下,楚紫苏结束一天的门诊时,都会觉得耳边只有单一的心跳声,好像宣示般告诉着他自己有多寂寞,那时候真的很想找人来陪。而现在,明明这里让人感到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却因着身边这人,那种寂寞却不再那么强烈,不仅如此,自己原本平静的心中甚至每天生出了期待,期待这个人再来。
    贺兰恺之注意到了楚紫苏投向自己的目光,还未开口,便听到那温和清朗的声音说道:“我很喜欢这里,也很欢喜你能和我分享这里。”
    不期间撞进了了一汪澄澈的眼中,干净的不染杂质,直直的仿佛望向自己的心里。
    那一刻,贺兰恺之听到了自己心跳变快的声音。
    两个人并肩坐在溪边,阳光穿过云层,光线变得朦胧而迷离。抬望眼,已是夕阳西下,尽绽光芒。在不经意间,夕阳无声的记录下他们的点滴,用它锋利的光,在天空镌刻下他们生命中漏去的记忆,填补空白。
    多年以后,当他们相拥着看了不知多少个夕阳的时候,还是会时常回想起这次夕阳,他们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的时刻。
    时间不早了,两人默契的向城中走去,远远的看到书生家有了微弱的亮光,料想应是有人在家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楚紫苏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正是那书生,他似乎对楚紫苏的到来并不惊讶,反倒看到在后面跟着的贺兰恺之时微微诧异了一下。
    屋内虽然寒酸但姑且算的上干净,一口水缸,一方书桌,桌上堆放着笔墨纸砚,几把长凳,不远处是床榻,再无他物。
    引着二人入座,未及楚紫苏出言询问,那书生便开口说道:“楚大夫,学生姓方,单名一个凡字,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有气无力,应是风寒还未痊愈,“其实我本生无所恋,并没天分读书的我,在娘没走时还有个动力读书,为考个功名让娘过上好日子,也为早日能娶我青梅竹马的阿妹过门而悬梁刺股,自娘去世之后,我本就已经痛苦不已,却又得知阿妹他爹已经应下了她和王员外的婚事,王员外已是不惑之年,几乎和妹妹的爹一样大,这婚事本就不妥,我便想让她逃了这门婚事和我走,谁知……”
    听到这里楚紫苏和贺兰恺之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故事虽是俗套,但是若真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是无法承受的打击,毕竟生命中有的过客留下了太浓重的色彩,以致可以影响一个人原本的生活轨迹。
    “结果自然是妹妹也很欢喜这场婚事,她说那样她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方凡说到这里凄然一笑,“也是我不争气,无心读取功名,书画也卖不出去,打击之余又因着之前的大雨受了寒气,那时的我生无所恋,想着这样死了也是种解脱,佛家说的不错,人活着就死受罪。”
    看着楚紫苏欲言又止的样子,书生笑着安抚了他一下,“其实对亏了楚大夫。你我本非亲非故,我又出言冒犯在先,但先生却特意为我熬了药粥,也许对于先生,只是因性本善所做,但于我却是一种救赎,给先生的词是我与之前颓唐生活的诀别,今日我去娘的坟前想了一天,如果说,我与先生因为寂寞偶然相遇,我想这偶然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
    说罢站了起来,向楚紫苏行了一个大礼,“先生如同再造父母,请受小生一拜。”
    “不不不,”慌乱的拉起方凡坐下。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楚紫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现在总该让我给你看病了吧?”
    没想到楚紫苏现在还想着这事,贺兰恺之和方凡同时诧异的望向他,方凡不由的失笑:“能遇上先生确实是学生的福泽。”说罢伸出手腕让楚紫苏号脉。
    楚紫苏推开了他的手,“你的药方我可早就开好了。”从怀中摸出一张单子,上书:咳喘止血汤生地五钱,功劳叶五钱,仙鹤草五钱,百部草五钱,白芨三钱,百合十钱,天冬五钱,沙参四钱,煅花蕊石四钱,秋石二钱,三七粉一钱。
    第二天清晨,楚紫苏刚刚收好粥摊,开张门诊,第一个来人竟然还是方凡,他向楚紫苏行了一礼,道:“先生这里只有一人忙碌甚是辛苦,学生虽不通药理,但识字记账还是绰绰有余,如不嫌弃不如收在下当伙计?”
