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蒬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推开。
    但这一次萧梓靖也没有得寸进尺直接整个贴到楚蒬身上,遇到了这种事,一时间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样,即便天气不冷,却依然需要相互取暖。
    大约十几分钟后,空旷寂寥的街道上,一辆汽车出现在两人视线所及的边缘, 不多时,那辆灰白色的面包车便停在两人面前。
    萧梓靖不觉有些惊奇:“居然……真的来了!”
    而且速度还意外感人。
    车的主副驾驶位坐着两个人,两个人都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副驾驶位上的人下了车,主动询问了楚蒬和萧梓靖后,看了眼路边的尸体,这才叫司机下来帮忙,司机立即将车厢的后门打开,然后才下了车。
    萧梓靖这才发现,这大概是个专门用来运送尸体的冷柜车。
    两个人几乎一句话也不多说,低头便将那具尸体用裹尸袋装好,放到冷柜中。在防护服的严密包裹之下,也根本没法看清他们的脸色。
    眼看着两个人要走,萧梓靖忍不住叫住了他们:“哎哎,你们……这就走了吗?你们要去哪儿?”
    那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萧梓靖的问题。
    萧梓靖心里有些纳闷,刚才楚蒬肯定是向猎人协会的上级汇报情况吧,那么这两个人肯定是猎人协会派来的吧?既然如此他们应该很清楚他和楚蒬的身份,那还至于这么戒备吗?
    萧梓靖也时不时地用余光留意着楚蒬的脸色,虽然她没吭声,脸色也没多少变化,但显然她对这事似乎也很在意,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并没有开口询问。
    原本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开口反问道:“那不然呢?我们只是负责将尸体运送回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人显得有点不耐烦,也不知道是性情急躁还是因为还有其他尸体等着他。
    这时楚蒬开口问道:“你们是要直接返回研究所吗?”
    那人又是不耐烦地说:“当然了。”
    眼看着那两个人转身又要走、有些不耐烦又心急的模样,萧梓靖有些着急,但又觉得伸出手直接拉人不妥,便摆摆手问道:“哎哎,那……那最基本的,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啊?还有那个……他什么时候死的?”
    那人转过身,显得更加不耐烦:“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当然要等到尸检之后才能知道。”
    这一次,还没等萧梓靖开口,楚蒬的声音便忽然插了进来:“那么,可不可以直接带我们一起去研究所呢?”
    一听楚蒬发话,萧梓靖顿时大喜过望,不禁心里瞬间有了底,人也瞬间有了底气,腰板也挺得更直了。但他也没一激动就胡说乱说,而是挺直腰板站在楚蒬身边,底气十足地抱起了肩。
    这次轮到那司机不耐烦道:“哈?你瞎吗?看不到这车只有两个座位吗?不然你是想坐冷柜里还是怎样的?”
    这人口气虽然不好,但说的倒也是事实,这车是用来运送尸体的,只有驾驶室的两个座位,就算是要带上他们……貌似除了冷柜还真没地方可以坐人。
    萧梓靖扭头看向楚蒬,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难道……她是真打算坐冷柜里吗?如果路程不长的话倒是不担心被冻死,只是跟一具尸体一同坐在冷柜里,这怎么都让人感觉有些……
    楚蒬却是冷冷一笑,又开口道:“却如你所说,不过,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也不必非得坐普通座位。”
    她这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有些蒙,普通座位……难道她觉得这车还有什么“特殊坐席”吗?
    萧梓靖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那辆车,可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也没发现这车还能有什么“隐藏座位”的痕迹。这会儿他可有点不明白楚蒬的意思,但似乎隐约又猜到了她的意思。
    果然,楚蒬不想太多浪费时间,眼看着三人三脸懵逼的模样,楚蒬很快抬起手指指向车顶:“我们可以坐在上面。”
    “哈?!”那两人惊得四目溜圆、目瞪口呆,只有萧梓靖并不觉得非常意外,只是忍不住凑近了些,小声问:“那个,坐在上面倒是没问题,可车启动之后不会把我们俩甩下去吗?”
    楚蒬低声说:“那自然是有办法不被甩下去的。”
    既然如此,萧梓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站在楚蒬这边,行吧,体会一次“印度挂票”,似乎不亏。而且这毕竟是冷库车,不会开的很快。
    也许是那两人看出楚蒬面色坚决不容动摇,且一身杀气不好惹的模样,他们也没敢多跟她理论,只撂下一句“行,那你们自己上去顾好自己吧”。
    萧梓靖甚至没整明白楚蒬究竟是拉的他哪儿,总之是一下子就跟着楚蒬“飞”了起来,落在了车顶。那车顶比较平摊,看起来倒是“好座位”,但萧梓靖心里的担忧可一丁点都没少。
    “小蒬,我、我们要怎么保证不被甩下去?”
    之间楚蒬抬起手,也不知她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个爪状的抓钩,她手落下,那抓钩便深深嵌入那车顶的铁皮中——眼看着将那车顶给抓出了几个洞。
    萧梓靖不禁吃惊瞪大双眼:“哎,这……这真的好吗?”