    “月钱可很少哦。”楚紫苏调笑道。
    既然都是寂寞之人,多一人陪伴也是好事。脑海中突然闪过贺兰恺之的身影,又或许,自己已经不寂寞了,楚紫苏如是想着。
    第六章完
    第一部分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第二部分我保护你
    〖 辨证 〗脾胃虚弱,朐膈痞闷,腹胁膨胀。
    〖治 法 〗温中健脾。
    〖 方名 〗 半夏调中方。
    〖组成 〗神曲三两、炒乌梅肉二两、半夏姜二两、麦芽一两六钱
    〖用 法 〗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3次。
    第七章
    既然方凡决定要来帮忙,楚紫苏开始让他读黄帝内经,这样之后也能帮忙照看病人,方凡提出想拜楚紫苏为师,但是楚紫苏一来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二来他觉得方凡没有坚持行医的决心,第二个或许是可能,但第一个是他杞人忧天了,皇城我们无从得知,就这并州他已是数一数二的名医,为人和善没有架子,开方不走寻常路但效果总是出其的好,如今甚至已经有慕名而来的病人。
    但是楚紫苏认为给方凡扫扫盲还是有必要的,“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贱今,故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入说。”一边介绍着楚紫苏一边把黄帝内经递给方凡,“《黄帝内经》分为《素问》和《灵枢》两部分。《素问》重点论述了脏腑、经络、病因、病机、病证、诊法、治疗原则以及针灸等内容《灵枢》是《素问》不可分割的姊妹篇,内容与之大体相同。除了论述脏腑功能、病因、病机之外,还重点阐述了经络腧穴,针具、刺法及治疗原则等。你若没有行医的念头便把前十四章认真读了,有不理解的来问我,剩下的咱们之后再说。”
    楚紫苏虽然是个温和的人,但是一到行医之事便会严厉起来,浑身散发出不容辩驳又让人信服的气场。
    方凡点头同意,他对楚紫苏的敬意让他愿意尽力做好所有楚紫苏安排的事。于是,在药厢没有病人之际,便会有这样和谐的场景:楚紫苏对方凡比比划划的讲解,方凡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认认真真听着,不时点头,有时甚至低头记笔记,每每这时楚紫苏总是带着欣慰笑看着他。
    同样的场景在有的人心中可就非常碍眼了,比如站在药厢门口接楚紫苏去给娘亲看病却看见楚紫苏和苏凡“眉来眼去”的贺兰恺之。
    从小生长在商贾世家,从小就变得心怀生意经,即使后来他觉得做生意这样虚与委蛇的事情不适合自己改为钻研作画,并靠这个出人头地,也难免在待人接物上利益为先,不是说他自己趋炎附势,而是把怀着利益接近他的人看的很透,或者说他不相信有人接近他不是为了寻求什么利益,更何况他暂时不去对贺兰家的生意下手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时机还不到。
    然而楚紫苏是特别的,自己最开始不打算与他深交,只是碍于娘亲的病才去“应付”他,对他比一般人客气些,显得热情些,但是他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改变和自己的相处方式,对母亲的病尽心尽力却从未向他开口要些什么,自己付诊金多给了他几倍的钱时还强调不能多收。不得不说,楚紫苏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体验,让他渐渐敞开心扉,真正想去交一个朋友,关心一个娘亲之外的人。
    从相处的点滴他发现楚紫苏的温柔,包容,耐心,这一切像盈盈的灯火,虽不夺目,却蚕食着他之前看人的偏执,激发着他对楚紫苏的真心。可他渐渐不满足楚紫苏对自己、对别人统一化的温柔,尤其是他和苏凡有说有笑时,自己无法融入的咫尺天涯让他十分郁卒。
    这已经是楚紫苏为娘亲诊病的第四周,为贺兰夫人施针后,楚紫苏带着欣喜笑容对贺兰恺之说:“伯母的病恢复的很好,之后就不用针灸了。改用生姜外敷。鲜生姜切片炒热敷于膝上,两个晚上后再将陈小麦打碎,炒热包上。”
    “那你之后还来贺兰府么?”这句疑问脱口而出,说完后贺兰恺之才觉得不妥,连忙追加,“我的意思是你还来为我娘看病么?”
    楚紫苏有些奇怪贺兰恺之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耐心的说:“当然,伯母痊愈之前我还要定时来看望伯母的恢复情况,刚刚我说的是民间流传的偏方,不知对伯母是否有效,我也还要观察治疗情况。还是说恺之的意思是我以后不用来了?”关于伯母这个称呼,贺兰恺之强调自己和楚紫苏是好友,叫他娘夫人未免生分,便非让他改叫伯母,起初楚紫苏非常不习惯,而贺兰夫人对此反而欣然接受,还总是很关心的对楚紫苏嘘寒问暖,让楚紫苏的芥蒂也消除了,现在已经是能自然的叫出伯母这个称呼。
    “当然不是,我非常愿意你来。”贺兰恺之着急的解释。他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至少自己之后还有理由去找他。而才华横溢的贺兰公子这时却选择性忘记了他其实每天去楚紫苏的粥摊买粥。
    时间过得不急不缓,而楚紫苏却觉得这一个月过得似乎快了许多,自己的药厢多了个勤学好问的伙计,自己的身边多了个体贴入微的友人,那寂寞的感觉已是曾经。人生苦短,如若寻得一知己,一红颜,相伴左右便是无憾。说道红颜,他却不像之前那么想找个女子婚配,反而想着比自己大两岁的贺兰恺之不急,自己又何必着急,至于为什么拿贺兰恺之作比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的确,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此时的楚紫苏还不知道贺兰恺之惊艳了他彼时的时光,温柔了他之后的岁月。
    这日,药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样子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一进来也不管楚紫苏正在给一位被火烧伤的妇女涂药包扎,对他敷衍的行了一礼,便略带傲慢,仿佛命令的说道:“王员外府上有人需要诊治,楚大夫请随我走一趟。”
    第七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第八章
    楚紫苏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动作轻柔的帮那位妇人缠着纱布,轻声询问:“我缠得紧不紧?这样不疼吧?”
    反倒是那妇人明显被王员外的名头吓到了,有点惴惴不安的说:“楚大夫我没事了,你快去王员外那里吧……”
    楚紫苏朝他宽慰的一笑,泰然自若的继续嘱咐他各项注意事项:“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多吃蔬菜,绝对不要沾水,小心感染。”
    因着王员外的关系,这个小厮虽然是个奴才,但是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多数人会因为不敢得罪王员外,对他表面上恭敬有加,而在楚紫苏这里却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很是气愤:“楚紫苏你一个穷大夫不要太嚣张,给王员外家看病是你荣幸,别给脸不要脸。”他这么一闹,倒是惹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来,生活太乏味,人们永远不会缺少对于八卦的兴趣,一时间药厢变得人头攒动起来。
    不慌不忙的和那妇人说了句回见,楚紫苏才把正眼投向这个小厮。
    “这里是医馆,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来找我看病的我一视同仁,也请你讲究先来后到,别让人看了笑话,王员外的家仆就是这么没有规矩!”说着楚紫苏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他最讨厌仗着家世就横行霸道的人,尤其是在他工作的地方,同时他不由得想到,同是有钱有势,贺兰恺之比这个王员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还蹬鼻子上脸!”叉起腰,用手一指楚紫苏,之后还不解气的抬脚踹翻了边上的椅子。
    楚紫苏见状,面色阴沉起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捡起来。”
    沉静的目光直射向那小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竟让小厮开始心虚,可这么多人围在边上,认怂实在是下不了台面,只得硬着头皮,底气不足的虚张声势道:“少废话,赶紧跟我去王员外家!”
    楚紫苏没有理会那小厮,只是抬脚勾起那把被踢到一边的椅子,用巧劲一抬,椅子一头直直的撞上那小厮的膝盖,那小厮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别看楚紫苏平时温文俊秀,难得的气势让人惊艳,特别是这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几分霸气和潇洒,让围观的姑娘不少看红了脸。
    那小厮的脸因为这个刺激已经扭曲到极致,楚紫苏不想伤人,只用巧劲让他膝盖一麻,不受控制的腿软下去,但这样却让他颜面扫地。于是他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不管不顾的挥起拳头朝楚紫苏冲去。
    楚紫苏本就做好准备接下这一拳,那拳头却没到自己跟前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的接住。
    贺兰恺之死死握住这小厮的拳头,力道之大竟让那小厮只觉得手指快被捏碎,忍不住惨叫着讨饶道:“疼,疼!大侠高抬贵手,小的有眼无珠!”
    一用力把他推开三五步,贺兰恺之转向楚紫苏说:“你没受伤吧。”言语有些急切,透露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有些诧异于贺兰恺之的突然出现,楚紫苏带着迷惑的回道:“没事,他并没有伤到我。”
    其实从头到尾挨打的只有那个小厮贺兰少爷你真的没注意到么?