    楚蒬瞥了他一眼:“我劝你最好赶紧坐下。”
    还好萧梓靖很听话地立即坐在了楚蒬身边,下一秒车便启动,要不是他紧紧抓住了楚蒬的胳膊,怕是直接就被甩了下去。
    嗨,这年头,没点个本事,连坐车都坐不成。
    可不是么?从变成Omega之后,萧梓靖搭乘交通工具基本就没一次顺利的,而且他现在可是已经实实地换上了“地铁PTSD”,现在只要一想到地铁,就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他只求自己这霉运能少荼毒一些交通工具,否则,怕是这辈子只能靠他身下这两条腿了。
    没过一会儿,萧梓靖很快便意识到,他最开始那“车速不会太快”的想法也非常天真。首先,这车就算不能当赛车开,开到70迈也不成问题;其次,这路这么宽敞,不堵车也没障碍,怎么开都行,那还不开快点?最后,他似乎忽略了这车来时的车速。
    这VIP专座不仅风大,只要车身有一点摆动,他们俩就必然剧烈摆动。好在楚蒬有先见之明,那爪子抓车顶抓得相当稳,楚蒬的位置也卡的很好,她握紧钩爪,萧梓靖则紧紧抱着她,好歹两个人都没有被甩下去。只是中途萧梓靖的姿势愈发扭曲纠结,几次没掌握好力道直接啃上了楚蒬的脸,还好楚蒬没有跟他计较,否则怕是会被直接推下去。只是姿势几度变得非常难堪:他曾一度身体悬空,宛若车顶迎风招展的幡子,不光斗篷和头发随风摆动,就连他的屌和蛋也在随风飘舞,那画面可真是“美”极了。
    要是这街道上有一个活人,那么对萧梓靖来说,这就是一次完美的“社死”,可惜,街上不光一个人都没有,连个活物的影子都瞧不见,而瞧见这一幕的人只有楚蒬,萧梓靖在楚蒬面前还有什么脸呢?因此,明明是丢人至极的事,居然没能让萧梓靖留下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最后车在一栋貌似已经废弃的旧楼前停下,楚蒬拉着萧梓靖从车顶灵巧一跃,比车里的两个人更早下了车。那两个人下车一看,不得不对这两人刮目相看。
    望着面前这栋建筑,萧梓靖问道:“这里就是本地的分会吗?”
    由于之前到过的几个地点外表都是这么“朴实无华”,看起来几乎是废弃建筑,但内部构造却如同另有天地一般,因此即便楚蒬跟他说这儿就是猎人协会总部,萧梓靖都不会特别惊讶。
    可没等楚蒬说话,旁边那司机却嘲讽似的说了句:“哈?什么猎人协会,傻了吧?这里是研究所!”
    旁边那人立即戳了这司机一把并提醒道:“别多嘴!”
    萧梓靖不禁心中纳闷,什么研究所?
    由于楚蒬一直都没有跟萧梓靖详细解释过,因此萧梓靖对这些组织以及组织之间的关系几乎完全不了解,这会儿也只能问楚蒬:“什么研究所?这里……不是猎人协会的分会吗?”
    楚蒬特地看着那两个人将尸体放在移动床上推着离开,才低声开口说:“既是研究所,又是猎人协会的分会,不过两个组织内部架构很混乱,他们自己都捋不清,也不必纠结于这些。”
    “哦……”萧梓靖点点头。
    八成刚才那两个人也根本不知道多少。
    而实际上所谓的“猎人协会”也只能说是在最高生物研究所的“丧尸病毒专研组”成立后,在其之上衍生出来的组织,虽然名义上不直接归属于最高生物研究所,但目前却被其管辖。
    毕竟有关丧尸病毒的研究才开展两年多的时间,猎人协会的诞生更是短暂,很多事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现在还处于摸索期。
    楚蒬依旧带着萧梓靖从正门走入建筑,进去之后刷卡上电梯,电梯门再开启后见到的场景依旧是熟悉的高科技感十足的那副模样——虽然依旧跟建筑外观反差极大,但可以说一丁点惊喜感都没有。
    “你来了,过来吧,这边。”
    萧梓靖循声望去,不禁有些吃惊,这……这不是境市的那位童心童博士么?他怎么会跑到白鸟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可当两人走近后,那位童博士却盯着萧梓靖瞅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问楚蒬道:“他就是你的那个前男友?”
    萧梓靖不禁有些纳闷,这事童心一早就知道吧?怎么这时候又突然问这个问题?失忆了吗?
    楚蒬没回答,那位童博士却故意瞅着楚蒬,揶揄地笑了笑:“你别说,还挺有夫妻相。”
    楚蒬眯起眼,明显咬牙切齿地说道:“童博士,你是真的笃定我不敢出手扇你是么?我可以好奇问一下,你哪儿来的自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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