    贺兰恺之这才放心,转身对那小厮说:“我竟不知王员外家还有这样不守规矩的东西,聚众闹事,还意图伤人,真是本事!”
    那小厮战战栗栗的不敢出言顶撞,他曾有幸在某次宴会上见过一次贺兰恺之,知道他身份尊贵,如今又是站在楚紫苏一边,自是不敢多说。
    “滚回去,让你家老爷教教你规矩,省的放出来随便咬人。”贺兰恺之毫不客气,敢动他的人,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
    额,至于为什么贺兰少爷自动把我们的小大夫归为自己的人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这时一道温婉又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插了进来,“老爷说张三办事毛躁,没想到请楚大夫出诊竟闹出这多事端,妾身在这里给楚大夫赔不是了。”
    一个女子不急不慢的走到人群中央,后面还跟着个丫鬟,那女子头上梳着已婚女子的发饰,衣着很是大胆,锁骨露出,隐约之间可以看见撩人的酥胸,和现在多数女子保守的打扮格格不入,但她却也有这样的资本,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但那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魅意和撩人却破坏了她仿佛天上云月般的容颜,使她带上了几分风尘气息。
    那女子向楚紫苏和贺兰恺之微微拂身,“贺兰公子请多包涵,不值得为这样的奴才动气。楚大夫深明大义,必定不会因为这样一个不入眼的人的冒犯而弃病人于不顾。”
    很懂得交际的女人,几句话让贺兰恺之不能在与那小厮争执,否则就是自失身份;给楚紫苏架上了高帽,即使对其心生不满也不得不去王员外府走一趟,虽然楚紫苏真的懒得与这小厮纠缠,毕竟在他心中病人高于一切。
    那小厮看着这女子,神情微动,略带轻蔑,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反驳什么,最终还是规规矩矩的低头叫了一声:“三夫人”。
    那女子看也不看他,只是厉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之后就手臂向外一挥,对着楚紫苏说道:“门外便是马车,若楚大夫不弃,便随妾身走一趟可好?”
    楚紫苏自是不会拒绝的,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箱,跟方凡嘱咐了几句之后跟贺兰恺之说:“恺之来找我有事吧?我现在随她出诊,不妨在这里等我回来,约莫用不了许久时间。”
    贺兰恺之微微颔首,目送楚紫苏和那女子离开,郎才女貌的场景很和谐却意外的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了一样。而那小厮被一个人留在这里,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愤愤地说了一句:“我呸,不就是个j□j,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说罢气呼呼的跟着那走远的马车离去。
    马车里,楚紫苏规规矩矩的坐在车座的外侧,眼观鼻,鼻观心,他与女子本就除了看病外没有接触,更别说这样全身散发魅惑的美女,生怕自己一个眼神被视作逾越。
    这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清秀俊雅的男子微微露出窘态,竟是连看自己也不好意思,不由失笑,但眼睛里却是实实在在的讽刺,不过又是一个伪君子罢了,她心里这样想着,也没有搭话的心思,因为她现在更关心那突然嚷嚷自己头晕想吐的二夫人究竟要搞出什么花样。
    看着这个女子无视自己,楚紫苏反而松了一口气,于是也有心思撩开窗帘,欣赏窗外沿途的景物,心里想到贺兰恺之对自己仿佛保护般的举动,不由得感到一丝甜意,这样想着,唇边便漾出了浅浅的笑意。
    那女子无意间抬眼,就看见了这抹微笑,单纯的仿佛不食烟火,让女子早已沧桑的心弦微动。
    第八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第九章
    王员外的府上很是气派,同是有权势的家族,贺兰府的样子明显更加雅致,而王员外府上装潢只突出了豪华却未免俗气。
    被仆人引到一间可以用富丽堂皇形容的卧房,一个女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边上还有一个铜盆和几个侍女服侍,想是真的吐的快虚脱了,这女子唤的一声大夫都气若游丝。
    王员外并不在这里,管家陪同楚紫苏诊病,原来这女子是几月前王员外迎娶的小妾,因着性格温婉体贴,年轻貌美,虽不及刚刚见的女子般倾城,也可称得上是小家碧玉,因而王员外前一阵子很是宠幸于她,几乎夜夜在其房里留宿,只是近一阵子这位二夫人总是身体不适,头晕恶心,让王员外也没了兴致,于是又抬进府上一个三夫人。今天这个二夫人竟是晕倒,听闻楚紫苏医术精湛,这才叫人请了他。
    即使是大户人家有一对下人簇拥着,楚紫苏也觉得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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